回声【双吴/长篇/已完结】

藏在壁橱里的猫

搬文授权（授权中已有原文地址，不再放地址）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0


狂躁的八月，血液里悸动的因子蠢蠢欲动，夏天与青春永远是不可分割的模样，而在这一年的夏末，懵懂的人们终将给年少轻狂划上一个休止符，为各自的梦想各奔东西。在这京城最大的Live House，总是有不同的乐队来这里演出，或是地下band或是民谣小清新，在每一个夜晚，都陪着年轻人们或是挥洒青春，或是舔舐伤口。


随着鼓点与伴奏渐渐淡去，现场从狂躁的气氛中苏醒，一束清冷的光独独打在了主唱的身上，将乐队的其他成员都埋藏在黑暗中。


“今天是Echo乐队的最后一次演出，这一年里感谢大家对我们乐队的支持，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青春没有不老的诗篇，明天我们也将各自远行追逐梦想，最后一首来自Suede的So young献给所有正在年轻的人们！”


迷幻的灯光随着鼓点节奏晃动，一时间人影阑珊，撺掇的人群只是沉浸在主唱变换的嗓音中，四个人默契的完成了最后一曲。


曲终人将散。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1


漆黑凌乱的客厅里唯一的生气就是那台无声播报着新闻的电视机，与墙壁上滴答滴答走着的时钟。冬天的清晨总是给人深夜的错觉，在时针忍不住要迈向六点时，卧室里才有了一丝动静。先醒过来的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浴室，暖黄的灯光透过浴室的玻璃门照亮了房间里的整个走廊，氤氲的空气里隐隐约约的夹杂着淋浴的声音。


床上的人感觉到身旁人的离开，闭着眼睛听着门外轻微的动静，直到听到水声，他才终于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腰身，光着脚走到客厅，捡起散落在地上沙发上的衣物，随后又挑出自己的衬衫毛衣裤子一件件穿上。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微弱的天光朦朦胧胧的撒了进来，他关了电视，浴室里的水声也断了，一切又恢复了安宁。一瞬间的寂静有些诡异，正要出门的人还是回头将剩下的衣物丢进了阳台的洗衣机内，按下了Start键。不过，他没等浴室里的人出来，便径直离开了，关门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他的离开。


浴室里温暖的气息修饰出一个颀长的剪影，他一手用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一手推开了门，刚走到客厅，就摇了摇头，原本洋溢着的微笑也瞬间转为一抹苦笑。




吴世勋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晨跑的人一个又一个的从他身边穿过，路过了一个广场，尽是打着太极的老人们。这对他而言，并不是陌生的场景，甚至偶尔他还会和眼熟的大爷笑着打个招呼。寒风凛冽，将吴世勋本就蓬松的头发吹得更加凌乱，他缩了缩脖子，捂紧了胸口的大衣领子，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围巾好像还蜿蜒在吴亦凡家卧室的地板上。该死，明明是那么鲜艳的红色，怎么就忘记了，他断然不会期待这时吴亦凡会在身后叫住他，只是这几天又要受尽冷风吹了。


从吴亦凡家走到吴世勋的学校需要半个小时，开车只需要五分钟。倒不是吴亦凡不愿意开车送他，只是吴世勋好像没有给过他送的机会。他总是趁吴亦凡未醒或者洗澡时蹑手蹑脚的离开，然后一个人走回学校，即使有时候会因为前一夜过分激烈的情事而腰酸背痛，他也固执的一个人走。虽然吴亦凡每次都会提出让吴世勋第二天早上等自己送他，但是每次吴世勋自己走掉之后他也不会过问，吴亦凡每一次临睡前的叮嘱和吴世勋每一次悄悄的离开都成了两人倔强的习惯。


吴世勋回到宿舍，宿舍里仍旧是鼾声四起，他脱了外套，连衣服也没换就一股脑的钻进被窝补眠。吴亦凡不止一次提出让吴世勋搬去他那里住，他都以自己和那房间八字不合为由拒绝了，不过他在吴亦凡家里确实总是睡不安稳。虽然这个借口很扯淡，真正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吴亦凡从不说破，就像他不会硬要将吴世勋送回学校一样。




吴亦凡拎出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晾了起来。吴世勋总是会在离开之前帮他收拾房间，虽然不至于整整齐齐，但是至少会扫去前一夜放肆的痕迹，他好像从来都不会给他回味的机会，以至于他有时候会觉得吴世勋是不是只在梦里来过。吴亦凡回到卧室，一抹鲜红抓住了他的眼球，他不自觉地笑了。


他捡起地上的围巾，印象里吴世勋似乎只围过这一条围巾，他不断搜索着记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钱包，套上外套拿上围巾就出了门。他驱车前往世勋的学校，不过开到校门口又犯了愁，诺大一个校园，他也不知道世勋正在上课还是在宿舍，宿舍地址他也不清楚，这么一细想，好像他也只是来这里接过世勋几次，而每次，世勋都站在校门口等着他。


吴亦凡停好车，拿上了围巾顺手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发了信息给吴世勋，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他走进了校园。这个时间好像还太早，只有零星的学生捧着厚厚的书本走在路上，他兀自的眯着眼笑了起来，我们世勋应该不属于这类孩子。


吴世勋迷迷糊糊的听到外套口袋里手机传来发射愤怒的小鸟的声音，来短信了。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去理会在睡眠期间的任何短信和电话的，只是这条不一样，这个铃声是他给吴亦凡设置的专属铃声。


寝室里的窗帘遮的密不透风，他支撑着疲倦的身子摸着黑找到了手机，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他眯紧了双眼。


【我来找你，你在哪？】


发来的短信也如说话一般言简意赅，吴世勋吸了吸鼻子，发了自己宿舍的大概位置过去，穿上了外套下了楼。


吴世勋就一直缩着脖子站在宿舍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着了凉还是回笼觉被打断，整个人只觉得昏昏沉沉，他不停的跺着脚，心想那人该不会是找不到路吧。


吴亦凡收到吴世勋的短信，按他给出的路线走，一路不敢走的太快，怕一不小心走错了就又要绕路。路上背着包去上课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他终于发现了那个低着头抱着双臂的吴世勋，或许是风太冷冽，明明是低着头，却能看见被冻的通红的鼻头。


吴亦凡摘下围巾，走到吴世勋面前，将围巾在他脖子上围得严严实实。吴世勋感受到身前的黑影和颈间的温度，他仰起苍白的小脸，露出了月牙般弯弯的笑眼。吴亦凡一霎那间有点心疼眼前这个瘦弱的人，想要拥他入怀，却碍于周围进进出出的人群，最终只是揉了揉吴世勋凌乱的额发。宽大的手掌擦过他的额头时，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吴亦凡皱着眉头，拉住正要转身回宿舍的吴世勋，“你发烧了。”吴世勋却没当回事，他只想回去睡觉，不然好像马上就要倒在这里了。


吴亦凡见他没反应，硬是撑住他往校门口走。吴世勋倒也没闹，他只觉得没有精神，将头靠在了吴亦凡肩上，跟着他走。


到了校门口，吴亦凡把他塞到车里时，他才用弱弱的声音问了一句“去哪”。吴亦凡没有回答他，径直将他带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上了点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吴世勋一直都是很听吴亦凡的话的，即使他觉得挂点滴有点小题大做了。


吴世勋看着吴亦凡去开药，走过来的路上还一直拧着眉头盯着药盒子，不知道又在和什么字较真样子，他看着他，眼睛又笑成了一弯月牙。吴亦凡拿着药走过来，捕捉到吴世勋脸上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他也没多问，只是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都不言不语，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对彼此都没有更多的话语。比如现在吴世勋想问吴亦凡怎么还不去上班，却在张口的一瞬吞回了肚子里。而吴亦凡本想问他这几天有没有课，要不要请假却也觉得那不过是过分的关心，说出来只会像是没话找话。


时间是流动的，空气却像是静止了。一阵阵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挥发着，有些刺鼻却又感觉安定。吴世勋歪着头靠在吴亦凡的肩头闭目养神，吴亦凡翻开从输液室门口随手拿来的报纸看了起来。


吴世勋虽是倦意满满，却没有睡着，他能感觉到吴亦凡每次翻页的时候都只用右手而尽量保持靠在他左肩的吴世勋不被惊动。这样静谧的时光不常有，吴世勋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吴亦凡开始这段不尴不尬的关系了。吴亦凡称这叫做有条件的交往，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的相处还是与一般恋人无异的，只是双方都没有放感情进去，只是像例行公事一般做着恋人间该做的事情，没有过分甜蜜却也不会冷淡。


他正回忆着和吴亦凡之间的点滴，却忽然感受到自己正靠着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僵在那里。


吴世勋以为是自己靠的时间太久，将他的肩膀压抽筋了。他坐直身子的时候却看见吴亦凡迅速的合上了报纸，那人这么慌乱的样子倒是很少见，像是要隐藏什么。尽管他藏的这么明显，吴世勋也没有多问。


吴亦凡拿着报纸起身朝门口走去，他将报纸放回原位又面无表情的走回来。


“你去上班吧。我已经好很多了。”


吴亦凡没有理会他，只是在他左边的位置再次坐了下来，又一手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右肩上靠着。吴世勋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便乖乖的靠着。


“哇，太棒了，MK要来中国了呢！”
“MK是什么？”
“韩国新出道的一个偶像组合，一个中国人和一个韩国人组的。你看，娱乐版头条呢！”
“这个人长得好帅啊，叫什么名字？”
“他叫鹿晗，清晨的小鹿，是不是人如其名啊，我超级喜欢他呢。”
……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角落的两个女学生突然吵闹了起来，或许是陪同而来的那个女孩儿百无聊赖的拿了报纸看起来之后。本来就没什么人的输液室里，少女的声音显得特别尖锐，再加上激动的心情，让人不免想要听听她们的谈话。


吴世勋明显感觉到吴亦凡身体的僵硬，虽然他极力的想要放松，却还是被吴世勋察觉了，那是因为他对鹿晗这个名字也同样的敏感。


吴世勋第一次听到鹿晗的名字时，那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名字。


在吴亦凡醒来之前离开他家并不是吴世勋从一开始就有的习惯。那时候他还是爱睡懒觉的年纪，甚至有时候第二天没课的话他会一直在那睡到吴亦凡下班回家。


有一天早上，世勋莫名其妙的早早就醒了，他看着身边人平和的睡颜，只觉得这段关系正渐渐趋向于平淡甜蜜，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的蔓延。丘比特的箭好像就要击中吴世勋的心脏时，吴亦凡醒了过来，半眯的双眼盛满了宠爱，他伸手摩挲吴世勋的脸，却轻轻唤着“鹿晗”。


那个瞬间，吴世勋愣住了，吴亦凡也愣住了，上一秒的空想全部幻化成泡沫。吴世勋眨了眨眼，翻身下床离开。那个时候的他还会等，看吴亦凡会不会追上他对他解释，他走的很慢很慢，身后却一直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响起那个人喊他名字的声音。所以，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吴世勋不问，吴亦凡不解释，两人对于此事的态度空前的默契。


那是吴世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从吴亦凡的口中听到鹿晗的名字，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在吴亦凡的床上安稳的睡过，好像吴亦凡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对着他喊鹿晗的名字。所以他也强迫自己在吴亦凡醒来之前悄然离去，或者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时间久了，他已经可以做到无声的关上吴亦凡家的大门。


这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鹿晗的名字，两人依旧保持着默契。吴世勋将全部的视线都放在点滴上，他只觉得每一滴都滴好漫长，于是拿起输液器，试图将输液的速度调快一些，能尽早打完离开。吴亦凡看着飞速流淌的葡萄糖注射液，他板下脸，夺过吴世勋手中的输液器，又将速度调慢，之后便紧紧攥在手里。其实他不这样做，吴世勋也不会再抢，但是看着他生气的脸，吴世勋有些恼火，硬是较起真了。他将手背上的针头一拔，没等吴亦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输液室。


逃离了压抑的输液室，终于呼吸到纯净的空气，吴世勋渐渐放慢了脚步。他深信那个人一定不会来追他，只是刚才撒丫子跑的那一阵儿实在耗费了太多体力，他本就发着烧，突然狂奔再松下口气来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撑着路旁的一棵树，试图平复呼吸，忽然无力垂着的手臂被很强势的手掌拽起，他回头只看见一脸严肃的吴亦凡。


“我要回去。”


吴世勋已经没有力气挣脱吴亦凡的手，他靠在树上，用很小的声音表达着他的反抗。


“你可不是会带病坚持上课的孩子。”


吴亦凡弯起一边的嘴角，他对于吴世勋突如其来的叛逆有些怒不可遏，并将这怒火都转移到握着吴世勋腕子的那只手上。


吴世勋被他握的生疼，本就虚弱的他连唇色也开始泛白，他却愣是不喊一声疼。吴亦凡拽着他走回医院，点滴是不能再打了，他将吴世勋塞进车子，帮他放下座椅，系上安全带，想起落在输液室的药，看看躺着的人大喘着气，应该是没有力气再跑了，他便匆匆的回去拿药。


等到吴亦凡回来，看到吴世勋安分的在车里睡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发动车子，缓缓的朝家的方向驶去。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2


冬季里难得放晴的日子里，鹿晗离开了首尔。身边的白贤早在起飞前就陷入睡眠，鹿晗强忍着没去叫醒他，只是双手怎么也放松不下来，紧紧的握住座位两边的扶手，当飞机终于在万米高空进入平稳飞行时，他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再一看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试图深呼吸，让心跳缓和。阔别四年的故土，终于是回归的日子了。


四年前，他孤身一人前往韩国，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训练，终于出道。那段日子的艰辛连自己都不愿意回想，不是没有想放弃的时候，但是，曾经在别人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曾经为了这个机会放弃了那么多，如果不做出一些成绩，一定会被瞧不起，于是就这么一直与回忆里的人堵着气，最终还是熬出了头。


不知道大家都过的怎么样了。鹿晗望向窗外，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云，这样腾空的感觉让他感觉不安。他收回了视线，看着毫无睡眠障碍的白贤心里一阵羡慕。




朴灿烈透过墨镜看到天空中划过的飞机云，他没来由的笃定鹿晗在那架飞机上。他虽然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工作室里那位张艺兴先生却是。张艺兴与鹿晗是从中学时就惺惺相信的好友，自从乐队解散，鹿晗赴韩之后，他与鹿晗一直保持着热络的联系。当初，大家本就是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则组的乐队，后来各有各的追求朴灿烈也不多过问了。乐队解散后，他换了好几个乐队却都没那么合拍，最后还是与张艺兴组建了一个音乐工作室，虽然两个人的风格完全不同，但却都怀揣着一颗对音乐狂热的心。


朴灿烈推开录音室的门，果不其然张艺兴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朴灿烈摇摇头，他一直都认为张艺兴太过于拼命了，但是他对于音乐的执着却又让他心生敬佩。


“鹿晗回来了，说是要聚一下。”张艺兴听到动静，抬眼看着朴灿烈说。


“他这算是衣锦还乡吧？”朴灿烈笑呵呵的打趣说。


张艺兴没再多说，拿起手机，对着通讯录里翻出的号码迟迟拨不出去。朴灿烈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就替他按了通话键，张艺兴皱着眉头看着他，却也没挂断，反而开了免提，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电话接通。


“喂。”对方并没有过很久就接了电话。


“Kris，晚上有空出来喝一杯吗？”张艺兴和朴灿烈相互推搡了半天终于还是张艺兴开了口。


“今天不行。”吴亦凡看着身边昏昏沉沉的吴世勋，一口回绝了张艺兴。


“我们在老地方，其实是给鹿晗接风。”张艺兴觉得吴亦凡不可能不知道鹿晗回国的消息，四年没见了，而且鹿晗现在能有空也实在不容易，如果错过一次，也不知道下次再聚是什么时候了。


“我忙完了有时间就去。”吴亦凡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鹿晗呢，这些年来张艺兴主动找他喝酒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何况今天看到了新闻，他也知道张艺兴与鹿晗一直有着联系，当他看到张艺兴的名字出现在手机上的时候就猜到了。不过，鹿晗应该不会想要见到他吧，况且，身边的这位病号好像更需要照顾。


“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吴亦凡刚挂了电话，吴世勋就开了口。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吴亦凡将胳膊撑在车窗边。虽然，吴世勋在他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鹿晗那般重要，但他在心里隐隐的将吴世勋作为一个挡箭牌，去抵挡所一支名叫鹿晗的箭。


“你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睡个觉吧，好不好？”吴世勋将手搭在吴亦凡的小臂上，略微有些撒娇的说。


吴亦凡没回答，只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他有时候看不懂这个小孩，看不懂他的感情。他时而热情时而冷淡，他偶尔会对吴亦凡撒个娇或者翻白眼，顽皮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却显得过分成熟，至少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很看得开。不过既然连一个孩子都能这么淡然，他也没必要过分关心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吴亦凡将车渐渐驶入车库，但他知道吴世勋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了都不会给他打电话，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丝冷笑。


“好。”一如既往简短利落的回答。




华灯初上，鹿晗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天花板上橘色的射灯温柔的照在他松软的发间，他微微出神的想着什么，连白贤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


“鹿晗哥，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没什么，好久没回来了，想仔细看看这座城市。”鹿晗回过神来，拉上了窗帘。


“哥，难得今晚公司给我们放假，经纪人哥哥不管我们，你带我出去玩吧。”白贤撒起娇来像小狗一样可爱，鹿晗笑了出来不忍拒绝他。


“我晚上约了以前的朋友，你不怕无聊我就带你去。”鹿晗想了想，自己晚上和老朋友去叙旧，以白贤目前的中文水平，估计是会感到无聊的吧。但是看到白贤殷切的眼神，他终究还是决定带着他去了，反正朴灿烈那个人，怎么都能把人逗乐呢。
No Boundary酒吧。


张艺兴与朴灿烈早早的就到了，两人点好了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小酌了起来。不一会儿张艺兴就接到了鹿晗的电话，他走到酒吧门口就看见两个压低着棒球帽的少年，他才突然意识到那已经不是以前和他们一起在live house演出的鹿晗了，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明星的光环，出现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你们这样不方便吧。”张艺兴先对白贤笑了一下，又转头问了鹿晗。


“我们还没那么有名气。”鹿晗摆摆手，还是新人，并且还未在中国市场活动，况且想想他们粉丝群的年纪，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灯红酒绿的酒吧街。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张艺兴带着鹿晗和白贤朝酒吧里走，他印象中的鹿晗可不是一个谦虚的人，虽然不至于狂妄自大，但是他也从不会否认自己的魅力。


朴灿烈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看到走来的鹿晗，站起来伸开双臂，鹿晗也远远的伸开双臂要与他拥抱，两人相互拍了拍背，寒暄了一句“好久不见”。


“都忘了介绍，这是白贤。”鹿晗想起了一直跟在身后的白贤，赶忙将他牵到身边，介绍给朴灿烈和张艺兴。


“这两个就是我以前提到过的一起组过乐队的吉他手Lay张艺兴和贝斯朴灿烈。”鹿晗用韩语对白贤介绍着，一会指了指张艺兴，一会指了指朴灿烈。


白贤摘下帽子分别与两人握了握手，用蹩脚的中文与两人打了招呼。他似是想起什么一样，又用中文问了一句话，却让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噤声。


“那个Kris呢？”


鹿晗曾经对白贤提起过自己曾经组乐队的事情，还和他说那也是他最珍惜的一群朋友，他对白贤提起过每一个人，而白贤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Kris，他不免对鹿晗夸的天花乱坠的那个人感到好奇，但是那个人却不在现场。身后明明是嘈杂喧闹的人声，却没有掩盖住白贤小心翼翼的疑问。白贤莫名其妙的看着有些尴尬的三个人，他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毕竟他对自己的中文水平不太自信。


“他忙。”朴灿烈收拾了僵局，而且他是用韩语回答的白贤。鹿晗和白贤都是一愣，张艺兴趁机转移了话题。


“鹿晗，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朴灿烈会韩语？”鹿晗点头如捣蒜。


“他啊，之前追一个哈韩的小姑娘，被那小姑娘培养的，那小姑娘还整天对他偶吧偶吧的，那阵子都把他得意坏了！”张艺兴描述坠入爱情时的朴灿烈表情极其夸张，一旁的白贤虽然听不懂却被他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


“那我就不用担心白贤晚上无聊了，朴灿烈你负责招待好他。”鹿晗给朴灿烈分配了任务，而他想着能好好和张艺兴叙叙旧。


鹿晗和张艺兴一边聊着，看旁边朴灿烈和白贤时不时的就笑作一团也就没再担心。鹿晗在韩国的时候，有一肚子的关于练习时期的苦水想倒，但是真当见了老朋友之后，又不舍得将时间浪费在不好的回忆上，两人看着酒吧驻唱台上的乐器，不免开始追忆往昔。


“张艺兴，你那时候其实特别想当主唱来着吧。”鹿晗喝的有些微醺，与张艺兴开起了玩笑。


“对啊，但是谁让你除了唱歌什么乐器都不会，所以我只好肩负起吉他这个重任了。”张艺兴笑了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


“你说的我好像是乐队里鸡肋的存在似的。”鹿晗伸手戳了戳张艺兴的酒窝。


“你那时候多骄傲啊，鼻孔都快朝天出气了，不过看在你是我们乐队里门面担当的份上，这种抛头露面的主唱角色我还是很心甘情愿的让你了。”张艺兴也顺着鹿晗的话跟他开起了玩笑。


“门面担当？咱四个里面长得最帅的难道不是吴亦凡那个死面瘫吗？”鹿晗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虽然自己是很帅没错啦，但是在他自己看来吴亦凡好像更帅，尤其那冰山脸，还老是吐槽自己笑起来满脸褶子的事。


“早知道你这么想，就让Kris当主唱了，你不知道他一直觊觎你的位置？”张艺兴想起吴亦凡有一阵子成天嚷嚷着“我才是主唱”这事儿。


“他哪有那能耐？”鹿晗呲之以鼻，虽然声音是挺好听的，“不是我说的，灿烈都比他强。再说了，你说他就一鼓手干嘛成天惦记着我这主唱的位置，不自量力。”


“鹿晗，我真不知道我在你心里这么差劲儿呢。”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一个人从阴影中渐渐走到光亮处，酒吧里凌乱的灯光时不时的扫过他清俊的脸，鹿晗怔了怔，看清了他的脸，才意识到自己与张艺兴玩笑的揶揄被吴亦凡听见了。


“你不是不来吗？”鹿晗朝沙发上一靠，语气中却有一丝赌气的味道。


吴亦凡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灿烈和白贤身边坐下。


“这位是？”吴亦凡打断了正在交谈的灿烈和白贤。


“这是白贤，现在和鹿晗一起组组合的韩国人。”灿烈像是已经很白贤混熟了一般，一把揽过白贤对吴亦凡介绍起来，又接着用韩语给白贤介绍吴亦凡，“这就是很忙的那个Kris。”


“我是白贤，鹿晗哥经常夸你呢。”白贤伸出手，用自己匮乏的词汇量对吴亦凡说出了这句话。


一抹邪魅的微笑绽放在吴亦凡脸上，他与白贤握了握手，却将目光越过白贤和灿烈投放到鹿晗身上。鹿晗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他也听见了白贤说的话，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心想白贤你这个小屁孩儿学中文的时候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好，揭你哥老底的时候真是没半点含糊。


“鹿晗，我们单独聊聊？”吴亦凡起身走到鹿晗面前，似乎是没打算再坐下。


“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聊的吗？”鹿晗更朝沙发里靠了靠，用肢体语言回绝着他。


“我想知道你都怎么夸我的。”吴亦凡依旧没收起邪气的笑，反而更凑近鹿晗。鹿晗被他忽然靠近的温热气息吓的不知所措，想转移注意力，他伸手去拉一旁的张艺兴，不料张艺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醉的睡着了。


“别不正经了。”鹿晗受不了他调情一般的语气，只能将他推开。


“算了。”鹿晗的拒绝完全在吴亦凡的意料之中，这本就只是随口提出的邀请。他又重新坐下，只是这次坐在了灿烈和鹿晗中间，一边灿烈和白贤还聊的火热，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一边鹿晗和张艺兴结束了谈话只顾着喝酒。果然，白贤说的只是客套话吧，在鹿晗的心里他吴亦凡一无是处。


“听张艺兴说你现在接手了家业？”鹿晗每每和张艺兴联络的时候，都会旁敲侧击的询问吴亦凡的近况，张艺兴倒也明白，所以关于吴亦凡的点滴都会向他吐露。对于吴亦凡的现状，鹿晗虽然一清二楚，却又在他面前装作漠不关心。


“路还长。你呢？”自从鹿晗去韩国做练习生之后吴亦凡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鹿晗不就是为了躲开他才去的韩国吗，自己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呢。所以直到最近偶然看到的娱乐新闻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嚷嚷着要成为明星的鹿晗已经实现梦想了。


“还好，压力还挺大的。倒是你，你找到你的梦想了吗？”鹿晗还记得，那时候乐队里四个人都高谈阔论说着自己的梦想，只有吴亦凡说他没有梦想。


“我的梦想，可能没办法实现了。”吴亦凡放下已空的酒杯，回过头静静的看着鹿晗。眼神温柔，却过于执着。


“是什么？”鹿晗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避开他的眼神。


“鹿晗，你是真不知道吗，”吴亦凡拽住从他视线中挪出的鹿晗又重新对上他的双眸，“我的梦想是你，一直都是。”


“吴亦凡，别闹了。”鹿晗扭开头。四年前，当他们还都只是无名小卒时，鹿晗没有回应吴亦凡的感情，四年后，他依然只能假装这一切都是醉酒后的玩笑，用一句别闹了对吴亦凡荒唐蔓延的感情喊停。


这时，鹿晗和白贤的经纪人打来电话催他们回去，第二天还要赶行程，鹿晗看看时间也是差不多了，张艺兴也喝的昏昏乎乎，倒是白贤，和朴灿烈一副相见恨晚的脸，临别时就差上演牛郎织女的言情戏码了。


朴灿烈自觉的担任了将已经睡着的张艺兴送回家的任务。吴亦凡跟着拖着白贤的鹿晗走到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白贤和鹿晗上了车，吴亦凡为他关车门的时候，才突然问：“鹿晗，你很讨厌我吧？”


可是没等鹿晗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关上，司机也毫不犹豫的开走，鹿晗只记得他最后瞥见的吴亦凡的神情，深锁的眉头与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他却没来得及说那个心里的答案。


不，一点也不。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3


吴世勋在吃了一些退烧药之后好不容易因为药效而睡着，却又不停的做梦，他时而醒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茫然，果然，在这里没法安心的入睡。


他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走到客厅抬头看了看时钟，都凌晨一点了，一天没进食倒是有些饿了。他打开冰箱，迎面扑来的冷气使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吴世勋盯着本就空旷的冰箱好一阵子，最终选择了一个鸡蛋。他在厨房里的各个橱柜中翻找，本想煮泡面的他最终是一无所获，他无奈的将鸡蛋放回了冰箱。


“家里怎么能一点吃的都没有！”吴世勋一边自顾自的翻着白眼一边穿衣服。他摸摸头，觉得应该是没有在发烧了，头也不像早上那么晕了，于是放心大胆的准备出门，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门锁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被打开，吴世勋看到了扶着门的吴亦凡。


“你要去哪？”


随着吴亦凡态度强硬的质问，吴世勋闻到了一股酒气，看来是喝多了。他也顾不上回答他，只是赶忙将吴亦凡扶进房间。吴亦凡用力将门关上，“啪”的一声震的吴世勋皱了皱眉头。吴亦凡见他这样，甩开搀扶着他的吴世勋，自己只是靠墙站着。吴世勋本就没吃饭，加上病了一天，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他这么一甩踉跄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餐桌上，两道眉毛更是因为感受到疼痛而拧在了一起。


吴亦凡心中一阵无名火被吴世勋的表情点燃，他上前拽住吴世勋的胳膊就将他往卧室里拖。鹿晗对他的不冷不淡，世勋对他的不冷不淡都让他丧失理智，他将吴世勋发烧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一把将他推到床上，不顾他的挣扎而压了上去。


吴世勋用自己仅剩的力气与吴亦凡做着抗争，他想要制止他，却在还没完整的发出一个“不”字时，吴亦凡就一手箍住他的下巴，用粗暴霸道的吻堵住了他的嘴，不过与其说是吻，倒更像是撕咬，还带着浓郁的酒气。吴世勋本能的抗拒着酒精的味道，他不停的将头往旁边偏，吴亦凡却总是立马追上来，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吴亦凡的牙齿划过他嘴唇上的每一根神经时都让他颤抖。这样强势的攻击让吴世勋筋疲力尽，他的身体也已经放弃了抵抗，只能软软的躺在那里任由吴亦凡在他身上缱绻缠绵。


吴世勋虚弱的身体让他对于身下每次粗鲁的进入都更加敏感，他疼的想要蜷起身子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吴亦凡按住双臂无法动弹。晶莹的汗珠不断的从吴世勋的额头渗出，两颊也变得越发潮红，他看着映在吴亦凡瞳孔中的自己，就像是没有灵魂的一副躯壳。他忽然想起那个早上为他围上围巾的吴亦凡，简直温暖的不像话，而现在这张相同的面孔却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雾气渐渐蒙上了吴世勋的双眼，他使劲的眯住眼睛，试图模糊视线里唯一的那个人。


吴亦凡发泄完才注意到吴世勋眼角的闪烁，他找回了暂时丢失的理智，将疲软的世勋紧紧搂在怀里，一双大手不停的在他肩上摩挲着试图安抚住他不停颤抖的身躯。


“世勋。”吴亦凡喊他的名字，却迟迟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他看着怀里苍白的面孔，忽然觉得他与鹿晗一点都不像。他抱起吴世勋，走向浴室，将他轻轻放在浴缸里，打开莲蓬头替他清理。吴世勋只是一言不发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清洗完，吴亦凡用浴巾将吴世勋裹住，见他没有动的意思便帮他擦着身子。


“我要回去。”冰冷的声音飘荡在氤氲温热的空气里。


“这么晚你怎么回的去？你还生着病，省省吧。”吴亦凡不能理解吴世勋为什么执意要走。


“你还知道我生着病啊。那你可真够混蛋的。”吴世勋笑了起来，脸上稚气的笑容却与语气里的讽刺格格不入。


吴亦凡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锋芒毕露吴世勋，他僵直了后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再回答，只是将浴巾一把盖在吴世勋的头上离开了浴室。


今晚对于吴亦凡来说无疑是漫长的。从接到张艺兴的电话开始，他就开始想要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那个占据了他大片情感记忆的，思念了四年的人面前。最终他的故作轻松却换来了冷淡的对待，毫无留恋的离开也一如四年前一般的果断决绝，他也只能靠酒精来缓解这一切，却没想到回到家又看见正要离开的吴世勋，他心里更是冲上一股无名火。他将从鹿晗那里受到的委屈在一瞬间全部化作愤怒发泄在吴世勋身上，吴亦凡开始有些懊恼，对吴世勋造成的伤害是他始料未及的。


吴亦凡靠在沙发上，世勋穿好了衣服坐到另一头的沙发上看着他。吴世勋知道他和鹿晗的见面一定不愉快，而刚才对他的咒骂似乎也让自己出了一口气，看着正因为这一切烦躁的情绪胡乱的揉着头发的吴亦凡，他也不忍再与他僵持。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吴世勋又恢复了他特有的奶音，每次他这样对吴亦凡说话的时候，吴亦凡都会软下心来。吴亦凡听见他的声音，一回头就迎上那双笑着的眼睛，似是已经没有再生气。吴世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会眯起来，变成两条弯弯的月牙，这样的笑容是与鹿晗截然不同的。他想到这里又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个一不小心就在脑海里冒出来的鹿晗甩出去。


“你要吃什么？”吴亦凡走到厨房，打开只剩鸡蛋和冰水的冰箱，开始后悔自己问出的话。


“你能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吴世勋笑眯眯的抱臂看着在冰箱前犯愁的吴亦凡，叫你不在家里备点货，看你能做什么。


吴亦凡拿出两个鸡蛋，接了一锅水，将两个鸡蛋放进去，打开炉子煮了起来。吴世勋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明白他这是要白水煮蛋，真是太没诚意。几分钟后，吴亦凡捞出锅里的鸡蛋放在一碗凉水中泡了一会儿，又拿出来剥好壳放在盘子里递给吴世勋。即使万般嫌弃，吴世勋还是接过了盘子，毕竟是太饿了。


“还饿。”吴世勋将空盘子放到吴亦凡手上，眨巴着眼睛，嘟着嘴蹦出两个字。吴亦凡拿他没辙，只能穿起外套出门去给他买吃的。


“不要乱跑。”临走前吴亦凡这么叮嘱了一句，不过出门之后他还是将门用钥匙锁上了。


“操，真冷！”一迈出大楼投入冬日寒风的怀抱吴亦凡就骂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将欲火发泄在无辜的世勋身上，他也不用大半夜的跑出来替他觅食了，而他也恨自己家里怎么一点储备都没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突然戳中了一根神经，那么吴世勋可能只是肚子饿了才要出门的吧，果然那个时候的理智都被狗啃了。


从吴亦凡家到路口的24小时便利店并不太远。虽然明知泡面不是什么健康食品，在便利店里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也不知道世勋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便每种口味拿了一包。


吴世勋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跳脚的吴亦凡，一切都恍如隔世。仅仅一天的时间里，他同时见识到了吴亦凡的温柔，笨拙和阴暗面。果然那个叫鹿晗的人，是吴亦凡的软肋吧。吴世勋用双臂紧紧抱住蜷在胸前的双腿，将头埋进膝盖，突如其来的悲伤让他觉得眼睛干涩，鼻腔里也冲上一股酸意。


“世勋，快吃，吃完了赶紧睡觉去。”吴亦凡的声音从厨房飘来，恢复了往常平淡的语气。


吴世勋抬起头揉揉鼻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换上他脆弱的微笑走到餐桌前。吴亦凡坐在他对面，吴世勋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机械般的吃着热腾腾的面条。热气熏到眼睛里又成了一汪雾气，他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他不愿意让吴亦凡看见他此刻没出息的将眼泪滴到了汤里。即使上一秒吴亦凡还像一个禽兽般肆无忌惮的在吴世勋体内发泄，给他带来撕裂般的痛苦，这一秒他也忽然确定，他爱上了吴亦凡。


或许，是因为这寒夜里的一碗清汤面。或许，在更久以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世勋才抬起头，小脸被热气熏得红彤彤的。吴亦凡看着他抽动的肩膀，知道他正忍着不让泪腺崩溃，却以为吴世勋还在为刚才对他的暴行感到委屈，越是这样吴亦凡也越是感到愧疚和心疼。


“快去睡觉。”


吴亦凡将吴世勋撵进卧室，自己在厨房里收拾残局。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世勋已经裹着厚厚的被子睡着了，他在他身边躺下，看到他的睫毛上还湿润着。


初见吴世勋好像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朴灿烈的好友开了一家新酒吧，他便带着吴亦凡和张艺兴去给人捧场。酒吧的一楼中心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因为开业酬宾活动而挤满了人，吴亦凡和张艺兴讨厌那样拥挤的环境便上了二楼伏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舞动的人群中一抹银白色吸引了吴亦凡的眼球。俯视下去，那人与其他群魔乱舞的人群格格不入，他像是被挤进人群的，不断拨开身边的人试图朝边缘移动。也许是无意间的一抬头，吴亦凡看见了他半张脸，像极了他喜欢的那个人。


张艺兴在他旁边正抱怨着工作上的琐事，他只是偶尔点头，声波都只是在他的耳廓化作一缕青烟散在浮躁的空气里。


那人脱离了舞池，再一次抬头的时候，无意识的对上了吴亦凡赤裸裸的眼神。他魅惑的冲吴亦凡一笑，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那一笑让吴亦凡再也淡定不了，他也没管身后一直嚷嚷的张艺兴就匆匆下楼追了出去。


吴亦凡刚走到酒吧门口，正好撞见从另一边迎面而来的吴世勋。两人的视线仅仅相交了几秒，吴亦凡就拉住吴世勋的手腕朝外走，吴世勋也没反抗的跟着，在酒店开房之后的一切都是一气呵成。


好像将吴世勋扯进这段荒唐的关系也是自己的错。虽然吴亦凡从未将吴世勋当做鹿晗的替身，但是他总是用吴世勋的存在来提醒自己鹿晗的存在，他是那么不愿意时光将自己对鹿晗的喜欢消磨殆尽。他从来没想过，这对于吴世勋来说有多么不公平，他就像贪吃的小孩，嘴里吃着雪糕，却依然死死的盯着橱窗里的蛋糕，只是霸道的想要将一切都据为己有。


而他并不知道，吴世勋刚刚抱起了一个名为爱情的箱子，上面写着“轻拿轻放”。




“世勋，我们分手吧。”


第二天早晨，大概是因为生物钟的原因，吴世勋早早的就醒了，他又打算一如既往的偷偷溜走。他正换着衣服，吴亦凡从床上坐起来，对着他的背这样说。


世勋扣着扣子的手忽然停下动作垂在腿边，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良久之后，他抓起地上的外套和围巾就离开了。


“如你所愿。”


他说。


“啪！”


纵使小心翼翼，箱子里的贵重物件还是碎了。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4


“我们还会回来的。”


鹿晗对着无数的采访话筒说。MK返韩前，接受了公开采访，由于他们的mini concert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了主办方预料，于是又预定在一个月后开一场正式演唱会。


吴亦凡看着电视机里撑满整个屏幕的笑脸，“啪”的关掉了电视。


MK在中国逗留了一周的时间，期间接受了各种电视台的采访，每个台的娱乐新闻里总是会出现他们的身影。吴亦凡倒是一直不关注那个电视里的鹿晗，只是铺天盖地的新闻钻进了身边的每个狭缝，怎么都摆脱不掉。


“我想成为有名的人。”


吴亦凡还记得以前一起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的时候鹿晗是这样说的。那时候，张艺兴说他的理想是成为很牛逼的音乐制作人，朴灿烈说他的理想是组建一个乐队。


朴灿烈已经实现过了他的理想，张艺兴已经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近，鹿晗正在经历着他的梦想。


“吴亦凡，你呢？”


“我啊，没什么梦想。”


那时所有人都说完之后，鹿晗问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吴亦凡，他蹩过鹿晗直视的眼神只是这样回答。


鹿晗，那时候最能称得上是梦想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吧。


吴亦凡想到鹿晗觉得有些烦躁，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熟练地在通讯录里翻到吴世勋的名字，指尖却迟迟停留在拨号键上，直到屏幕暗了下来他才将手机甩在沙发上，烦闷的点了一支烟。


一个星期里，吴世勋没再出现在吴亦凡面前，也没有任何消息。吴亦凡平时工作忙的时候也没过多在意，反倒是这样闲下来的时候才有了和吴世勋分手的实感。


当最后一缕烟消散在空气里，吴亦凡还是拨通了吴世勋的电话。




那天，吴世勋从吴亦凡家离开后回到学校后又发了高烧。他本来身子就虚，高烧三天没退才被室友带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已经发展成肺炎，于是只能住院养病。


“你就告诉你哥哥，让他来看看你啊。”室友略带担忧的看着他，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同学们也要上课，学校医院两头跑也有点照应不上。


“他忙。又不是大病，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室友都见过吴亦凡，吴世勋只是对他们说那是他哥哥。而现在分了手，他只能一个人费尽心力圆两个人的谎。


不过，即使没有分手，他也要求不了吴亦凡什么。


“你快回学校吧，不是还要上课嘛。”吴世勋送走了来看他的室友。


吴世勋趁着医生还没来查房，一个人去了医院的天台。病房里的气氛总是很称重压抑，他更想在户外放松放松。他靠在栏杆上闭上了双眼，使劲儿的吮吸着空气里冰凉的水汽，似乎要储存足够的新鲜空气再回到那个病房里。


“小伙子，你刚才不在的时候，手机响了好久。”吴世勋一回到病房里，隔壁病床的老大爷就指指他放在床上的手机。


吴世勋纳闷谁会在这个时间找他，他拿起手机，脑海中闪过无数张人脸，吴亦凡的名字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沉寂的病房里，吴世勋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翻山倒海。吴亦凡就这样将他的心拿起放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他自己，居然还是不自觉的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吴亦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给吴世勋打了电话，不过那人似乎是毫无眷恋，他一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直到自动断线，他才放下手机。


他想起当初与吴世勋做的约定，任何一方提出分手的时候另一方不要纠缠，好聚好散，当初本以为这是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没想到却是高估了自己。


吴亦凡正嘲笑着自己，手机聒噪的在桌上震动起来。


“世勋”


他看了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里是一张白皙的脸与弯弯的笑眼。


“喂。”吴亦凡迟疑了很久，还是接起了电话。


“刚才没接到。有什么事？”世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他淡淡的问。


“没事，打错了。”没有半分犹豫的借口。


“哦。”那为什么让铃声响了那么久呢。


两头都陷入了沉默，只有轻柔的呼吸声在电波中传送。


“吴世勋！你跑出去吹冷风了吧！你这病还想不想好了！”巡房的医生一进门就看见红着鼻尖的吴世勋，没见过这么不省心的孩子，本就是肺炎还总喜欢出去吹风。


吴世勋听见医生的训话回过神来，也顾不及与吴亦凡再多说就直接将电话挂掉了。他是不想让吴亦凡知道他生病的事情的，不过，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吴亦凡听见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吼叫，然后就是无尽的忙音。吴世勋这家伙行情可真好啊，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看来也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因为自己对他的伤害还感到愧疚。


不过，吴世勋病了？


吴亦凡对那人的话听得不真切，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关心还是嫉妒，于是又将电话打了回去。




“医生，病房里实在太闷了，老在这里我才好不起来呢。”吴世勋拽着医生的胳膊，又开始撒起娇来。


“张嘴，量体温。”医生没理会他的撒娇，只是伸出温度计让他含着。吴世勋见他不吃这套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抱着胳膊坐在床边对着他翻白眼。


这时，吴亦凡的电话又打了来，吴世勋正含着温度计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正犹豫着，医生拿过他的手机。


“吴亦凡，你那个哥哥？”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听吴世勋的同学提起过，也是，住院这么大事怎么能不跟家里人说呢，况且还是这么不省心的患者。


吴世勋也没不好辩解，只能点点头。


“你好，是吴世勋的哥哥吗？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未等吴世勋反应过来，这位医生已经替他接了电话。


“世勋怎么了？”吴亦凡的声音有点焦急，不知道世勋怎么会病到居然到了要住院的地步。


“高烧引发的肺炎。还瞒着家里不让知道这怎么可以……”他没理会旁边一直想要抢回电话的世勋，自顾自的对着电话那头的吴亦凡将吴世勋的情况一一报告。


“我马上就来。”他刚说完医院地址，吴亦凡就挂掉了电话。


医生将手机还给吴世勋，看了看手表，抽出他口中的温度计。


“还好没再发烧了。我已经和你哥哥说了，他说马上就来。至于你，明天再挂一次吊瓶就可以出院了。”他交代完就去查看下一个病人了，吴世勋揉了揉脑袋只觉得头疼，为什么会有这么无理取闹的医生啊。


大约半个小时后，吴亦凡带着一张冰山脸走进了病房。吴世勋看看他，也没招呼他，只是靠在床上玩着手机。


“怎么得肺炎了？”吴亦凡看隔壁床的老大爷拉着隔帘，似乎已经休息了，也只能压低嗓音质问吴世勋。


“跟你没关系。你可以走了。”吴世勋头也没抬，他觉得只要自己看到他的脸，就说不出尖酸刻薄的话来赶他走。


“世勋。”吴亦凡不知道这孩子是受什么刺激了，口气总是这么强硬。


吴亦凡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病房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吴世勋被他这深情的一唤戳中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他放下手上的手机，终于还是抬头看了吴亦凡。


七日未见。


以前，他从来不会计算与吴亦凡见面的频率，不见也不思念。可是现在，他像是数着数过日子，分手第一天，分手第二天，直到分手第七天，他见到了吴亦凡。


他还记得最初发烧那几天在浑浑噩噩的梦境里，好像会出现吴亦凡的身影，到后来随着病情的好转，清醒的时间越长，一种叫想念的情感才慢慢取代了梦境。原来，竟是这般的思念他。


吴世勋眼底突然泛起了雾气，他没有理会吴亦凡一脸的疑惑，只是突然将脸凑到吴亦凡面前，小心翼翼的吻上了他的唇。


一时间仿佛时钟都停摆，在昏黄的光线里，两人的剪影映在病床外的隔帘上。吴世勋只是浅浅的停在吴亦凡的嘴上，感受他炙热的温度，像是等着他的进攻。吴亦凡也没有浪费这个机会，轻而易举的就用舌尖撬开了吴世勋的牙齿，肆意的吮吸和侵略。吴亦凡伸出一只手扣住吴世勋的肩膀，正要将他按到床上开始下一步动作时，隔壁床的老大爷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深吻就此被打住。吴亦凡恋恋不舍的离开吴世勋的双唇，挺直了腰背，吴世勋也重新靠回床上，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得肺炎了？”吴亦凡在病床边坐下，不依不挠的又问了一遍。


“一直发烧没吃药，就这样了，和你……没关系的。反正都分手了，你没必要来看我的，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吴世勋隐忍的咬着嘴唇，只希望吴亦凡赶紧消失在他面前，不然对他的感情就要决堤。


“我刚才问了医生，说今晚可以不用住在医院，只要明天来挂吊瓶就可以了。世勋，跟我回去吧。”吴亦凡自动无视了分手这个词，只想着把世勋带回家。


“吴亦凡，是你说的分手！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出现在我面前！”世勋低声吼了出来，“还是，你又想上我了？”刺猬再怎样温顺，身上毕竟是有刺的。


吴亦凡垂下头没有否认。如果不是因为想到鹿晗才袭来的寂寞感，他也不会来找吴世勋了。他没想到拿吴世勋来排解寂寞竟已然成为了一种依赖。


“亏我以为你是来看我，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即使这样，也想跟着他走。


“呐，世勋，如果我收回说分手的话，你愿意跟我走吗？”


吴世勋不解的望着吴亦凡，他万万没想到吴亦凡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眼底洋溢着温柔的笑意，让吴世勋有了一刹那的恍惚，而就这一瞬间的错觉让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爱好像会让人变的软弱，还未深陷泥沼，就忘记计较自己是否得到了相同的回报。


那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吧。



吴世勋跟着吴亦凡回了家。


“吴亦凡，下面给我吃嘛。”他已经恢复了精神头，但是在吴亦凡面前又不由自主的撒起娇来，他想起了那天吴亦凡做的清汤面。


“你病还没好彻底，你确定？”吴亦凡眯起眼睛，极其邪恶的看着世勋。世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脸羞的通红。


“世勋，你脸怎么这么红？”吴亦凡一手撑在墙上，将嘴凑近世勋的耳边，摆明了一副调戏的样子。


“唉，我不吃了还不行吗？”吴世勋从吴亦凡的身下钻了出来跑到沙发上将脸死死的埋在靠枕里。


“那怎么可以，我们世勋既然饿了的话……”吴世勋只觉得吴亦凡的声音渐渐靠近，语速越来越慢，语气里还有浓浓的笑意。


“我不饿！”吴世勋猛地抬头，却看见吴亦凡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您好，麻烦一份乌骨鸡汤，一份蒸排骨还有炒时蔬，对，送到12幢2608号，谢谢！”吴亦凡挂了电话，对羞的不敢抬头的世勋说“这下由不得你了，不饿也得吃。”


“只是叫个外卖而已，搞得好像要干嘛一样。”世勋嘟囔着。


“如果你想要干嘛的话，我也没有意见。”吴亦凡特意重重的强调了干这个字，一旁的吴世勋头埋得更低了。在吴亦凡的印象里，如此害羞的吴世勋好像从未见过。


“我好累，我要去睡觉了，叫的外卖你自己吃吧。”吴世勋赌气的将靠枕摔在沙发上，径直朝卧室走去。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吴亦凡起身拉住吴世勋的手腕，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吴世勋僵直了后背，他感受到身后高他一截的人将头埋在在他的颈脖处，时不时的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柔软的发丝在他的脖子上扫来扫去。吴世勋仿佛能从他的鼻息中感觉到他的疲惫，他内心所有的沉重。他默不做声的任由他抱着，甚至动也不敢动。


怎么这么瘦。这是吴亦凡将吴世勋抱在怀里的感觉。似乎是比之前更瘦了，虽然他以前从未从背后抱过他，但是好像这场病让他更瘦了。他能感受到吴世勋背后的骨骼，闻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牛奶般的香气，这是只属于吴世勋的味道。他将头埋进他的颈间，深深的呼吸，不自觉的紧了紧手臂，好像这样才能让他安定。


漫长的拥抱直到门铃响起才结束。


吴世勋坐在吴亦凡的对面，一边喝着汤一边时不时的偷着看吴亦凡两眼。他以前从来不会偷看他，每每都是倔强的直视他的双眼。他也从未仔细观察过他，今天却忽然患了失心疯一般细细的打量起他的脸，从眉毛，到睫毛，甚至是咀嚼中的嘴角都看的入迷。


“你是想吃菜还是想吃我呢？”吴亦凡感受到了吴世勋小心翼翼的目光，兀的抬头对上了吴世勋，将他的眼神吓得东躲西藏。


“这鸡汤真好喝。哈哈哈。”吴世勋扯开话题，干笑了几声，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通红的脸颊。


片刻的尴尬后，吴亦凡的一字一句认真的对吴世勋说：“世勋，我们一起生活吧。”


懒得去思考你究竟有多重要，只是想，一起生活吧。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5


吴世勋仔细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人，一身英伦雅痞的打扮，休闲随意中却不失礼节，不过吴世勋内心对他古铜色的皮肤还是不免来了一番吐槽，究竟是有多喜欢晒太阳都冬天了还这么黑。对方被吴世勋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端起桌上的咖啡品了起来，继而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等吴世勋的回应。


“我觉得我应该无法胜任，抱歉。”吴世勋推回了对方递来的名片，上面赫然印着“金钟仁”三个字，头衔是一个叫做Supernova的品牌的设计总监及自由摄影师。


“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来找你并不是空穴来风。”金钟仁放下了咖啡杯，又将名片递了过去，“我看过你为satellite拍摄的春夏新款画册。”


“那只是帮朋友一个忙而已，我还是学生，并不是专业模特。”金钟仁提到的关于吴世勋唯一的作为模特的人生经历也是拜吴亦凡所赐。那时候吴亦凡在职场上还是个新人，虽然是在自家的传媒公司里工作，但是充其量也只是其中一个经纪部门的助理。在与satellite品牌合作的时候，提前找好的模特出了事故又找不到临时替换的人时他就想到了吴世勋。而吴世勋本人，对那次赶鸭子上架的经历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就是板着脸拍照而已，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专业的，你有天赋，不要浪费。”金钟仁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让吴世勋心里微微有了一丝波澜。


“一周内我会给你答复的。”吴世勋收下了名片，不得不说金钟仁对他的一丝肯定鼓舞了他的自信心。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似乎掐准了这场会面的结束。金钟仁与吴世勋道了别，吴世勋接起了电话。


“喂。”吴世勋看到是吴亦凡的来电，即使是一个喂字，奶奶的声音里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


“世勋，晚上我要加班，不用等我了。” 吴世勋简直可以想象出吴亦凡说这句话时毫无表情的面孔。


“哦。”上一秒的愉悦被浇了一盆凉水，此刻尽是失落的语气。答应与吴亦凡一起生活的半个月里，吴亦凡在工作日里几乎天天都会加班，远比他想象中更忙碌。


“你在做什么呢？”吴亦凡像是感受到了吴世勋失望的心情，也没急着挂电话。


“喝咖啡。”吴世勋的指腹划过刚收到的名片边缘，在他下定决心前，他还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吴亦凡。


“既然这样，一会儿来和我一起吃晚饭。”不是询问，更像是命令一般。


“好。”声音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吴亦凡放下手机，看着案头摆着厚厚的资料，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那个小孩的心情了，从最开始报备每一次应酬，到因为他语气里一丝丝的沮丧而想要多陪陪他。


吴世勋散着步走到了吴亦凡公司的楼下，他看看手表正好是五点，却不知道吴亦凡这时间是否休息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了。】


吴世勋踱着步子，犹豫再三还是发了短信过去，毕竟不知道吴亦凡的办公室在哪里，这样贸然冲上去也不好。


吴亦凡因为一个临时会议将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再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简单地给助理吩咐了一下任务就拿着大衣匆匆离开，他一边给吴世勋打电话一边揣测，他应该不会在楼下傻等着，那小孩才不会干这么吃亏的事儿呢。


“世勋，我刚才开会没看见短信，你在哪呢？”吴亦凡好不容易等到了电梯，到了一楼的大厅也没见着吴世勋的身影。


“我刚买了披萨，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了。”吴世勋推开必胜客的大门，接到吴亦凡的电话之后更加一丝都不敢怠慢似的朝吴亦凡的公司走去。


吴亦凡站在公司门口，老远就看到了乍暖还寒的天气里却穿的过于清爽的吴世勋。


“天气这么冷，怎么穿的这么少。”吴亦凡皱起眉头，一边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一边覆上他的手，整只手都冻得通红冰凉。


“我中午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很热的，谁知道这鬼天气。”吴世勋哆哆嗦嗦的解释着。


“那就好好呆着不要乱跑。病才好了没多久，又想住院了？”吴亦凡趁着等电梯的时间，对着吴世勋就是一顿数落。


“吴叔叔，你别啰嗦了！”世勋每次听吴亦凡念叨的时候都觉得他像个老头子一样，总是对他喊着吴叔叔，最后却总还是会被吴亦凡骂没大没小。


“我还不是看你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那我就去买披萨节约点时间咯，结果你还这么不领情。”吴世勋说着说着就瘪起了嘴，吴亦凡虽然无奈，也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甩来甩去。




吴亦凡最近确实是很焦虑，最近公司拓展了新的业务，企图将版图扩展到电视节目上，与多家电视台同时进行合作忙的不可开交。他一进办公室，秘书就又来做汇报，吴世勋看他忙碌的样子识趣的走出他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等。他透过玻璃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工作时的吴亦凡，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耳后，时而眯起的双眼与拧起的眉头，严肃而专注。吴世勋开始觉得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他爱上的人，如此这般的出色，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并不爱自己。


一股失落的小情绪涌上吴世勋心头，连秘书出来了也没在意，最后还是吴亦凡推门出来将失魂落魄的他拉进办公室。吴亦凡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知道他又再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了。吴亦凡最初认识吴世勋的时候，他在他心里的标签是长得像鹿晗的小孩，两年时光过去，吴世勋在他心里也只是去掉了长得像鹿晗的标签但仍旧是个小孩。吴世勋偶尔的刻薄在他眼里只是童言无忌，一贯的固执与冷淡也只当做是年少无知的叛逆。


吴亦凡打开吴世勋买来的披萨，拿了一块递给他。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吴世勋的宠爱，在他眼里，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关爱一般，他已经习惯把那些无处安放的温柔与关怀全部给予吴世勋，却从未想过自己为他织了一张甜蜜易碎的网，总有一天网会破，人会走。


吴世勋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吴亦凡也放下手中的披萨，打算将吴世勋送下楼。一想到外面的阵阵寒风，他拿过自己的大衣披在吴世勋身上。吴世勋本就比他瘦一些，加上本就穿的单薄，披上他的大衣还有些宽松。


“走吧，我送你下去。”他揉了揉吴世勋的头，眼底洋溢着微笑。


“那你会冷的，我这样就可以了。”吴世勋脱掉披在身上的大衣递给吴亦凡。


“我开车回去，开着空调不会冷。倒是你，别又感冒了。”吴亦凡伸开双臂为他披上大衣。


“那我等你一起回去。”


“那还要很久。”


“没关系。”


吴亦凡默认，从背后的书架里找了一些杂志给他便去工作了。


吴世勋随意的翻着杂志，忽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窜入眼帘，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个早上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于是，他稍微留意了一下，这正好是一个人物专栏，里面对金钟仁进行了全面的介绍。通篇读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拒绝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师，至于那个supernova的品牌，不但是他本人所建立的，并且还是这几年新晋的潮流指向标，果然不能因为肤色就小瞧人呢，他暗暗想。不过这些内心戏也都没有困扰他太久，过了一会儿吴世勋就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但是看见吴亦凡专心致志工作的样子又不忍打扰，最后索性打起盹来。双人沙发明显不能容纳他的身长，他只好头枕在一头的扶手上，脚翘在另一头的扶手上，找准了舒服的姿势后就毫无顾忌的睡着了。


吴亦凡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吴世勋鼓起的腮帮子，犯着迷糊的月牙眼都成了他眼底的笑意，而他自己却未发觉。外面加班的员工接二连三的下了班，吴亦凡改完最后一份合同时，整层写字楼只剩他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他单膝微曲半跪在吴世勋身边，轻轻的喊他的名字，想要叫他醒过来，那小孩却不知怎么的睡得死死的没有反应，他只好推推他的肩膀。


吴世勋不太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继而是肩膀被推了推才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微微睁开眼，看见吴亦凡正看着他，瞬间傻笑了起来。吴亦凡正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容，吴世勋伸出双臂勾住吴亦凡的脖子将自己凑了上去，他细细碎碎的吻在了吴亦凡的脖子上，吴亦凡掰下他的胳膊，躲开了吴世勋樱红的嘴唇。


吴世勋不是第一次主动，不过这个地点让吴亦凡有些意外，在这里不免蒙上了一层偷情的味道。


“回家吧。”吴亦凡拒绝了吴世勋的诱惑，毕竟明天还要上班，若是在这里做了，明天自己可能没办法直视这间办公室了。他拉住吴世勋的手，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吴世勋没有理会他的拒绝，更是借着吴亦凡手上的力，踮起脚在吴亦凡的耳边吹着气。


“要我。”他说。


他的小舌舔上了吴亦凡的耳根，继而吮吸着颈脖上的青筋。毕竟做了两年的床伴，对方的敏感点彼此之间都是再清楚不过的，纵使吴亦凡嘴上再怎么抗拒，身体却很诚实的做出了回答。吴亦凡当然不甘于被吴世勋调戏，他很快掌握了主动权将吴世勋推倒在桌上，褪下他的裤子将他的双腿架在腰间。吴世勋撑起身子单手勾住吴亦凡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解他裤子上的拉链。


吴亦凡对上吴世勋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瞳孔，他从来都低估了吴世勋，总把他当孩子，但是在某些方面却太成熟，不过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维持了那么久的肉体关系。他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的吮吸他口腔里的每一寸与他调皮的舌头进行着追逐，一手覆在他胸前的粉红轻掐慢揉。吴世勋一手撑在桌子上仰起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热气不断侵蚀着自己，吴亦凡见他满面潮红喘着气，更是被挑起了欲望。他将手伸到吴世勋嘴边，他本能的吮吸着。嘴里的津液沾满了手指，吴亦凡的抽离使世勋一声哼了出来，还未喘口气，后面异物的进入让他颤抖了起来。


吴亦凡非常小心的用手指做着扩张，但是润滑剂缺失的状况下吴世勋也忍不住叫了出来，浑浑噩噩的呻吟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撩人。吴亦凡将他从身上放下来，翻身推在桌上，不由分说的进入了吴世勋的身体里。


“啊……不要……”


没有预告的进入让吴世勋的身体猛烈的颤抖起来，他撑起身子喊了出来。


“是你先说要的，这会儿可不能不要了。”


吴亦凡双手扶住他的腰，将自己不断的送入，在世勋紧实的身体里冲撞，世勋扭动着腰身，将他给予的疼痛与快感都一并接受。在濒临高潮的前一秒，吴亦凡俯下身子用性感的嗓音在吴世勋的耳边呢喃着他的名字，潮湿的气息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他一个轻颤终于发泄出来，随即，他就感觉到大腿间的粘稠温热的触感。


吴亦凡平复了呼吸，将吴世勋推进洗手间，自己留着收拾残局。他下意识的在脑海里列出了一条办公室需要添置的物品清单，随即又立马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吴世勋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穿上衬衣系扣子的时候才发现扣子们都已在刚才的战役中阵亡，他在吴亦凡面前无奈的摊摊手，嘟囔着嘴，一副“看你干的好事”的表情。吴亦凡扶额，明明是他先挑起事端，现在却又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该说他是太有心计还是太单纯呢。


吴亦凡看他这样，只好将自己的大衣给他穿上，将胸前的扣子一粒粒的扣好，又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裹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吴亦凡觉得好像时间又倒退回那一个早晨，他将鲜红的围巾裹在那个小孩的脖子上，而吴世勋仰起苍白的小脸，弯着眼睛对他笑着，温暖的如同阳春三月的桃花。原来，他们之间竟是有一些值得回忆的琐事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吴亦凡从吴世勋身上已经看不到鹿晗的影子了，或者说，他根本就忘记在吴世勋身上找鹿晗的影子。


只是，他太随性，也从不去深思这其中的缘由。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6


朴灿烈和张艺兴最近正忙着帮一个饮料广告配乐编曲，对于朴灿烈来说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硬是呆在录音室里也是没有用的。而张艺兴则是截然相反的想法，他拒绝了朴灿烈的出游请求，安安分分的呆在工作室和他的吉他斗智斗勇。


朴灿烈这闲不住的人碰上张艺兴也只能吃瘪了。他无奈走到工作室外的小露台瘫坐在藤椅上晒起太阳来。好不容易进入了浅眠，手机又不适时的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鹿晗，心里一阵纳闷，鹿晗怎么没找张艺兴而是找自己来了。


“喂，灿烈啊，我是白贤。”灿烈刚接起电话，那边的人就自报姓名了。


“白贤？鹿晗出什么事了？”灿烈的脑回路已经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白贤用鹿晗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鹿晗出事了。


“鹿晗哥没事啊。是这样的，我和鹿晗哥下个礼拜在北京要开演唱会的，我给你留了票哟，记得来看哦。”灿烈隐约想起上个月他们来活动的时候好像是给粉丝承诺了个什么演唱会的，不过看韩流明星的演唱会不是小姑娘才会干的事吗。


“这个，我一个人去看也太尴尬了。”灿烈脑补了一下自己站在一群花痴少女中的场面，表示心里承受不了。


“鹿晗哥说让你和艺兴哥一起来。”灿烈瞬间觉得比起他一个人去，两个大男人去看韩流明星的演唱会就更奇怪了，但是那边白贤期待的声音让他没办法拒绝。


朴灿烈就这样答应的白贤，他悻悻的回到录音室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艺兴。


“我周末要去日本你不知道吗？”张艺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早就和日本一个音乐工作室谈好了合作，这次要去录音，他天天嘴上念叨着没想到朴灿烈根本没听进去。


“我都答应白贤了，怎么能不去。”朴灿烈也知道张艺兴周末的行程是变更不了的，刚才实在是一时脑抽才答应的那么快。


“你要是不怕死的话，你可以找吴亦凡一起去。”张艺兴看他头疼的样子，倒是不介意给他雪上加霜。


张艺兴和朴灿烈倒是一直捉摸不透鹿晗和吴亦凡的关系。两个人好像很有默契，互相之间却又不冷不热，如果不是在表演或者乐队练习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空间，气氛就会开始变得尴尬诡异。四年前鹿晗离开乐队去韩国，张艺兴一直以为鹿晗是讨厌吴亦凡的，但是在日后与他的联系中，鹿晗对吴亦凡所表现出的若有似无的问候时他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至于吴亦凡，在乐队里总是隐没在黑暗里的鼓手，他的内心比鹿晗更加难以捉摸。鹿晗在宣布离开乐队的时候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没有过多的问原因，只是默默的吸着烟。他和鹿晗从来没有起过冲突，但是能隐隐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不和。所以张艺兴更倾向于相信吴亦凡是讨厌鹿晗的。


所有的关于两人之间微妙气氛的揣测，都是张艺兴一个人的内心活动，至于朴灿烈，他只是知道在吴亦凡面前，尽量不要提到鹿晗，但是在鹿晗面前，就无所谓了。


朴灿烈没有否定张艺兴的提议，他把吴亦凡放在了备选名单中的最后一位，毕竟他有一个很长的备选名单。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叫做“姑娘们”的分组，从第一个电话开始拨打。


接连被拒绝三次之后，朴灿烈才发现，MK的演唱会居然开在了情人节，更重要的是那些被他当做备胎的姑娘们其实也是把他当做了备胎。于是，备选名单直接滑落到最后一个备选项上——吴亦凡。


“喂。”吴亦凡看到朴灿烈的名字闪烁起来时，真的有无视的冲动。朴灿烈每次找他都没有好事，比如吃饭的时候忘记带钱包被老板押着不让走，或者是明明开了车却硬是喝了酒找不到代驾就来找他。


“老吴，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这事儿还没开口，吴亦凡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你这个周六晚上有空吗？”朴灿烈小心翼翼的问。在他眼里吴亦凡算是半个工作狂，又没有女朋友，应该是不需要过情人节的。


“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周六晚上他真的很有空，当然前提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天是情人节。


“那周六我请你吃饭吧。”朴灿烈觉得自己简直是机智极了，以他们往常的惯例吃完饭都是会续摊的，这次就先这样让吴亦凡上钩吧。


吴亦凡听着朴灿烈匆忙的挂断电话，觉得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了。他能感觉到朴灿烈非常的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儿，只当真的是这小子良心发现吧。


相反地，吴世勋这几天在学校里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情人节临近的气氛。有男女朋友的筹划着怎么过节，没有男女朋友的筹划着怎么买醉，而他不属于任何一种。与吴亦凡纠缠的两年里东西方情人节加起来也有四次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过过这个节日，更多的原因大概是两人都没有在乎过这个节日。不过他记得有一年的七夕，两人倒是来了一次车震，以至于印象深刻。今年，他依旧没有怀抱任何的期待。


吴亦凡最终在公司的女职员接二连三的来向他反应周六坚决不来加班的时候才发现周六那天是情人节的。他想到最近因为忙工作而有些冷落的吴世勋，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心想是该抽空陪陪他了，却又发现朴灿烈在几天前就把自己的时间给预约了。


“灿烈，周六我不能跟你吃饭了。”和朴灿烈一起过情人节是个什么鬼。


“吴亦凡！你耍我！”灿烈一听他的救命稻草不来救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抱歉，我今天才知道周六是情人节，我当然得和我的小情人一起过了。”吴亦凡说完这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世勋也确实算是他的小情人。


“你又上哪去找了个小情人，你小情人就是我！周六你必须跟我过！”朴灿烈这时候也不管自己说话有没有逻辑，只要能忽悠吴亦凡跟他一起去看演唱会他什么都认了。


“灿烈，别胡闹，改天我会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的。”吴亦凡被朴灿烈的小情人论说的哭笑不得，只能赶紧收尾。


“别改天啊，就周六吧。”朴灿烈听他这么说顿时心生一计，干脆忽悠吴亦凡和他的小情人去看演唱会得了。


吴亦凡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朴灿烈的，他还没来得及反驳，朴灿烈又把电话挂了。不过，确实是该将吴世勋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认识一下了。


周六一大早吴亦凡就把吴世勋从床上捞起来，吴世勋对于他不用加班感到十分意外。当吴亦凡告诉他晚上要带他去和朴灿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更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吴亦凡只当他是还没睡醒，自顾自的吃起了早饭。


“为什么呀？”吴世勋咕嘟咕嘟的喝下一杯牛奶，嘴上染了一圈奶渍。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吴亦凡才不愿意解释他是如何被朴灿烈忽悠的，那样实在太没面子。他抽出一张纸巾给吴世勋，示意他擦擦嘴上的牛奶。


吴世勋没有接，伸出舌头完完整整的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在吴亦凡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邀请。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把还穿着睡衣的吴世勋又拎回了卧室。最近，实在是太容易被诱惑了，吴亦凡看着世勋洋洋得意的笑脸，毫不犹豫的将他吃干抹净。


朴灿烈选定的晚餐地点离演唱会所在的体育馆并不近，他想万一吴亦凡在体育馆周边察觉到演唱会的苗头的话自己的大计可就要泡汤了。朴灿烈早早到了餐厅，寻思着怎么说服吴亦凡去看演唱会，不过没多久，吴亦凡就带着吴世勋出现了。


“世勋，这是朴灿烈，灿烈，这是吴世勋。”吴亦凡给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他并没有特意说世勋是他的什么人，灿烈就当他是吴亦凡的小情人了。吴世勋对着朴灿烈笑了笑，朴灿烈为了回礼，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三个人的晚餐，其实有些尴尬。通常吴亦凡和吴世勋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交流，而朴灿烈吃饭的时候又特别喜欢说话，但是碍于今天这情人节的氛围，朴灿烈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只能没话找话。


“世勋还在读书吗？”没想到吴亦凡对年龄这么小的也忍心下手啊。


“嗯。快毕业了。”吴世勋在陌生人前通常还是很乖巧的，至于吴亦凡，是个例外。


“吴亦凡——”朴灿烈刚准备下套，吴亦凡的手机铃声大作，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皱了皱眉，走到外面去接起了电话。


他回来后，朴灿烈察觉到他面色凝重，便问他发生了什么。


“有个合同有点问题，一会儿得去趟公司。”吴亦凡也很无奈，好不容易挤出一天假期，到了晚上居然还是出岔子了。


“那你忙你的吧。”世勋掩饰不住的失落，却也无能为力。


“灿烈，帮我送世勋回家。我先走了。”吴亦凡拿起外套，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此刻坐在桌子两边的人都无心吃饭了，吴世勋一整天的期待最终还是化作乌有，朴灿烈则是被演唱会的事情闹得更加头疼。


“世勋，要不跟哥一起去看演唱会吧。”朴灿烈再一次被自己的机智折服。


“随便啊。”吴世勋已经是没了心情，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房间里，“什么演唱会？”


“就那个MK你知道吗？里面有个中国人鹿晗，以前跟我还有吴亦凡一起组乐队的，吴亦凡跟你说过吗？”朴灿烈见吴世勋没有拒绝，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鹿晗和他还有吴亦凡只见的渊源。


鹿晗。


又是鹿晗。


吴世勋怎么会没听说过鹿晗的名字呢，只是，他也只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



演唱会的体育馆外热闹非凡，朴灿烈和吴世勋站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周围来来往往的女孩儿总是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偶尔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吴世勋倒是无所谓，他只是盯着体育馆外的巨幅海报，其实之前也只是在新闻配图里看到过鹿晗的样子，而现在这海报里的鹿晗和他旁边的队友一样画着眼线，冷峻的表情让他看上去盛气凌人。


这时，鹿晗给灿烈打了电话，说是让他去后台。灿烈领着世勋找到了鹿晗说的工作人员，一人挂了一张工作证就进去了。其实吴世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去，但是一路被朴灿烈拉着也比一直在拥挤的场馆外呆着好。


朴灿烈刚走进化妆室白贤就扑了过来，鹿晗在一旁摇头，这个白眼狼，一来北京就说要找朴灿烈玩，早就忘了他鹿哥。把白贤从朴灿烈身上揪下来后，鹿晗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吴世勋。


“忘了介绍，这是吴世勋。张艺兴那家伙去日本出差了，不能来。”朴灿烈没有直接给鹿晗表明吴世勋与吴亦凡的关系，毕竟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


“你们来捧场可千万别提前离席，一定得给我呆到最后一首安可！”鹿晗对着吴世勋笑了起来，点头打了个招呼，又冲朴灿烈开起了玩笑，吴世勋在旁细细观察着他。此时的鹿晗并没有像场馆外的海报上那样画着浓重的舞台妆，与朴灿烈说话的时候总是哈哈大笑，一点形象也不顾，对着白贤又俨然一副兄长的样子，帮他纠正中文发音的时候也很有耐心。吴世勋曾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那个吴亦凡爱的人是怎样，真正见到之后竟然是这样随和温暖的人。


离开了后台，朴灿烈和吴世勋入了场。不愧是白贤特意准备的票，内场第一排，离舞台只有一米之遥，不过弊端就是周围全是疯狂的粉丝，灿烈和世勋两人所表现出的淡定好像与整个火热的场面格格不入。更糟的是，当两名颜值极高的男子一同在情人节出来看演唱会的时候，周围的女粉丝不禁遐想连篇，灿烈和世勋几乎是吸引了周围所有女孩子的目光，直到鹿晗和白贤终于出现在舞台上。


已经换了演出服的鹿晗又是另外一幅模样，跳舞的时候霸道帅气，唱歌的时候眼神温柔。整场演唱会上，吴世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鹿晗，在旁人眼里，他简直就像是鹿晗的死忠饭。最后的安可曲，是一首舒缓的情歌，鹿晗和白贤都穿着宽松的白毛衣，褪去了脸上的浓妆，没有绚烂的舞台效果，只有两束清冷的白光照在他们身上，背景音乐是简单的钢琴伴奏。


由于鹿晗的站位几乎就在吴世勋的面前，他将鹿晗看的真真切切。浮华散尽，他只看到一个在舞台上用心唱歌的人，纵然只有那一束微弱的灯光，他的眼睛里依旧闪着星光。


原来吴亦凡爱着的那个人是这般的耀眼，吴世勋觉得他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取代鹿晗在吴亦凡心里的地位了。他本以为，没有时间抚平不了的伤口，只要吴亦凡不赶他走，总有一天他能让吴亦凡爱上他。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或者是他小瞧了鹿晗。他所看到的鹿晗远比他自己心里的那个假想敌更出色。吴世勋油然而生一股挫败感，因为对鹿晗，他竟然讨厌不起来。


歌曲快到尾声的时候，吴亦凡打来了电话，他处理完公事后回家居然没有吴世勋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朴灿烈带着他去哪里疯了，朴灿烈的靠谱程度对他来说一直是个问号。吴亦凡听到吴世勋电话那头有些吵闹和尖叫，却依然有明显的人声。


“……我望眼欲穿 看我看不到的你 我侧耳倾听 听我听不到的你”


即使唱着不同风格的歌，他还是立刻就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不是不好奇为什么世勋的电话接通后会听到鹿晗的声音，但是久违的嗓音让他窒息，那种清晰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显得格外的不真实，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绷紧的一根钢丝“啪”的断了。


曾经在乐队里的时候，吴亦凡总是隐匿在背光处，鹿晗永远站在他的正前方被灯光照耀着。那个时候，他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过每一天，后来鹿晗走了，那个在他心里永远散发着光亮的人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的声音。每天很用力的想念和回忆，最后却还是扑了空。


“忙完了吗？”世勋的声音在喧闹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轻柔。


“嗯。我去接你。”吴亦凡被吴世勋的声音拉进了现实，确实，鹿晗只是一个梦想而已，他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的。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7

吴世勋抱着肩膀站在场馆外，现场也只剩零零散散的狂热粉丝依旧不愿离去。朴灿烈站在他旁边，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没再多说话。附近的交通几近瘫痪，也不知道吴亦凡什么时候才能到。

“灿烈哥，能给我讲讲你们以前乐队的事情吗？”吴世勋突然发问，灿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来吴亦凡什么都没和这小子说过吧。

反正站着也是无聊，朴灿烈就把Echo的乐队史从头到尾给吴世勋捋了一遍。从最初张艺兴对主唱位置的野心，到自己对鼓手位置的野心，到后来吴亦凡对主唱位置的野心。那时候争的剑拔弩张，现在自己再讲起来觉得无非是些搞笑事情，其实一开始大家的关系像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后来渐渐地鹿晗与吴亦凡之间有一丝尴尬的气氛，直到最后鹿晗决定离开乐队前往韩国时气氛才真正变得严肃起来。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明白，鹿晗好好做着摇滚的人怎么会想着去当偶像呢。其实到现在朴灿烈也想不明白，鹿晗当时的决定太突然，连张艺兴都震惊到了，他们两人拼了命的想要说服他，可吴亦凡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他说“人各有志，何必阻拦。不过鹿晗，你最好是能混出个名堂来。”

“其实我觉得鹿晗和吴亦凡两人互看不顺眼来着。”朴灿烈觉得乐队解散这事儿都赖鹿晗和吴亦凡的气场不合。

吴世勋不声不响的听朴灿烈解说，他没想到吴亦凡竟然将自己的感情藏不着痕迹，连朴灿烈他们都未有察觉。

此时，吴亦凡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吴世勋伸向副驾座车门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朴灿烈推向了副驾座，自己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吴亦凡了，他只是想着都悲伤的要哭出来。


吴亦凡还未开口问朴灿烈这都是怎么回事，白贤的来电打断了他的疑问。

“灿烈哥，鹿晗哥出事了！”电话那头的人掩饰不住的慌张，安静的车里三人都能听见电话里的蹩脚的中文，吴亦凡的心更是一提，他紧紧握着方向盘，试图让自己放松。

“怎么回事，慢慢说。”灿烈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听着白贤的声音自己也是着急，却又怕那样更是安抚不了白贤。

“演唱会结束之后我们回休息室里，有粉丝送来的宵夜……后来鹿晗哥就吃了……好像是Anti送来的……鹿晗哥现在在急救……不知道好不好……。”白贤尽量的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比较有逻辑，但他还是只能断断续续的描述。

朴灿烈问了医院的地址后示意吴亦凡先去医院。吴世勋坐在后排看着吴亦凡的隐忍，不漏一丝破绽，只感觉心酸。他别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路边的霓虹灯闪烁却在眼中失了焦。

吴亦凡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一言不发的吴世勋，他撑着胳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隐隐的感到有些心疼。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鹿晗已经被安排进了住院部，经纪人去办理住院手续，只留下白贤在病房里陪着鹿晗。

白贤看到朴灿烈就钻进朴灿烈的怀里哭了起来，这样的事件也只是听公司里的前辈们说过，真的发生了之后对于他来说还很难接受。朴灿烈摸摸他的头，将他带出病房，试图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鹿晗，吴亦凡和吴世勋三个人。吴世勋看着吴亦凡，而吴亦凡看着鹿晗，鹿晗看着天花板，尴尬的空气里展开了一场眼神的追逐战，吴世勋最终借口去买水而逃离了这一场战争。

吴亦凡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一直只在记忆里出现的人了。上一次在夜店里昏暗的灯光把一切都照的如同梦境，来不及仔细看清。而现在，那个人在他面前苍白无力的样子让他只觉得心上被剜了一刀。那个永远在眼睛里藏着星星的少年，再见面已经是如此成熟的模样，若隐若现的青色胡渣与黯淡的眼神，都在提醒他，年华不再。

“鹿晗，让你混出点名堂不是让你混成这样。”吴亦凡的声音冰冷，却透着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气，只是清楚自己并不想看到这样的鹿晗。

“是我太粗心了，经纪人也经常提醒我们只不过我那时候实在太饿了，就忘了这回事儿了。”鹿晗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收起来，对上吴亦凡他又扯出了一个笑脸。

“所以，这件事你还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吗？”果然，鹿晗还是那个鹿晗，对所有人都宽容，只对自己残忍，只责难自己。

“吴亦凡，为什么你老是要和我吵起来，说点别的好吗？”鹿晗没有力气与他争吵，他的声音轻的如同一根银针。

“那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在这里叙旧？那是不是还得泡壶茶？然后得意的说着你的想当年。”吴亦凡冷哼一声。

“如果你对于我离开乐队的事这么耿耿于怀的话，你当时为什么没劝我留下？”鹿晗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那时候张艺兴和朴灿烈都劝过他，惟独吴亦凡，没有一丝挽留。如果爱，为什么不挽留？

“我劝你，你就会留下？鹿晗，你才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吴亦凡自认为很了解鹿晗的性格，他坚信的话语中藏着晦涩的失落，“更何况是我。”

鹿晗沉默。

他从来都没有解释过自己离开乐队的原因，即使是张艺兴问起，他也总是以想成名这个想法搪塞过去。只有他心里明白，事情从来都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在乐队里作为主唱一直都是站在舞台最前面接受最多掌声的人，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想要回头看那个在黑暗中的人。他能感受到身后的人的目光，却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为了弄明白那种惊慌失措的微妙心情，他离开了乐队。

那时候，如果吴亦凡说出一句劝阻的话，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但他们，一个自大狂，假装潇洒，一个胆小鬼，逃避感情。这样说起，事情又没有那么复杂。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懵懂的感情，却没料到现实最终将他们撕扯到两个世界。

不过，都只是也许。

他们，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重新做一次选择了。

他们，连得到的机会都还没抓住就已经失去了对方。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鹿晗知道，吴亦凡需要的不是那一点心理慰藉，而他需要的东西，自己已经给不了了，时光的鸿沟横跨在现实里，他们都没必要再给自己徒增烦恼。

争吵过后是平淡和寂静。

而吴亦凡，经历了这一番争吵，他明白现在的鹿晗根本无需他来操心，他们都无力涉足对方的生活，守着仅剩的残喘的爱也只会让他显得可笑。他爱鹿晗，就像手里抓了一把沙，因为抓的太紧反而从指缝中溜走，最后摊开手掌只剩残渣。

“是啊，我都已经和吴世勋在一起了，所以，鹿晗，你不用再担心我对你的那点儿非分之想了。”吴亦凡觉得，这大概是他能给鹿晗的最后的温柔了。

鹿晗看着吴亦凡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直到那扇门关上，他才低声说道，“吴亦凡，我们终究还是困在了现实里”，却不是说给吴亦凡听，倒更像是说给自己。

吴世勋在大厅的自动贩卖机前傻站了许久，这个时间的住院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空无一人的大厅显得更加寂静，适合思考。只是，他将钱塞了进去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挑选出想买的饮料。他脑海里尽是刚才一离开病房时隐约听见的吴亦凡对鹿晗的咆哮，那个对他几乎不会发脾气，从来都一幅谦谦君子模样的吴亦凡，只有遇到了鹿晗，才会那样的不理智，不冷静。

一声叹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在诺大空旷的大厅里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回声。

“我是金钟仁，一周时间到了，你还没有给我答复，我只能又来骚扰你了。”金钟仁倒是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一周的考虑时间或许只是吴世勋变相的推辞，但是不被亲口拒绝他还是不安心。

“好，我答应你。”吴世勋拨弄着贩卖机上的退币把手，硬币叮叮当当的掉了出来，脆生生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吵闹。

“没问题。”金钟仁对于吴世勋爽快的答应倒是有些意外，从上一次的会面看来吴世勋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也很难接近，但是这偏偏就是吸引到了金钟仁的地方。吴世勋有作为一个模特的气场，而他也有能力将吴世勋打造成顶级模特。


吴亦凡出了电梯就看见一个人蹲在自动贩卖机前的吴世勋，逆向的灯光在他周身泛起一圈亮白，那种隐隐心疼的感觉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吴亦凡走到吴世勋面前，挡住了他眼前的光线。

“世勋，相爱吧。”虽然不知道会是多久，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爱上我，但是我想尽力。

吴世勋听到上空传来的声音，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认真笃定。他就像是一个被表白的少女一般心跳加速，眼中闪烁着惊喜，却又硬着嘴皮不肯承认。

“那你要好好努力了，我可没那么容易动心。”吴世勋仰起头，吴亦凡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他一如既往顽皮的笑眼。

噢，原来最美的星星，要等天黑了，才看得见。

藏在壁橱里的猫

Chapter 8


吴世勋最终是没有将替金钟仁走秀的事情告诉吴亦凡的。吴亦凡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吴世勋就想着不要给他添乱了。不过吴亦凡偶尔会在下班回家之后和吴世勋发发牢骚，吴世勋明显察觉到吴亦凡有一些微小的改变，他甚至去超市买了许多吴世勋爱吃的零食放在家里，冰箱里的牛奶也变得比酒多，烟灰缸里也许久没有烟头了，他像是在一点点的履行自己的承诺。吴世勋觉得他与吴亦凡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进，以前在他面前总会涌现出来的挫败感正一点点消褪。


鹿晗食物中毒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捕风捉影的媒体报道了出来，吴世勋看到新闻的时候吴亦凡正坐在他身边削着苹果，他的手一直稳稳的握着水果刀，丝毫没有受到新闻的任何影响，最终他削好整只苹果，提着一长条完整未断的苹果皮对着吴世勋炫耀起来。那样冷酷的一张脸上就突然浮现了孩子气的笑容，吴世勋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样不动声色的无视关于鹿晗的一切的。而且，自从那晚离开医院之后，吴亦凡再也没有去看望过鹿晗。


“你和他是怎么了？”吴世勋最终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世勋，你这么问我，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形容的特别苦情特别凄惨，然后博取你的同情好让你赶紧爱上我？”


吴世勋见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反而开着玩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吴亦凡以为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就此放弃追问，可他一抬眼，就看着吴世勋冷冷的看着他，不是生气，倒更像是失望。但是他不知道吴世勋究竟想要怎样的解释，他和鹿晗之间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起变化的只是他的心而已。


“世勋，我为你削好的苹果，你想把它给别人吗？” 吴亦凡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吴世勋的手上，只是一颗苹果，他却无比的郑重其事的看着吴世勋，等他的回答。


良久，吴世勋都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吴亦凡，真是个怪人，难道感情就想开关一样，说关就关上了吗？还是他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他看着削了皮的苹果在空气中渐渐氧化泛黄。最终是落得了不愿意吃也舍不得扔的境地。


吴亦凡削好了第二个苹果，换过了世勋手中的那个，没再多问一句话。




吴世勋跟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工作实习，实际是去金钟仁那里进行所谓的上岗培训。不过他一见到金钟仁就明确表态，他只会走这一次秀，就当是给金钟仁帮忙，至于金钟仁之前提出的长期合同，他还是拒绝了。金钟仁就知道上次果然高兴的太早了，不过若吴世勋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的话，他也不会相中他了。不过，他若是不将吴世勋收入麾下，他就不是金钟仁了，只是，他表面还是应了吴世勋的要求，毕竟，来日方长。


上一次吴世勋只是做平面模特，这次是要走秀，在身体素质上还是需要进行一些准备的。他本就不喜欢好好走路，这一培训可让他吃了苦。金钟仁用的模特除了吴世勋之外都是职业的，他先是带吴世勋看了一次职业模特的彩排，然后就将他带到练习室里从头到脚进行纠正。吴世勋不是很有耐心，金钟仁让他头顶书站着，不到一分钟书就会从脑袋上砸下来，每次被砸的生疼他就有种不想干了的冲动。培训的五天里，吴世勋每天回到家里都累到直不起腰，有时候吴亦凡看他这么累还调侃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人了。


吴亦凡对于这几天吴世勋甚至比他还晚回家这件事感到非常好奇，但是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给吴世勋私人空间，不过累到腰酸背痛就让他不免起疑心了。


“吴世勋，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吴亦凡切着橙子，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


“如果我说是，你要把我赶出去吗？”吴世勋靠在厨房的门边，调皮的笑着。


“你要是真在外面有人，小心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吴亦凡回头见他还开着玩笑便放了心，却意识到自己刚才下的那一刀有多重。


吴世勋感觉心脏仿佛停了一拍，然后一股浓情蜜意沁满心房。他不顾吴亦凡手中正忙活着就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一颗小脑袋在他背后蹭来蹭去。


“吴世勋！”吴世勋扑过来的那一下冲撞害吴亦凡不小心用刀割到了手，他大吼一声。


吴世勋这才从他背后探出头，看到吴亦凡手指上早已鲜血淋漓，他一下子呆住不知道该做什么。


“把电视柜里面的医药盒拿过来。”吴亦凡将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看着呆住的吴世勋又一边指挥他去拿药箱。吴世勋这才惊醒，拿了医药箱过来，按吴亦凡的指示先处理伤口，又消毒，再缠纱布。


吴亦凡看他一直笨手笨脚却又一脸凝重的样子也没喊停，任由他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纱布不用缠这么多，伤口不太深。”吴亦凡看他恨不得要把一卷纱布都缠在手上才甘心的架势及时制止了他。


吴世勋正撅着嘴，明明是他害吴亦凡割破了手，表情却像是自己受了伤一般，吴亦凡伸出一只手将他揽入怀里。果然，还是个小孩。他拍拍吴世勋的背，让他赶紧去睡觉，每天这么累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对不起。”


“嗯。”


“还有苹果，我不会给别人的。”


“嗯。”


“橙子我也不给。”


“嗯。”


几天后就是吴世勋要正式登上T台的日子了。彩排的时候，吴世勋表现的很好，同台的模特对他大加赞赏，这下他反倒紧张了起来。轮到他正式上场的时候，他又迅速的调整好了状态，就像金钟仁说的那样，他有天赋，他适合这个职业。


虽然与彩排时不同，周围频繁的有闪光灯干扰，他却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除了吴亦凡之外的世界目空一切，他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却介意吴亦凡的眼光。他没有告诉吴亦凡自己来走秀的其中一小部分原因也是怕吴亦凡在场他会绑手绑脚，或者怕自己做的不好被他看见。


然而就当他转身的时候，却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零点一秒的晃神之后他又安定自若的走了回去。退到后台时，他的脑子已经乱了，不过转念一想，吴亦凡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这同台的模特里说不定也有他公司里的人，他收到邀请就再合理不过了。


最后与设计师亮相再次回到后台后，金钟仁叫住了他。


“你刚才怎么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迟钝，但是金钟仁看得很清楚。


“被灯光闪到了。”吴世勋随口扯了个借口，他不想从头交代吴亦凡与他之间的种种来让金钟仁谅解他。


“这样啊，作为新人，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金钟仁对他的解释半信半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吴世勋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气的模特。


金钟仁刚要开口邀请吴世勋参加晚上的party，却看见世勋已经在角落握着手机不知道在等什么。金钟仁看着后台的人来来往往，而吴世勋一个人在那个角落里像是把世界都隔绝了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也不关心任何人。


忽然，他隐约在喧闹的背景中过滤出了一个声音，发射愤怒的小鸟的声音，然后，角落里的吴世勋就笑了，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金钟仁一时停滞了脚步，只是玩一个游戏就能笑的这样开心，是有多单纯？他从未见过吴世勋笑，他以为他本性就冷淡不爱笑，而现在他所看见的笑容，像他最爱的阳光，照的满心晴朗。


其实在这场秀最开始的时候，吴亦凡坐在台下并没有很认真的在看，反而是身旁的一对男女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Kai少这次的秀有个新人模特，才练了一周就上场，很有戏的哟！”
“看来又有小鲜肉被Kai少下毒手了，真可怜。”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被Kai少荼毒过的，现在哪个不大牌？”
“也是，不知道这个小鲜肉能在Kai少身边呆多久。”


吴亦凡对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多少还是了解的，他只当是小道八卦一笑了之。当其中那个男子给旁边的女人指了指她口中的“小鲜肉”的时候，他才抬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即使画着厚重的妆，他还是看得出来那是吴世勋，只不过太陌生。没有了狡黠的笑眼，只有因为妆感而显得空洞的眼神，头发没有松软的搭在耳朵上，而是被啫喱束缚在脑后。这是吴世勋，却不是他的吴世勋。


吴亦凡不知道吴世勋为什么要瞒着他这件事，身旁那对男女的对话不免让他起了疑心。不过他细细想了一下，仍然觉得那都只是八卦而已，他打从心底里拒绝想象吴世勋和Kai的关系。他不确定吴世勋在台上是否看见了他，于是拿出手机想要发消息给他。本来编辑好的【我在看秀，正好看到了你，在场馆外等你】的消息最终还是一字一字的删掉，换成了最简单的称赞——


【Bravo!】


吴世勋看到短信，不由自主的笑了，他仿佛可以看见那个人站在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说他干得漂亮。明明这几天已经接受了不少赞扬，但是都顶不上吴亦凡发来的一个简短的单词。


他与金钟仁道了别，匆匆换了衣服就朝场馆外走去了。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吴亦凡在门口等着他了。他跑到吴亦凡的身后，用手拍拍他的肩，吴亦凡回过头，对上吴世勋笑眯眯的眼眸前，脸颊撞上了吴世勋早就等在那的手指。本想因为吴世勋瞒着他的事而佯装发怒的吴亦凡也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看着衣领还没来得及翻好的吴世勋，眼底还有隐隐约约没卸干净的妆，揉了揉他的头，替他整理好领口，拢了拢衣襟。


“所以你之前那么累就是为了准备这个？”其实若不是因为公司赞助了这场秀，吴亦凡也是不会来看的，却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


“对啊。那个金钟仁简直不是人！”然后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抱怨金钟仁对他有多严格，偶尔还对金钟仁的死缠烂打让他转职业模特吐槽几句。


吴亦凡的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他听到是金钟仁主动去找的吴世勋对刚才听到的谈话更加在意，不过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最终还是没有做过多的猜想，因为吴世勋看他微变的脸色，就立马明确表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金钟仁走秀。但是，吴亦凡终究还是不愿意吴世勋涉足时尚圈的，他在传媒界混得久了，两个圈子的交集让他知道水有多深，那些行业中的潜规则他并不想让吴世勋知道，吴亦凡认为他自己是想保护吴世勋的。


然而，在场馆里的金钟仁却并不这么想。他作为新生代的设计师，也要培养自己的御用模特。他这几年不断的在挖掘新人，却总是不尽人意，而吴世勋是最符合他的理想条件的人，虽然吴世勋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兴趣，那只是因为他金钟仁还没有使出浑身解数去说服他。


只是，金钟仁这时还不知道吴世勋对吴亦凡的迷恋，那个傻小子，只要是吴亦凡说的话，他都无条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