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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红了樱桃【灿都/中篇/已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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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5: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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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灿都.jpg (30.85 KB, 下载次数: 43)

《红了樱桃》灿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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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6-20 19:47:08 |只看该作者


就在一个小时前,朴灿烈成了单身。

五年之间,经历许多次分分合合,最后发现和吴世勋还是没有缘分。

两个人各自喝光杯子里的红酒,接着互相对视几分钟,吴世勋说就这样吧,朴灿烈只能默认。

分手,倒不至于让朴灿烈偏离原有的人生轨道,由于性格天生比较乐天,更不会像个女人一样没日没夜地哭。但如果说不难过,确实不合理。朴灿烈不是什么秉性风流的人,相反,他认为自己算是专一的。起码,学生时代那段扯淡的初恋也维持了两年。

吴世勋于朴灿烈而言,是非常特殊的。

朴灿烈高中三年的成绩并不拔尖,老师给的评语倒是很犀利:人机灵心不正。因为身上挂着“富二代”标签,人人私下传言他有父母这座靠山,轻易运用人脉或钱财就能获取高学历,可谣言总是不敌现实。他的确从小锦衣玉食,住在偌大的别墅里过着无忧无虑惹人眼红的生活,随着时光流逝渐渐明事理,他开始懂得“富二代”一词偏于贬义,本身挺在意面子的,于是到了高中说什么也要搬出去自费生活。朴家父母便不强迫他,偶尔心疼得紧,会悄悄拜访朴灿烈的蜗居,送去一堆日用品和营养丰富的饭菜。

高考结束后去学校填志愿,朴灿烈没有应届生的紧迫与慌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常心。塞上耳机边哼边唱,晃晃悠悠地走到校门口,突然被一个新生给撞倒在地。朴灿烈的脏话在即,结果抬头一瞧,一张精致的脸映入瞳孔,又拼命把嘴里不干净的东西吞回肚内消化,顺带着偷偷瞄了瞄那新生的名牌。

吴世勋。

嗯,好名字。

朴灿烈自然不是生来的同性恋,但他确实对女人不来电。无论长得多漂亮穿得多性感,只要性染色体是相同的就通通没戏,当然主动投怀送抱的除外,毕竟火燃起来了,是人是狗都不在乎,何况性别。

兴许是被朴灿烈盯得有点发毛,吴世勋匆忙起身,不迭地道歉。

朴灿烈只是暧昧不清地笑着上下打量他。

啧啧。

越瞧越喜欢。

吴世勋从他那目光里似乎尝到自己被占便宜,顿时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那个,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被这么一问,朴灿烈笑得更诡异,摆明了不想放过他:“有,当然有事。”

“你不是好好的吗?”吴世勋防备地向后退了一步。

朴灿烈玩味地看着他:“哪看出来好好的?你没觉得我受伤了?”

吴世勋顿时有些委屈,却还是觉得抱歉大于不适,回道:“哪里受伤了?”

朴灿烈没有作答,只是用右手轻轻点了点左胸的位置,接着一脸春光满溢地朝吴世勋笑:“心脏故障了,你要怎么赔给我?”

待话语毫无遗漏地入耳时,朴灿烈看见吴世勋的脸苍白到一个极致,单单失魂地望着前者发憷。

不觉感叹吴世勋竟如此可爱。

痞气的朴灿烈刚想继续戏弄吴世勋几句,没料到的是,后者居然会一声不响地转身逃走。

望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朴灿烈本以为和吴世勋大概会这么不了了之,但他忽视了每人都有一个庞大的交际网。之前因赚外快认识金俊勉,谁知这金俊勉跟吴世勋好得很,听说两个人幼时家住隔壁两邻,称兄道弟不是一年两年,吴世勋在外闯祸也都是由金俊勉出面平息,那关系用金俊勉原话形容就是“比他亲哥哥还亲”。在金俊勉信誓旦旦的诱惑下,朴灿烈抵不住相思的折磨,不多考虑便拜托金俊勉向吴世勋引荐自己。金俊勉拍拍胸脯豪爽地答应包办,他不是省油的灯,吴世勋被说得服服帖帖的,无过多的步骤就和朴灿烈渐渐走近了些。

朴灿烈好一阵子乐坏了,也没察觉吴世勋怪异的地方,顺其自然地与吴世勋做着一些情侣该做的事情,一味地追求归属感。可朴灿烈在某些方面灵敏过度,比如他发现四月二十那天,吴世勋会突然人间蒸发,翌日异常快乐地回到自己身边;再比如双双纵情过后,吴世勋习惯背过身静静望着窗外的鹿型灯牌休息。

二十二岁那年,吴世勋第一次跟他提分手,他尝试过挽回,最后感觉没多少效果,便不得不与现实妥协。毕竟吴世勋和自己相恋拘于形式,朴灿烈认识到再反复纠缠也是痛苦,不如干脆潇洒一点,让彼此都痛快。曾经梦见过吴世勋回心转意,当时以为梦境纯粹是梦境,直到半年后,吴世勋跟他复合,他才醒悟梦也会显露未来。仅仅维持一年半,两个人依旧由于隐匿的第三方离开彼此。

这一次情况不同,双方的世界都存在第三者。朴灿烈不是想报复吴世勋的冷淡,而是遇见了另一个更有感觉的人。

被触动心弦,朴灿烈从来不觉得与“巧合”一词扯得上半分关系。

然而,都暻秀却是个巧合。

老天爷买一赠一的巧合。

六七月,正处于夏季,但下雨的日子是有的。不凑巧,朴灿烈出差那天下雨了,还下得非常给面子,那情况都让开车的朴灿烈一度怀疑自己的车是不是要被雨水戳个粉碎了。打着方向盘拐弯时,路边的积雨因车身的挤压形成一堵水墙向都暻秀扑面而去。

玻璃窗上雨水肆意流淌,于是朴灿烈没有看见浑身湿透的都暻秀。

直到车子右侧的后视镜被都暻秀一脚踢了下来。

想当初他朴灿烈为了这台车,省吃俭用了十四个月来还车贷,没来得及好好保养一番,就被都暻秀毁在这一朝了。怀着一肚子怨气,朴灿烈果断地打开门,闯进雨中,冲都暻秀怒吼:“喂,你他妈故意的?!”

都暻秀一脸无害地微微抬头望着比他高一截的朴灿烈,非常淡然地来了一句:“麻烦你下次转弯的时候注意点,成么?”

这时候的朴灿烈真想骂自己孬种,他居然心软了。看着明净如露的瞳眸,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幻象,自发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都暻秀对自己笑起来的样子,可朴灿烈发现只是白费力气,他根本就不愿让此独独沉睡于脑中。

好想看都暻秀笑。

如果都暻秀笑,朴灿烈一定会把持不住,更甚的掏心掏肺也不在话下。

迟迟见咄咄逼人的那厮盯着自己仿佛魂丢了,都暻秀抓抓头发,一时陷入雾水。都暻秀正欲说话,朴灿烈却及时魂归,靠近前者,低下头轻轻地笑起来:“撒个娇。”

都暻秀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受到了惊吓:“什…什么?”

此时,朴灿烈笑意更深:“撒个娇,就不让你赔。”

都暻秀怔了几秒,忽地蹙眉,摇着头回身想跑。

朴灿烈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前路,却没料到他条件反射迅速抽回手,目光渗透着恐慌的味道。朴灿烈瞬间明白了什么。

怕生。尤其怕陌生人的肢体接触。

“逃什么?”朴灿烈问他。

都暻秀无意识地咬唇,没有任何心思回话。

“怕生?”

意识到被朴灿烈发现这个缺陷,都暻秀倒是抬起头速速望了他一眼。

其实不看还好,这一看把朴灿烈弄得兴致盎然:“不想跟我纠缠,可你得给我的车一个交代啊。”

都暻秀顺着朴灿烈指的方向看去,左想右想感到是自己理亏,便视线闪烁地往下滴着水的包里拿出一个钱包递给朴灿烈。

朴灿烈不禁笑得肚子疼。

车能拿去修,但人呢?

所以这可不是钱能摆平的事。

“你觉得这算完了?”朴灿烈说。

都暻秀受朴灿烈欺负,表情都快哭了:“你还想怎么样?”

朴灿烈没说话,径直夺过都暻秀的包:“你不是全身都湿了吗?我也得给你的衣服一个交代。”

语毕,都暻秀紧张的表情刹那缓和,愣愣地跟着朴灿烈上车。

看见都暻秀安稳地坐在自己旁边,朴灿烈有好几次想停下车来干坏事,却都被前者一脸懵懂的表情净化了。最终在一家百货商场前停下来,知晓都暻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只身随便买了一套衣服。

把袋子扔给坐在车内等待的都暻秀时,朴灿烈突然想起自己要出差,抬起手腕瞧了一眼时间,发现再不抓紧就要错过航班,于是急忙冲上车,二话不说驱车向机场行驶。

都暻秀看他着急,问他:“怎么了?”

朴灿烈下意识地瞅他一眼,发现他还没换上干净的衣服,眉间缓缓散发着不悦,另起了一个话头:“怎么还没换衣服?”

都暻秀有些尴尬:“不,不方便…”

朴灿烈埋怨自己一慌忙怎么忘了都暻秀的属性,向都暻秀指了指后座后,说:“去换吧,我不看。”

都暻秀点头后,猫着腰往后走,但恰逢朴灿烈遇到红灯,一个急刹车让重心不稳的都暻秀倒在朴灿烈腿上。不是吹的,朴灿烈立马呼吸急促,心脏像是病理性一般超速跳动。都暻秀光是不好意思,神色难看地道歉,转瞬便溜去后座换衣服。

倘若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朴灿烈说不定会装作无意识地偷瞄几眼都暻秀,可此时心脏失常的韵律让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流氓本性。

到机场之前,都暻秀就换好衣服坐回朴灿烈用纸擦干的原位。朴灿烈借着眼角的余光感觉都暻秀很适合这套衣服,想起方才挑码子故意挑最小的打算让都暻秀的身材一览无遗,却没料到都暻秀穿起来略宽松,于是忍不住出声调侃他:“肩这么窄啊。”

或许是还没缓过来,都暻秀单单傻笑了之。

后来到了机场,朴灿烈提着行李箱子直奔机场,顺带着把钥匙丢给都暻秀,让他帮自己修车。大致是时间赶得昏头,朴灿烈坐到飞机上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细节。

他没给都暻秀留电话。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赌一把。赌和都暻秀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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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7:26 |只看该作者


公事办完已是半月之后。

拿着回省机票坐在候机大厅的朴灿烈似睡非睡,由于担心自己等会神游耽误航班,便伸手摸口袋把躺在里面的电话掏出来驱散倦意。刚打开一个益智游戏,屏幕突然就转为通话画面,朴灿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集中注意力去看显示的名字。

边伯贤。

这里得说一下,朴灿烈高中时代过得还是比较充实的。尽管在班里一部分学生总是因为家世对他敬而远之,但他不是没有一群找准点儿损他的朋友,即便之中不乏推杯换盏的一面之交,也仍有几个真心对待的。

比如边伯贤。

两个人本不同班,却因共同爱好都报了音乐社,去社里报道时双方一见如故,后来又得知一个主修吉他,一个主修声乐,再找了贝斯手和架子鼓手,就一时兴起组了乐队。

按理相处久了,对非常合心的边伯贤应该产生感情上的变质,但特别奇怪的是,朴灿烈迟迟没有动心。他曾经花了一个课间思索这个问题。临上课打铃,看到在楼道和别人打闹的边伯贤,却丝毫没有醋意的他恍然醒悟:边伯贤于自己而言,只适合做朋友。

放眼现在,他和边伯贤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其实边伯贤交际网中还有一个关系在朴灿烈之上的张艺兴,可朴灿烈看得出来边伯贤没有把他单纯地当成朋友,而另一位当事者恰恰相反,这导致边伯贤必须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单方面的付出自然痛苦,那种藏着真心戴着面具只为搏君一笑的感觉朴灿烈都懂,于是渐渐地,他便成了边伯贤宣泄的最佳出处。

前段时间边伯贤跟朴灿烈网聊,朴灿烈从对话里感觉早先去首都打拼的他寻思着回来。朴灿烈记得以前听父母谈到过边家因为某些经济变故欠了一屁股债,当时边家家长急着寻出路,边伯贤又不肯出国,迫不得已,边家家长只好撇下无家可归的儿子,独自远走。

明明是故乡,却没有一个家。

多讽刺。

朴灿烈心疼边伯贤,给他饯别的时候还郑重其事地说以后自己家就是他的家,边伯贤欣然地笑了笑当做接受。

打电话来,大概是回家。

于是朴灿烈想也不想,按下接听键:“伯贤?”

“嗯。”

“回来了?我现在在外地,暂时接不了你。”

边伯贤倒不很失落,兀自笑了笑:“没事的,前几天我发了封邮件给张艺兴,他肯定会来接我。”

朴灿烈听到有张艺兴为边伯贤接风洗尘,不知为何也和边伯贤一样高兴:“对了,钥匙吴世勋有一串,你去和他拿,他应该会给你。”

边伯贤顿了一下:“你们还在闹别扭?”

朴灿烈呵呵笑了两声,不介意边伯贤这么问:“没闹了,这次整理干净了。”

感觉他并不是太难过,边伯贤换了话题:“不打算再找一个?”

脑中浮现出都暻秀的脸,朴灿烈不由得笑得更开怀:“找到了,不过能不能找到他还是个问题。”

边伯贤还欲说什么,机场广播便开始提醒朴灿烈登机,朴灿烈只好跟他说回去再详谈。双方都“嗯嗯”着挂了电话后,朴灿烈拖着行李箱走入登机口。

在飞机上小寝两个小时左右,朴灿烈回到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城市。心知方才边伯贤有话要说,便琢磨着拨个电话给他问问是什么事。到真这么做时,那边却无人接听,朴灿烈猜是边伯贤调静音没感觉到,又忆起等会公司还有个会议,也不磨蹭,拖着疲倦的身体迅速打车直奔市中心。

哪知火急火燎地冲到自己办公室,助理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会议取消,朴灿烈差点气得当场砸手机。但他一向是三分钟热度,在灌了半杯水后,照样心如止水地坐在电脑前刷微博逛京东。不小心鼠标移动到挂着的聊天工具上,意外发现吴世勋在线。从注册那天起,头像几乎黑白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登录,朴灿烈的好奇心又被激了起来,双击那个为小鹿剪影的头像,匆匆发了两个字:在么?

稍等几分钟,原以为吴世勋号登着人不在,正准备按右上角叉叉时,姓名一栏旁边出现了“正在输入”,观察到这幕的朴灿烈就没关。

吴世勋回的是这个:什么事?

本来打算询问边伯贤是否取走钥匙,却不知为何没头没脑地键入别的东西:哦,没事,看着你在觉得稀奇。平常不是不上?

可人家吴世勋也陪着他没头没脑:今天是在朋友家,被怂恿登了。

朴灿烈看着内容,一时失语。吴世勋一直都不是容易被怂恿的人,无论好事坏事从来我行我素,像以前朴灿烈用计诱骗他出来看场音乐会,不也以一句“不感兴趣”堵得朴灿烈无话可说么?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吴世勋的亲哥,吴亦凡。

朴灿烈刚开始和吴世勋谈恋爱那会儿,时常觉得背后寒得慌,扭头去探却什么也没有,后来去吴世勋家蹭饭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朴灿烈跟吴世勋嘻哈,恰巧进屋的时候撞见吴亦凡,懂事如朴灿烈,当即就阳光地寒暄“哥哥好”,但吴亦凡居然无视他,靠近吴世勋又是摸头又是捏脸,那样子似乎巴不得在自家弟弟身上装台监视器。朴灿烈没感觉有什么,只觉得是吴亦凡爱弟心切,不过也确实如此。三个人吃完饭,吴亦凡让吴世勋自己找乐子,却把客人身份的朴灿烈抓紧厨房一起清理残局。

“真心爱世勋的?”

缩手缩脚的朴灿烈望着那个多少有点人妻味道的背影,思索他话里的意思。见吴亦凡没有得到答案而阴森森地缓缓回头看自己,朴灿烈就脑袋空白地拼命颔首:“爱,真心爱!”

看把这孩子吓的。

从他脸上读出“我是忠犬谁抛弃吴世勋我都不会抛弃吴世勋”,吴亦凡禁不住汗颜。

“别那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在意我弟弟。”

此话一出,本来没怎么慌的朴灿烈瞬间有点乱了手脚:“懂,我懂,世勋那么好,你做哥哥的自然不想他受伤害。”

吴亦凡小哼一声:“谅你也不敢伤害他。你就表面一坏痞子,实际连牵个手都婆婆妈妈的。”

“是是是,哥哥教训得是。”

朴灿烈说完,恭送吴亦凡出厨房,然后呆站在原处慢慢咀嚼方才那番话,吸收到一半猛然发觉不对劲。

吴亦凡是怎么知道他初次和吴世勋牵手的事情的?

将之前的事情与那时的猫腻相结合,朴灿烈顿时懂了自己的寒意来自吴亦凡的变态恋弟情节。

话说回来,朴灿烈和吴世勋分手,吴亦凡没有理由不知道,但朴灿烈不仅没被他堵在公司干架,而且连一面都没见着,平安无事到现在。

倒是金俊勉。

朴灿烈那段时间约金俊勉出来小聚,却屡遭拒绝,按以往后者从不推辞。人家是忙得多没时间玩乐,朴灿烈在心里这么帮他开脱。可不料到夜店遇见了对吴亦凡言听计从的金俊勉。金俊勉见到他同样吃惊,朴灿烈看前者没有解释的意思,心知他也无权过问,便理解地眼睛略过金俊勉自个玩得乐呵。

吴世勋似乎是觉得话唠的朴灿烈长时间不说话挺异常,便主动发了一条过来:你不是上班么?

朴灿烈听见“嘀嘀嘀”的声音,脑袋渐渐清晰,眼疾手快地回他:刚出差回来,没什么事,就是在公司放假而已。

哦。

接着两个人没了下文。朴灿烈都不知怎么形容他和吴世勋如今的关系了,不再是恋人,互称朋友也有点貌合神离,总归依旧尴尬。

间隔时间挺长的,朴灿烈在分析这次出差获得的一些市场资料时,右下角又闪着那个小鹿剪影,点开来看,只是吴世勋通知他边伯贤拿到钥匙了。想告诉他自己收到了,却发现头像下面显示离线,便默默地关掉。

朴灿烈下班过晚,回家的唯一出路就是挤地铁。抓住扶手方站稳,不经意瞥见一个人穿着上次他给都暻秀买的那件衣服,心里恍然漏跳一拍,死心眼地往那人所在之处走。人实在太多,移动一步都很困难,偶尔不小心撞到一些敏感人群,朴灿烈除了连声道歉,也没有想要停下脚步来。终于走近一瞧,发现不是念想的人,朴灿烈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沮丧。

城市这么大,怎么可能想见就能见。

就算见得到,他又怎么保证都暻秀一定会留着他买的东西呢?

头微微发痛,朴灿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拉紧扶手。

到家时,屋里静悄悄的,朴灿烈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边伯贤,但没人应,于是以为边伯贤忙着叙旧暂时没来。天色已晚,朴灿烈没开灯,在玄关踢掉脚上的鞋,光着脚摸着黑就往里走,一个没注意忽然被什么硬物绊了一下,之后身子径直向前倾,偏偏磕到了茶几角上。当时朴灿烈光顾着鬼哭神嚎地喊疼,也没知觉头上有什么凉凉的液体流过。直至拨弄开关,灯光撒满每个角落,朴灿烈先是望了望倒在地上的陌生行李箱,后又移动视线发现茶几上有血迹,于是慌乱中一摸额头,指间沾了红色,才后知后觉地去找药。

处理好伤口,朴灿烈像丢了半条命一样躺在沙发上,良久才振作精神拿来笔记本上网。

双击浏览器,打开微博页面,也不知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什么了,整页都是同事与别人的骂战。朴灿烈信奉隔岸观火原则,单单扫了一眼,无非是一件小事没什么评论的价值,正要往下拉,却发现跟同事吵的那人昵称略娘。

MintChoco

明明资料上显示为个带把的,叫什么薄荷巧克力啊。

朴灿烈这么吐槽着,手抖点开那人的个人主页,仔细瞧了瞧,转发的都跟薄荷巧克力有关,换了原创也还是自己做的薄荷巧克力饼干。朴灿烈忍不住自言自语我擦嘞,这人对薄荷巧克力执念那么大,是上辈子吃薄荷巧克力嗝屁了还是怎么遭啊。

一时之间,朴灿烈不由得心里从中立者的身份跳槽到了同事那头。

殊不知那“薄荷巧克力”的标签里有一条与他有关:快来拿走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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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7:42 |只看该作者


两个月过去了,尽心尽力想要获悉一点都暻秀消息的朴灿烈还是扑了空。无法见到都暻秀是其次,他更心疼他的车,准确来说是公司太远没有一辆车根本不方便。他家可是在东区,那个远到都能够重新划为直辖市与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区,众所周知这块是富人区,所以大家都认为里面住着的各位谁没车就是个笑话,巴士和出租车司机也共同缔结了不成文的规定:不走东区。可这些条条款款害惨了朴大少爷。

他每天为了上班不迟到四点钟起,花三个钟头从路程八万里的东区走到公司所在的市中心地带,虽不是什么娇贵的身子,但他容易嘛他,一双长腿都快走成二级残废了。

之前想过不如搬家一了百了,却又活生生被懒惰的性子打败。如今边伯贤入住他家,作为房客,最起码得知搬家一事,自称通情达理的他应该会出手相助,但那只是应该,现实不然。朴灿烈昨个刚提,第二天边伯贤就没影儿了,朴灿烈自然清楚这是边伯贤嫌麻烦出去躲躲,免得待会没获得好处倒惹一身腥。虽然朴灿烈不明说,但他心里牢骚得很,打定主意逮着边伯贤就批斗一顿。

这天又是脚要废的一天,朴灿烈一手捏着早餐煎饼馃子,一手端着冒着氤氲的豆浆,视死如归地望了望电梯前的告示牌。

电梯故障,请爬楼梯。

瞬间面瘫的朴灿烈选择走到接待大厅,平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啃了两口食物,才掏出手机拨电话给助理。

助理倒是接得迅速:“总监,会议一会就要开始了,怎么还不见您?”

是想上去,可是得给个上去的设备啊。

朴灿烈忍不住冷笑:“今天电梯出故障了?”

“嗯。”

“那你帮我告个假吧。”

助理转念一想,觉着不对啊,方才不是还听别人说在下面看见朴总监了吗?可毕竟职务悬殊,不好多问什么,便唉唉应允着挂了电话。

朴灿烈把手机扔进包里,然后认命地叹息。

请假要扣工资。这事他比谁都明白,但现在这情况明显要他玩命,若是他逞能大气不喘地直奔会议室,以后就不只少点钱那么简单,身体坏了他就算丢了工作想吃自己也难不是?公司的确也缺德,好死不死装什么阔,把办公大楼修得比国内前五十强的都高,实际营业额还不如前一百强,朴灿烈只想吐槽至不至于。

趁着双腿还在缓解酸麻的空子,一口气把早餐解决后朴灿烈又呆坐了几分钟,他在思考自己的去处,最终发现没有一丝头绪,便放弃这种无意义的脑力活动,想着乱逛逛,于是提起放在旁边的包,准备离开公司。临了碰见同事跟自己打招呼,朴灿烈回神一瞅,默默感叹这不是之前微博骂战的当事人之一么。

相互问候完,眼看同事迈出公司大门,像是有事的样子,朴灿烈便冲上去见缝插针地问道:“诶,最后那薄荷巧克力怎么样了?”

同事不知朴灿烈所指,脸上疑云重重:“你在说什么啊?”

“微博上对薄荷巧克力有瘾那位。”

同事抱着文件,眼珠子转了两圈,终于有零星的记忆复苏:“哦,他啊,他也真是有意思,我和他吵起来是因为一个误会,后来误会解开他说的那些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听这话,朴灿烈突然好奇下文:“他说什么了?”

同事本想模仿当时的语境演一段,但恰逢公司的车在这时候来了,同事又不得已恢复忙碌,与朴灿烈道别一声后,就上车走了,剩下朴灿烈一个人在那儿茫然。

不带这样的,留着悬念甩手蒸发,真不够兄弟。

朴灿烈幽怨地诅咒一遍同事后,突然找着了目的地。最近上班如此费劲,入住酒店倒是一个不错的良方。这么想着,朴灿烈就挑了一家距离公司不远的酒店,从前台得到房卡后,朴灿烈先是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才慢慢乘电梯去符合数目的房间。

打开门,朴灿烈立马把包扔在桌上,疲乏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好不容易有偷闲的一天,用来补眠不免有些得不偿失,闲不住的朴灿烈于是下一秒就乐呵呵地揣着房卡出了门。

酒店的人性化服务特别周到,朴灿烈一路下来,每碰到一个工作人员,就有一句客套的“你好”,最初朴灿烈还傻愣,后面实在感觉太怂,何必那么放不开,便笑着应对。

秋天的气候算是清凉,出行的人总有意识无意识地把河滨公园排到游玩场地的首位,朴灿烈也不例外,混在人海中瞻前顾后。不经意望见桥口那边堆积了一群小孩子,靠近几步,发现中间站着一个戴着小鸡头套的人正在分发颜色鲜艳的气球。

大概是什么孩子的节日。

朴灿烈揣测着从那收回视线,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有些模糊,四处张望忽然就触景生情。朴灿烈记得曾经和吴世勋来河滨公园的时候,吴世勋很高兴,眼睛一度笑成了月牙状。朴灿烈问他出于什么事正面情绪偏高,他只牵住朴灿烈的手无过多的言语,孩子气颇浓的鼻音使朴灿烈内心一软,融化成了液体。

是爱过的吧,是爱过的。

自己念旧这一点朴灿烈承认,即便如今对都暻秀很上心,在压力多到极限时也是最先想要吴世勋的一个拥抱。毕竟那时喜欢他已然达到了一种岩浆的热度。

就在朴灿烈忘我地发呆之时,一只黄色的气球填满了朴灿烈的视野,他木然地接过气球,又看了看戴着小鸡头套的人,问:“给我的?”

对方点点头。

朴灿烈笑着用空闲的手摸了摸头套:“谢谢你。”

语毕,小鸡头套似乎想要拿什么给朴灿烈,却又被一群孩子阻隔了两人的距离,朴灿烈没注意这个细节,拿着气球在公园逛了半圈,再去边伯贤公司堵他聊了一会天,眼看夕阳西下,便目送边伯贤回家,一个人去饭馆随意吃点东西后准备回酒店。

期间,他一直带着那个气球。

边伯贤看到那个气球时,还嫌弃他犯二,但他光傻笑,丝毫不在意边伯贤的吐槽。

抵达房间,朴灿烈先把气球栓在椅子上,后迅速往床上躺平,过了几分钟觉得身体还是累得不行,就打了个电话给酒店服务。

以为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朴灿烈先去了卫生间清空肠道,可当朴灿烈靠着马桶舒舒服服解放自己时,外面骤然响起了开门声。

朴灿烈第一念头就是糟了。肯定是按摩的人到了。但朴灿烈此时难以脱身,只好过后再打一次酒店服务。待身体舒爽,朴灿烈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察觉这个空间除他之外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心想难道是按摩的人没走,就去客厅一探究竟,见到来者后,他瞬间懵了。

都暻秀。

那个原来他断定有缘无分的人。

朴灿烈被这种无厘头的重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

都暻秀闻声回头看他,脸上也是说不出的惊讶,却笑着:“是,是你啊…”

朴灿烈见他嘴角泛笑,顿时把车钥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突如其来的二人共处一室让他紧张得挠了挠后脑勺,想要靠近都暻秀,可脚仿佛被禁锢,无法离开地面。两人无言良久,后来是朴灿烈觉得这种纯情漫画一般的气氛不像话,重新调整呼吸开了口:“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都暻秀心事重重地摇头:“没有的事,就是走错了而已。”

语毕,朴灿烈见都暻秀不好意思,似要掩饰着转身离去,便急忙开口唤住他。

“那个,我的车钥匙……”

声音溢满整个房间后,都暻秀止了步,一边迷迷糊糊地应着,一边伸手左掏右摸的。朴灿烈先是笑着注视都暻秀的一举一动,不知什么促使,他突然情不自禁地朝后者走了过去。两人的距离渐渐缩短,直到还有三步时,都暻秀抽出钥匙,顺带撒了一地的贴身物品。

小心机如朴灿烈,未等物品的主人有行动,就自顾自地蹲下去耐心地拾起掉落的东西。都暻秀大概觉得不妥,将手中的车钥匙再次放进口袋后,自觉地整理自己弄的残局。

十秒不到,朴灿烈已经收了大部分,正一脸真挚地准备拿过地上剩的最后的手机时,都暻秀也恰好捏住手机的另一端。双方因此对视,朴灿烈感到一阵酥麻,都暻秀则是被看得尴尬,然后极有默契地松了手。

“对不起。”朴灿烈暂时侧过视线,遂又迅速地对着都暻秀聚焦。

都暻秀没看朴灿烈,手捞过那坏事的通讯机器与口袋里的钥匙交换,接着递给朴灿烈:“你的钥匙。”

朴灿烈没起身,趣味颇浓地接回钥匙,尔后缓缓地向都暻秀移动。都暻秀明显感受到朴灿烈的气息越来越近,一下子回眸确认自己的想法。

瞧他主动来看自己,朴灿烈很开心:“靠近你你才会看我啊?”

都暻秀被噎得说不出话,瞳孔下意识地扩张。

噗。

眼前的人实在有趣得过分,朴灿烈忍不住咧开嘴,却没继续戏谑,把衣服里盛着的东西物归原主:“你的。下次不准在别人面前弄撒了。”

话音刚落,朴灿烈拉着都暻秀站起来,接着强制给他换了方向,推推他的背:你应该还有事,走吧。

都暻秀用余光静静扫了朴灿烈,后欲语什么,到底未出口,朝外愈走愈远。

朴灿烈看着他的身影,手迟钝地阖门。

居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问。

何必装那么帅气呢。

门将里外隔成相反的空间后,朴灿烈低下头,神情隐含的黯淡难以探出。

要是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怎么办?

“你傻吗朴灿烈。”

咒骂完这一句,朴灿烈拿起房卡和外套,打开门冲都暻秀追去。想要坐电梯下楼,却发现都暻秀按了按钮在等待。

朴灿烈望着那个身形,耳畔只环绕着自己的心律。

“下次吃个饭好吗?”

都暻秀听到客房走廊传来的声音,没理展开的电梯门,愣愣地与朴灿烈四目相对。

电梯里刺眼的灯光打在都暻秀身上,冥冥中柔化了他的面部表情,许是穿着白色,令他周身萦缠着一层晕圈,幻惑得险些让朴灿烈失去控制力。

此刻,说不动心都太荒诞。

之后,清淡的笑意在都暻秀唇边染开:“好啊。”

朴灿烈坚信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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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7:59 |只看该作者


没有什么比晨间喝上别人亲手煮的咖啡更令人心旷神怡的了。

“是昨天张艺兴不想喝,扔掉又浪费才今天热一热给你的。”

边伯贤如是说。

借花献佛也不错。

朴灿烈抱着昨天还是别人的咖啡,嘿嘿一笑。

边伯贤拿着面包放进炉子里,转身感觉朴灿烈转了性,端着牛奶坐到他旁边。

“你没事吧?”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得到回复后,边伯贤没多心,喝了口牛奶,从朴灿烈腿下抽出遥控器换台。节目刚看几分钟,耳边再次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真没事?”边伯贤思维有些混乱。

朴灿烈摇摇头,像喝水一般让咖啡杯即刻见了底,接着走到卫生间稀有地查看自己皮肤状况。

目睹全程略获得领悟的边伯贤扔下遥控器,从卫生间外探出一颗头:“今天是不是跟哪位有约啊?”

朴灿烈撕开面膜的包装袋,抽出里面的东西,对着镜子开始使那一小块纤维物与皮肤能够贴合:“看得出来?”

边伯贤只用一脸“你太明显了”来表达心情,见朴灿烈面膜贴得千疮百孔的,一面埋怨“这么简单的东西你怎么弄不会”,一面从他脸上摘下来重新替他敷。

整理好,朴灿烈眼睛水灵地看着边伯贤,后者对他这样明显很不适应。

“伯贤,你这样我会喜欢上你的。”

当即,一条毛巾就甩了过来。

拿走砸在脸上的障碍物,朴灿烈望着边伯贤的背影搔了搔鬓角。

果真不能和他开这种玩笑。

其实是事出有因。

详细的时间、地点朴灿烈已经记不清了,主要情节好像是和边伯贤打工结束,两个人处于疲累到要散架的地步,边伯贤就提议自己请喝酒,换谁自然都挺乐意的。刚一落座,下酒菜也没点,双方便突突地喝起来,朴灿烈觉得解渴的同时,抬头发现边伯贤似乎被啤酒的二氧化碳噎住,独自鼓着脸难受。稀奇加上的确有点可爱的缘故,微醺之下不带情感地亲了他一下。

边伯贤应该是吓着了,遭到偷袭没几秒,一个响亮的酒嗝就孕育而出。

朴灿烈光指着边伯贤笑得没心没肺的,却动作太大招来邻桌的注视。边伯贤不好意思地捂着口鼻目光歉意地向邻桌探去,结果,呼吸骤停。

待到使坏的人笑够缓过来顺着怔住的边伯贤往旁边看去时,也由于冲击不禁屏息。

当中坐着张艺兴。

而且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坦白他连之前戏耍性的亲密接触都一并收纳。

后来,边伯贤和朴灿烈形同陌路好一段时间。就算恢复了朋友关系,依旧不做让人误会的举动。

不过,朴灿烈此时最关心的是手机通讯录。酒店一别,朴灿烈得到了都暻秀的号码,强压着悦动的细胞故作平静送后者坐电梯下去,回房间的途中,朴灿烈甚至没止过笑。他不敢相信先前见不到希望的事情会那么简单地成真,所以期间和都暻秀联络感情的时候,总扯东扯西,生怕电话那头的人会先挂。所幸都暻秀不觉得他在搭讪,毕竟朴灿烈每次总巧妙地避开拐点。

虽然早约好今天吃饭,但朴灿烈一遇着都暻秀有关的事情劳心病就犯得不轻。

金俊勉对此点评:“你这样迟早得猝死。”

朴灿烈认为,值得猝死。

纠结半天,还是放弃拨了号码过去。

等待一会,说是用户正忙。

电话被挂断的标准提示。

朴灿烈厚脸皮习惯成常事,没怎么胡思乱想再拨了一次,“嘟嘟”几声后有了应答。

“喂?”

慵软的鼻音告诉朴灿烈,都暻秀尚未睡醒。仅仅一个单音字,让听者瞬间陷入癫狂。

“还没醒吗?”

“嗯。”

不知听错还是都暻秀实在太困,朴灿烈隐隐感到他现在的语气与其他人撒娇时出奇地相似。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那头一片静默。

心想大概都暻秀睡着了,朴灿烈正打算挂断,前者却猛地振作精神:“有什么你说吧。”

相较之前理智许多的声音落进耳内,朴灿烈倏地对自己没把方才的话录下来而懊悔。

“…就想问问你等会吃饭的事情。”

都暻秀一个“哦”字拖了很久:“如果你不打电话来,我估计一觉就睡过去了。”

呵。

朴灿烈不清楚都暻秀的直率和过度随意算不算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即便他通常情况下多是冷淡的口吻,且句句直戳重点,时而伤人于无形,但只要话语渐增,就见得是好事。

叹了一口气后,朴灿烈耳朵贴着手机,静音地朝镜子说了一句“谁叫我喜欢你呢”。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都暻秀出乎意料地先问起朴灿烈来。

朴灿烈一时哑口无言:“也没有。”

“那……”

朴灿烈担心都暻秀下半句蹦出类似取消的词句,立马打断他:“哦!我想起来了,商业街那儿最近开了家韩食,去尝尝看怎么样?”

都暻秀应允着一小时后见就留了忙音给朴灿烈。

面膜的营养液恰好这时也被吸收得差不多了,朴灿烈撕掉脸上多余的东西,低头用清水洗干净,抹了边伯贤的护肤霜,然后回房间挑要穿的衣服。可挑来挑去,都难以上心,便通通甩在床上,向客厅里跟着电视唱歌的边伯贤求救。

边伯贤和朴灿烈回房间时,看到他面对衣柜愁眉难舒的模样,不免好奇心驱使:“是谁啊,竟然让你那么讲究。”

“男人。”朴灿烈端着膀子,用脚踢了踢地板上的棉织物,“这句算破例,等会别问问题了。”

边伯贤哪里会听他的话:“比吴世勋还讨你欢心?”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点建设性意见。”

“我能给你的建设性意见就是穿得越舒适就越好。”

见边伯贤拿起暗色系的连帽衫和运动裤塞进自己怀里,朴灿烈临近生气的表情温和了不少,之后作势要抱同盟的好战友。

反感的边伯贤只愤愤地指着朴灿烈,阻止他前进:“哪怕张艺兴不在,你敢抱我试试!”

感谢的对象不接受,朴灿烈便作罢。之后换完衣服开车去碰头地点,趁着时间充裕,顺带捎了两杯美式咖啡。

朴灿烈却一直没动,他想要和都暻秀一起喝。

这种高中生才做的事情,就是固执地想要和都暻秀一起做。

都暻秀很守时,准点到达,盯着朴灿烈手里的咖啡,一脸不明所以。朴灿烈老远发现他同样穿着随性,款式颜色差不多可以与自己称得上情侣装,当时内心的欣喜促使笑容大幅度地绽开。未等都暻秀出口询问,朴灿烈就将左手的咖啡递给他。

“你的。”

都暻秀接过,木然地啜了一口。

瞧他咬吸管的样子,朴灿烈喜欢得不能再喜欢:“好喝吗?”

“还好。”

对话到此为止,接着两个人朝不远处的馆子走去。

都暻秀不知道朴灿烈一路上有多想牵他的手,可忧虑明目张胆过头,让都暻秀心存“朴灿烈是个混球”的想法。憋来憋去,忍不了了就将这股冲动化为凝视,可以说,朴灿烈从都暻秀出现就一直望着他,进了韩食店也没移开视线。

不然就浪费人生了。

朴灿烈非常赞许自己一晃而过的名言。

都暻秀读过菜单后,看着服务员温温地笑:“一盘杂酱面。”

一旁的朴灿烈看他那么轻易地笑,尤其不舒服,故意喝完水支开服务员,冒着醋意地站起来坐到都暻秀那边空着的地方。

“杂酱面的话,去吃川菜更好吧。”朴灿烈抢走了都暻秀还在看的菜单。

都暻秀有些迷糊:“味道不是不一样吗?”

朴灿烈被他无意识的懵态弄得直接呛出来,轻嗽几下不见好,便捂住胸口垂首面朝菜单发呆。

都暻秀倒挺在意的:“你没事吧?”

随即,朴灿烈甩甩脑袋,灌了几杯服务员加满的水,终于浇熄身体里的焦灼区域。

哪知都暻秀会错意。

“你不喜欢韩食的话,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朴灿烈“砰”地一声放下杯子,冲都暻秀喊道:“喜欢,喜欢死了!”

原先没什么表情的人闻后笑起来。

越来越变本加厉。

朴灿烈知觉自己离暴毙不远了,扭头向服务员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就一声不出地静坐。都暻秀则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自己乐呵。

或许是水喝多了,朴灿烈的小腹刹那一阵疼痛,欲抓起手机去迅速解决紧急状况,却不料抓的是都暻秀的手。这么巧妙的时机,朴灿烈也暂且遗忘个人问题,继续装傻多牵了一会。掐算好都暻秀即将起疑后,朴灿烈嬉皮地松开他的手,跌跌撞撞消失在一个入口。

几乎没花多少时间,消失的人再次回到原位。恰逢食物陆续上桌,咆哮的胃无法按耐住,两个人明显浮躁起来,拿起餐具一切就绪。朴灿烈见都暻秀一心吃着杂酱面,估量着他又怕麻烦自己,便用筷子架起一片分量十足的牛肉放到他碗里。他倒是为此稍稍一愣,却没下手。朴灿烈讨厌被他拒之门外的感觉,扳过身边的都暻秀,重新夹了肉放在他嘴唇前面。然而,他单是无声地看着肉。瞅他既没不情不愿,也没动口,朴灿烈恍然明白正常的方式行不通,移开筷子,倾身过去。

肉的位置下一秒替换成了朴灿烈。

距离很近,朴灿烈听见都暻秀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内心的真实体现令朴灿烈意味不明的笑意绵绵:“再不吃,就不知道谁吃谁了。”

忐忑之间,都暻秀身子往后缩,并没有任何胆寒不安,相反是一种特别另类的无所谓,少却起伏地说:“快吃吧,要凉了。”

朴灿烈看着他转过身子,不经意地夹起放在面上的肉塞进了嘴里。

爱逞强的傻瓜。

默默念叨完,朴灿烈又把肉分成几份给了都暻秀。每次吃完就有新的,次数频繁得都暻秀不高兴了,侧首朝朴灿烈瞪眼睛。

都暻秀面前的朴灿烈一般都不识趣,赖皮地摇头晃脑:“怎么?还是觉得我比肉好?”

“才没有。”又吃起肉来。

若不是此时二人关系尚不明确,朴灿烈一定会扑过去狠狠揉乱他的头发,假意恼怒地责备他不听话,而不是单纯言语上的打趣。别人的话,他是可以这么做的,但就都暻秀来说,不行。心室里在初见都暻秀的时候便被上锁,锢住了平日的邪气,钥匙早就折断无处寻找。

朴灿烈撑着脑袋,近乎唇语地对他说:“栽在你手上了,都暻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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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8:20 |只看该作者


彻底结束关系后,朴灿烈时隔半年第一次与吴世勋见面。

尽管是在梦中。

但视角前的吴世勋随年岁越见出落,神色泰然而真切。情节甚至清晰得朴灿烈依旧很难相信只是缺乏休息浮现的虚境。

醒来还出了一身汗。

是直逼丑恶致使的畏惧,亦或触及美好无奈的割舍,归于现实后缓缓没了印象。记忆深处唯一存在的便是与过去同样皙透的皮囊蕴含着某种不堪情愫。并且每个部分都细微到揪心。倘使没有感觉乏累的开小差,仍会持续爱恋。

可过分明白了。

长达五年,甜的不是爱情,甜的是痴妄。

望着不漏缝隙的窗帘,想法接二连三地叠加更替。

边伯贤走进朴灿烈的房间,面无表情地拉开了窗帘:“你再不去上班就要被炒了。”

床上不停放空的人发现眼前映着屋外的浓雾,扯过棉被翻了个身:“天气不好。”

边伯贤耐着性子,顺着他没直接因果的回复另起揶揄:“二十快三的年纪,放了假不想上班也正常。毕竟没长大,需要人照顾。”

吃亏的不吭一声,假扮尸体。

眼见朴灿烈铁了心罢工,边伯贤走过去,坐在床沿,趁他背对自己有盲点,便光明正大地拿起枕旁的手机翻看,伺机督促他。

走马观花地在朴灿烈的通讯录里费了点时间,本以为没什么线索准备退出,却不得不因为一个隐蔽的号码辗转停留。朴灿烈联系人储存的方式无非本名,茫茫之中仅有的单字尤其突兀。

秀。

边伯贤记得朴灿烈和吴世勋恋爱那会,存的也不过是“世勋”。曾经觉得这算是朴灿烈的亲昵,如今稍稍比较,明显彼时难比此时。思虑一番,边伯贤笃定这个“秀”让朴灿烈陷得很深,就想也不想从他入手,满腹坏水地拨了过去。

而朴灿烈压根不知情,一个劲地往被子里缩。纵然懒惰已与通体血液融汇,可意识一直清醒,没多久就朦朦胧胧听见边伯贤好像在自己身后打电话。

“那个,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朴灿烈的叫法又太隐私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隐私、帮忙听得朴灿烈云里雾里。边伯贤似乎跟对方协商了某些事情,朴灿烈感觉他不按常规出牌,立即支起上半身转过去。哪知刚与边伯贤面对面,手机就被他强制性贴在了右耳前,时间流逝数秒,直达神经的声音迅速使朴灿烈僵化,风一吹仿佛将散为砂。

“你赖床?”

是都暻秀。

瞬间应变能力也顷刻荡然。看着边伯贤,朴灿烈惟有凄凉一笑。

真够狠啊。

视网膜上边伯贤无辜又欠扁地回了笑,耳朵里却有都暻秀说话的音律:“身体不舒服还是…?”

知道不能就这样照着边伯贤写好的剧本进行,朴灿烈深呼吸反将边伯贤一军:“没,我正要上班。你别听我朋友的,他是闲着无事找你我寻开心。”

边伯贤正要就地发火,朴灿烈便从被子里伸出手捂住他,不愿让一丁点外界因素扰乱自己和都暻秀的对话。

都暻秀先是呵呵轻笑:“你朋友挺有意思的。”

朴灿烈对此反而很不高兴:“那我呢,我没意思吗?”

担心都暻秀会反驳,朴灿烈抢在他开口之际转移话题:“算了,这么早打扰到你,我代我朋友向你道歉。”

“也没有…”

之后,电话那头陷入了静寂,朴灿烈揣摩半刻,心知称不上朋友的彼此再这么耗下去只会尴尬更甚,于是平淡地回他:“你想挂电话就挂了吧。”

做好了忙音按摩耳膜的准备,却得到与想象中不一样的答语:“我没这个想法,心情差倒想跟你多说说话。”

以前的努力终于有了点成效,喜出望外的朴灿烈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边伯贤推到外头,不顾情面强行关上了门。将自己房间弄成一个封闭空间后,朴灿烈的面部表情幸福满溢得变态,斟酌自己过度会导致都暻秀察觉,就调整声线避免情绪外化。正要说几句俏皮话逗都暻秀开心,前一秒被拒之门外的边伯贤百折不挠地叩响了门,朴灿烈是不想理他的,可声音实在太刺耳压根无法听见都暻秀说了什么,气不过眉拧成一团就箭步切断了与外界的隔绝。

门打开的一刹那,朴灿烈可谓震惊几重天。

是梦吗?

见到来者,朴灿烈只得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电话,转而恢复常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门口那人也不表明自己目的,淡淡地回答:“前不久。”

原来如此。

难怪边伯贤破天荒地当了人体闹钟。

就算很长时间没联系,已经成了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朴灿烈还是对他的种种保有一份完好的记忆。他记得这个人特别喜欢吃零食,记得这个人不太能表现自己的情感,记得这个人心思很细腻等等琐碎的方面。朴灿烈自然最难忘掉的就是这个人的名字,一个很适合他的名字。

吴世勋。

朴灿烈盯着他凝然的脸:“等了很久?”

“嗯。”

还是这样直来直去,还是这样问什么答什么,不会多说一句。

默默叹了口气,朴灿烈暂时先把和都暻秀培养感情放在一边,重心移到吴世勋身上来:“有事吧,你是自己来的?”

吴世勋低下眉眼,寻思什么复而回望朴灿烈:“又要麻烦你了,晚上陪我去见个人。”

旧情不可能完全褪去,残余的部分促使朴灿烈不假思索地应允了。吴世勋见他同意,抬起手里握住的机器晃了晃:“到时候给你电话。”

语毕,吴世勋转身要走,朴灿烈敏捷地抓住他的手腕:“你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

吴世勋没有回头,抽走自己的手,留下一句“因为觉得对不起你”后,屋子里全然没了他的气息。一旁看戏的边伯贤仅仅觉得诡异,装作充耳不闻,自己往脚上套袜子,穿鞋上班去了。

当事人得到那句像极道歉而非道歉的话语,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硬是道不清。过会看到时间不够,急忙打理好行装和工作文件,以一个上班族应有的外貌加大马力开车直奔公司。

朴灿烈所处职位要管的事务很杂,既要监查审核企划科送来的议案,又要对营销部门提出改善的策略,就连副总签发的业务都要他编写执行流程。不是没上网倾诉过工作带来的脱力感,但他只发发牢骚就接着埋头苦干,一天累得像扒了层皮,却完全没有递辞呈的念头。说起理由来,朴灿烈也懵。自然不是傻,每次“辞职算了”要冒尖时,他总会得到该得到的报酬。比如上司准许他不去大型应酬的特权,比如工资年年上涨的暴利,无一不令朴灿烈安稳呆着。

叫助理给自己倒杯咖啡消除疲劳后,朴灿烈好不容易偷了闲。恰逢中午时分,心想要不去找都暻秀,其实没胃口,就是想他,见一面能缓和而已。但手指准备触击电话按钮的时候,朴灿烈又将打好草稿的计划作废,去员工食堂混了一餐。

少量进食后,朴灿烈无聊绕着公司主楼逛了两圈,这才发觉美化城市的树木枝叶秋味厚重。

与都暻秀相识,明明还是夏季。

无奈一点进展也没有。

季节的更迭,竟模糊了心神,生出错念来。

朴灿烈对于心爱,向来都是积极靠近,接着循序渐进地占有。吴世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不知怎么,临着都暻秀全然不同。总是不敢假意玩笑点破实际想法,纯粹的爱意含在口中都苦了也说不出来。因他拥有的狂热,不同于往常的肆无忌惮,而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唯恐分毫伤着他,从此不知不觉活在惆怅之中:害怕他不理人,害怕某天他的号码变成空号,害怕他发现掖着的真心转身离去。

相反,难有理所应当和舒心。

算喜欢吗?

扪心自问的时候,朴灿烈几乎语塞,任凭如何挣扎就是找不到准确的答案。回神看了腕表,发现到点上班,一下子将乱糟糟的心绪重新堆在左胸的角落,振作精神继续工作。剔除私人方面,朴灿烈感觉执行流程写得还是非常得心应手的,也不枉徒有总监的称谓。

埋头不停歇地终是做完手头工作后,晃眼早是夕阳晚霞,幸好吴世勋来了电话,不然清闲下来的朴灿烈准有断肠人的味道。

吴世勋说:“我在市南路路口等你。”

朴灿烈“哦”了一声就结束通话,关闭自身的商务模式,卸下领带,解开衬衣顶上的扣子,西装一套迅速下楼去停车场前往市南路。

刚进路口,朴灿烈意识到市南路人出奇的多,开着车挤进去很艰难,于是拐了弯去别处停车才与吴世勋碰面。

人山人海,穿着风衣加皮鞋外搭不住吃爆米花的,朴灿烈一见就知道是吴世勋,便走过去:“现在就吃零食,待会吃饭怎么办?”

吴世勋不听劝:“也许连饭都吃不成。”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在正餐前就把独自填饱。”

吴世勋沉默半晌,轻言交代他:“待会逢场作戏你懂吗?”

朴灿烈伸手搂住他的肩:“你的意思是这个?”

吴世勋先看了看朴灿烈的手,后撇过头去“嗯”了当做应答。

玩什么花样。

朴灿烈恍惚间有点不明白吴世勋的想法,却不松手顺着他进了霓虹闪烁的酒吧。

酒吧内部很奇怪,秉持夜店一贯的暗淡光线,可没了一贯的酒气,倒散发着消毒水的味。吴世勋也没跟服务员打招呼,径直走到尽头,轻轻吸气打开了左侧的门。

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年龄尚轻,黑白分明的眸子有意地看向吴世勋和朴灿烈。

借着桌上两三点烛焰,细看过后,朴灿烈禁不住悄悄问了吴世勋:“你喜欢的人?”

吴世勋不说话,但朴灿烈十分确信。

长得这么灵,又带着不近尘埃的净澈,任谁看了都喜欢。

“世勋,这是?”男人站起身。

吴世勋干脆利索地抛出几个字:“我男朋友。”

朴灿烈不作声,想先观察观察目前的情形。

男人怔了一下,继而表情缓和:“很帅气。”

受到称赞,朴灿烈很识趣地笑,却没料到吴世勋倏然爆发出来,冲上去抓住男人的肩:“鹿哥…鹿晗,你就只有这样的反应吗?”

唤作“鹿晗”的人表情很难看,见他不反驳,吴世勋更恼怒:“我表现得很明显,你为什么看不出来!”

鹿晗低着头选择逃避,欲说什么却被吴世勋抱过又推开。

之后,朴灿烈见吴世勋夺门而出,与鹿晗对视一眼后返身追了上去。吴世勋其实走得不快,朴灿烈擒住他的手腕,但被他用力挣开。反反复复,朴灿烈疲了这种拉锯战,火大地把吴世勋堵在一个巷子里。本来想骂吴世勋借自己发疯十分可恶,扳过他的身子时,却发现他脸上一片潮湿。

气一下去了大半。

朴灿烈从没见吴世勋哭过。年少初尝禁果,他也没疼得掉泪。被利用归被利用,朴灿烈直对面前的人心疼得紧,瞧他一昧缩着脖子逞强,朴灿烈就忍不住一把搂过他:“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衬衫自是因此润了,锁骨处时常温凉交替,朴灿烈不以为意。吴世勋状态有所好转时,朴灿烈从余光处察觉有人经过,觉得堂堂正正,也没必要避嫌。当他们走近,朴灿烈渐渐感到不妥,定睛注视,有一个居然是都暻秀。一阵凌乱后,朴灿烈将头埋进吴世勋肩内,待和都暻秀拉开距离,朴灿烈才探头寻找他。

在都暻秀与自己擦肩之时,朴灿烈险些没憋住内心的躁动要去牵他的手。

单是偶然,却秒速清空了与他无关的所有。

之前的疑问,通通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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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公司为状态疲软的员工特意开设了福利项目:精神疗养之旅。看着宣传单上绿树红花瀑布琳琅的仙境,朴灿烈耐不住蹭蹭往上涨的好感,头一个递了报名表,在家成天喜滋滋地等待消息。边伯贤看了,还道他别又白折腾没个好结果。

顺着边伯贤的诅咒,他照公司安排来到了当地依山傍水世代居住幽谷的村落。

拉着下车箱子踏过一条黄泥与石子铺成的林间小道,翻越半个山坡,见到不远处木头搭建的篱笆农园,朴灿烈只有灵魂出窍的份儿了。立在莹亮的溪水旁,朝着满目结满粮食的稻田,摆弄手机却发现没信号的他有那么一瞬觉得绝望至极。

所谓的治愈胜地与广告印着的也出入太大了,这难道就是一切以实物为准?朴灿烈对此懊悔不已。尽管乡村带来都市找不着的原生自然态和新鲜空气,但他仍旧苦大仇深。

当放下行囊从负责行程的人口中稀里糊涂地得知每天需要干六小时农活后,朴灿烈恨不得打个电话臭骂领导一顿。

这算什么精神疗养,简直就是变相的知青下乡!

亏得还有几个同事作伴,不然朴灿烈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三天之后回公司能强压住杀心,与上级安然共处。他倒不是吃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高中修学去的也是山区,帮农民伯伯捉蝗虫插秧,回家照镜子直接黑得埋在炭里都看不出来。如今他满腹牢骚,仅仅由于被人在不知情的时候摆了一道,而且多多少少掺合一股阶级的味道。

换谁谁不郁闷啊。

除却公司招揽的破事外,住所周边的乡亲们还挺好的。后院的井大概是没人打理,枯了。邻家的大妈听到他找不到水用,二话不说即刻捞起自家的桶装满水说要送给朴灿烈。面对这种城市里见不到的热心,朴灿烈又惊又喜地接过并谢谢大妈。大妈瞧这小伙子得劲,说要不我替你跟我们乡长讲讲情,你来我这片地干活,我让你少干点,你不是来玩的么。

听到这等好事,朴灿烈笑得十分阳光灿烂,然后拒绝了。

没错,笑得阳光灿烂然后拒绝了。

当时朴灿烈想着同行来的两位人事部的姑娘,白白嫩嫩的,硬是被毒辣的太阳弄成一双黑里俏,寻思自己是个男人皮肤黑不黑白不白的没什么关系,就捧起大妈切的西瓜咬了一口,说:“大妈,来玩归来玩,体会体会农耕的辛苦也是值得的;可惜,倒是我那两个女同事,身子骨弱。”

大妈明白他的意思,豪气地喝完碗里的水后,拍拍朴灿烈的背,直夸他这样的小伙子实诚质朴有担当。朴灿烈嘿嘿乐着,之前的阴霾扫了无数。

中午饭毕,朴灿烈正准备扛着镰刀和男同事去东边收割时,人事部那两位姑娘找来了,感动得说什么也要感谢朴总监。其余男同事不知道发生的事情,以为刚来就上演乡村爱情故事,光是一旁起哄。朴灿烈侧头狠狠呵斥了一声,阻止男同事的瞎闹,便谢过姑娘的好意,头也不回地向稻田走去。

弯着腰按照先前指导的方法一一割下水稻,朴灿烈指腹摸着饱满大粒的米无限感慨。他觉得好像回到了文革的时期,粮食和毛主席就是自己永久的信仰,眼前流淌着接连不断的中国红。而对面的负责人见他两眼闪亮,更对这城市来的小伙子赞赏连连。

六时,山边昏红。莫名其妙干农活干出信仰的朴灿烈跟随大部队回了各自的住所。失去手头的繁忙,与最初想的不同,朴灿烈感觉闲得心里慎得慌。主要是屋里没有电视、电脑等娱乐工具,拿着手机走来走去,左上角依旧找不到服务区,合着手机在这里压根是个废物。透过窗意外瞥见路中央有火光,自然而然就抓起钥匙走出去凑热闹。

临近一看,围坐篝火的竟然全是他们这些今天刚到的外乡人。

见是朴灿烈来了,几个位居他之下的赶紧把位子腾出来,让他对自己留个好印象。

朴灿烈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不用在意自己,随机坐下,侧脸发现旁边女孩子羞赧的样子,一时有点尴尬,担心她会错意。琢磨起身移个方向,却被细声细语说着什么的女孩子拽住衣角。这时朴灿烈突然想起自己在公司开启的是单身模式,加上吴世勋从不来公司和长得有料职位也蛮高,旁人看来完全就是佳婿一枚。

喉结上下滚动好几遍后,朴灿烈打消念头还是坐回原处。

女孩子热得脸埋在衣服里不敢看朴灿烈,后者偷偷去瞟,默默地笑,心想什么时候也能看一回自己喜欢的人这样。

说起来。

似乎很久没联系了。

自上次和吴世勋假戏真做,对其满是心疼,碰见都暻秀那回,就没了音讯。

打电话不接,接了也是正忙,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朴灿烈整个人都快抓狂了。

换号码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难得在金俊勉办公的地方堵到人,他却这样说:“我倒觉得他生你的气。”

朴灿烈先是错愕地“哈”了一声,后不明白:“怎么可能?我感觉他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金俊勉眼珠子转了半周:“你傻啊?他亲口说过你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请不要打扰他了吗?”

当局者这下真傻了。

朴灿烈只记得他说“心情差倒想跟你多说说话”,可后来因为吴世勋没事先预告的出现导致这段对话的过早夭折。

金俊勉顺着朴灿烈忧愁的表情继续说:“指不定他那时候真的很需要一个人说话,但你又很决绝地拒绝了。”

就连想抓住他的时候也因为害怕他误会而收回了手。

“你总觉得他与你之间有距离,可你想过没有,也许拉开这段距离的不是他而是你呢?”

回味着金俊勉的话,朴灿烈望着新添的柴火出神,脸颊沾上热气,手却是冰凉的。掌内活生生地冒冷汗。

男同事聚集的那头突然有人兴奋地叫起来,朴灿烈回神仔细听了听,喊着什么终于有讯号了。一下子手机中毒的人就蜂拥而去,剩下朴灿烈孤零地用树枝捣着篝火。

手机里真正想联系的人都不肯接电话,对朴灿烈来说这完全不是个兴奋点。

“咦,小张你个大男人怎么一打开界面全是薄荷巧克力啊!”

薄荷巧克力?

心本飘到九霄云外的朴灿烈闻到自己一度执着的词汇,立马抛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那头,仗着职位悬殊,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别人手机的享用权。

拇指疾速向下滑查看页面里的微博时,朴灿烈确信这人就是那个MintChoco。出于无聊,秉着消遣打算看看他关注的人就归还手机的,却看到某账号最新微博开头赫然“都暻秀”三个大字,眼睛直得要把手机看穿。

手指每贴近那个账号一步,朴灿烈左胸画下的心电图便出现更尖锐的锯齿线条。点开后,朴灿烈脑中响起的已分不清是丧钟还是教堂的圣歌。

[都暻秀,你再用巧克力刷哥哥我的屏,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后缀艾特的是MintChoco。

朴灿烈把手机塞给小张,拔腿回屋操起手机返回原地,捶胸顿足一小阵,待手机亮起通讯商的称呼,又是日常那个矛盾混合体,抱着手机亲亲我我的。

很快在搜索栏里找到了那个无时不刻塞满自己脑海的都暻秀,朴灿烈乐得合不拢嘴。明明相隔了十几公里,却觉得没有一个时候有现在这样近。

对着手机,朴灿烈向不久前发过一条微博的都暻秀敲了几个字:找到你了。

一开始并没有回复,但朴灿烈只是看着对话框里的名字就足够甜蜜。半痴半梦一会,画面多了对方的头像。

都暻秀说:嗯?

一想到都暻秀对着电脑懵懵的模样,朴灿烈欢喜地直咬指尖。周围的同事见他突变,半天适应不来,接连传着悄悄话吃惊地盯着他看。

朴灿烈没在意别人怎么想的,继续自己的:你真的生我的气了吗?

都暻秀:…没有。

忽略短时间内都暻秀可以查看自己资料得到信息,朴灿烈偏执地认为他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才这么说。

朴灿烈给他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没有那你之前干嘛不理我?

都暻秀耽搁了两分钟,才接话:没不理你啊。

瞧他三心二意的,朴灿烈更猖狂地耍赖:不管了,我心情不好,你陪我说说话。

都暻秀没了反应。朴灿烈知道他在装傻,不停歇地发着可怜的表情,终是充满整个屏幕,对方像是被弄得稍稍烦躁,于是自暴自弃地来了一句“不准说废话”。

得到都暻秀的许诺,朴灿烈站起来,拨了都暻秀的号码,离开人群沿着小路一步步慢慢走着。

方响一声,那边的声线点燃了朴灿烈身体里被浇湿的木材堆,暖意即刻蔓延。

“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你不接我电话。”

大概是无语朴灿烈的答案,都暻秀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接了吗?”

朴灿烈望着墨染的夜空,总觉得比中秋那天还漂亮:“所以我现在心情很好。”

“什么啊……”

朝他的无奈发出裹着情愫的笑声后,朴灿烈收敛了痞气。

“如果那天我没挂你电话,你会不会也是这样?”

打电话的真正目的袒露出来,时间仿佛冻结,都暻秀没回答。朴灿烈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捉不住。状况紧张得朴灿烈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频频发白,都暻秀没有选择挂电话逃避,所以两人一直相持着僵化的气氛。

朴灿烈已经走到小路尽头,电话里面仍是安静,他只得蹲下来转身望着远处的同事们延长都暻秀走向接受或拒绝的时间。

哪怕长到晨光洗褪夜色,西边再次泛红,山老石死。

还是会等。

与田间自己给自己开的玩笑不同,都暻秀才是朴灿烈信仰的重心。

既然金俊勉说距离是他拉开的,那就说明他也可以缩短。

“嗯。”

轻轻的一个字,便无再多的话语。

倘若早些日子能体会到这种难忍痒人的情感,丢掉谨慎的暧昧,或许真的除了都暻秀什么都可以不重要。

代替撬开唇齿的“我喜欢你”,朴灿烈还是拐弯朝“谢谢你朋友”迈去。

虽没闻见笑声,但朴灿烈知道他在笑。并且笑得很深。

“那么,以后可以经常和我聊聊吗?”

见他向自己踏出一大步,朴灿烈激动地站起来,却一个不小心脚滑,从小土坡滚落,掉到溪水里。也不顾疼不疼冷不冷此时碍事的生理现象,抚了抚沾水的头发,仅仅陶醉在缩短距离后的芬芳里。

都暻秀之前没收到答复,倒听到磕磕碰碰的声音,忽然有点担心他:“你怎么了?”

晓得他在乎自己,朴灿烈浑身暖得连浸润皮肤的凉水都能沸腾。

“为祝贺我们的友情,洗了个凉水澡!”

溪里沉溺在单方面爱情的神经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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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9:04 |只看该作者


从小山村回来的路上,朴灿烈拨了边伯贤的号码,让后者来车站接他。起初边伯贤根本无利益则免谈,条件好说歹说才将房产证缩小为车辆使用权。要不是临走的时候,乡亲太热情,硬是塞给他一口袋瓜和半包米,他也不至于落到被边伯贤敲诈的境地。

伴着窗外景物一一往后退,朴灿烈盯着自己脚边的瓜,不禁感叹自己这几天究竟怎么过来的。早上好说,在田地里埋头苦干到夕下,一身泥土气坐在桌边吃鲜见油水的饭菜,胃口倒也大开。一踏过新闻联播时间,气氛就变得凝重又枯燥。

都暻秀不给他发短信。

抱着手机在角落一个劲怨念,却被公司的同事笑话丑得可爱。本来朴灿烈就有点婴儿肥,二十四五的人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高中生,常听到可爱也不稀奇,但他那只是面容表情衬出来的童颜。但都暻秀就不同了,三百六十度就没有一个角度不讨人喜欢的,光是孩子脸小身板累加,都能够让朴灿烈循环致命了。

既然不发过来,那就发过去。

手指灵敏地输入一窜字,看着屏幕编辑好的“暻秀暻秀,我想你”,又删掉重新想内容。朴灿烈感觉对着都暻秀,做什么都不能按照第一秒想的来,总得打住换种妥帖的说法才更心满意足。

咬了一大口女同事递过来的白梨,朴灿烈望手中的水果一眼,回头给都暻秀发送:最近天干物燥,吃点梨子润润嗓,回城了我们一起去唱歌。

提示铃声在朴灿烈刚垂下手时,响了。见是都暻秀的名字,朴灿烈收心把梨放在柜子上。

都暻秀回道:看时间吧。

朴灿烈对他模凌两可的答复不是特别开心:那一到车站就去。

都暻秀语气有点无可奈何:早上的话,我得工作。

朴灿烈开始耍赖:我去你们公司帮你请假。

都暻秀:不太好吧,这样,空闲时间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去的。

朴灿烈指着都暻秀最后的话,抿着嘴笑:“别扭。”

而后,跟都暻秀约定好,天天盼着回城。

山路颠簸,途中晃动得厉害,两个人事部的姑娘和一个男部下把车叫停,急匆匆地跑到车外反胃地呕吐,朴灿烈作为其中职位最高的,忙不迭给他们送水送纸巾,表达上司关怀。见他们这样,重新上车朴灿烈都不好催促司机开快点。经过小县城,朴灿烈还到药铺买晕车药,完事出来看见旁边的摊子摆着彩麻线编的民族手绳,想着都暻秀就要了两条。车再次行驶时,朴灿烈把药分了分,坐回位子鼓捣手绳,私心地戴上一个,剩下的打算送都暻秀作为手信。直接一点概括就是定情物。

路程也不是长得令人抓狂,可没有信号,朴灿烈无聊得干脆睡觉。醒过来,已临近城市边缘,便收拾收拾,捆紧瓜果和大米的袋子,做足进站之后的准备。约莫花了十五分钟,车在东站正式熄火。朴灿烈背好包,将米扛在肩上,拎着瓜果在东站候车室打边伯贤电话。但拨过去,立马就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朴灿烈忍不住一句脏话回复电话里的客服女音。紧接着,试了家里的座机、边伯贤的办公室电话,通通没人接。

这混蛋死哪了?

难道真要他累死累活地把这些东西弄回家?

开什么玩笑。

朴灿烈计划抛弃边伯贤另寻朋友帮忙,却在眼睛定格一个名字后,传来模糊不清的呼喊。

听声音好像在吃东西。

“朴灿烈!”

这次清楚了。朴灿烈站起来,环视整个车站,最终发现了在车站商店里吃方便面的边伯贤。不知怎么,有点感动地拖拽着袋子奔向边伯贤。待到朴灿烈彻底在边伯贤面前站好时,原本低头喝汤的人侧身瞅瞅他,转瞬爆笑到不能自已。

边伯贤先是捂着嘴免得汤喷出来,之后才挑剔他:“你农民工来城务工啊?”

朴灿烈知道他会这么嫌弃自己,但依旧黑着脸:“得了得了。”

边伯贤收敛收敛,指着朴灿烈脚边的口袋:“什么东西?”

“送你的我们村的礼物。”朴灿烈恢复精神,继续跟边伯贤展开情景剧。

边伯贤跟老板娘要了张纸巾:“也不枉我在这等你一个多小时。”

朴灿烈噗地笑一声,拍拍边伯贤的肩:“走吧。”

起初,边伯贤以为袋子塞得满满的,不过是徒有其表,结果自己一上手,话都不说一句,直接重得扔地上不愿干活。朴灿烈看他闹脾气,凑过去摸他的头:“乖,乖,爸爸也知道重。”

边伯贤一拳揍在他胸口:“滚你的‘爸爸’。”

边伯贤下手不轻,朴灿烈揉着胸口:“你有这力气打我,不如用在扛东西上。”

言尽,边伯贤没理他,站在公交站打车,朴灿烈觉得奇怪,明明答应让他碰自己车了,怎么没开来,便询问怎么回事,却被剜了一眼。

“钥匙在你身上,你还有脸说。”趁边伯贤扭头看车,朴灿烈朝他吐了吐舌头。

后来两人吵吵闹闹的回家过程就不多提了。

倒能说一说翌日朴灿烈上班偶遇都暻秀的事。开车进停车场放好后,朴灿烈悠闲地走出来,刚好到停车场出口,都暻秀就随同另一个男人面对面地移动过来。都暻秀没注意到朴灿烈,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夹,是旁边的人发现朴灿烈燃烧似地盯着都暻秀看,插手提醒他是不是熟人。

都暻秀从文件中收回视线,望向朴灿烈的一刹那,表情很平淡。

朴灿烈被晒黑不少,打领带穿西装霎时没了之前的正经,还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粗野。如今见都暻秀这种不紧要的样子,扯开领带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前行。

“今天晚上去唱歌。”

都暻秀看了看朴灿烈,没有回应他:“晒黑了呢。”

朴灿烈不太舒服他现在这种自说自话的方式,却顾及有外人在,松开手,与都暻秀对视两秒后,回公司办公。

都暻秀看着走远的人,不解地歪着脑袋,同事同样盯着朴灿烈,问他:“你们在冷战?”

“不算吧,”都暻秀转身朝停车场走,“快点,趁现在把事情都办完,我可不想晚上加班。”

上面批了几个文件让朴灿烈去处理,还有人事部的最终审核,可中心人物全然心神不宁。休息期间,一个不小心,倒咖啡烫了手。推卸责任狠踹一脚无辜的机器后,朴灿烈仍不见注意力集中。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都暻秀和别的人走在一起心里面那么烦乱,虽然清楚是喜欢捣鬼,也明白他们只是同事关系,可实在无法忍受那人和都暻秀耳语,后者认真的眼神。反观他看着自己,眼神也十分认真。就是这一点,朴灿烈很讨厌。

没有区别对待,说明对他而言不特殊。

恨不得绑架,宣称所有权。

朴灿烈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极端,纵然与都暻秀相处,尽量保持冷静,但不能忽视悄然扼杀的初始想法。

喜欢他,很喜欢。

朴灿烈喜欢都暻秀,情愿在这个时候死去,永葆感情的鲜活,没有冷热交替、没有争吵伤害。

由于办事不力,朴灿烈被上司不着脏字地训了一顿。遭唾弃半晌,上司叫他回去反省,他却没有回办公室,随意坐在别人的椅子上,复杂地笑。

看吧,都暻秀离得远了,就什么都做不好。

掏出手机,朴灿烈用拇指摸了摸通讯录里唯一存单字的号码。起身回办公室发呆发了一下午,午饭也没吃,只想着等夜幕落下见都暻秀。

下班准备乘电梯时,都暻秀主动打电话来了。

“不是说去唱歌吗,去哪?”

听到都暻秀的声音,朴灿烈不自觉地笑起来,却又想到终归不属于自己,神色迅速暗沉:“步行街那儿的刚重装修,去看看。”

都暻秀“哦”了一声,迟迟不肯挂电话,仿佛有话要说。

朴灿烈察觉到了,便引导他说出来:“想说什么?”

沉寂正要慢慢浸染,都暻秀突然扔下“没”,挂断电话。

是觉得在电话里说不太好吧。

朴灿烈取车,发动引擎抢在都暻秀前先到了步行街,站在街口,口袋里躺着在县城买的手绳。本打算见到他就给他,却被一些负面情绪弄得失忆。

都暻秀穿着一身西装慌张地跑来的时候,未到朴灿烈打招呼,他就弯下腰撑着胯,喘着粗气调整呼吸。朴灿烈细细打量他,悟到他是刚下班。见他为了自己累得快瘫倒的模样,朴灿烈没由来的高兴。

“那么急干什么,我还能再等等。”

都暻秀抬头瞟了他一眼:“不行。”

一如初见的目光把朴灿烈愣是看木了,都不知道要回话,单会兀自莞尔。

待都暻秀缓过来,两人不再交谈,结伴进了电话里说的那家夜店。在柜台订了包厢。等服务员把设备调好,端酒上桌离开后,都暻秀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翻看歌本。昏暗的灯光里,朴灿烈盯着都暻秀一动不动,直到他回头,便假意看向别处。一个不经意瞥见自己右手上的绳子,朴灿烈默默摸了摸口袋里的另一条。

决定唱的曲目后,都暻秀用遥控器输入数字,音响渐渐地发出伴奏。都暻秀抱着话筒,坐在自己身边准备开头,朴灿烈脑子乱得开了瓶酒喝。间奏过渡,都暻秀望着屏幕藏了心事,朴灿烈对着酒水隐匿了手绳的存在。

一曲结束,都暻秀口干把话筒递给朴灿烈,后者伸手过去,接的不是话筒,是前者的手。

“我去玩还给你带礼物了,可惜…掉了。”

都暻秀闻见他声线掺了零星的醉意,于是忽然在桌上拿了自己的杯子一口灌下去,朴灿烈看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有几分纠结。

他蹙着眉:“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朴灿烈在心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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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9:22 |只看该作者


十二月。

雪好像不曾停过,贪婪地要把整个城市涂满白色。每次朴灿烈从公司门口出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直到踏进东区边缘才感到只是一步都会陷进去,摆明了就是个白色沼泽。更倒霉的是走着走着,还会不小心摔一跤。前几日,边伯贤就被磕破了相,下巴那儿全伤着了,朴灿烈对此无话可说,他想不通怎么摔可以摔到下巴。想给边伯贤抹紫药水,他一个劲不乐意,说难看,朴灿烈没什么耐心跟他耗,干脆撒手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后来边伯贤感冒,朴灿烈怕他得破伤风,带去附近卫生站注射一针,心里不变得踏实,领走照顾就免谈。

星期四下班堵车那会,朴灿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亲姐姐的。

按下接听键没多久,那边来一句:“朴灿烈,你人呢!”

印象里性情温和的人二话不说就是一嗓子,朴灿烈有点摸不着头脑:“朴惠彬,你那么久不联系我,一来就来个猛的,人干事?”

朴惠彬见他倒有理了,心气不顺:“我不联系你了吗?是谁私自换号码还不跟家里面说的。”

朴灿烈想起以前的事:“我不是怕你们没事担心我过得不好,硬塞给我几个保姆么。”

“哎呀,现在不是跟你理论这个的时候,”朴惠彬话锋一转,“我快进礼堂了你怎么还不来。”

听见“礼堂”二字,朴灿烈堵得厉害:“等会…姐,你结婚了?”

朴惠彬没回答,朴灿烈眼前却已然出现了她扶额望天叹气的样子。

“请帖没收到?去找你,伯贤又跟我说你出差了。”朴惠彬说。

“是出差了……什么请帖,我怎么没见过?”

解释下去时间不等人,朴惠彬便清了清嗓:“不说了,你快来,婚礼要开始了。”

语毕,挂了。

朴灿烈望着电话打不起精神,莫名其妙地亲姐就结婚了,还莫名其妙地必须赶到礼堂去,但是最麻烦的是他现在连套像样的礼服都难找到。毕竟是家里人的终生大事,耽误了不成,于是不过分要紧的朴灿烈先抛之脑后,方向盘打个转,拐弯去了相隔不远的礼堂。

方从前方看到摆满鲜花的西式建筑,朴灿烈就被亲姐的几个好友拉下车,督促他快去见姐姐。朴惠彬正对着镜子发愁,埋怨自己弟弟拖沓,谁知忽然左侧的门被打开,推进来一个朴灿烈。见到自己弟弟,朴惠彬提着婚纱急忙走过来,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发现朴灿烈衣着不符合场合,又把欣喜暂且放下,抽身去找礼服。

在朴惠彬忙前忙后的期间,朴灿烈问她:“爸妈呢?”

翻出一件黑西装对着朴灿烈比划比划,觉得称心了,朴惠彬才说:“在国外回不来,老人家也闹心,说我们家总不能没人吧,就找你等会领我进礼堂,谁知道你又是这幅样子。”

朴灿烈有点抱歉:“事情碰巧就没这茬了。”

翻箱倒柜地把最后的蝴蝶结都找齐了塞给朴灿烈后,朴惠彬精神疲倦地坐在躺椅上休息。朴灿烈边换衣服边感叹时光无情,明明学生时代还在和自己为了喜欢的歌手大吵特吵的亲姐,今天却化着新娘妆一身婚纱要入别人的户籍了。朴灿烈微微歪过头视线凝聚在闭目养神的人身上,他自小就知道朴惠彬长得漂亮,可猛然感到此时尤其漂亮,以前要不是不懂事,调皮被她教训几句,也不至于赌气骂她是个丑八怪惹得她难受地哭着说出“再也不管你了”这样任性的话来。把蝴蝶结戴好后,朴灿烈走到朴惠彬面前,静静地盯着她看。朴惠彬感知到朴灿烈的气息,于是睁开眼,没料到迅速对上朴灿烈的眼睛,一时笑出来,那个她记忆中戴着眼镜欢喜得两排牙一览无遗的孩子也跟着笑。

朴灿烈眼中几许难以割舍:“姐,你才多大啊就结婚。”

朴惠彬起身替他整理翘着的衬衫领子:“怎么,舍不得我?二十七要还不结婚会被人嫌弃的。”

朴灿烈留恋地拉过她的手:“朴惠彬那么漂亮会有谁不要。”

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朴惠彬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现在才知道我漂亮,行了,你去把门外的姐姐叫来,戴好头纱我们就准备进礼堂。”

听话地完成命令后,朴灿烈坐在椅子上,盯着姐姐,听着女人间的嬉皮。有人说朴惠彬你弟长那么帅干嘛不介绍认识认识。朴惠彬早年晓得朴灿烈和吴世勋的事,无论旁人怎么看待,她一直都站在弟弟那边,所以就摇摇头光对朋友说我们家灿烈你驾驭不了。

朴灿烈想到如今还不了解男方是个怎样的人,便知趣地过去插一脚探情报:“新郎比起我如何呢?”

某个朴灿烈认识的朴惠彬同学说:“你姐肯定觉得你姐夫棒多了。”

朴惠彬倒有点不开心:“哪有,就是他对我再好也不及我弟弟。”

朴灿烈说:“看来是个很好的人,能让我姐嫁给他。”

帮朴惠彬整理头纱的人停下来:“非常好,每次都太让我们眼红了。要不是他只爱你姐,不然我一定抢过来。”

几个人一下子一团和气,哈哈大笑。

待一切就绪,朴灿烈站在门前拐过胳膊方便朴惠彬挽着,接着传来让新娘入场的声音,迅速挺直背随着音乐缓缓迈开脚步。朴灿烈认真负责的男人模样,朴惠彬见了无时不刻都在笑。至新郎旁边,朴灿烈仔细看了看自己姐夫,相貌气质都和朴惠彬很配,就安然地离开,坐到自己的席位听神父让新人宣誓、交换戒指,及至亲吻。走完一系列程序后,新郎拉着朴惠彬往外跑,礼堂的人也跟着出去,朴灿烈看到朴惠彬幸福地笑着把手中的捧花扔到人群之中,不多时,便有幸运儿接到捧花,那人背对着朴灿烈,从他僵硬的肢体动作看来似乎很不知所措。朴灿烈本望着姐姐跟着幸福的,却浅浅一瞥,从那人身上感到有种分明的熟悉,令他下意识地接近。

距离越近,这种熟悉就越膨胀,恰如火山爆发前夕。

伸手过去即将碰到他的肩时,他居然自己转过身,看见朴灿烈的一瞬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同时,朴灿烈也惊讶地忘了收回手。

历经秋日入寒,素雪纷飞。最终,朴灿烈与他的缘分仍是没到尽头。

“你躲不掉我。”

朴灿烈说,而那人眼中波光潋滟。

接到捧花之后,他就遇见了自己,这一点是不容置喙的,朴灿烈明白捧花的含义,自是因此感觉凑巧得抑制不了笑。但他刹那脸色苍白得连捧花也拿不住,捧花掉落在地的三秒后,他还是不顾众人的注目反身要逃。

明白失礼举止的背后藏的是什么,又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力和防止他再次消失,朴灿烈一面迅速拽住他,一面眼尖地搜罗车辆,朝朴惠彬喊道:“姐,车到了,走吧。”

很快,该回到新人身上的视线尽数返回,礼堂内外弹指间人去楼空。朴灿烈则捡起捧花,一路拖着他进了自己车里。

一关上门,朴灿烈就把捧花放在他腿上,顺带半个身子贴过去:“奇怪,你在礼堂肯定见到我了,怎么不跑?”

未给他迟疑的时间,朴灿烈又说:“都暻秀,难道说你还是想见我,嗯?”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依旧不争气地猛烈跳动。

“没有。”时隔多久,朴灿烈耳边第一次响起都暻秀的声音,“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是我朋友结婚,不能……”

抓住他在空中指画的左手,朴灿烈还是将吻他的冲动强压下去,倾过去死死搂住他。都暻秀单剩一只手,力量不足,奈何怎么推也推不开,只好节省力气忽略过于暧昧的拥抱。

不料朴灿烈的气息温热了他的耳朵:“我很想你。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都暻秀没说话,但朴灿烈没给他心理准备地拉开距离倒把前者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以为朴灿烈要亲自己,精神紧张地闭上眼睛。看着他睫毛颤抖,朴灿烈觉得他可爱到自身难以想象的高度,便心机不纯地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而后都暻秀猛地睁开眼,意识到被偷袭,便有意往别的地方躲。

朴灿烈笑着推了一下他的额头:“傻瓜,还没到时机亲你,你紧张什么。”

都暻秀被他说得很尴尬,双手不停地搓揉着。

见他这幅样子,朴灿烈又忍不住逗他:“觉得可惜?那我动真格的了。”

身子刚靠近,都暻秀就立马用手背挡住口鼻,小细节尽收眼底的朴灿烈噗地一声笑出来,笑够了才坐正转动钥匙前往会场。由于都暻秀的事,两人都耽搁了一会,没听见新人的致辞就直接坐下吃饭,谁知半路杀出个司仪,强烈要求女方家上台讲话。朴灿烈担心不留神都暻秀又不在了,便拜托都暻秀的朋友,即自己的姐夫坐到他旁边,避免他溜走。

朴灿烈不像老一辈喜欢长篇大论,戳中要点说了几句引人发笑的就祝贺朴惠彬新婚美满不然不放过姐夫,全场起哄让新郎底气十足地答应之后,朴灿烈下台回位子。一来发现都暻秀被姐夫逮着,别提多高兴了,在他心目中姐夫地位飞快地一个大跨越。就连日后去姐姐家吃饭,都不忘多给姐夫夹几片肉,朴惠彬还不分青红皂白地直吃醋。朴灿烈和都暻秀坐的那一桌是亲戚席位,都暻秀本来没有必要坐在这儿,但朴灿烈不知怎么,扯东扯西,愣是把理由说圆了。都暻秀没有借口,又丢不起这个人,不得不坐下一直吃到朴灿烈肯对自己放松警惕为止。

环节到了新人挨桌进酒,先到的是朴灿烈这桌,朴灿烈早和男方家表哥灌了几杯,胃有点不舒服,见自己姐姐来,都没站起来,倒是朴惠彬通情达理坐下来宠溺地揍他让他注意点。朴灿烈“嗯”了声,却被朴惠彬突发性地跟都暻秀的对话弄得一身冷汗。

“暻秀啊,麻烦你看着点灿烈。”

都暻秀先看了眼朴灿烈,后看见朴惠彬笑得十分耀眼,自体发光难以拒绝,不知出于什么答应了。

朴惠彬对待弟弟似地拍拍都暻秀的脸:“姐姐最放心你,这样灿烈就不会喝多了。”

“姐。”朴灿烈不耐烦地叫了声朴惠彬,打算解释自己与都暻秀没关系,心想到也并不是一点关系没有,下半句便混合着酒入肚。

朴惠彬看得出他的小心思,时间紧凑,故意没理他,拉着新郎去了别桌。

等新人走远,朴灿烈想起朴惠彬说的话,即刻扭头看向都暻秀,问道:“你和我姐认识?”

都暻秀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边咀嚼边点点头。

那么看来要多去姐姐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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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9:39 |只看该作者


喜宴临近尾声,一向酒量很好的朴灿烈兴致一来喝得有点七荤八素的。不是之前朴惠彬交代都暻秀的话成了耳旁风,而是当都暻秀切实付出行动拦下朴灿烈举起的酒杯时,朴灿烈都自动忽略都暻秀的感受,亲昵地从头发抚到脸颊,用被酒精延迟的声音让他别担心。

见他贪杯,都暻秀就不介入,掏出手机似乎在和朋友发短信。可这小细节被犯迷糊的朴灿烈看见,还生出多余的不高兴来,酒杯一放,抓住都暻秀的肩硬生生地扳过来面对面。

“你女朋友催你?”

“我没女朋友。”

没女朋友。

“那是男朋友?”

碰见问户口的朴灿烈,都暻秀好脾气尽数磨光,腻烦地打掉肩上的手:“不关你的事。”

看来真有。

朴灿烈冷哼一声,一把揪住都暻秀的领口,邪气地看着他:“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可以扣你男朋友一顶绿帽子。”

都暻秀往朴灿烈浑浊的眼睛里探,忽然感到他很陌生。

朴灿烈显然沾酒沾多了,常态下不易泄露的黑化崩坏就趁乱麻痹控制心智的神经。和吴世勋在一起的第一个月里,朴灿烈曾经高兴事太多连续几日陪着朋友不停歇地喝,好不容易醉了一回,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吴世勋以一种毫不相干的口吻叙述的,但朴灿烈真的没有一点记忆。酒后的他被吴世勋贴上两个标签:自私和不知廉耻。缘由是朴灿烈大半夜不顾吴世勋是不是临近高考,跑他家一见到他立马扑倒扒他衣服又亲又啃,嘴里还冒出很污秽的话语。吴世勋被弄得实在难受才不得已直喊吴亦凡帮忙。吴亦凡闻声刚下楼来,整个人直接傻眼了,念弟心切又容不得他多考虑,便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一杯水连着吴世勋一起泼了。然后朴灿烈遭遇冲击冻结半分钟,吴亦凡见缝插针把吴世勋拉开,用自己的衣服替弟弟擦干净让他回房睡觉,自己则留下来对付朴灿烈。后来的事吴世勋没详说,朴灿烈只记得第二天自己躺在吴世勋家沙发上全身酸痛,吴亦凡见自己醒了端来一杯水顺带扔下药水让自己长记性,结果一看,除了脸皮肤一块紫一块青的。

准确地说,此时即是彼时。

良久,都暻秀放弃僵持,抬手使劲扳开朴灿烈的手指:“你喝醉了。”

空了手,朴灿烈又顺势捏住都暻秀的下颌,笑得很诡异:“你逃避什么?”

都暻秀觉得他这样无理取闹没意思,便推开他。朴灿烈失了平衡,一下子往后倒在地上,仰头望着眼前的人整理整理行装,然后他不舒服地咂咂嘴:“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不能再喝了。”

朴灿烈继续诡异地笑,任都暻秀拉起自己再支住自己一步步向外走,放心地把重量施加给他。酒店到停车处的过程,朴灿烈倒是出奇地安分,到了都暻秀一面架着他一面从他口袋里找车钥匙的时候,原有的和谐便形同虚设。

朴灿烈胡乱挥发酒劲一把挣开都暻秀的手接着把他按在车门上,威胁道:“让我亲一下。”

语毕,根本不需要都暻秀的回答,朴灿烈径直低下头慢慢贴近他。都暻秀也没有逃避或浮现不安的神情,反而彼此近至呼吸变得暧昧之时,他的一句话让朴灿烈暂且顿了顿。

都暻秀说:“如果只是玩玩而已,最好不要接吻。”

其实都暻秀方才的话朴灿烈没走心,好好的一句话他听得七零八碎,主要是脑袋嗡嗡作响,胃里的酒精灼辣得连静下心来的空隙都没留。所以也就没认真考虑都暻秀到底什么意思,只抱着清理平日内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东西的想法,轻轻地吻住了近在咫尺的唇。都暻秀起先以为朴灿烈的踯躅是因为听明白了话,于是警戒线便放松了一些,却未料让朴灿烈钻了进来。看着他,都暻秀简直要羞得从脚趾红到耳根。

然而,可能是都暻秀的因素,朴灿烈潜意识里仍是存在某部分界限不能越过,哪怕是醉了事后没任何记忆,也不敢乱来。因此,这个吻略过由浅入深的过程,草草结束。

毕竟真的很在乎。

朴灿烈与他拉开距离,一只手撑着车顶,刚说完“比想象中更难亲”,就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这次,都暻秀没再扶他起来,独自杵着,面无表情地发呆。是朴灿烈艰辛地爬起来,对他说你不是要送我回家,都暻秀才舒了一口气,拉起他,把他塞进车里。等跑回驾驶座,朴灿烈又扯过他的衣袖,像个小孩一样耍赖。

“别送我回家,带我回家吧。”

“不。”

“带我回家嘛。”

“不。”

朴灿烈大概是见他连续拒绝两次,拗不过,情急之下抽出车钥匙,堂堂正正的:“都暻秀,我就是不回家,我就是要去你家!”

由于头晕,朴灿烈自然没看到都暻秀砸在他身上的几记眼刀。

都暻秀知道没必要跟醉酒的人理论,只好先答应,哄着叫他把钥匙拿回来。见都暻秀让步,朴灿烈笑得几乎要滴出蜜来,但依旧敌不过异常的困倦和长时间的车程,等不到亲自去都暻秀家的床上躺着就已经歪着身子酣睡。当开车的人得知他怎么叫也不醒后,终于安心不少。进入东区,照着之前问朴惠彬得到的详细地址找,没多久就找到了。都暻秀把朴灿烈从车上弄下来的时候,自身力度不大加上朴灿烈比他想象的重,整个下来动作幅度蛮大的。亏得都暻秀算尽职尽责,愣是把朴灿烈送到家门口,敲门见到边伯贤,寒暄几句才走。

换边伯贤可就不同了,朴灿烈没被扶进房间,反而是被拖回去的,期间撞到家具的边边角角,边伯贤也不理,打算翌日一早朴灿烈找他算账的话,就装无辜说自己辛苦然后倒打一耙。结果,第二天朴灿烈感觉到浑身酸痛,压根没张口责怪他,倒给边伯贤省了口舌,累的是他的身体。朴灿烈头要裂开一般,起都起不来,一直喊口渴,边伯贤不出现就不罢休。端来水喂他喝,又反胃要塑料袋呕吐,还要毛巾擦擦脸;以为这算了了,准备走出去,朴灿烈突然作死地喊他。

边伯贤不耐烦:“干嘛?”

朴灿烈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边伯贤见他茫然,故意吊他一段时间,而后等到朴灿烈心烦要骂人了,赶忙坐在床边:“你老相好。”

什么老相好?

朴灿烈气若游丝地捶了边伯贤一拳:“瞎说什么。”

“哟,您翻脸不认人啊。”边伯贤亲昵地用掌心拍了拍朴灿烈的脸,“昨个儿,我可是见着他送你回来,但是看都不敢看你。你八成揩人家油,惹得人家受不了了吧?”

“没有。”

边伯贤鄙夷地倪他一眼,抛下一句“骗谁”,自己回房换衣服上班去了。

朴灿烈则窝在床上,随便动一动都是酷刑。他真的对昨夜的印象不深了,都能说是没印象,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问都暻秀女朋友的事情,之后发生的,貌似就没有之后了。

嗯。

不对劲。

有前车之鉴吴世勋,朴灿烈不相信自己没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吓着都暻秀。可,过去的事情他总不能问都暻秀吧,万一真发生,两个人都显得好不尴尬。从边伯贤话里推敲和周身的肿胀,说明好像真的发生过什么。

明着来的暴力。依都暻秀来说是做不出来的。

奇怪。

正想着该往何处入手,朴灿烈的肚子便不争气地抗议。吃没吃多少,吐倒吐了四五次,朴灿烈也不是铁打的。清楚边伯贤如今不在家,自己起来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朴灿烈只有叹息一声,被透明的锁扣在床上。自我暗示睡觉就不会饿得难受后,朴灿烈还的确犯困了,眼睑快阖上的瞬间,玄关处发出了塑料摩擦的声音。

“灿烈?”

朴灿烈半梦半醒的,虚着眼看来人:“姐?”

朴惠彬迅速走过来,坐在床沿,从塑料袋里拿出保温杯,给自己弟弟倒鸡汤:“我就知道你的德性,让你少喝点不听。”

朴灿烈被朴惠彬扶起来靠在枕头上:“你不是今天要去度蜜月?”

朴惠彬吹了吹盛着鸡肉的汤匙,接着移过去喂朴灿烈:“暻秀跟我说今天伯贤要上班,担心没人照顾你,我就来了。况且老公可比不上弟弟。”

因为亲人的关怀,朴灿烈先心暖地笑了笑。后吃完,朴惠彬给他掖好被子,去厨房洗碗顺带打扫屋子,朴灿烈渐渐闲得无聊,只得让姐姐放下家务与自己说说话。拉了一堆家常做铺垫,朴灿烈才慢慢托出重点。

“姐,你肯定知道一点都暻秀的事吧?”

朴惠彬没疑心:“嗯,个性挺鲜明的一孩子,就是有时候太拘谨了,感觉老藏着什么。”

藏着什么呢?

朴灿烈考虑该怎么继续套朴惠彬话,却又被朴惠彬无心的一句弄得仿佛冬天未走,春天已来。

朴惠彬说:“你们两个好奇怪,我是什么中介人吗?怎么都问我彼此的事情啊。”

都暻秀也问了吗?

“那他问我什么?”

朴惠彬对他过快的反应,有点起疑:“朴灿烈,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既然被发觉,朴灿烈也不水仙不开花了:“哦,特别喜欢呢,姐,你要造福你弟知道吗?”

朴惠彬伸手揉了揉朴灿烈:“我也想你幸福,但他好像不喜欢你啊。”

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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