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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红了樱桃【灿都/中篇/已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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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2:51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

或许是昏了头,居然没注意到花开了。



再次走到国贸附近那条街时,朴灿烈的花粉症并未痊愈。早前就出现了征兆,但光顾着寻求转瞬即逝的乐趣,也没发觉友人小聚痛饮的地方是梨树下。代价自然是翌日浑身乏力以为感冒,被边伯贤带去周边小诊所准备打点滴,就从医生口中得知跟春季流行性病毒没多大关系。

朴灿烈还是有点头晕,站在那幢公寓入口险些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抚着额慢慢上楼,都无法看路,几乎是依靠感觉行走。撑到熟悉的防盗门出现后,整个人才好受些许。他用头抵着墙,右手贴在门铃处开始按压,一副不罢休的架势。这样扰民,屋内却没有半点动静。

朴灿烈知道都暻秀在家。

倒也不大吵大闹,逼得他碍于面子打开门,只是想向他传达自己割舍不下他们太快夭折的爱恋,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弥补,好让他心底有个慰藉,不至于疼痛。朴灿烈明白他经常心口不一,之前再怎么生气决绝,也没有不假思索地道出“分手”二字,弄得无法挽回,甚至体贴入微到“我成全你”。

可是朴灿烈不会让他的小脾气得逞,良久没得到回应,便把手里提着的蛋糕放在门前,转过身慢慢离开。能不能见个面,朴灿烈一早就明白最终答案。时至今日,他们无法直视对方,当然,坐在一起喝咖啡聊那些林林总总的误解更不会发生。

怎么说呢。

朴灿烈就是开春那会,听人事部的两个小姑娘说起他们公司后门新开的西饼屋手艺不错,尤其是蛋糕见长。也不是没有诚意地听谁说什么好就买来讨都暻秀欢心,朴灿烈每天都会去那店里呆着,试吃不同的产品。新品不断推出,朴灿烈去的也就频繁了。一开始去被甜得受不了的人,却在感情仍不见回春的时期找到了最好吃的蛋糕。

想想,真的没太多复杂的概念。

觉得好吃捎给他尝尝而已。

下楼时,放在西服口袋里的手摸到他扔掉的绳子,朴灿烈拿出来凝视半分钟,接着戴回自己腕上。假装绳子围绕着都暻秀的气息,朴灿烈又振作精神,投入到毫无规律可言的生活当中,适应不止花粉症带来的头晕目眩。

永恒不腐坏的是一部分小插曲持续地运转。

乘地铁上班看见都暻秀喜欢的歌手发片了,一定会在午休,或者到达公司半小时后折返回来买,然后亲自送到他家门口。金俊勉陪着吴亦凡去法国出差,也不忘提醒前者买瓶都暻秀钟情的淡香水,掐好他不过夜生活的习性,晚上一阵乱按门铃将香水摆在他视线所及之处就匆匆消失。总之,整幢公寓楼的一至五层的水泥地几乎被朴灿烈的拜访磨得圆滑发亮。

直到,某日又看到什么适合都暻秀的东西,揣在兜里爬楼时,发现向来干净的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朴灿烈知觉是都暻秀的字体,摘下来仔细看了看,内心不禁小雨转多云,状态渐渐改善。

上面写着:下次可以不用一直按门铃了。

本打算发条信息给都暻秀,通通说清楚,斟酌过后却觉得不够人情味,朴灿烈便左摸右摸,从包里搜出一支笔,并撕下文件的一角,用笔回复他:三下可以吗?问号画上最后一个点,就借着便利贴的粘处把纸片塞在里边。

第二天是周末,朴灿烈有意带着便利贴和笔到商业区晨跑,拿了两瓶牛奶,自己边慢慢喝光其中一瓶,边到都暻秀家门口送另一瓶。在那扇门前站定,发现换了一张新的:随便你。朴灿烈突然脑补到他想笑却抑制的模样,就掏出准备好的工具,簌簌落下几粒字:快喝,补钙能长高。写好贴在牛奶瓶子上,按了门铃围着城中公园跑了一圈,回到原处看到玻璃瓶空空如也,还附着:前面那俩字我收下,后面我当没看见。

朴灿烈虽然对于他们之间的小游戏乐此不彼,但收回牛奶瓶后,他很想什么都不写按下门铃,待到门开与都暻秀面对面,清除有点碍事分隔他们的把戏。

手指挨着门铃,却没有按下去。

朴灿烈摇摇头,仿佛说服自己行不通,矛盾使得他将便利贴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不留任何余地地选择一个人虚度过于漫长的周末。关联到都暻秀,并非擅自决定就能解决所有事情。朴灿烈清楚这一点,而且深知这一点,但是永远学不会。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恋爱总让人变成傻瓜。

他在这段感情的初始便横冲直撞,相处又执着得笨拙,导致满身疮痍却不自知。他就是小心过度,把他们的感情看得太脆弱不堪。都暻秀说的很对,不相信的只有他。

不相信感情能够稳固的,的确只有他。

朴灿烈是受吴世勋影响,不过这占据的部分少之又少,但不能说没有。最大程度上来说,他是缺乏安生的勇气。年少时剥离作为经济支柱的父母,姐姐的庇护关怀,后来又在和吴世勋的纠缠中常以游离过活,先知先觉地惯于醉生梦死。都暻秀让他很想就此停下来,生根发芽,可早年的处境致使他每次都对精神流浪后重头来过的自己产生疑问。

边伯贤有回对他说:“原谅你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啊。”

朴灿烈当时就喷他一脸:“哪学的那么非主流的话。”

边伯贤哟哟哟好几声,眼里满是嫌弃:“你不非主流就滚去找都暻秀说清楚,省得我一天看得累个半死。”

朴灿烈嘁了一声:“你就是拿我当借口,明明不看你也是半死状态。”

边伯贤圆溜的小眼睛往上翻了翻,望着旁边的人一脸“这混蛋玩意儿说啥鸟话”,来出差的金钟大直接嘿嘿地笑,给他们两个倒酒当是打住:“叫你们出来是讨个乐子,怎么还像以前一样一见面就相互挤兑。”

边伯贤推开杯子,表情不是太好,指着朴灿烈:“他先开始的。”

还没跟他秋后算账,就先被绊跟头,朴灿烈相当不以为意,拍掉他的手指:“等等,先弄清楚谁开始的。”

边伯贤鼻子哼哧地出大气:“就你,装什么装。”

朴灿烈一口酒没下去又全数喷出来:“放屁,你才装,谁不知道你边伯贤赖账本事数一数二。”

边伯贤看着金钟大愣是假意听不懂,金钟大光笑,见本来进门就反常阴沉沉的朴灿烈还有心情跟边伯贤斗嘴,多余的担心也转念抹去。

抽烟喝酒热闹起来,时间越晚,人就越多。聊完各家家常闲事,金钟大注意到一个在酒吧外面徘徊的女孩子,边伯贤看出来他对人家有意思,就联合朴灿烈怂恿他过去搭讪。金钟大起初不情不愿的,被朴灿烈一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认识认识对象哪怕以后不结婚,也不会让哥们疑心你跟哥们一类人”激起,推杯而去。边伯贤和朴灿烈转过头去看好戏,料想金钟大条件不差成功几率应该蛮大,却在慢慢发展中看见金钟大苦着一张脸走回来。

金钟大屁股刚沾着凳子,边伯贤就同步开口:“失败了?”

金钟大摇摇头,朴灿烈扳过他的脸仔细观察半晌:“跟哥们比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一口回绝吧。”

金钟大一记眼刀砸在朴灿烈身上,后者竟真的觉得疼。

边伯贤骂朴灿烈活该之余,回想金钟大之前与那女孩有过肢体接触,顿时找到了金钟大失败的真谛,拍拍跟朴灿烈撕扯的人:“让你搭讪也不是让你动手动脚啊。”

金钟大挺烦他们两个的:“你们先听我说行不行,怎么一个接着一个的。”

使点魄力边伯贤和朴灿烈就安静了,小白兔似地等着金钟大开口。这么一闹,倒弄得金钟大无形中适应不过来,干脆让那两人解禁,说:“那姑娘是来找人的,她找的人名字说出来你们准被吓。”

那两人异口同声:“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吓什么吓。”

金钟大无视他们的捣乱:“她要找朴灿烈。”

被点名的人眨巴眨巴眼睛,边伯贤也跟着干涩。

找谁?!

朴灿烈一秒傻愣:“我不认识她啊。”

边伯贤在旁边起哄:“就说你招蜂引蝶的。”

朴灿烈一面回头冲边伯贤骂骂咧咧的,一面专注听金钟大详讲:“她说以前在别人微博上见过你,今天正好遇着,就想问问你一个叫都暻秀的近况。话说,你认识那人?”

都暻秀吗?

听到导致朴灿烈黯淡的缘由,边伯贤也自觉冷却下来,换了神情看着朴灿烈,发现后者脸色越来越差,便望着金钟大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朴灿烈抬起手抚了抚边伯贤的肩,示意他没关系。似乎在都暻秀的圈子里,朴灿烈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存在,相反朴灿烈的圈子却鲜有人了解都暻秀和他有何干系。就好像他什么都不做,外界从中作梗带走了都暻秀。

朴灿烈拿起杯子跟身边两个人相碰:“如果可以和好,我把他带来,哥几个一起吃个饭,介绍给你们认识。”

金钟大笑:“搞得挺正式的啊。”

酒在口中滑过,朴灿烈微微轻松了些:“能有那天的话……”

大抵一切都明朗清晰,不会再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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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3:11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二

“喂?”

陪着经销商应酬大喝特喝,跑卫生间吐了好几次后,朴灿烈接到一个电话。由于意识混乱,没仔细看是不是认识的人就按下接听键。

“灿烈?”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朴灿烈一个激灵,也没用水稍稍清洗一下就立马冲出去买了瓶鲜橙多解酒。刚启开便灌下去大半,好不容易效果来了,视野开阔点,却发现自己手上沾着未消化过的食物,反胃迅速卷天盖地地涌上来,朴灿烈想着电话要紧,压制着应了声。

对方大概是感到妨碍他,回了句:“你有事的话,下次再说吧。”

经历了漫长的磨合期,才盼来他一个电话,朴灿烈自是觉得就这么失去良机不成,于是清嗓之后,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话音刚落,顺带抬眼看了看表,十点多,未等那头回答,朴灿烈又接着补充:“这个点打电话来,难道想让我给你带夜宵?”

带着一点尴尬,手机里传来:“得被你养膘了,还好意思说。”

听到他似有若无的抱怨,朴灿烈禁不住乐呵两句:“我的取向就是养膘了抱起来舒服。”

那边不出声了,不过估计也是自个偷笑。

将近一个多月没见,期间能做的除了文字传信好像就没别的选项。约定俗成一般,他们从不通话,意外碰个面的巧合更少有几率发生。朴灿烈是忙,连拨号的时间都在签文件;加上担心只言片语难以契合内心,显得不够诚恳,弄得双双渐渐有转佳苗头的关系再次破碎。

所以这次他的亲力亲为倒给了朴灿烈一个惊喜。

两人间断几秒,那边鼻子哼哼:“懒得跟你扯,我就是……”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朴灿烈不管死活地贫嘴:“想我了吧?”

当即,朴灿烈仿佛可以透过手机看到他的白眼,之前猜到的情形不久便出现:“朴灿烈,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明明就想了,还不承认。

朴灿烈捋了捋额发,无奈一笑:“好好好,谨听都暻秀都大人教诲。”

然后,重新回头,都暻秀就着被打断的地方说:“我就是好奇,手绳应该找不着了吧……”

为这个打电话?

朴灿烈灌了口橙汁:“怎么,找得着你想要回去?”

都暻秀觉得他的话骇人听闻:“哪儿的话,扔了的东西谁稀罕。”

哦,那么。

“找不到了。”朴灿烈平平淡淡地说。

都暻秀长期不说话,朴灿烈以为他在懊恼这事,谁知下一秒他也跟朴灿烈那样清浅如水:“这样啊,那我睡了。”

说完,屏幕应景地显示结束通话。

朴灿烈有点灵魂出窍地望着手里的玩意儿,一面心想都暻秀搞什么鬼,纯粹找他逗闷子的吧;一面干光剩余的橙汁,舒展舒展腿脚进包间继续跟那些个老板奸商玩命。临近三四点,拼尽最后的智商,终是把事情谈拢了,虽然代价是酒喝得太杂,回家走到半路,身体实在撑不住不得已催边伯贤从张艺兴家赶来,架着自己到医院输液。

躺在白惨惨的床上,醒来的朴灿烈先是一阵钻心的胃绞疼,拔了手背的针头,冲去卫生间干呕几次,状态才有所缓解。开水龙头漱漱口,朴灿烈晃神瞥到都暻秀提起的绳子正安安稳稳地环着自己的手腕,刹那冒出以此作为要挟都暻秀的凭据不是不无可能的邪念。揣着这种想法回到床上时,边伯贤走进来,刚站定就甩给他两大包药。

“你再弄瓶营养液就可以出院了,开这两包药还费了我不少体力,以后的补偿你看着办。”

朴灿烈装不懂地吭了一声,接着推开药,拉过被子阖眼睡觉。

后来出院,朴灿烈还真的按照原来掂量好的东西跑去都暻秀公司大厅找人。前台员工看他像从鬼门关闯了一遭,翻电脑查资料传达的时候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得知都暻秀在宣传部任职后,朴灿烈拖着沉重的脚步进电梯按了第七层。所幸都暻秀只是普通职员,用不着秘书,节省了一堆繁琐的程序,朴灿烈便明目张胆地走进职员办公室,逮着一个印资料回来的姑娘问清楚都暻秀的位置,就依靠桌上的摆件寻找。认定靠窗的一格后,主人并不在,朴灿烈随心所欲地坐下来,闭目养神等待。

过了一阵子,朴灿烈听到有熟悉的走路频率,睁看眼往外一探,就是都暻秀。

他说:“听说你有事找我?”

朴灿烈坐正了:“其实说起来应该是你有事找我。”

都暻秀没听明白,走过来放下手里的资料,靠着隔板俯视朴灿烈:“别卖关子,我等会还要开会。”

语毕,朴灿烈撩袖子,把昨天他问的物件亮出来。都暻秀将早些时候朴灿烈说的话信以为真,瞧来瞧去,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你来就是拿你那条给我看的?”

朴灿烈听他的意思像是有点在怨自己没把他那条找回来,歪脑筋一动,要出口的话瞬间改了:“嗯,谁让你耍脾气扔了,我也找了挺久的。”

都暻秀被他无赖的样子弄得几近无语,什么都不说又显得气势太弱,情绪起伏蛮大来了句:“那你也得找到啊。”

过后感觉这么激动不妥,都暻秀又恢复原先不在意的表情:“算了,不在就不在了,反正我也一直想扔的。”

太明显了。

朴灿烈算是弄明白了,都暻秀就是想要绳子回去,却又碍于现阶段和他保持着距离,不好坦荡荡地索要,还偏偏死鸭子嘴硬非要假装自己心思不在这上面。看都暻秀自相矛盾,朴灿烈觉得好笑之余,更在内心滋生出上前两步搂住他骂他“可爱的笨蛋”的想法。

但朴灿烈只是笑了笑,站起来,稍稍弯腰和都暻秀平视:“那我重新给你买?现在就去?”

都暻秀直瞪他:“我下班以后你等着,看不把你弄得倾家荡产。”

朴灿烈笑着答应,伴随着都暻秀抱起资料塞给他一个恨恨的眼神离去。

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未知身份定是不允许朴灿烈在宣传部多呆的,可朴灿烈怪主意向来层出不穷,用自己公司的职务专程去拜访了一下都暻秀公司的营销部经理。起初人经理以为他打幌子而已,结果他一递名片,抛出几句行业术语,外带一叠随手搜刮的文件撑场,眼下之人三秒之内变得服服帖帖的。

也不知谈了多久,朴灿烈斜眼看了眼时间,掐算差不多就万事俱全地告别,回去找都暻秀。恰逢他正好在收拾东西,朴灿烈蹦蹦跳跳地过去拉起他。

都暻秀看他没走,不乏几分讶然,却见朴灿烈总是扯着自己往外走,就不整理了一股脑塞进包里,跟着朴灿烈到楼梯间。朴灿烈有意而为,走楼梯无形中营造了二人世界,坐电梯多得不偿失啊。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下到三楼,都暻秀忽然出声:“你真的没找到?”

朴灿烈在心里忍笑,脸上不起波澜:“真的,不然我干嘛要带你去买新的,浪费钱么不是?”

都暻秀竟然有点失落,却另说:“抠门。”

朴灿烈嘿嘿地笑,都暻秀看他吊儿郎当的,火不打一处来,刚要毒他几句,他就凑过来厚脸皮地迅速亲了一下都暻秀。

这下,都暻秀完全老羞成怒,使劲猛蹬朴灿烈一脚,准备转身要走,又被欠扁的人一把拽进怀里。朴灿烈矮下脑袋,单手捧着都暻秀的脸,两个人对视没半分钟,都暻秀就一脸嫌厌地挣扎。朴灿烈看得开心死了,没忍住狠狠啄了都暻秀一口,接着揽着明明高兴却绷着脸的后者向对门卡地亚奔。

推门吚吚呜呜地应付完导购员的推荐,朴灿烈就带着都暻秀走到戒指专柜那块开始选,都暻秀看他选的不对劲,问他不是该看手链之类的吗。朴灿烈当没听到,眼睛左扫右扫看中一枚钻镶在内里的光面戒,指着让售货员拿出来,然后接过抓起都暻秀的手戴上。没看清楚适不适合,都暻秀就摘下来还回去,朴灿烈问他怎么不要。

他瘪着嘴以示不满,微微踮起脚与朴灿烈耳语:“太贵了。”

朴灿烈才不吃他那套:“刚刚谁说要我倾家荡产的?你突然不玩我还不乐意了。”

说罢,抬起都暻秀的手对着灯戴上选定的戒指。都暻秀拗不过他,只得把左手交给他,面朝别处张望。朴灿烈则感觉戒指大了点,告诉售货员做小一点,以及在外面要刻的字母,之后拿出钱包要刷卡。

都暻秀看他来个措手不及,挡下他递卡的手,很堂皇地盯着他:“我看你真是不能开玩笑......”

朴灿烈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鼻尖:“你才知道啊?我都会当真的。”边说边抽回手把卡交给售货员。

都暻秀还处于朴灿烈不可思议之时,后者已经输完密码,拿着一张单子在前者面前晃荡了。

朴灿烈嘻嘻哈哈的,好像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还不走?是不是还想要点别的?”

都暻秀听完,冷不丁地回身无暇顾及店员的客套径直走出去。朴灿烈紧随其后,看他独自在人群里穿梭,便取下属于他的那条绳子,追上去轻轻牵起他的手,然后套上去。

朴灿烈对他说:“我知道你更喜欢这个。”

不过眨眼的事情,都暻秀就消除愁眉苦脸,笑着拥住朴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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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3:29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三

“一起过日子吧。”

影院屏幕上的恐怖电影进行到最刺激感官的时候,朴灿烈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都暻秀忙关注剧情发展,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

朴灿烈没说话,只是轻轻拿捏着都暻秀的手,用拇指抚了抚他食指上的戒指:“戒指都给你了,该跟我回家了吧。”

都暻秀对这种捆绑业务不感冒,嗖地收回手,鼓捣鼓捣感情要把戒指腾下来还回去。

见他动真格,朴灿烈机灵地按住那双乱来的手,阻止他后面的动作,赔笑道:“好好戴着,这小玩意儿可死贵死贵的。”

都暻秀朝他冷哼:“你也晓得贵啊。”

借着电影发出的一点光亮,朴灿烈忽地发现都暻秀嘴角沾了芝士酱,于是没理会后者的暗讽,脸贴过去帮他舔掉。然后,都暻秀开始发颤,朴灿烈想着有什么好颤的,结果前者抬手往旁边就是一爪。痛并快乐着之时,朴灿烈恍然醒悟他刚刚是因为生气。但体罚明显没什么实质性效果,朴灿烈还不怕死地伸手去检查都暻秀的体温,一摸挺烫的,又把确定好的“因为生气”改成了“因为害羞”,继续顽劣地蹭都暻秀。

眼看电影差不多剧终,两个人也不闹了。在全场亮起来的那一刻,朴灿烈偷偷摸索到都暻秀的左手,硬要十指相扣地拉着他起身走出放映厅。

朴灿烈在前面带路,落在后头的都暻秀直牢骚:“都怪你,电影究竟讲了什么,我压根不知道。”

一心寻其他乐子的人驻足回望都暻秀:“那来照一张让你发微博,补偿你?”

都暻秀虽嘀咕着“这算什么补偿”,却还是在朴灿烈举起手机时对着镜头摆了剪刀手。朴灿烈按下快门,盯着自拍里看似不合作的另一方轻笑,后揽过他,被这种变质了的唱反调萌得不行,一个劲揉他的后脑勺。等察觉都暻秀露出一丝不耐烦,朴灿烈马上收手,往他面颊啵了一口,继续拽着心脏又险些骤停的恋人度过今日余下的每分每秒。

穿过商业街,站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灯变换时,都暻秀扯了扯朴灿烈的手,要求他看着自己:“你能不能每次都别搞偷袭。”

朴灿烈的邪念一抬头,眨眨眼应道:“想要我征询你的意见再亲?”

都暻秀试着构想了下朴灿烈所说的情景,问题问出口的话,回答只会让他肉疼,便说:“也不是,那个......”

觉得都暻秀好像说不下去了,朴灿烈替他解了自设的圈套:“还是我看着办吧,不过每次我看你的时候,你好像都在说‘快亲我’啊。”

无语一系列可耻臆想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行为后,都暻秀一拳揍在朴灿烈胸口,后者也有点病态,明明痛得受不了还连连大笑。都暻秀瞧他不知错,用他的方式反击:“难怪每次我都感觉你在说‘快揍我’呢。”

“快揍我”对着“快亲我”笑得只见牙。

都暻秀扭过脸不愿再让No Face到极致的人进入视野,正好信号灯换了色,便迈开脚步,却被朴灿烈搂进臂下,听到他的叮嘱:“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撞到怎么办?”如此护着到了对面。

朴灿烈站定松开手的间隔,不经意竟发现了都暻秀强忍着笑的模样,心里暗叹一声后,重复之前的动作,带着他漫无目的地乱逛。累了,就随性地坐在公交站休息;渴了,就进周边的店铺喝咖啡;无聊了,还专门找公园卖艺的借吉他给他弹一曲解闷。

天边渐渐晕红时,都暻秀在朴灿烈软磨硬泡下打车回了后者家。其实朴灿烈问了他好几次共同生活的事情,但得到的总是模凌两可的说辞。朴灿烈逼急了,直接降条件让他去自家呆一天就成,估计是觉得挺划算的,他会心一笑就应了。

进屋那会,都暻秀没换鞋就被朴灿烈推到厨房做饭,以为他是要来顿“免费的晚餐”,谁知穿上围裙往后一瞧见他没走,反而卷起袖子像是准备参与。

看都暻秀盯着自己发懵,朴灿烈冲他放电:“我对烹饪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心得的呢。”

春节期间尝过朴灿烈手艺,都暻秀倒是没唏嘘,回身抽出菜刀和砧板,把肉放平整打算下手切,却突然被朴灿烈从背后抱住,握着木柄的手也让他的掌心包裹住。

朴灿烈把下巴抵在都暻秀肩上:“这样多好,你一个人的话指不定多寂寞。”

即便笑他那点小心思,可都暻秀也没有嫌他碍事叫他一边凉快去:“这就是你的心得?”

朴灿烈发出否定的鼻音,然后蜻蜓点水地用唇碰了都暻秀颈子一下:“这个才是。”

有点暗示性的越界令都暻秀半秒内转过来,大声吼了一句对方的名字以掩盖心虚。朴灿烈在他牢骚话要出口时,双手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在橱柜上,接着锁住他的两旁,露出一抹坏笑:“爷今天要开顿荤。”

都暻秀原先惊慌失措几分钟,见他耍了一把流氓,想也没想抓起生肉堵住他的嘴:“给你!”

朴灿烈没忍住叨了句不干净的问候对方老妈。

都暻秀当即一听,眼睛瞪得把干坏事的人看得瞬间心里没底:“你刚刚说什么?!”

话音刚落,朴灿烈用水洗净唇上异味的同时笑起来,又不知在肚子里趟了什么坏水:“哦,不关都伯母的事,是干你才对。”

掺了颜色的戏言令都暻秀在朴灿烈怀里拳脚相加折腾半晌:“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下流!”

朴灿烈心想既然你察觉出我下流了,不干点下流的事岂不是对不起你厚爱,于是使力死死压制住都暻秀,没怎么迟疑就缩短彼此的距离。瞳孔里的神情越发紧张,朴灿烈都快因此乐得瘫在地上。仅仅差一点亲到,朴灿烈却作罢让都暻秀恢复自由,后者不大明白他的用意,跳下来传给朴灿烈的视线似乎在疑惑。

然而朴灿烈啧啧两声:“你看看你看看,还不相信,你现在就在跟我说‘快亲我’。”

都暻秀落得一身冷汗:“谁要让你亲了......”

啧啧完了,朴灿烈哼哼:“那刚刚谁隐隐期待了?”

都暻秀正要反驳朴灿烈睁眼说瞎话,靠卧室那面墙就冒出颗脑袋来:“其实,我很不想在你们打情骂俏的时候插嘴的,但是能不能先做饭,我好饿......”

见是这家白吃白喝的,之前吓了一跳的朴灿烈平静不少:“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就你要开荤......”

话没说完,人就被都暻秀“伯贤搭把手”地拉走了,反倒是朴灿烈被踹出了厨房。

个见友忘色的。

色才是人类最本能的追求好吗。

朴灿烈将传统美德曲解完毕后,兀自躺在沙发上看球赛。

等到发觉边伯贤一副开饭的欢脱模样,朴灿烈以光速抢先坐到了时下非常多余的人的位置上。边伯贤不吭气,感叹他实在是一大朵奇葩,争风吃醋的本领都能运用到朋友身上,摇了摇头就乖乖地抱着盛满饭的碗选择他旁边的椅子。看姿态朴灿烈明显没想亲自动手,都暻秀也坦然地帮他摆好碗筷,请君开席。

享受了地主的待遇后,朴灿烈拿起筷子,文绉绉地去酸狼吞虎咽的边伯贤:“边君,烂醉花间应有数啊。”

边伯贤觉得风格不对劲,饭喷他一脸:“去去去,一肉食动物装什么有内涵。”

都暻秀稀稀拉拉地挑起嘴角,表示赞同。成为孤立对象的朴灿烈感觉自己未免太惨淡,便一手抚着胸口,一手向都暻秀摊开:“今日共度春宵,作何意?”对方打掉他的手:“春宵你自己留着吧,我今天要和伯贤睡。”

这好办。

朴灿烈就刚刚的姿势换了个方位:“今日共度春宵,作何意?”

边伯贤没做好心理准备,只晓得望着朴灿烈讪笑。

朴灿烈有点无辜:“暻秀今天要和你睡,那我也跟你睡呗。反正我不吃亏。”

边伯贤放下筷子,对着都暻秀皱眉:“我要搬出去,他好不要脸。”

朴灿烈在心里庆祝成功跨过边伯贤这个障碍,哪知都暻秀过会泼他一盆凉水:“看来你一直都在打他的主意啊。”

.......发展怎么突变了。

朴灿烈转不过弯来,忽视惊讶的边伯贤,动则跳到都暻秀身边:“哪里的话,我一直打的是你的主意。”

都暻秀没给他下一步提示,沉默着吃饭。

朴灿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伏在他腿上焦头烂额的:“暻秀啊暻秀啊,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天天都在幻想里和你开荤啊,边伯贤什么玩意儿啊......”说到这里,边伯贤在后面添油加醋:“你的好基友啊。”

甩过去一个白眼后,朴灿烈继续:“我就是太想尝尝油水了,嘴急的......”

最后那句怎么听怎么像在暗喻,保持安静的都暻秀禁不住乱想,耳朵急速充血。看到这幕的朴灿烈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终于知道都暻秀的想法了,后者玩的是让他陷入自己的错误理解中,以此无法顾及一起睡的执念。

这种做法可卑鄙了,所以。

朴灿烈决定待会拎着都暻秀放床上好好聊聊,必要时,可以玩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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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之前朴灿烈偷偷许诺过要带都暻秀和关系不错的猪朋狗友吃顿饭,但一直没找着机会。约莫半个月,遇上金钟大回来迁户口,念想也就循序渐进地成真。日期与地点在电话里都尘埃落定后,总觉得算了了件心事,便没对今天要加班有什么怨言。

让助理订个外卖,囫囵塞了几口,接着面朝电脑敲敲敲到八点,朴灿烈终于心满意足,准备给自己下班。提着包从办公室走出来,在电梯前等待时,赶巧碰见一对别部门的小两口和有点面生的女同事。几个人谈着谈着谈得开了,又嫌时间短不尽兴,就说好一起去附近吃顿宵夜,继续浓汤温酒两小时。

作为四人帮,啊,不对,四人组里惟一也是冒牌的单身男性,朴灿烈倒是被某部分恋爱的脑残问答轰得险些翻脸。不是不喜欢这种话题,而是每次一要出声坦白性向,那小两口就一唱一和,拿旁边真正单身的女同事和他做文章,这种事情多了倒见怪不怪,他最烦的就是做完文章了还要被宣传新婚的甜蜜。心里头直揶揄自己看人看走眼,不过朴灿烈依旧维持风度笑至局面结束。散场,那小两口故意地把人家姑娘往自己怀里推,然后还仿佛红线牵成功一般学月老消失在银辉中。

朴灿烈其实不想询问女同事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之类的,可大半夜姑娘家家的,独身走又不安全,而且到时候出事了他指不定得成罪人,所以三叹之后,振作精神朝人女同事笑过,来了陈述句。女同事还挺好的,摆摆手说不用朴总监送了,我家就在那巷子后面。朴灿烈顺着她说的地方看过去,嘿哟,连盏灯都没有,便把“那好你自己走吧”急忙换成“不成不成,黑漆漆的多危险,得送你我才放心”。讲得实在违心,朴灿烈忍不住暗地里给自己一耳刮子。

瞧朴灿烈不松口,女同事也不拒绝了,提提肩上的包,与朴灿烈挨近了些。

原先距离蛮远,朴灿烈没感觉有什么,如今侧脸就能看清人姑娘脸上的痣,不由得一阵寒颤。他走得快,人姑娘踩着高跟鞋也配合他的速度,双方如同竞赛似的进了巷子。抵达家门口,姑娘刚谢谢完,朴灿烈就想回头走人,未料还有下文:“朴总监,要上来喝杯茶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能获取的信息却颇多。

朴灿烈仔细地盯着她眼睛看,看得她不好意思了,才回复:“不了,我还有事。”

没说再见把礼节做全套,朴灿烈就返身而退,去找都暻秀。

只是相视一小会,朴灿烈就知道那姑娘对他挺上心,遗憾朴灿烈想都暻秀想得都快故障掉,哪有兴趣照性子打黄腔逼得姑娘下次准避开他。

敲门几下,开了见着都暻秀,想起这茬怎么借事发挥了。

“暻秀,你不知道,有女的猥亵我。”

刚来就不正经,都暻秀干巴巴地抽门阖上。

朴灿烈风驰电掣地伸手拦住:“没骗你,约我开炮呢。”

一声冷笑摆明态度。

朴灿烈没皮没脸地从门缝中挤进屋,逮住要回卧室的都暻秀:“说开炮,我就想起你,这不是找你来了么。”

都暻秀脾气缓和点了,转过身和朴灿烈面对面,眼睛却跟着他的右手往下移停在胯间,然后听到他说:“忍不住了......”

又一声冷笑,但这次有后话:“变态。”

朴灿烈微微弯腰,朝都暻秀咯咯咯:“变态你不也喜欢么,再说,上回我可没怎么碰你啊。”

提起上次,都暻秀十分敏感,耳根子又烧起来:“你又提!”

朴灿烈不乐意:“提怎么了,提怎么了!”他就提怎么了,上回顶多比平常吻得深了点,衣不蔽体了点,摸来摸去半天,进都没进去,他想不通有什么可难
堪的。

都暻秀不说话了,手肘撞开朴灿烈,嘭地一声砸门没了人影。

朴灿烈冲那扇门嘴特别碎:“哟,我又不是社会救济的,凭什么无偿给你了还不给我好脸看啊,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知道一脚蹬了啊。”

隔着门,朴灿烈听到:“朴灿烈,你真有脸!”完毕,都暻秀气冲冲地出来了。

计谋得逞,朴灿烈光顾着偷乐,完全不理都暻秀要出狠手撂他。直到倒在地面,皮肉之苦令他下意识嚎了一声,才知错抱住都暻秀的小腿求饶。过会,受害者躺着被伤人者揉背,果断受了一番教育:“你哪都挺好的,就是说话太讨厌了。”

朴灿烈眼睛一亮,扭头用手沾了一下嘴唇又贴到都暻秀脸上,接着在空中指指画画的。都暻秀不懂他要干什么,便问:“说话。”

“你不是说我说话太讨厌了么。”朴灿烈竟然有点委屈。

都暻秀拍了一下他痛的地方,惩罚他过于旺盛的作弄心理。

他鬼叫一句后,说起正事来:“今天我能睡你这儿吗?”

揉背的手好一阵静止,都暻秀和他四目互瞪:“有家不回睡我这儿?”

朴灿烈翻过身:“明天不是要一起吃饭了吗?”

一个“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的表情。

是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打着幌子想多了解了解彼此而已。朴灿烈抓耳挠腮的,一要进行正常话题他就不知道怎么表达,憋得心神俱疲。见他良久蹦不出半个字,都暻秀想了想,对他展开解救:“你可以睡在这儿,但是少动手动脚的。”

朴灿烈难得乖巧地应允。

用都暻秀帮他留着的用具洗漱,换了件有点紧的衣服后,非常自觉地爬上床,安安稳稳地躺在戴眼镜看书的都暻秀旁边履行承诺。

都暻秀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复日常的样子有些好笑:“干嘛那么拘束?”

朴灿烈回望他:“自我控制,不然我忍不住的。”

都暻秀用书轻轻敲了他的脑袋,朴灿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让前者继续看书不用管他,前者答应后就没怎么搭理他了。朴灿烈眼睛巡视卧室一周,虽不是亲身体验,可总觉得能看到都暻秀和其前男友的曾经。也许他们在这小空间里穿着同样的拖鞋对着一件新买的衬衫意见不合,亦或者指着旅游杂志上的风景说肯定得去这里一次,不然情到深处想要释放渴望激烈地起起伏伏。

朴灿烈斜眼去探都暻秀,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暻秀,你是个怎样的人呢。”

不是问句。

都暻秀放下书,视线凝固在台灯的微光里,不作声。

也没有黏着他,朴灿烈只是淡淡的:“我从小就有个幸福的家庭,不缺物质不缺爱。后来放弃了这些,选择自己打拼,我也学会社会没有公平可言,从中撞见的黑暗和失恋我没少体验过......其实,我要说的是,我真的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我说的‘喜欢你’并不只是我们之间的开始。”

静默中,一只偏冰的手钻入朴灿烈没有防备的掌心内:“你知道...为什么我最初要躲你吗?”

朴灿烈不语,包裹住那只手,听到旁边的人呢喃:“他走太快了,那天我没等来他......接到电话要我去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脑袋空白......”

越说声音越低。

朴灿烈明白这些事情回想起来对当事人很残酷,便伸手过去搂都暻秀,谁知都暻秀转过来,一边紧紧抱住他,一边自言自语:“爸妈那时候知道我和正常人不一样,生气搬去外省和哥哥住了,只有他照顾我......”

而现在换成自己照顾他。原来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那遇见自己前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过来的,想必都尝不出白糖甜不甜吧。朴灿烈感觉心疼,闭着眼将都暻秀搂得更紧。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先前说伤心事的时候,都暻秀都不是太想哭,这么冷不丁来句言情剧里的台词,撇开俗气不俗气不说,倒让都暻秀眼睛有点湿。

为了不让朴灿烈发现自己的小秘密,都暻秀就缓口气吐槽:“果然粗人肚子里墨水少。”

朴灿烈早知觉他被感动了,却不道破:“是啊是啊,尽管多少有点抄袭嫌疑,但是百分百出自真心。”

都暻秀呵呵呵笑够了,一把推开朴灿烈叫他别妨碍自己看书。朴灿烈看他装模作样的,时不时胡闹地下巴靠在他肩上,不怀好意地读书里的内容。

这不,才安定两三秒又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她这么做还是生平第一次......”

“朴灿烈!”

朴灿烈清清嗓,用手指点点书面:“干嘛,好好看书不行么,还是说你也是‘这么做还是生平第一次’?”

都暻秀脸不由分说地红了,朴灿烈觉得他这样子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兴致一来忙着逗他:“我们暻秀今年二十五了呢,这样怎么行。”

得到一个“滚”,朴灿烈依旧不屈不饶:“难道说,我亲你你闭眼不是因为之前的回忆冲击,而是因为是初吻?”

都暻秀不回答,愣是悄无声息地把朴灿烈踢下了床。

还真是。

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朴灿烈又开始拨起该如何猎都暻秀的艳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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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4:08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

看见朴灿烈带着都暻秀西装革履地站在约定地点,边伯贤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捏捏山根望了眼店名,仔仔细细读了几遍“王妈川味小炒”才确认无误,过去跟那两个穿着应该去五星级大酒店的人打招呼。不一会,金钟大来了,也照着边伯贤刚刚的模子重放一遍。

旁观者不说,当事人也没多大的自觉,点点人数知道差个金俊勉,继续站得笔挺非要等人到齐了再进去。

金钟大瞅了瞅这次饭局的主办方,拉过边伯贤窃窃私语:“这二位怎么像结婚一样。”

边伯贤表情有点夸张:“你也觉得啊,大张旗鼓的搞得有多隆重似的。”

两人悉悉索索半会,朴灿烈咳咳几声,笑眯眯打断了飘来飘去的闲话:“能说我都听得到吗?”

一提醒,就全部打住了。安静之下,金钟大也耐不住沉默,往前迈一步,望着和朴灿烈耳语的都暻秀伸出手:“那个,我叫金钟大,是朴灿烈的高中同学,怎么称呼你?”

都暻秀要回礼的时候,却被朴灿烈拦住,然后眼睁睁地看他握住金钟大的手:“都暻秀,不谢。”

金钟大甩开他的手,表情明显苦逼:“我没跟你说话好不!”

边伯贤像是对这种情况免疫了,拍拍金钟大的肩:“咱们认识九个年头了,你还不了解他那点护雏心理么。”

金钟大正准备念叨“知道是知道,但他太过分”,就被都暻秀冲朴灿烈吼的“你烦人”震住,接着看到替他出了口恶气的人转过脸,把已经清楚了的信息重新复述了一遍:“我叫都暻秀,大家同岁,你就叫我暻秀行了。”

朴灿烈遭遇一嗓子,憋屈得很,但又不想对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家人动肝火,便作死地去弄边伯贤。一下两下的,边伯贤也无异议,见他越来越放肆,边伯贤怒了:“朴灿烈,你再这样这饭我不吃了!”

朴灿烈的尿性就是不吃敬酒吃罚酒,所以一如既往地没给边伯贤补偿:“你不吃就不吃啊,回张艺兴家嗦面条去,我还省钱。”

说罢,边伯贤两手揣包要走人。都暻秀发现了,边骂朴灿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边急着逮住边伯贤掏心掏肺地劝。打着名号说是让都暻秀见见自己朋友,结果感觉倒像是自己见见都暻秀的朋友,瞧都暻秀为自己闯的祸忙上忙下的,朴灿烈突然不忍心了,懂事地朝金、边二人道歉。

可那二位非但不回个客套话,反而目目相觑地吃惊起来,心道朴灿烈也太喜怒无常了点。

终于老远见着金俊勉的身形,几个人便齐刷刷地跑过去迎接他一起进店,才落座,与其他人相比略显风尘仆仆的金俊勉盯着都暻秀,朝朴灿烈开口:“他就是你之前打电话给我三句不离那位?”

听到朴灿烈对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都暻秀下意识偷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朴灿烈知觉右脸有点烫,血液涌动,根本不在乎腻不腻歪:“哪里三句不离,明明一句都没离过好吗。”

闻言,边伯贤摆出“你够了”的嫌弃样,金钟大和金俊勉则意味深长地笑。类似的言辞没少听,可总会闹得面红耳赤,都暻秀恰恰最厌恶这种情况,因此试图冷落朴灿烈,后者素来没当回事,手痒痒地绕到都暻秀肩上一把紧抓,都暻秀想打掉,却被他向金俊勉介绍自己的举止耽搁,难以发作。

在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中辗转了一个来回,桌上也差不多摆满红红辣辣的菜肴,把酒斟满宣布开席后,朴灿烈拿着筷子独独挑着面前那盘子里的辛香料。好不容易辣椒都堆在一边,却被知道自己不能吃辣的都暻秀谎称手抖全数拨进了自己碗内。顿时,朴灿烈不可置信地拿筷子指着都暻秀,差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能不能别那么快啊啊啊啊。

都暻秀从没有笑得那么温和过:“吃啊,挺好吃的呢。”

挺好吃你怎么不吃啊,朴灿烈心里头次对都暻秀大声反抗,嘴里却磨磨唧唧的:“太多了,吃不过来。”

只听边伯贤十分愉悦的声音:“可以下饭吃啊。”

卧槽。

之后再让边伯贤住自己家,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傻缺。于是,朴灿烈咬着牙,在众目睽睽下吞了两口含四五颗朝天椒的白米饭,看得金俊勉脸绿了还怪心疼这孩子的。

味觉被刺激得导致浑身出汗的时候,朴灿烈颤抖地四处找水,都暻秀还在气头上也没理他,金钟大和边伯贤早笑瘫了,只剩一个金俊勉不忍给他递了半瓶都暻秀喝的果粒橙。这一刻,朴灿烈觉得金俊勉才是真爱,握着他的手感激得要以身相许。

哪知都暻秀因为这个更冒火了,揪着朴灿烈的衣摆连人一并按在座位上:“祝你今晚和俊勉哥过得幸福。”

前一秒迷茫的朴灿烈,这一秒笑了:“只是为了说这个?”

都暻秀压抑自己不肯说话,朴灿烈用肩不停蹭他,蹭得他一激动冒出一句不得了的:“是啊,不然还要让我帮你们做好安全措施么。”

从哪学的这些...

朴灿烈左看右看埋头的都暻秀都一股酸气,高兴归高兴,贴到他耳边:“我们就不用安全措施了吧?”

都暻秀这方面简直败给他,要动怒却老是被红色修饰得暧昧。

其他三个人明显是被秀恩爱秀得一阵骚动,目前单着的边伯贤和金钟大捏着拳头接近掀桌了,朴灿烈还是装看不见,金俊勉唯有代劳帮他镇压快爆发的起义。

闹闹腾腾的,兴起光哥们干杯了,饭也没怎么吃。金俊勉陪着都暻秀去结账的时候,朴灿烈拽着边伯贤要玩划拳,后者却转性挣扎着不肯。觉得他没劲,朴灿烈又把目标移到了金钟大,对方叼着烟直挠头发不停抖腿,一系列看着心烦的动作无不表示他瘾来了,只得心觉可怜地坐过去一手勾肩搭背,一手非常善解人意地拿掉他的烟。

“少抽点烟吧,对身体好。”

类似公益广告般假兮兮的话,金钟大听得实在逆耳:“你又不是我媳妇儿你管那么多。”

动不动就媳妇儿的,朴灿烈不禁哼哧:“看你也不是不把男女问题放在心上,怎么老单着......”

金钟大气压有点低:“你怎么那么婆妈啊。”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朴灿烈便识时务地起身迎接回来收拾东西的都暻秀,见他跟金俊勉短短几分钟就有说有笑的,顿时蛮高兴的。都暻秀能与自己搁心里称兄道弟的朋友打成一片,是朴灿烈饭局前希望的场面,一来自己出差都暻秀遇着什么麻烦,有几个可以关照的人;二来潜移默化地改变彼此世界的平行关系,间接地稍稍倾斜致使相交。

一旦旁边站着都暻秀,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已经成了朴灿烈的家常便饭,自动屏蔽身后被逼得要报复社会的单身哥们,一步跨出大门。金钟大因为要赶机,让朴灿烈下次带着都暻秀一道来他那块玩就伸手拦车飞奔而去。边伯贤也不是讨虐体质,拉着金俊勉指着不远处的洗浴中心说要做桑拿,脚底抹油溜了。

临近夏季,天暗得晚,大好的玩乐时光,朴灿烈和都暻秀却不知该去哪,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久便难堪地笑起来。

之间的笑并未淡去,继而被轻轻拍了一下:“快别笑了,说说去哪?”

抬手搂过他,朴灿烈说:“我说去酒店,你去不去?”

都暻秀眼里有点顾忌:“......这大白天的。”

感觉语气中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朴灿烈笑着把头靠在他肩上:“那晚点?”

见他似乎是要怨自己不正经,刚做好准备接受,却从衣服里传来手机铃声,揉揉他的额头让他安静,朴灿烈就掏出嚷嚷的物件看了看联系人,发现是朴惠彬,不多考虑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是朴灿烈先生吗?”

这种口吻有点熟悉,朴灿烈便没疑心:“是,我是。”

“不好意思,能请你来趟医院吗?你姐姐晕倒了......”

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朴灿烈就问好了地址,和都暻秀一起去面对或许很糟糕的现实。但下了车,消毒水气味笼罩全身后,出现的医生却不如幻想那般愁眉苦脸。

“恭喜恭喜,你要当舅舅了。”

闻言,朴灿烈忽然有种比当爸爸还激动的感觉,抱着同处于惊讶中的都暻秀蹦蹦跳跳的,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等到情绪稳定下来,才进去探望休息的朴惠彬。走到床边,用手抚了抚她略显苍白的脸,朴灿烈又坐回都暻秀的右边,拨电话给姐夫,结果回复的是忙音。

风吹得窗帘持续地飘在空气里,之前默不作声的都暻秀突然开口说:“知道吗,其实我也当了叔叔。”

无奈又存有希冀。

朴灿烈用双手包裹住他的手:“你想去看看他们吗?”

回答的是一个微笑。

朴灿烈知道他想,心疼之余将他圈进怀里:“我陪你去看他们。”

原先隔着距离的都暻秀安心地贴在朴灿烈衣服上。

这样依偎了有多长时间,朴灿烈也不记得了,好像朴惠彬醒过来后,才暂且离开都暻秀。

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给自家姐姐,想问她怎么回事,都暻秀就打个招呼去楼下给她买食物补充能量。点点头表示了解,朴灿烈继续看着朴惠彬等答案。

为了免除弟弟的担心,朴惠彬有气无力地推了推朴灿烈:“我没事。”

朴灿烈对她这方面的大大咧咧有点无语:“什么没事,姐夫知道吗?”

朴惠彬:“当然不知道,他最近出省考察新市场去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别皱眉头,难看。”

朴灿烈接过她想要抚平自己眉间的手:“你也不注意点,都成妈妈了,不理自己也不能不理我小侄子啊。”

朴惠彬被他的偏爱弄得有了点笑意:“现在就开始心疼他了?我真怕你以后惯坏他。”

朴灿烈抿嘴默认,又去给朴惠彬倒水,回来问她准不准备告诉爸妈,她说:“得告诉啊,老人家肯定开心坏了。”

琢磨着那这样是不是说明老人家要回国了,朴灿烈又说:“我和暻秀过几天要去趟南方。”

觉得他话里有话,朴惠彬便按照自己脑补的进行:“你也不必躲啊,你以为你那点破事爸妈问我我不会说么,爸妈也是受过外国文化洗礼的人,没你想得那么封建。”

话题引得歪了不是三分四分,朴灿烈立即清嗓让朴惠彬打住:“不是,姐,你别想多了,我是陪暻秀去见见他爸妈。再说了,我也是知道爸妈的态度的,就过年,爸妈还一直催我发暻秀照片给他们看看。”

恰逢都暻秀推门而入,端着鱼片粥吹凉了舀一勺喂朴惠彬,朴惠彬吃了不忘戏弄朴灿烈是白眼狼只给自己喝水。无缘无故躺枪,朴灿烈简直冤枉,赌气要出去说买牛奶喂得侄儿白白胖胖,然后就被都暻秀拦住转交汤匙。

“牛奶我去买就好,你留下来照顾慧彬姐。”话音刚落,人就不在了。

朴惠彬看他望眼欲穿那个样,啧啧两声:“知道爸妈怎么跟我说暻秀的么?”

虽说暗地里带都暻秀“见过”家长了,朴灿烈从没得到过家长的看法。

他转过头来盯着朴惠彬时,后者说:“说你这个成天混的小兔崽子终于好好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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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走的那天,又下雨。

撑着伞在楼下徘徊几个来回,要等的人却什么都没带地闯进伞下,朴灿烈有点泄气。猜着他是不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了,所以才两手空空地出发。朴灿烈嘴上不说,但表情一看就知道心里在咕咕唧唧,所以被都暻秀说了。

“干嘛呀。”

居然还问得理所应当,朴灿烈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转了转伞柄,连带着甩了周围一堆水,殊不知也溅到都暻秀身上了,后者自然一拳还以颜色。吃痛之下,朴灿烈又变身没吃士力架之前,软塌塌地挂在都暻秀身上:“伯父伯母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备不回来了?”

听得出里面掺着弃犬一般的悲怆,都暻秀便任由他缠着:“不论同不同意,我都要回来的啊。”

朴灿烈撒娇地轻哼:“那你什么都不带......”

原来顾虑的是这个,都暻秀唇角挑起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就是图个方便,想着你的衣服我都能穿,就......”

没说完,萎靡的朴灿烈就吃了激素似的,揽过都暻秀免得雨淋湿他的袖子:“这方便图得好,图得妙,图得呱呱叫。”

逗得都暻秀出声笑了两下,朴灿烈盯着他,眼底盈满爱意,最后有自觉了:“我想亲你。”

冷不丁地给了事先预告,都暻秀仍是凌乱地不知该怎么办好,眼睛慌张地四处瞟,一直垂着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反复抓着裹腿的牛仔布料。

朴灿烈才不管他六神漫游归位没有,稍稍移开伞柄,合上眼慢慢贴近,直至感觉到他的鼻息散在自己皮肤上,拂过睫毛,窜入记忆里。兴许是涂了润唇膏的缘故,吻起来很舒服,所触及的细滑纹路,使得彼此脑袋空白,下意识拥紧双方。

雨嘀嗒嘀嗒地跌在伞上,顺着边缘落进他们的衣服,淌过背脊,掉回地面。

一切都持续了很久,多少不舍却眷恋地松开怀抱,都暻秀为了缓解自身的不好意思,不停地责怪朴灿烈害自己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朴灿烈光傻乐了,随他对着自己任性,等到他找不着借口继续进行下去后,又和他对视着孩子气地笑。

然后牵着手,打车去了机场。

托运好行李,循着广播登机,安稳坐到对应号码的座位上,乃至飞机离开陆地升空,朴灿烈都不曾离开都暻秀一步。他们乘的是商务舱,朴灿烈本来预定的是头等舱,硬是输给都暻秀强调的航程短犯不着那么费钱的节省理念,期间差点被他说服去坐经济舱,幸亏自己清醒过来,一句“比较好活动”保住了那点奢侈心。

透过窗用不同视角望着云时,两个人便指着其中一片谈论是什么形状、纯白还是泛蓝,后引出南方北方的云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意见向来不合的两个人却答了相同的答案。朴灿烈外出办公也没少来南方,即便没闲得要佯装忧郁抬头赏云,也明白梁园虽好的道理,因此无论何物看起来都是不同的。

“我觉得南方的云漂亮得多。”

见都暻秀手放在玻璃上,依旧不肯回神,朴灿烈便欺身过去,压着他:“你还记得?”

传来一声“嗯”,接着带着几分兴奋的话传入朴灿烈耳中:“以前上学,学校在郊外,骑单车回城的时候,路边没什么房子,入眼的就只有蓝天白云树。”

这么看来,朴灿烈忽然觉得自己读书时有所缺失:“真好呢,以前我都是被车接送,能看见的永远只有车窗那一小片。”

都暻秀返身与他面对面:“这次我带你看看。”

朴灿烈“嗯”地答应,之后用鼻尖蹭了蹭他,坐回原位。小睡一会后,舱内响起着陆的通知,伸了懒腰便准备和都暻秀收拾收拾下飞机,到值机柜台取行李。来来去去将近花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离开机场,坐环城巴士抵达市中心。

由于天色已晚,两个人便没有急着去找都暻秀哥哥,而是在朴灿烈追求情调下入住了能看全市夜景的酒店。刚开门,都暻秀就先去洗澡了,朴灿烈躺在沙发上联系客房服务要了瓶葡萄酒,前者从浴室出来,后者就拍拍自己身边示意他坐下。大抵是回到了故里,人也变得柔软多了,都暻秀这次倒没跟他唱反调。

朴灿烈先倒了一杯酒递给都暻秀:“只有我们两个,喝点吧。”

将来要面对的东西会产生多大的压力,都暻秀比谁都清楚,于是叹气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朴灿烈也知道他近乡情怯,也不是怯家的巨大变化,而是想见见不愿意认自己的亲人的那种心怯。他把都暻秀抱过来,一遍一遍地抚过后者的额头、鬓角。

早就决定了以后的风雨要替他担,所有的痛苦要替他过滤。

“灿烈。”

一盏微弱的灯下,都暻秀如同梦呓般唤了唤他。

“嗯?”

“你知道的吧,我想让我的侄儿知道他有个叔叔。”

语毕,都暻秀饮尽了杯里的液体。

朴灿烈没有拦着他斟酒,而是探出手摸了摸都暻秀的脊椎:“要让他知道,他有个最棒的叔叔。”

言语凝固在漏进来的风中,一个不慎打翻了玻璃杯,内盛的葡萄酒泼洒,淌进交缠之时的缝隙,醺得彼此逐渐燥热,沉迷于碰撞的声色无法逃脱。

清晨已过,日光明媚。朴灿烈揉了揉眼睛,弓着背整个人很没精神。他能在这时候醒过来还是拜都暻秀所赐。昨夜激情褪去,残留暧昧,温存时分约定好了今天要一起到都暻秀曾经生活的地方体验一把南北方的切实差异。可惜睡眠压着自己干脆就不起来,无奈都暻秀难得态度柔了不少,一句一个“灿烈”惹得心底直发颤,连带着好不容易消停了的物件都抬头,一声哀叹走得东倒西歪地冲进卫生间,用凉水冻结紧急情况。

打整好站到都暻秀面前,朴灿烈才算是有了个人样。跟都暻秀乘电梯出酒店,面朝一幢幢银闪闪的方块写字楼,朴灿烈只觉得自己需要回炉重造,他实在跟不上这些建筑的品味。但都暻秀转身走进一条小街,两面林立着老旧的房子,仿佛又将朴灿烈推进时光隧道,穿梭到了都暻秀的学生时代。

最终在一家散着油气,招牌都模糊的小店驻足。等待三两分钟,都暻秀就端来一碗米粉,朴灿烈拿筷子拌匀了开动,尝起来蛮清淡的,特制酱料的浓郁化入汤汁,有种道不明的口感。

都暻秀说:“以前常吃他家的粉,算算看还赖了不少账呢。不过听说老板娘前年去世了,回来也没人能记住了......”

重游故地,恍然察觉物是人非,过去的故事仿佛成了转瞬即逝的玩笑。

朴灿烈有点鼻酸:“谁说没人记住的,你现在给我说,我不也记住了么。”

都暻秀单是由心的一笑,朴灿烈就要缴械投降,代替白旗用筷子指着前者:“这样犯规啊。”

遭遇朴灿烈黄牌的人却装不懂:“你管得真多。”

朴灿烈也不深究其中带有的讽刺:“你从里到外都是我的管辖范围,我不管谁管。”

都暻秀不以为然,埋头继续吃早餐。朴灿烈看他不承认,一下子不高兴了:“又来了又来了,双管齐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幅样子......”

感觉朴灿烈已然编了一个肉香四溢的段子,都暻秀立马招手:“老板,结账。”

后边临近出口的话就这么被扼杀在朴灿烈腹中。

他们去都暻秀以前假期常溜达的小卖部吃糖冰棍,去书屋呆着看了一会九十年代的漫画,又去幼年都暻秀最想进去一次的玩具店,收了一套遥控塞车。

吃喝玩乐都有所体会,现实的地铁在笑声中抵达终点站,提醒他们该下车办正事了。

灰蒙蒙的夕色中,眼前是花园式的小区,都暻秀掌心布了一层薄薄的水珠,朴灿烈想要缓解过于沉重的气氛,下意识先笑出声打趣都暻秀家原来也蛮有钱。

哪知都暻秀有点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同学说,我都不知道我家成了这样......”

阔别七年,可以改变的太多,能让一对夫妇就此缘尽,也能让本地人从此变为异客。剩下形式的根算是彻底斩断,他又能对何处信心十足地说“这是我的家”呢。

不知怎么,朴灿烈感觉自己能理解他的处境,蓬草一般无从选择,也不想他太难过,正儿八经的:“我把自己的根扎在你那儿了......”

刚说完前半句,都暻秀就打断:“朴灿烈,我心情很不好,能不能别开黄腔了。”

我去,到底谁黄了。

心里这么想着,朴灿烈一个白眼砸在都暻秀头顶,复而叹息:“我的意思是,我想成为你的家,也想让你成为我的家。”

都暻秀梗咽半宿,终于“嗯”了一声回应他。

之后两个人找准对应的楼号,乘电梯到了相符的层数,门前站定时,都暻秀又想要退缩,所幸朴灿烈抓住他,按下门铃,替他完成了前半段。双方都有点不安地等待着,朴灿烈靠过去搓搓他的肩,让他有了点安慰。

门打开的一瞬间,都暻秀望着里面的人,久违地笑起来:“爸妈,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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