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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掘墓人与守望者【灿白/特工/中篇/已完结】 [打印本页]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2     标题: 掘墓人与守望者【灿白/特工/中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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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3

楔子

他们是政府最秘密的队伍,是受过高度专业训练的特殊任务工作者,是神出鬼没的修罗。他们不是军人,但服从命令同样是他们的天职。
他们富有生命力,却像机械般冰冷无情。他们有血有肉,又像空灵般虚无缥缈。
在他们的认知里,不存在亲情、友情,更没有爱情。他们面临的选择从来就只有两种,生与死。
或许,当第三种选择出现的时候,他们人生的轨道会不会就此偏离。



Chapter 1



是夜,伯尔尼最金碧辉煌的一家酒店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名流盛宴,各色西装与晚礼服来往穿梭,觥筹交错。
在连地板都是黑金花大理石质地的厕所隔间里,伯莱达M92F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抵住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后腰,礼帽墨镜装扮的男人在猎物的脖颈边上低声道:“我要的东西呢?”
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男人抖着手从西装兜里掏出一张纸,持枪的男人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串地址,那串地址的最后一个名词是“隔层”。默念了两遍那行文字,男人把纸放进嘴里咬碎之后吐进马桶里,按下冲水按钮。
“可……可以放我走了吗?”被抢抵住的男人显然很不安,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听到身后的男人操着一口纯正的英文森然道:“把你的衬衣掀起来。”
男人只是有一秒的怔愣便感觉身后的枪抵得更紧了,只能哆哆嗦嗦地把西装的纽扣解开,再把衬衣从裤子里拉出来。随即感觉腹部一凉,一条电线般的东西绕着他的腰一圈在后腰处打结。随着身后的男人举起一个遥控般的小东西,夜叉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红色这个是引发键,绿色这个是消除键,你这条命先寄存在我这儿,十二点之前只要你敢自己剪断它,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开着在伯尼尔最常见的大众汽车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库出来,卞白贤随手摘掉礼帽,对着空气说了句:“我现在过去拿,半个小时后在机场接应我。”
车子一路飙至罗伊发广?场,随便找了个车位停下,卞白贤下了车便直奔广?场后方的一栋高级别墅。远远地就能看见大铁门里面两条虎视眈眈的德牧,权衡之下,他选择绕到房子后方。
仰头望着将近两米高的墙,卞白贤挑了挑眉,随即身体轻巧地一跃而起,手抓住墙顶,脚踩上墙面灵活地几下攀登便翻了上去。俯身在高墙上扫视了一周,他轻轻一跃,落地无声。
按照那张纸上写的地址,卞白贤摸进客厅,六十五寸的液晶电视赫然出现在眼前,想到自己要的东西就在那电视后面墙壁的隔层里,他快步走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窗户跃进来。
几乎是本能地,卞白贤从后腰掏出已经装上消声器的手?枪就地一滚,躲过那个黑影。不想刚站稳,那个黑影的拳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眼前,下手劲道极狠。卞白贤双臂交叉挡了他一拳,却被逼退了两步。
“妈的!”
不经意间破口而出的一句本土脏话却让对方掏枪的动作一滞,试探性地用英文问道:“韩国人?”
卞白贤不知道对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猜或许是别国派来抢夺同一物品的人,举枪刚想扣动扳机,转念想起院子里那两只德牧,手上持的虽然是消音手?枪却也不可能完全无声,一开枪必然惊动到它们。于是迅速把枪收回原处,转而从长筒靴里拔出匕?首冲那个黑影攻上去。
卞白贤招招致命,黑影却似乎无心恋战,只想快点把他制服好拿到东西走人。黑影一边招架卞白贤猛攻的拳脚一边往电视的方向退去,卞白贤当然猜到了他的心思,思维一转,改变出拳的招式引得对方将手臂抬高,揪准时机矮身迅速从对方手臂下方穿过,变成自己占据离电视比较近的有利地势。
见卞白贤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黑影的动作也渐渐狠戾了起来。揪准机会一拳刚要往卞白贤脸上招呼过去,耳道里的小物件传出来的声音却让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见黑影动作一滞,卞白贤眼疾手快地操刀瞄准对方的脖颈架上去,黑影本能地抬手一挡,随即后退了几步。
卞白贤这才听见自家老大低哑性感的嗓音传进耳膜,“上级计划失误出了点意外,立刻拿东西赶往机场。”
看了垂头站在一旁的黑影一眼,卞白贤走近电视摸索到后面的隔层拿出一个木制小盒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别墅。
隐在黑暗中的男人看着卞白贤灵巧地翻上墙再消失在墙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道温热滑腻的液体正顺着手臂往下滑。

离开罗伊发广?场,卞白贤把车子开到指定的地方,拦了一辆的士前往机场。一路上他都紧紧揣着兜里的小盒子,他深知那盒子里面的东西的重要性,更知道如果自己弄丢了它,将承担怎样的后果。
到达贝尔普伯尔尼机场后卞白贤才得知自己即将搭乘哪班飞机,他站在机场口张望了一番,办理登机手续之前先去零售店卖了瓶水。正要付钱的时候一个绅士装扮的男人抢在他之前拿出一张面值20的瑞士法郎付给老板,“同样的再来一瓶,不用找了。”
卞白贤侧目看他,笑了一下,从左兜里掏出一包烟塞进男人垂在旁边的右手,转身单手握住他的肩说了句:“你请我喝水,我请你抽烟。”
与男人擦肩而过,卞白贤微低下头赶往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嘴巴微微蠕动了一下,“搞定。”
“卞白!”
卞白贤一听这称呼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抬起头迎上去,“哥!”
“这是你的机票,快去办理登记手续,不然该误机了。”金俊绵伸手把身?份证、护照和机票一并递给卞白贤。
与金俊绵一起办完登记手续,过安检的时候仪器扫过卞白贤身上时突然发出警报,金俊绵不动声色地看向卞白贤,后者垂着的眼睫一动。
旁边的工作人员发现这边的情况,往这边张望的两下之后冲负责检查卞白贤的人喊道:“嘿哥们儿!那台机器出故障了!”转而向卞白贤招手,“小伙子过来这边!”
负责检查的人多看了卞白贤一眼后偏偏头示意他到另一台机器去,金俊绵马上跟上,在卞白贤旁边低声道:“你没放干扰器?”
卞白贤偏头安慰道:“没事的。”
事实证明真的是那台机器的问题,到这边的检验两人都顺利过关。金俊绵心有余悸地看着卞白贤冰封般的侧脸,“刚刚吓到我了。”
卞白贤这才扯着嘴角看了金俊绵一眼,“哥还是这样呢。”
登机后找到指定的座位坐下,卞白贤屁股一沾到座位就闭上眼睛,金俊绵想他这几天可能累得够呛也就没有打扰他。
“这几天辛苦你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下飞机我就让人给你准备去。”
“不会,我先睡会儿。”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卞白贤眼皮下的眼珠子一动。在视觉受到遮挡的时候,往往是声音先冲击心灵的。身后那个人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感情的磁性,如鬼魅般,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一字一句直接撞在卞白贤的心脏上。
从十岁起就被教育要耐住好奇心,做到不闻不问,只管做不管原因,所以就算接到再荒唐再令人匪夷所思的任务他也从不多问一句为什么。但是今天,他竟然第一次动了好奇心,莫名其妙地想要知道那个人的样子。
像是发现了卞白贤的异样,金俊绵侧身轻轻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几乎是在肉与肉触碰的那一刻卞白贤倏地睁开眼睛。
金俊绵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卞白贤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看你的眼珠子一直在动,像是在挣扎,做噩梦了?”
“挣扎?”卞白贤抬眼看金俊绵,一会儿之后垂眸道:“我没事。”

从机场出来,到指定的地方等待车辆接送,金俊绵对卞白贤说道:“我们直接回总部。”
卞白贤并没有搭话。事实上,就算金俊绵不告知他也是正常的,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跟着上级的指令走就是对的。
从机场到总部的一路上卞白贤都在闭目养神,直到车子开进停车场金俊绵刚要叫他的时候才睁开眼睛。
金俊绵一直无法理解他们到底怎么做到这样的,好像身体就是一个可控的定时器似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早已定好了。对此卞白贤给他的说法是:习惯的养成周期是二十一天,哥你能想象夜以继日地重复做着一件事吗?别说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就算是普通人在经过那样的训练之后也能做到这样的。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3

Chapter 2



“报告!”
“进来。”
卞白贤一回到总部便直奔国家秘密特工组织Mastiff的主任吴亦凡的办公室,没有接到命令,金俊绵不敢与他一同前去,所以是卞白贤只身前行。
“白贤啊,坐。”因为吴亦凡是他们B组的前任教官,彼此比较熟悉,所以气氛并没有那么严肃。
“是,教……主任。”
吴亦凡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人的时候怎么叫都可以,还有,我现在不是你们的教官了,不需要那么拘束。”
卞白贤也一笑,“我并没有因为您是我们的教官而拘束过。”
“言归正传,知道为什么要你直接回总部吗?”
“不知道。”卞白贤答得果断。就算知道也要说不知道,这是生存法则。
“其实这次的任务只进行了一半,因为上级的判断出了点小失误,同时派了AB两组的人出去,虽然最后东西照样被你拿到了。”说到这里,吴亦凡冲卞白贤比了个大拇指,一脸的“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但还是因此中止了任务,你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开了一个会,最后决定还是由你继续这个任务,A组那边也继续,正好借此机会评判一下你们两组的实力到底是孰优孰劣。”
“是。”卞白贤点头。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上次在罗伊发广场后面的别墅里面和他抢东西的人也是Mastiff的人,难怪那时候会问他是不是韩国人。现在想起,那个声音倒是和飞机上的那个声音有点像,只是当时精神高度集中而没有听真切。
“任务内容以及动身时间稍后会发给你。”
“明白。”
吴亦凡忽然站起身,伸手搭住卞白贤的肩膀,“这个任务的持续时间可能不短,这样你就喝不到我儿子的满月酒了。”
“您的儿子出世了?”卞白贤仰起头,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是啊,你这都去了两个多月了。没事儿,等任务结束回来我给你补上。现在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
“是。”卞白贤利落地起身,冲吴亦凡鞠了一躬准备转身离开办公室,身后却传来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昨晚在飞机上听见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报告!”
吴亦凡看了卞白贤一眼后应道:“进来。”
随着门被推进来,卞白贤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的样子。很高,至少比他要高出半个头,长相英气,虽然绷着一张脸却没有冰冷的气质,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像他的声音那么沉,不是“生人勿近”,而是让你连靠近的欲望都被压得提不起来。
推门而进的人看见卞白贤没有一丝的惊讶,就像卞白贤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他只是看了卞白贤一眼便径自向吴亦凡走过去。
朴灿烈的眼尾有些上翘,因此他的眼神离开卞白贤身上的那一瞬在后者看来带有十足的挑衅意味,卞白贤挑起半边嘴角——代表A组出战的人应该就是你没错了吧,到底谁有资格嚣张还要看这次的任务到底是鹿死谁手。

离开总部大楼以后,卞白贤直接回到住处洗澡睡觉。刚躺下不到半个小时,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见来人卞白贤就忍不住控诉了,“哥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有事?我正在睡觉呢。”
金俊绵轻轻把卞白贤的头推开,径自走进去,“看你精神奕奕的,你拿什么来说服我你正在睡觉?”
“喏。”卞白贤朝床上掀开一半的被子努了努嘴。
金俊绵把带来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吃完东西再睡吧,超过15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吧你。我这营养师都搞得像你们的贴身保姆了。”
“哥给我带了什么来?”卞白贤没话找话地跟在金俊绵后面向桌子走去。
“自然是有营养的东西。”金俊绵拆开包装袋把饭盒推到卞白贤面前,再递了双筷子给他。见卞白贤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举起筷子就要往他头上敲,“你这臭小子,在飞机上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是你自己说没有的,这会儿别告诉我这些菜你不喜欢!”
卞白贤在金俊绵的手敲下来之前眼疾手快地夺过筷子,笑道:“吃饭!”
金俊绵在卞白贤对面坐下,托着下巴道:“白贤啊,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想吃什么东西,其实你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尽量给你搭配好。”
卞白贤忽然停下动作,咬着筷子垂眸道:“好像从十岁之后就没再尝过喜欢的味道了,就连以前喜欢吃的东西都忘记了。以前野外生存的时候不是连老鼠虫子都吃过了么,哥给的这些自然是美味得不得了的,我会好好填饱肚子的!”说完抬眸冲金俊绵一笑,埋头开始吃饭。
金俊绵心下一酸,这些孩子都一样,不懂得要求,容易满足。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能够继续呼吸就好了。
“对了,”卞白贤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抬起头,“哥认识A组的人吗?”
“认识A组的营养师算吗?”
“不算。”卞白贤失望地埋下头继续吃饭。
“听说这次任务A组也派了人去?”
“嗯。”
“你想问那个人的名字?”
“哥知道?”卞白贤猛地抬起头,眼里是少见的期待。
“他叫朴灿烈。”
“朴灿烈……”卞白贤默念了一遍,“哥怎么知道的?”
“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昨晚在飞机上见到他就觉得有点眼熟,今天听说了上面指令失误的消息才想起来原来是A组的人。”
“哥对他了解吗?”
“你想赢他?”金俊绵反问。
“当然。”
“印象中你不是这么好胜的人啊,你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谁赢不都一样吗?”
“主任说了,这次是顺便检测两组的实力。”
“哦,我印象中他好像是A组的组长,也就是说肯定是A组最具备实力的了。”金俊绵看似漫不经心道。
“哦?那我就更要拿下这场战争胜利的果实了。是组长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金俊绵听他的口气像是要去讨伐杀父仇人般坚定,一激动再次站起身伸手作势要拍卞白贤的头,“臭小子,鹿晗都没想过要挑战他,我劝你还是任务重要,别到时候顾着争上下,把东西丢给别国的人去了。”
“哥!”卞白贤握住金俊绵的手腕,“我当然知道任务第一,拿到东西的人才是赢家不是吗?”
看着卞白贤突然变得有些狠戾的眼神,金俊绵愣了,他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白贤,如果有一天你的任务是杀了我,你会怎么做?”
“毫不犹豫。”卞白贤说,那眼神那语气让金俊绵不寒而栗,不过很快他就笑了开来,“不过,我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金俊绵看着被卞白贤握红了的手腕,脑海里回荡着他的那句“毫不犹豫”。是啊,毫不犹豫就是他们的信念,毫不犹豫地接受,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些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们,他们不懂得心软为何物,或者说,他们没有心。

送走金俊绵后,卞白贤把吃剩的东西包好扔进垃圾桶里,重新躺回床上。脑海里浮现出方才金俊绵问的那一句话,虽然他的答案是脱口而出的,但现在细虑起来却也没错。
从十岁起,他的身体和头脑都已不属于他自己。一开始还会挣扎,他还记得那时候吴亦凡蹲在他面前对他说:卞白贤,你可以不哭不笑不说话,但就算今天你变成了机器人,你也必须以机器人的价值活下去,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他还记得正式成为Mastiff的队员那天秘书长在大会上说的话——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命就是属于国家的,一切服从命令就是你们的处事原则,你们是为这个国家而生的,也只能为国家而死。
卞白贤走到衣柜前,拉开双开式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平放到床上,按了一遍密码又用指纹解锁之后打开箱子,各种轻型武器赫然出现在眼前,他选了一把瓦尔特P99,装子弹上膛,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个动作他在过去的十年里已经做过了上百万遍。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陌生的自己,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太阳穴,搭着扳机的中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手垂了下来。
卞白贤,你是为这个国家而生的,也只能为国家而死。



注:Mastiff,取意藏獒。藏獒,性格刚毅,对主人极为忠诚,对陌生人则表现得极为凶猛并有强烈攻击性。Mastiff的队员均是通过层层选拔万里挑一出来的,是国家的武器,也是对手的死神。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4

Chapter 3



卞白贤去找张艺兴的时候见他宿舍门没关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不想突然屋子一暗,一只手从脖子后面伸过来直接就是一个锁喉的动作,卞白贤本能地握住那只手举高,身形一晃,变成了偷袭者的手被他反剪在背后。那人却也不放弃,抬脚往后踹去,直奔卞白贤的子孙根。
卞白贤侧过身子,同时也松开了对方的手。黑影回身准备再次出手却不见了卞白贤的影子,随即喉部出现一只鹰爪般强劲有力的手,伴随而来还有耳边刻意被压低的气息,“你输了。”
张艺兴一愣,“白贤?”
卞白贤松开手,转身打开灯,让张艺兴一下子看清了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是鹿晗哥呢。”
卞白贤失笑,“哥还总是爱与鹿晗哥交手啊,出手还这么狠。”
“都成习惯了。”张艺兴笑笑,招呼卞白贤进屋里坐。
“不过,哥这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卞白贤边张望着张艺兴还是一成不变的屋子边问道。
张艺兴从里面倒了杯水出来递给卞白贤,就听他又接着说:“哥不会是气吴教官没把组长的位置给你而是给了鹿晗哥吧?”
张艺兴愣了一下,随即自嘲般笑道:“如果是以前的确还有这种想法,如果能打赢鹿晗的话他大概就会把组长的位置给我,但是现在,组长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义。”
张艺兴是他们组三个人当中最缺心眼的一个,当初还是学员的时候就暗恋上了教官吴亦凡。学员当中的任何感情都是禁忌,甚至为了避免学员之间产生感情,组织让他们分开住,平时除了一起训练的时间基本上也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
大概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情让张艺兴很无措,当时就把这事儿讲给了鹿晗和卞白贤听。而这份禁忌的爱恋也在黑暗的角落里悄然滋长到现在……嗯,或许是到前不久吴亦凡结婚的时候。
卞白贤不知道吴亦凡结婚之后张艺兴是否还喜欢他,事实上各自独立做任务之后张艺兴就很少再提起这事,而他和鹿晗也默契地把它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毕竟有了感情的特工就是不完整的机器,后果自然是要被处理掉。
他不知道吴亦凡是不是也喜欢张艺兴,鹿晗跟他说过或许吴亦凡是喜欢张艺兴的,只是为了保护他才选择和国【灿白】安局局长的女儿结婚。但是他宁愿告诉张艺兴那个男人是为了爬上现在这个位置才结婚的,他认为爱情就像一株有毒的藤蔓把张艺兴的心缠到了一个极限,总有一天它会爆炸,而他卞白贤不愿意做那一条被殃及的池鱼。
“刚刚我去了趟总部,听说过几天吴主任的儿子就满月了……”
“如果没有任务我会去的。”张艺兴打断卞白贤。
卞白贤抬眼看着张艺兴一动不动,后者垂着眸子继续说道:“婚礼都去了,儿子的满月酒算什么。他婚礼的前一天,我就答应他要把这件事埋到地心里去了,再不见天日。”
卞白贤绽开嘴角,“祝贺你。”
张艺兴也笑了起来,“也祝贺你。”
“祝贺我什么?”卞白贤诧异道。
“凯旋啊。”
卞白贤失笑,“这还没开始呢。”
卞白贤的任务他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尽管如此张艺兴还是没有再多问一句,依然道:“那就预祝你成功。”
“必然的。”
别说那点自信哪儿来的,那点自信Mastiff的每个特工都有,任务失败就以死谢罪。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失误这个词,失误就等于终结。但是张艺兴总觉得卞白贤身上的那点自信和别人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如果说别人的把握有百分之一百,那他的把握就只有百分之八十,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是“我要活命”。

“砰——砰——砰——”
第一枪命中红心,第二枪第三枪的子弹直接从红心被穿透的那个洞穿过去。
Mastiff的A组教官金珉硕鼓着掌从旁边走出来,朴灿烈回过头,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眼神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珉硕哥。”
金珉硕向朴灿烈走过去,仰视那双淡然的黑眸,感叹道:“枪法还是一样的好。早几年我就说过了吧,像你这种枪法已经完全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朴灿烈把枪放到一旁的柜台上,脱下眼镜,挑了一下嘴角道:“要不是哥一直这么说,我也不会一直逼着自己的枪法不落下。”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这颗脑瓜子倒没以前那么木讷了,居然还会开玩笑了。”金珉硕说着,转身往外面走去。
朴灿烈沉默地跟了上去,边摘下手套。
金珉硕走进休息室在椅子上坐下来,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瓶干红,左手握着两只高脚杯朝朴灿烈晃了晃,“喝两杯。”
朴灿烈看着金珉硕自顾自地开瓶倒酒,说道:“我有任务在身。”
金珉硕并没有停下动作,还是给两个杯子都倒满,“我听说上级给AB两组安排了一次竞赛?”
“嗯。”朴灿烈那一声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知道对手是谁吗?”
“我不需要知道对手是谁。”朴灿烈看着门外,乌黑的眸子如一潭死水,一丝细微的波纹都难以找到。
“瞧你那点自信。”金珉硕睨着朴灿烈,把一杯酒推给他,“喝吧,就凭你那点自信,喝醉了直接上阵也能赢的。”
朴灿烈也不再推辞,端起杯子就喝了起来。

朴灿烈有个比较特殊的习惯,那就是晚饭过后半个小时得散步20分钟来消食。这个老年人般的习惯他却维持了好几年,因为每次饭后一个小时就要进行训练,为了保护肠胃他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促进消化。
都说身体是革【灿白】命的本钱,但对他来说,身体就是命,他不允许它出一丁点儿差错。
这天晚饭吃得比较晚,到了晚上十点朴灿烈才准备出门。
现在韩国已经是深秋时节,气候又干又冷,他在衬衫外面套了件针织长外套,又戴了副黑色镜框才出门。
这个点正好是韩国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偏偏朴灿烈今天选的这条道儿还是夜店分布较多的一条,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的装扮大多都是夜店风,其中有不少看起来都还是学生。
朴灿烈的身材高挑,常年高强度训练形成的肌肉线条被很好地包裹在衣服里面,从远处是精瘦而修长的身形。一张脸长得也是干干净净的,五官立体而大气,一副眼镜掩盖去了眸子里固有的暮色般的深沉,倒衬出了一些学生气来。
一路走过来也有不少女生的目光在他身上驻足,朴灿烈却是视而不见地一一路过她们。忽然就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腰,随即是铺天盖地地闯进鼻腔的酒气,朴灿烈下意识地去看那只手,却见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摇摇晃晃地扶着他的腰转到他面前来,还口齿不清地喊着:“帅哥!”
看这女孩的年纪装扮以及在这个时间点醉酒的程度看来,应该还是个学生。朴灿烈低头看着她不说话,眉头都没动一下。
那女孩子呵呵地笑了两声,忽然身子一扑整个人都撞进了朴灿烈的怀里,后者无奈地把她推开就准备迈步离开。
身后从一家夜店里追出来的几个男生看到的却是朴灿烈把女孩推开的一幕,一下子全部向朴灿烈围了过去。
一个男生过去扶住女孩拍打她的脸让她清醒一些,其余的凶神恶煞地堵在朴灿烈面前,质问道:“你小子凭什么推她?”
朴灿烈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一句话都没说就准备绕过他们离开,却被其中一个拽了回来。
“你小子欠揍是吧?”站中间的一个往地上啐了一口便开始撸袖子。
朴灿烈眸色一暗,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却在男生的拳头落下来的前一秒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
“住手!”
卞白贤今晚原本要去找金俊绵的,鉴于金俊绵住的地方离他那里不是太远,加上可以顺便锻炼脚程便选择了走路的方式。没想到却让他在这里遇上了几个小混混围攻一个文弱书生的戏码。
“你又是谁?”背对着卞白贤的男生们齐刷刷地转过身去质问。
这条路的路灯很少,基本上是借着那些夜店的霓虹灯在照明。卞白贤站在路灯下,而朴灿烈却是隐在黑暗里,因此从卞白贤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几个矮小的黑影围着一个瘦高的黑影。
朴灿烈第一眼便认出了卞白贤,趁着几个男生缠上他的功夫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一个拐角里。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4

Chapter 4



“叮咚——”
金俊绵快步过去开门,就见卞白贤有些狼狈地站在外面,遂新奇地问:“卞白?你怎么了?”
卞白贤皱了皱眉,学着金俊绵上次对他做的那样拨开他径自往屋里走去,“刚刚碰见几个小混混在欺负一个学生就过去帮他解围。”
金俊绵把门关上,好笑地倚在门背上看着他,“你连几个混混都搞不定?”
“就算我要英雄救美也得有个美让我救是吧?”卞白贤在沙发上坐下,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谁知道转个身那个美人儿就不见了,我也就不好教训那几个小孩儿,他们又不依不挠的,愣是把我追了几条街,好在我的特长是逃生而不是格斗,否则非出人命不可。”
“少来。”金俊绵笑了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你有多少分寸自己还不知道么。”
卞白贤侧目看金俊绵,意义不明地挑嘴笑了一下。
金俊绵从温水壶里倒出杯水递给他,“平时几百年也不见你来我这儿一次,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卞白贤放下杯子,忽然换了一种眼神看金俊绵,无辜中又带着渴切,金俊绵眉头一动,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用这种眼神勾引过人吗?”
卞白贤笑了起来,“到目前为止,没有。”
“训练这个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吧?”金俊绵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睨着卞白贤。
“哥你调侃我呢?”
“说吧,什么事?眼神戏就不必了,我还不了解你么。”
卞白贤“嘿”了一声,正色道:“哥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朴灿烈擅长什么?”
“擅长什么?”金俊绵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像我擅长逃生,鹿晗哥擅长爆破这样的,朴灿烈总该也有擅长的吧。”
金俊绵顿了一下,忽然眸光一闪,伸手摸了一把卞白贤的下巴道:“这么想赢啊?有没有想过把他的魂儿勾走,然后乘虚而入把东西拿到手?或者直接让他去拿,然后用美色从他手中骗过来?”
卞白贤看着金俊绵的眼神很认真,“哥你今天吃错药了?”
金俊绵轻咳了一声,“行,不逗你了。朴灿烈的特长是格杀术。”
卞白贤面露惊讶之色,“哥怎么知道的?”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A组的人都知道,他的格杀术非常厉害,以前还在特训的时候就是A组格杀术教练的特别助教了。”
卞白贤想起在别墅的那晚朴灿烈一开始那霸道至极招招致命的招数,若不是后来被告知是误会,自己是不是就要被结束在那里了。
“卞白?”金俊绵见卞白贤看着一处出神,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赢不了朴灿烈,便安慰道:“他虽然厉害,但你也不简单,只要尽量避免与他近身搏斗,谨慎一点还是有机会赢的,就像你说的,是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卞白贤抬眸看金俊绵,“我不担心我会输。”

几日后。
傍晚到达伯尔尼,卞白贤抬手看了眼手表,六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钥匙环在食指转了一圈后被他揣进手心里,转了个身往身后的方向走去,一身黑色装束很快隐匿在夜色里。
卞白贤这次的落脚点是另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在这方面上级对他们从来都是毫不吝啬,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一切能提供的都能给你提供到位。他把车停入宽敞的地下停车场,这个时候的停车位还很多,毕竟夜生活才刚刚要开始,住酒店的大多都是来旅游或者办事的,这种时候肯定都该办事的办事去了该找乐子的找乐子去了。
卞白贤下了车,手上把玩着钥匙眉头动了动,这一路过来他明显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却一直搜寻不到那双眼睛的位置。除逃生外他还擅长追踪与反追踪是没错,但至少也要让他发现目标才可以。定了定神,拿出十二万分的戒备,他一派从容地迈腿往电梯走去。
见电梯门缓缓合上,朴灿烈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关上车门后单手靠在车顶看着卞白贤那辆车的车牌号默念了一遍。事实上他无心跟踪卞白贤,只是因为同路,对方又是这次的对手,顺便观察一下而已。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办完入住手续,卞白贤一进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是安置武器,第二件事就是走进浴室洗掉一身的灰尘。现在已经入冬,浴室里开着浴霸,暖黄色的灯光和外面白色的日光灯形成反差。随着水声渐大,淋浴间的磨砂玻璃映出一个姣好身材的剪影,窄腰翘臀,还有长期训练出来的肌肉分布均匀的笔直双腿,不算很长,但非常直。
约莫过了五分钟,水声戛然而止。
卞白贤从架子上拿下一件浴袍往身上一披便走出淋浴间,住酒店住得多了,他熟门熟路地找到吹风机。
暖风灌进领口让他身上反射性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一手持着吹风机一手轻轻地拨弄头发,他微微眯起眼睛。通常人在这个时候会眯起眼睛是因为舒服,但他却是因为脑子里在快速运转着。
忽然,他眸光一闪,关上吹风机,半干的头发有些还在滴着水,身上是松松垮垮地搭着的浴袍,一大半胸膛还露在空气中,他却毫不在意地拉开房间的门走出去。
站在门口望着左右两个紧闭的房门,卞白贤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敲响右边的门。他看见猫眼很快地黑了一下,随即门就被打开了。
朴灿烈穿着一件非常休闲的针织外套出现在卞白贤面前,后者莫名地觉得这个身影非常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朴灿烈见到卞白贤还是那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模样,这让见到对方出现在这里明显感到惊讶的卞白贤很是不爽。好吧,他只是惊讶自己居然猜中了,而且还运气很好地第一个就敲对了门。
几乎不可能有外人在第一时间就了解他的行踪,而且一路跟踪至此都隐藏得那么深,连他都发现不了。那么有没有一个可能?既然是一个组织派出来安排在同一间酒店也不是不可能。尤其这次是两组之间的一个竞争赛,上级就更有刻意这样安排的理由。
无论其中的缘由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至少朴灿烈出现在这里,就算他猜对了。
见卞白贤站在外面发呆,朴灿烈上下打量了他的穿着一番,刻意用英文说道:“我没有叫特殊服务。”说完作势就要关门。
“等一下!”卞白贤用手掌抵住门,用力一推,整个人从门缝里钻进去。
朴灿烈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居高临下无言地望着进了自己房间的卞白贤。后者推了他的手一把,把门关上。
“刚刚是你跟踪我?”卞白贤问。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朴灿烈反问。
“我怎么知道?”
朴灿烈又不说话了,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住卞白贤的眼睛。可惜后者不吃这套,挺了挺胸强势地迎上朴灿烈的视线,“你不觉得干跟踪对手这档子事很不上道吗?”
朴灿烈双手抱胸肩膀往门背上一靠,微微扬起下巴,“你敢在这里发誓,你没有打听过我吗?”
卞白贤嘴巴刚张开,朴灿烈又接下去说道:“如果有,后果是这场战你注定要输。”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那话里包含的力量却重得可怕。
于是卞白贤把嘴闭上了。
见眼前的人还杵着不走,朴灿烈再次开口:“还有事?”
“有!大事!”卞白贤抓起朴灿烈的手指着自己,“我长得很像出来卖的吗?”
“是的。”朴灿烈反手抓住卞白贤的手腕把人往外推,门关上的一瞬间还飘出来几个字,“非常像。”
“shit!”卞白贤气急败坏地回自己房间,随即门被用力地关上。
门一关上卞白贤又换了一种表情,就是恢复到面无表情,他盯着漂亮的地板花纹看,仔细看散开的瞳孔又像是没有焦距。
他不能低估了与他只有着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卞白贤想。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4

Chapter 5


伯尔尼是个静谧而安详的有着中世纪浪漫情怀的城市,都说它是最不像首都的首都,随处可见塔楼、喷泉、鹅卵石街面、红瓦屋顶。尤其是喷泉,因为市区街道中有许多街心泉,所以伯尔尼也被称为泉城。
现在是十一月,伯尔尼的气温已经降到零度左右了。卞白贤身着一件卡其色的束腰长外套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伯尔尼街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型的喷泉台,踱步过去在其面前驻足。看着不断地往外流的水,忽然想起以前训练的时候教官对他们说:污水是剪不断的,为了不让它继续污染下面的清水,只有源源不断地用器皿把它盛住;社会也是一样的,罪犯是抓不完的,你只有充当那个器皿阻挡他们接近人民的去路才能保护更多的人不受荼毒。
这样想着,卞白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看看是不是能盛住那些水。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中被握住,他顺着那只手看上去,就见一双如夜色下的死水般的眸子正好也看着他。
沉静,没有一丝涟漪,却泛着点点的光亮。卞白贤想,他只能这样来形容那双眼睛。
“这水是可以喝的。”朴灿烈放开卞白贤的手,另一只手握着一个一次性杯子去接喷泉水,转而递给卞白贤。
伯尔尼的喷泉不是最美的,甚至大多的造型看起来都是古朴的,然而它喷出来的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这种名为踏实感的东西不会太强烈,却会悄无声息地在蔓延在你对这座城市的看法里。
卞白贤迟疑地接过杯子,举到朴灿烈面前,问:“战术?”
朴灿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夺过卞白贤手上的杯子一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卞白贤笑了一下,抢走杯子凑到喷泉口重新接了半杯,端起来抿了一口,他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口。
甜甜的,有点像山泉水。
朴灿烈身体一歪靠在喷泉台上,睨着卞白贤,抬起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不怕毒在这里?”
卞白贤抬眼看他,挑嘴一笑,“大不了同归于尽。”
朴灿烈似笑非笑地又看了卞白贤一眼,直起身子径自往前走去。卞白贤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快速地琢磨着。
他们上次的任务拿到一块记忆芯片,而这一次的任务是拿到破译密码的程序,他也是听吴亦凡说的,这道密码程序是上个世纪一个能人设计出来的,那个人离世时留下好几页的破译程序,从此无人能把那鬼符般的程序尽数记入脑内,而除了那道破译程序就再别无他法去破译那密码,因此这几年来不断有人在抢夺这套程序。
Mastiff今年才得知这套程序在几年前就已落入瑞士财力雄厚的一个大集团手里,立马就采取了行动。这次如果成功取得密码,那个集团很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但是出于人道主义,Mastiff大概也只会把那些数据清空。
上次夺芯片的时候朴灿烈输给了自己,这次肯定用上了不少劲,或许会有什么可靠渠道。
想到这里,卞白贤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就整个Mastiff而言,只要是他卞白贤想跟踪的人,就没有跟踪不到或是被发现的事发生,就算对方是朴灿烈也一样,因此他成功地跟到了一家酒吧,看着朴灿烈颇有目的性地走了进去。
朴灿烈进了酒吧之后直接坐到吧台上,卞白贤这才发现这是家休闲酒吧,轻缓的乡村音乐流串在静谧的空间里,人很少,只有一个笑盈盈的男人在站台,他猜那个是老板。
朴灿烈要了两杯鸡尾酒,老板调好后把酒放到他面前,他却把其中一杯推到旁边的座位上,卞白贤这才讪讪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卞白贤侧目问他,用的是韩语。
“猜的。”朴灿烈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喝着酒。
卞白贤盯着眼前那杯湖蓝色的鸡尾酒,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差点以为是他的跟踪技术出了问题。
朴灿烈感觉到他迟迟没有动作,偏头看那杯酒,“不敢喝?”
卞白贤看他,“你经常做这种违规的事?”
朴灿烈把视线移开,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酒架,张口又是那个魅惑的声音,“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就没人会管你是否违规。喝吧,低度的。”
卞白贤想了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任务成功谁还会管你违不违规,如果任务失败,就算你坚持遵守规则又怎样,还不是带着它见鬼去。他盯着那杯颜色美得不可思议的液体看了一会儿,毅然伸手端起来喝。本以为看起来美丽的事物都没什么实质,而这杯酒,却意外地不难喝。
卞白贤正品尝酒品尝得起劲,朴灿烈忽然开口:“我没什么捷径。”
呃?卞白贤一愣,随即想通朴灿烈应该是猜到他的想法了,故意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朴灿烈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那一眼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爱信不信。
卞白贤眼珠子一转,往朴灿烈那边凑了凑,低声道:“我们合作怎么样?先把东西拿到手,再一决高下。”
朴灿烈睫毛一动,良久才问:“凭什么?”
“这样你的胜算比较大啊!”卞白贤一脸真诚地盯着朴灿烈的侧脸,“你想,这样不但能保证东西能拿到手,就我俩的水平来决斗,你觉得谁的赢面大?”
朴灿烈终于忍不住转头去看卞白贤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十分的真诚,心说演技还不错么,装傻装得挺到位,但是亏本买卖谁会做?你这分明是摆明了告诉我:我有阴谋。
似乎是看出了朴灿烈的疑虑,卞白贤紧接着说道:“你别不信我,上次我已经赢过你一次了,这次让给你也无所谓,但是我们合作至少能保证不失败,不是么?”
“让给我?”朴灿烈眯了眯眼睛,他的耳朵只捕捉进这几个字眼。
“嗯!”卞白贤特真诚地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睛,点头如捣蒜。
朴灿烈隐藏在昏暗环境下的眸色深得不可思议,就像暴风雨来临之际的海面,在乌云的笼罩下波涛暗涌。良久,他才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我拒绝。”
“为什么?”卞白贤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既然你没有要合作的意思,为什么还要请我喝酒?”
朴灿烈温润的眸子恢复平静,甚至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谁说我要请你喝酒?”说完一推手中的空杯子,长腿着地,三两步走出去,很快便消失在酒吧门口。
卞白贤直到看着朴灿烈的身影消失才回过神来,磨着牙喊道:“老板,结账!”
离开酒吧,卞白贤忽然不知道要往哪边走,想起刚刚朴灿烈似乎往回去的路走,便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走去。
本想取得朴灿烈的信任先拿到东西再设计从他那里抢过来,毕竟是两组之间的比试,谁也没有规定过一定要光明正大,组与组之间的哪次比试不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比赛谁能完成任务就不一样了,万一只顾着比试而丢了重要的东西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卞白贤有些遗憾地眨了眨眼睛,原本就不该抱什么希望才对,朴灿烈是谁啊,A组的组长,心眼自然比谁都多。
前面的街道灯火通明,比他站的这个地方热闹得多,仔细看前方似乎有个大喷泉,许多人坐在喷泉池旁,大多都是带着小孩的。
往有光的地方走是人的天性,卞白贤也不例外,不由自主地迈着步子就走了过去。但他只是在距离喷泉还有十米的地方站着,看着孩子们与父母嬉戏,和兄弟姐妹玩耍。
一个正陪着妹妹玩耍的小男孩从看见卞白贤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卞白贤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友好地冲他微笑,不想小男孩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许似的随即向他跑过来。
卞白贤配合地吞下身子平视他,小男孩大方地亮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张开双臂,稚嫩软糯的童音用德语问道:“我可以拥抱你吗?”
卞白贤的笑容一时有些僵住了,他迟迟没有动作,看着小男孩脸上的笑容逐渐垮下来,声音里是满满的歉意:“很抱歉,我不能。”
一直坐在喷泉池旁的小男孩的母亲这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过来把他带走,一边还不断地向卞白贤道歉。他看着三步一回头的小男孩,愧疚地想,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从开始执行任务以来卞白贤就再也没有抱过小孩子。他一直认为小孩子是最纯洁的生物,他们干净如一张白纸,就连渴望被拥抱的眼神都是纯净的,所以他不能用他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去触碰他们。比起被罪恶感缠绕,还是让他一直这么愧疚着吧。或许有人会说,没关系,因为是为了国家为了保护人民,所以不需要有罪恶感。但是卞白贤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手上的那些鲜血不会因为一个神圣的理由就变得圣洁,就像做错了事,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拼命地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让自己心安,因为即使那样,错的也不会变成对的。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4

Chapter 6



在伯尔尼的一个拱廊里面的大商场里,一身贵气装束的朴灿烈跟在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身后走进一家女装店,两名导购员分别迎向他们,美女在导购员的推荐下拿起一件粉色长裙走进了试衣间。
朴灿烈在另一边看衣服,导购员问他需要什么类型的衣服,他指了指美女进去的那个试衣间,用颇为轻浮的语气道:“我是陪那位小姐一起来的,你知道的,移动取款机。”末了还露出一个痞笑。
导购员见他幽默,立即也笑了起来,“明白,那您随便看看。”
“好。”
不一会儿那位美女便走了出来,束腰长裙非常衬她的身材,几个导购员看了都赞不绝口,她优雅地笑了笑说:“那我就要这件了。”
美女进去换回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朴灿烈走到柜台前对工作人员说道:“重新拿一件帮她包起来。”说着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金卡。
美女抱着那条长裙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正好看见朴灿烈低着头在签名,修长的身材、挽起的衬衣袖口、帅气的侧脸、一丝不苟的样子让她看呆了。
朴灿烈签完名字回头见她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冲她微微一笑,“钱已经付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亲爱的。”
听到朴灿烈的声音,原本呆住的美女感觉自己完全沦陷了。直到被朴灿烈牵着手走出服装店美女还浑浑噩噩的,待到朴灿烈问她下一站去哪里才彻底回过神来。她仰头看着朴灿烈的眼睛,“你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朴灿烈微笑着反问。
她低头看朴灿烈手上的服装袋,试探性地问:“你想追我?”
朴灿烈举起手上的袋子晃了晃,笑道:“不是想,是已经在做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亚洲人吧?”美女仰起头挑着眼尾看朴灿烈。
“我叫Nathaniel,美裔。你呢?”朴灿烈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我叫Lea,瑞士人。我听你德语说得蛮溜的嘛。”Lea说着,转了个身,背对着朴灿烈勾勾手指头,“我知道下一站去哪儿了。”
朴灿烈二话没说便跟上去。
Lea指的下一站是位于该商场的一家美发店,她要把一头金发挑染出粉红色。从美发师开始帮她折腾头发起,朴灿烈就一直一声不吭地翘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杂志。
事实上朴灿烈并没有把那些优美的图文看入眼里,难得有机会闲下来,他要做的自然是放空大脑好好休息。在这种地方坐上一个下午对他来说自然毫无难度,甚至是个好机会。以前做潜伏训练的时候,有时候在一个条件恶劣的地方一趴就是好几天,那种时候哪有像现在这么好还能脑子放空,两只眼睛要时刻盯着四周有没有什么异动,有时候全身僵得只剩下两只眼睛还在动。哪像现在,还能换换姿势放放空。
Lea做头发的时候还不忘从镜子里偷偷打量坐在她身后的朴灿烈,果然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极了贵族,虽是一副亚洲人的长相,大气的五官却也让他很好地融在了这个西方社会里,在扎堆的白种人中看上去也不觉得突兀。她神奇地感觉,她还会从这个男人身上挖掘出源源不断的魅力。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Lea的新发型制作才算告捷,朴灿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后真诚地说了句:“你真美!”
Lea眨了眨眼睛,两片长长的假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似的扇了两下,她难得地有些羞涩地道了声:“谢谢。”
“到吃饭时间了,我在Altes Tramdepot Brauerei Restaurant已经订好了座位。”朴灿烈帮Lea提起包,做了个“请”的动作。
Lea显得很惊喜,“真的吗?那里是我最喜欢的餐厅!你真的是刚刚才知道我的名字的吗?”
朴灿烈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千真万确!”
事实上,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他知道这个餐厅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不是特意去查了Lea喜欢的餐厅。
这边朴灿烈驱车载着美人去山顶餐厅,卞白贤跟在后面上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跟上前面的车后开始琢磨:朴灿烈这种时候泡妞绝对是和任务有关的了,但是一直这么跟着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得想个对策才行。
回想这一整个下午他可憋屈,从朴灿烈出门起他就一直跟着,这次他可是使出百分之一百的本事来隐藏自己了。看着他们逛街还好,从他们走进美发店开始他就不好过了,人家在里面舒舒服服地坐着,他只能靠在门外的海报上假装抽烟等人,一边要注意里面的动态一边还要避免被发现,就那么干站了一整个下午。
本来站那么几个小时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一想到朴灿烈在里面舒舒服服地坐着就让他觉得自己站在外面是一种惩罚。
一路上卞白贤都在想办法把那个妞从朴灿烈那边抢过来,但也得先知道她的身份不是。于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他们B组的头儿发来的消息,用一串只有他们看得懂的符号告知他那个高挑美女是拥有密码程序的那个集团的老总的女人。
车子停下的时候卞白贤忽然眸光一闪,司机从后视镜上往后看等他付钱,却看见他意义不明地挑嘴一笑,瞬间冷汗涔涔,以为这位上帝要坐霸王车,却在下一秒看见卞白贤手夹一张50瑞郎伸到他面前说了句“不用找了”便径自下了车。
卞白贤一手关上车门,一手拿出手机打了个宠物店的电话。司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想:果然是上帝,出手够阔绰的。
跟在朴灿烈二人身后进了餐厅,卞白贤先是下意识地去看餐厅的环境。进门口先是长长的吧台,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边聊天喝酒,总的气氛是和谐的。他看见朴灿烈往一个角落的位置走去,自己坐下之前还非常绅士地帮那位美女拉椅子,卞白贤不屑一笑,索性坐到吧台上,冲服务员道:“一杯啤酒。”他听说这家餐厅最有名的就是自家酿的啤酒。
其他坐在吧台的人都是三三两两地一起聊天,酒保见卞白贤一个人喝闷酒便过来和他搭话,他这里边喝酒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酒保闲聊着,余光瞥见朴灿烈那边已经点完菜了,心想就先让朴灿烈再风光一会儿,再过个十几分钟这里就是他卞白贤的主场了。
又坐了一会儿,酒保东扯西扯半天也终于问到点子上:“您怎么一个人呢?您的同伴呢?”
朴灿烈那边已经上完菜了,卞白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冲酒保晃了晃,微笑道:“来了,给我再来一杯啤酒吧。”
酒保应声,很快另一杯啤酒出现在桌面上,卞白贤礼貌地道了声谢,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半的啤酒又喝了一口,另一手端起那杯完好的,光明正大地往朴灿烈那桌走去。
朴灿烈从卞白贤坐上吧台那一刻就发现他了,这时候看见他迎面走过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Lea见朴灿烈突然不说话了,奇怪地看着他问:“Nathaniel,你怎么了?”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只端着啤酒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卞白贤直接无视朴灿烈,看着Lea,露出自认为最优雅的笑容,“这位美丽的小姐,方才我看见您走进来就已对您一见倾心,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饮一杯?”
“这……”Lea为难地看了朴灿烈一眼,后者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抉择。
卞白贤见他犹豫,说了句“稍等”便往门口走去。
Lea一脸莫名其妙地冲朴灿烈耸肩,朴灿烈用口型对她说了句“放心”,自顾自地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卞白贤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只毛茸茸的小白狗,朴灿烈一眼便认出品种是比熊,他喝酒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毛,在他看来,卞白贤身上的气质与他手上的那团小不点竟然意外地贴合。
见Lea一看见小狗立马换了种眼神卞白贤就知道她喜欢,上前把狗交到她手上,继续使出杀手锏微笑,“这是送给您的,我美丽的女士。”
Lea仰头道了声谢便低下头去逗怀里的小家伙,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天真的微笑。卞白贤得意地回头冲朴灿烈挑眉,后者依旧不动声色地喝着酒。
Lea逗狗玩逗着逗着忽然皱起眉来,一脸纠结地抬头问卞白贤:“我收下这只狗的话就代表我接受了您,是吗?”
“我认为是这样的。”卞白贤敛起笑容,正色道。
Lea马上依依不舍地把狗送回卞白贤的手上,“那么很抱歉,我不能收,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很抱歉。”说完看了坐在对面的朴灿烈一眼。
卞白贤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朴灿烈宣告胜利的视线,忍不住磨了磨牙根。复又把狗推给Lea,重新绽开微笑道:“没关系,虽然很遗憾,但它仍然是属于您的。”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5

Chapter 7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卞白贤满怀不甘地走出餐厅,走到门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忘了做的事似的往回走,最后走进洗手间。
走到洗手台前挤出洗手液搓着手,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小狗小猫此类的小动物,不厌恶,只是单纯的不感冒。
忽然一双大长腿出现在旁边,卞白贤一抬头就看见朴灿烈抱胸斜靠在洗手台上,随即又低下头打开水龙头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一副准备无视旁人的样子。
朴灿烈此时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下次再打算来阴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卞白贤头也不抬,“跟你说了还怎么算阴的。”
“OK,那你随意。”朴灿烈直起身子,好像放弃了再继续跟他说下去的念头,“我随时准备接招。”
卞白贤余光瞥见朴灿烈迈开的步子,忽然转身拽住他的领子用出全身力气把人拽进隔间,“砰——”地关上门。
一位走进洗手间的顾客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用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卞白贤手里还揣着朴灿烈的领口,把人压在隔板上,咬牙道:“刚刚那一战我的确输给你了,但是没关系,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朴灿烈微微惊讶于卞白贤的力气之大,低头看自己被抓皱了的领口,低声命令道:“松手。”
卞白贤完全无视他,接着说道:“我知道那个女的一定与那件事有关,抢不走她没关系,我还可以抢走你。你猜想,如果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说今天的事只是我为了让你吃醋而故意做出来的,其实我们只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侣,你猜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你觉得你还可以如愿地从她嘴里得到什么信息吗?”
朴灿烈把视线从领口离开,改投入卞白贤的眼里,他很平静,平静得有点过分,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想法都聚集在那黝黑的瞳孔里射了出来,但是卞白贤却看不懂。
说实话,这样的朴灿烈,让卞白贤也很没底,他发现自己拽着朴灿烈领口的手已经有些松动了。
良久,久到卞白贤快不耐烦了朴灿烈才开口,“我接受你一开始的提议。”
“啊?”卞白贤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一开始的提议的什么。
朴灿烈的喉结动了动,“合作。”
卞白贤毫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真的?你不是耍诈吧?”
“我不是你。”朴灿烈说完,拍开卞白贤还抓着他的领子不放的手,径自推开门走出隔间。
刚刚撞见两人拉扯着进了隔间的那个顾客刚好解决完在洗手,见朴灿烈边整理领口边走出隔间,一时间震惊得无以复加,就算这是在西方社会,他也很少见过在公共场合如此开放的。
朴灿烈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却不动声色地往外走。卞白贤跟在后面走出隔间,看着朴灿烈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确定朴灿烈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回头看见洗手台前的一个男士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看,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如果真的这么有魅力的话刚刚为什么没有成功勾引美女?


晚上回到酒店洗完澡,卞白贤穿着睡袍再次敲响朴灿烈房间的门。这次敲了很久朴灿烈才出来开门,一看见来人是卞白贤又马上作势要关上门。
卞白贤摊开五指抵住门,“我说,你该不会把白天说的话给忘了吧?”
朴灿烈装傻,“白天我们见过面吗?”
“傍晚!”卞白贤咬牙。
朴灿烈直直地看了卞白贤一会儿,松开门把径自转身进屋。卞白贤赶紧推门跟了进去,转身把门锁好才往里走。
朴灿烈还是白天的装束,他走到阳台上,俯身靠在栏杆上俯瞰整个小城。卞白贤只穿着单薄的浴衣,咬咬牙还是跟了出去,和朴灿烈一样的动作靠在他旁边。
夜晚的伯尔尼只能用静谧来形容,鲜少人声鼎沸的街道,没有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人们的夜生活大多是一两个的散步或者是三四个人的小聚会。这座小城常常让人觉得不真实,带着它独有的魅力,以及稍许的童话气息。
一阵阵冷风从脸颊扫过,卞白贤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芯片已经被我们拿走,可以说已经打草惊蛇了,接下来的一部分必定没那么好拿。”
卞白贤静静地等待朴灿烈的下文。
“我先试着从Lea那里套套话,你想办法混进那个集团内部。对了,他们有没有人见过你?”朴灿烈第一次转头去看卞白贤。
卞白贤想了想,道:“有一个听过我的声音。”
“那不行。”朴灿烈即刻否决方才的提议,“由我混进去,你负责随时接应我。”
“由你混进去是个不错的方法。”卞白贤接话,“Lea看见你出现在那个集团内部一定会很惊喜,到时候你再说是为了她进公司的,她一高兴说不定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朴灿烈转身背靠着栏杆,似笑非笑地看着卞白贤,“泡过不少妞么。”
“不敢不敢,这不还是败在您这个情场高手的手下么。”卞白贤皮笑肉不笑,“朴组长为大义献身的情怀实在令在下佩服!”
“献身?”朴灿烈一愣,细细地琢磨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之后失笑。
卞白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还以为你不懂得怎么发自内心地笑,“那就暂定这样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朴灿烈闻言做好送客的准备,不想卞白贤冲着旁边他自己房间的那个阳台看了一会儿之后翻身一跃就过去了。一米宽的距离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但这里好歹是十层楼,下面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得翻墙,朴灿烈实在匪夷所思。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是那个人针对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好胜心?
卞白贤落地后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故意冲朴灿烈抛了个轻佻的飞吻,朴灿烈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眸在黑夜里反倒显得很亮,他在转身回屋之前对卞白贤说了句让他抓狂的话,“大腿够白皙。”
卞白贤低下头去看睡袍的下摆,一定是刚才翻墙的时候散了开来,一瞬间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把下摆拉好准备回房间好好地睡上一觉。伸手一拉阳台的玻璃门他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一定是下午出门的时候他把阳台门被反锁了!
回头看朴灿烈那边开着的阳台门,如果他现在过去从朴灿烈的房间走一定马上就可以回房间,但是一想到可能会被那人嘲笑卞白贤就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就在阳台将就着睡一晚吧。卞白贤想着,拢好睡衣靠着玻璃门坐下来,几乎是机械性地闭上眼睛。瞬间入睡,瞬间清醒,早就习惯了。
隔壁房间的朴灿烈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到阳台吹干后再睡觉,他一直不习惯用吹风机,总觉得那种绵绵不断的暖风很容易吹散人的意志,有一次吹得昏昏欲睡之后他就再也没用过那东西。
头上搭着一块干毛巾,朴灿烈边擦着头发边走出阳台,马上就看见卞白贤缩着身子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正闭着眼睛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随便一动脑子就知道卞白贤为什么会坐在那里,朴灿烈眯了眯眼睛,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转身走进房间。
卞白贤强忍着寒意,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了,几乎就在他快睡着的那一秒,身后的门被一拉,身子失去支撑直直地往后倒去,一下子把他惊醒,身子却靠上了另外一样东西。感受到笼罩在头顶上的影子,他本能地抬头,正好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朴灿烈低头看着卞白贤,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逞强你能死么?”
卞白贤站起身,与他面对面,“你怎么有我房间的钥匙?”
“你连一把普通的锁都搞不定么?”朴灿烈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回自己房间。
卞白贤跟在他身后走过去把房门锁好,再次回到阳台,看着若无其事地擦着头发的朴灿烈,不太大声地用韩语说了句:“谢谢。”
朴灿烈动作一顿,回头看他,正好对上卞白贤的眼睛。嗯,看起来还算真诚。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5

Chapter 8



冬日的阳光带着浓浓的暖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活力四射地散发着光芒,朴灿烈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向眼前那栋高楼。
按照原计划,由他混入斯特恩集团内部,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对他来说,小小的面试程序实在不成问题,因此他进入斯特恩公司的过程还算轻松。
按照新进员工的报道程序,朴灿烈先去了人事部领取公司的出入通行证和工作证,不想运气不错,从人事部出来的时候赶巧碰上了上班迟到的Lea。
“Nathaniel!”和卞白贤猜测的一样,她看起来十分惊喜。
“Lea!”朴灿烈脸上的喜色看起来并没有比她少,而事实上他内心的惊讶更多,他手头的资料并没有显示Lea也在斯特恩公司上班,看来斯特恩的老总还热衷于办公室恋情。令人惊喜的还有,他和卞白贤工作的互换,竟然真的歪打正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Lea问完就瞥见朴灿烈手上的工作证,又是一阵惊呼,“天呐,你也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朴灿烈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证件,“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
“昨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Lea似乎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了,这时候捂着嘴笑,“说实话,你是为了追我才到这里来的吧?”
朴灿烈想到卞白贤的猜测,无奈地笑道:“相信我,这真的又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说着凑过去在Lea耳边低声道:“连上帝都想要我们在一起。”
Lea两颊一红,推开朴灿烈,“我上班要迟到了,回头联系!”
轻笑着转头看着Lea逃也似的跑进电梯,电梯门合上之前还冲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朴灿烈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卞白贤坐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悠闲地享受着美味的早餐,一边端起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朴灿烈身上的微型摄像头传输过来的影像,对着无【灿白】线耳机调笑道:“美人儿都走了,快点回过神来吧。”

当晚朴灿烈回到酒店的时候,卞白贤已经到楼下点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他表示要先去洗个澡让卞白贤先开始用餐,不料洗完澡回到卞白贤的房间时却见他端着一杯红酒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发呆,身后的一桌菜还一点都没动过。
“我不是让你自己先吃了吗?”朴灿烈走出阳台,在桌子旁边坐下。
卞白贤听见他的声音便回过神来,在朴灿烈对面坐下,“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朴灿烈拿筷子的动作一顿,忽然抬眼冲他怪异一笑,“美人儿主动来投怀送抱两次算吗?”
卞白贤转动眼珠子略一思索,点头,“算。”
朴灿烈又看了他一眼,埋头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卞白贤托腮看他吃得有些急,笑问:“怎么?美人儿没给你送下午茶?”
朴灿烈头也不抬地回答:“红唇丰乳算吗?”
“算。”卞白贤又道,想想又补了句,“早知道就说什么也要自己去斯特恩了,这简直太便宜你了!而且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怜香惜玉。”
“因为你输了。”
“我们可以再比一次!”卞白贤原本就不甘心,这回逮到机会当然是跃跃欲试,“看看这一次谁能夺得美人心。”
“既然技不如人,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朴灿烈说完,半天没等到回应,抬头一看,不出所料地看到卞白贤瞪着眼睛,一副快要炸毛的样子。
卞白贤盯着朴灿烈乌黑的头顶,好像恨不得把那里盯出一个洞来。他卞白贤从来都不是输不起的人,如果朴灿烈真比他强,那他绝对愿赌服输。但是,现在对方是连比都不屑和他比。
“任务要紧。”朴灿烈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卞白贤用鼻子出气,拿起筷子开始和朴灿烈夺食。朴灿烈见他故意和自己作对,不禁皱眉抬眼看他,卞白贤十分不屑,“饭桌上的夺食总不会妨碍任务吧?”
朴灿烈:“……”
解决完晚餐,朴灿烈靠在栏杆上享受冷风刮过脸颊的奇妙触感,卞白贤走过去递了杯红酒给他,似乎已经把刚刚的不快全数抛到脑后。
“你心里有计划吗?”卞白贤问。
“斯特恩公司总共有五十六层,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有可能是那个密码的藏身之处,如果用大海捞针的方式我们不如直接宣布任务失败申请自我了结……”
卞白贤皱着眉打断朴灿烈的话,“要死你自己死。”
朴灿烈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概率最大的就是在斯特恩的老板斯蒂芬的贴身物品或者特别宝贝的东西里面,而我们连那些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有通过Lea。”
卞白贤“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喝起酒。
“我会制造机会让你进斯蒂芬的办公室。”朴灿烈突然开口道。
卞白贤沉默了一会儿,却问:“今天几号?”
“四号。”
“明天就是吴主任儿子的满月日了啊。”
“没能去很可惜?”朴灿烈侧过头看他。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放心。”卞白贤囔囔道,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朴灿烈转回头看向远方,眸光深幽得不可思议,良久才问:“张艺兴?”
一听到这个名字,卞白贤心里咯噔一声,身体完全僵住,他强压下心里的震惊,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朴灿烈。
朴灿烈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他们两个太明显。”
“谁?”卞白贤僵着嗓子问。
“别装傻了。”朴灿烈直直地盯着卞白贤的眼睛,像是要直接看进他脑子里似的,“吴主任和张艺兴。”
卞白贤愣了半晌,他不知道朴灿烈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属于他们B组三个人之间一个危险的秘密,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张艺兴无疑又多了一重危险,好在朴灿烈看起来并不像是要拿这件事来作为什么筹码。如果他有心要捅破,张艺兴现在可能已经不知丧生何处了。
卞白贤忽然意识到,朴灿烈这个人和Mastiff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他轻摇着头笑了笑,“我以为你就算知道了也会假装不知道。”
朴灿烈跟着扯了一下嘴角,“我也以为你会不承认。”
卞白贤一愣,随即笑骂:“朴灿烈你真【灿白】他妈狡猾,像你这种人怎么会被Mastiff看上,我一直以为Mastiff不需要聪明人。”
“Mastiff只是不需要太多聪明人。”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吴主任和艺兴的事挑出来。”
“威胁你啊。”朴灿烈忽然转身靠近卞白贤,“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任务完成不了我们都得死,所以你必定会尽力而为。但是任务一旦完成就不一样了,我猜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赢我,到时候如果你敢耍什么手段的话,我就把这件事捅到上面去……”
卞白贤感受着朴灿烈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低沉轻缓的嗓音却与说话的内容形成巨大的反差,让他气结。转念一想,他又松了口气,朴灿烈是给他留了退路的,他并不是要他从一开始就把赢家的位置让出来,而是警告他不要耍小手段。
本以为卞白贤会炸毛,不想他却发起呆来了,朴灿烈兴趣缺缺地后退了一步,转身把杯子放在桌面上,继而走进房间,“早点休息吧。”
“等一下。”卞白贤回过神来,转身叫住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为这个国家卖命?”
朴灿烈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们有熟到我需要回答你这个问题的程度吗?”
卞白贤耸肩,表示你爱答不答。
“因为它给我饭吃。”朴灿烈转身靠在墙上,看见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包烟便抖了一根出来点上。
卞白贤颇为惊讶地挑起眉,看着缭绕的灰白烟雾档去他的半边脸,他看不清朴灿烈此时的表情,却能猜出那英俊的脸庞上肯定又是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神色。
“居然是这么自私的理由?不是什么为了让人民过得安心让国家更强大之类的原因?”卞白贤背靠在栏杆上问。
朴灿烈正叼着烟,听了卞白贤的话忽然笑了一下,抖掉一小节烟灰。
“说白了,这世上哪有不自私的人,所有看起来是为了别人而做的事,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为了自己。”
“怎么说?”卞白贤好整以暇地抱胸。
“比如,施舍给路边乞讨的老太太,你是真的希望她因为那一块两块而过得更好吗?不,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泛滥的同情心。又比如,你为了另一个人去死,真的是希望他代替你去感受你来不及感受的世界吗?不,你只是害怕良心不安地活着。最后,是你的问题,我们为了国家把自己的头拎在手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你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是因为整天挂在嘴边的爱国吗?不,因为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朴灿烈一段话说得很深沉,原本就低沉的音色更低得像是直接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他说完,又深吸了一口烟,随即用手指把还跳动着橘红色火光的烟头掐灭,一张口随着满口烟雾流出的还有一句“晚安”。
卞白贤愣了,朴灿烈真的和Mastiff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他太有思想,看问题太透彻,这种人能在Mastiff待这么久还能稳坐组长的位置也是本事。
是啊,有谁不自私?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得选。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5

Chapter 10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正和Lea喝酒调情的朴灿烈与趴在酒店床上关注朴灿烈那边情况的卞白贤同时收到一条指令:傍晚发现国内要犯NO.5出现在伯尔尼街头,预计会在今晚到明晨搭乘火车离开,务必在其上火车之前将其秘密击杀。
几乎国内所有的要犯都是他们随时要清理的对象,因此早已经将他们的长相对编号刻入大脑,一看到“要犯NO.5”马上就有一张黝黑的中年男子的脸浮现在卞白贤的脑海里。
击杀不是问题,问题是伯尔尼就是一个小镇,没有高山也没有树林,到处是平房居多,到处分布有人口,很难找到适合的狙击点不说,要做到秘密击杀不引起民众的注意更是难上加难。
卞白贤翻身一个鲤鱼挺身跳下床,边找出装有一系列轻型武器的工具箱边对着无线对讲另一头的朴灿烈问道:“你现在方便吗?”
那边好一会儿才有回声,显然朴灿烈找了个借口走开才回复他,“十分钟。”
“行。”卞白贤回答得干净利落,“我先过去,一会儿给你地址,保持联络。”说完披上一件容易被夜色掩盖的黑色大衣,提着箱子出门。
一出酒店卞白贤就招了辆出租车一路往机场的方向去,车子开到火车站附近开始他就托着腮看窗外,状似看两旁风景,实则在寻找适合的狙击点。
好在火车站对面正好就有一整排高楼,虽然楼层并不高,但这种条件下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条件了,楼层低刚好也利于他脱身。
卞白贤连去搞清楚那栋楼的作用都没有便直奔顶楼,并非时间紧急,让他着急的原因是那个人不知何时会出现。总部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而是随时!
通常,这种不确定性最让人不喜欢。就像你期待一件事的结果,好的坏的都行,至少哭过笑过就过去了,但是如果它偏偏不让你得到,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将会伴随你一辈子。这种感受,光想想就让人不爽。
卞白贤以冲刺的速度无声地跑上楼,一滴汗从发尾滴落,他倒希望上面直接告诉他十分钟后在某个地方将某个人击杀。或许是机械般地接受任务惯了,他不屑再去尝什么所谓的正常人应有的感受。
大概确定了一下方位,卞白贤推开一个门,发现是一间偌大的会议室,他猜这应该是栋用来办公的大楼,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狙击一向不是他擅长的科目,但是作为一门必修科目,他执行起来也完全不成问题。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做到秘密击杀。
他走进会议室后把门反锁上,再把工具箱放到会议桌上,熟练地输密码对指纹开箱,迅速拿出所有狙击枪的零部件开始装械。
一支枪完全装下来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他把所有的百叶窗放下来,再把枪往窗台上一架,开始盯紧下面每个经过的人。这听起来是个非常费脑力的活,但是如果你见识过以往吴亦凡是如何给他们上这一课的就会觉得这就和做一加一等于几的题一样简单。
即便如此,一件再简单的事连续做上一定的时间也会变得不简单,这和让你跑一百米和连续跑一百个一百米的难易程度的悬殊是一个道理。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盯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三个多小时后卞白贤松了松一直紧贴着板机的食指,虽然有些累了,但毕竟没有累到让他需要放松的地步,他只是疑惑,说十分钟后到的朴灿烈为何在三个小时后都没有出现。正想着,无【灿白】线耳机里马上传来那人的声音,“我暂时过不去了,你自己可以吗?”
卞白贤的食指重新贴上板机,俯身做了个更标准的伏击动作,这才对着空气说道:“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那行。”
“等……”卞白贤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被他硬生生地截住,本来想问问对于秘密击杀有没有什么办法,最后还是决定搞自己解决问题,毕竟如果这是他一个人的任务也没有人可以为他提供帮助,“没什么,你忙你的吧。”
一直埋伏到后半夜目标都没有出现,火车站毕竟不像别的地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班次,每个点都人来人往的。卞白贤觉得再继续看下去一直到明天,估计以后他走在伯尔尼的大街上随便看到个人都能觉得眼熟。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耳机里突然响起朴灿烈的声音,以前没在这种时候听过朴灿烈的声音所以没发现,朴灿烈的声音非常适合黎明之前,暗沉,却又带着隐晦的生命力。
“目标乘坐一辆车牌号为SZ·63854的车正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预计五分钟后到达。”
“你在哪里?”卞白贤问。
“你在哪里?”朴灿烈反问。
“火车站正对面的大楼顶层左边算过来第三间第二个窗户。”卞白贤据实以报。
“很好。”朴灿烈的声音有些慵懒,“务必准确将目标击杀。”
卞白贤咬住下唇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道出疑难:“上面要求的是秘密击杀。”
“秘密和击杀哪个更重要?”朴灿烈回答得快又稳,好像丝毫不把是否秘密解决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卞白贤又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我明白了。”说完重新把视线装回瞄准镜里,沉默地等待目标的出现。
果然如朴灿烈所说,不出五分钟目标车辆就在火车站前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卞白贤仔细辨认了他的长相,的确是目标犯人不错。
男人刚从车子后座钻出来,后背左肩胛骨旁边便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很明显作为猎物的他并没有发现,但站在他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发现了,快速朝他走过去。
随着一声闷响,男人可能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便随着一颗子弹嵌入心脏而断了呼吸,身子软到的一瞬间被一个怀抱接住。
看到瞄准镜里出现第二个人,卞白贤连忙掀开百叶窗看下去,就见一个头戴礼帽的男人正脱下自己的长外套披在被他击毙的男人身上,接着脱下自己的礼帽也戴到他头上,半拖半抱地把人送上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轿车上。
“下来。”朴灿烈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才让卞白贤回过神来。
原来他早就做好一切准备,但是他不需要让他知道。是的,他没有义务,他们都是负责执行任务的机器人,朴灿烈与他分工,他只需要告诉他应该做什么,却没有义务多费口舌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卞白贤非常不喜欢这样。在他的意识里,朴灿烈和上级不一样,他们应该是搭档关系,而不是命令与接受的关系。
迅速收好东西走出大楼,朴灿烈的车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他了。卞白贤一声不吭地坐进副驾驶座,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后座歪歪斜斜地靠在窗户上的男人,或者应该说死尸,便不再动作,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朴灿烈把车开到郊区一处偏僻的小山坡,这边有一小片野果树,相对隐蔽。与卞白贤一起把尸体抬下车后,朴灿烈从后腰处掏出手枪对准尸体的脸正要动手却被卞白贤拦了下来,“我来。”
毁容,击杀每个要犯后必要的一个程序。
朴灿烈玩味地看着他,“为什么?”
“既然人是我处理的,邀功就邀个彻底。”卞白贤回到车里拿枪,边装上消声器。
朴灿烈后退了一步,抱胸靠在一颗果树上,“如果没有我你就没办法做到秘密击杀。”
卞白贤低头看仰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抬起持枪的手,脸部的线条一下子绷了起来,就像封上一层薄冰一样,反射着冷冽的光。
朴灿烈眯了眯眼睛,心里细细琢磨,卞白贤其实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他可以很优雅,可以很成熟,也会炸毛,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用怎样的一副面目。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摸清楚了自己的脾性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样的一面。
然而,他们的本质应该是最相似的,褪去所有本性的或者伪装出来的,拿起枪的时候就是浴血的修罗。
将枪口对准男人的脸部连续扣动三下板机,当下尸体的脸上血花四溅,卞白贤擦掉溅到手背上的一滴血,冷着眸子抬眼看朴灿烈,“击杀和秘密哪个重要?”
朴灿烈回过神来观察了卞白贤的脸色好一会儿,认定他又是处于炸毛边缘了,便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6

Chapter 11






离开郊区,朴灿烈驱车沿着阿勒河慢慢地开着。此时天已经亮了一大片了,太阳缓缓从东边爬起,柔和的光线洒在狭长的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沉默了一路的卞白贤忽然开口:“朴灿烈,我不喜欢这样。”
“嗯?”朴灿烈头也不转地发出一声疑问。
“虽然像你说的,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有点像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这不意味着我的行动要跟着你的计划走。我的意思是说,要么以后的行动我们必须共同商量,要么就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我答应你。”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卞白贤及其怀疑他的态度,“什么?”
“共同商量。”朴灿烈莫名其妙地突然一扯嘴角,刚好让转过头去的卞白贤看到,顿时觉得有点冷,他强烈认为是伯尔尼冬天的早晨空气太湿冷了。
这两个都是干脆的人,话说开了车里面的空气也流畅了许多,至少不像刚从郊区回来时那般干燥得好像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起火似的。
据朴灿烈这半个多月来和卞白贤相处的研究成果,此人是有脾气的,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上一秒还在张牙舞爪,下一秒又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主动凑过来跟你说话。这样的性格于朴灿烈来说是处得比较舒适的,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所以他偏爱和干脆的人打交道,做事干脆性格也干脆的人最合他意。
朴灿烈突然停下车子,摇下车窗让早晨清新的空气灌进车里,卞白贤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反而好像朴灿烈做了件让他满意的事,径自打开车门下车。
朴灿烈见他绕到车前盖去坐也下车跟了过去,就见卞白贤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正前方还不怎么刺目的太阳,凉凉地问道:“朴灿烈,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朴灿烈先是一愣,再是转脸看他,“你第一次吃饭是什么感觉?用两个词来形容就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卞白贤囔囔地重复这两个词。
朴灿烈顿了顿才问:“你呢?”
卞白贤笑了一下,看向远处,“你第一次看日出是什么感觉?”
朴灿烈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卞白贤回头看了他一眼,接下去道:“就像在守了一夜的黑暗之后,终于看到破晓的光亮。看着那个人安静地倒下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卞白贤,你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朴灿烈看向卞白贤视线投往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问。
“因为我觉得你是可以相信的。”
“嗯?”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们就不算熟悉,但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说,可以告诉他没关系的,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于我们来说当然是很危险的,我也本能地想要阻止了自己,但是在我阻止之前就已经把话都说完了。”卞白贤说着,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在你面前,也总是莫名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是妖怪吧?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法?嗯?”
朴灿烈愣愣地看着卞白贤转过来笑着对着他的脸庞,良久才道:“是啊,可以信任,信任我总比信任别人好。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信任我,你是安全的。”
卞白贤歪了歪头,忽然笑了出来,“不知道谁还在几天前威胁我要把艺兴哥的事捅到上面去呢。”
朴灿烈转头看他,特别真诚地说:“Mastiff果然不会招太多的聪明人。”
卞白贤回头,做了个耍狠的表情,警告他不要再惹自己。
朴灿烈失笑,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容易炸毛,不过如果只是在自己面前就没关系。
卞白贤抬手看了眼手表,对朴灿烈道:“你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回去吧。”
“嗯。”朴灿烈低低地应了一声,回到驾驶座里发动引擎。
卞白贤站在车前盖旁透过挡风玻璃冲朴灿烈勾勾手指头,后者会意地打开车篷摇下车窗然后踩下油门,卞白贤眼疾手快地上前单手撑住车门翻身一跃,准确地落座于副驾驶。不料耍完帅的某人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盯着前方眨了几下眼睛后转头瞪朴灿烈,“你突然开那么快干嘛?我差点就跟不上了!”
朴灿烈从旁边拿起一个墨镜给自己戴上,嘴角一挑,“我相信你的能力。”
随着朴灿烈用力踩下油门,银灰色的车子一路反射着太阳光沿着不见头的阿勒河驰骋而去。


晚上朴灿烈回去得比平时略晚,但是带回去了一个好消息。
当朴灿烈熟门熟路地开锁走进卞白贤的房间时,就见他俯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面,面前摆着还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卞白贤的头歪向门口,那双灵动的眼珠子被覆盖在薄薄的眼皮底下,面部线条显得异常的柔软,此时他的耳里还塞着和朴灿烈的无线通讯器。
朴灿烈反锁上门,收起脚步声走到床边,俯下身子要帮卞白贤拿走塞在耳朵里的东西,不料手刚碰到立马被反手扣住脉门。卞白贤唰地睁开眼睛,一见是朴灿烈这才松开手,松手后才发现整只手都枕麻了。
见卞白贤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朴灿烈直起身子俯视他,“我看你睡得很熟。”
卞白贤坐起身子,眼睛却瞟向朴灿烈的右手腕,就见那里有些泛红,可见自己刚刚用了不小的力气,便有些抱歉地解释道:“正因为睡得手警惕性才越强,你以后别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了。”
朴灿烈笑了一下,在床沿坐下,“这次是我没防备,如果我也警惕一下的话还是可以制住你的。”
卞白贤抬眼瞪他,“你非要时时刻刻地显摆你比我强吗?”
朴灿烈一耸肩,转开话题,“有个好消息。”
“只要不是拿到东西都不算什么好消息。”卞白贤耷拉着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朴灿烈盯了他半晌,最后转身作势离开,“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喂!”卞白贤拉住朴灿烈的手腕,“说完再走啊!”
朴灿烈回头,却是垂眸看着卞白贤拉着他的手,后者一阵尴尬,干脆直接把他的手抬起来端详,嘴里还念念叨叨:“这里还好吧?刚刚我好像用了很大的劲儿,确定没事?”
看着卞白贤仰起头一脸歉意地问着,朴灿烈一瞬间有些晃神,他迅速抽回手走回床边背对着卞白贤坐下,“这个地方要是有事儿我还能坐在这儿和你说话?”
“我相信你能啊。”卞白贤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继而朗声道:“说吧,到底什么好消息?”
“圣诞夜斯特恩公司有一场内部晚会,地点就在公司的大楼。”
“你想怎么做?”
“混进去,那天所有人都会出席宴会,我在外面守着,你直接进入斯蒂芬的办公室搜查。”
“混进去没问题,问题是我不是他们公司员工啊。正因为是公司活动,人会很多吧,耳目多不说,到时候安保必然也做得好,爬窗什么不太靠谱。”
“不是员工就假装是员工。”朴灿烈忽然转身捧住卞白贤的头左右看了看,又把他的刘海往后一掀,仔细地端详了几秒,最后满意地点头。
卞白贤一开始还被搞得莫名其妙,待看见朴灿烈点头后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想我扮女装?!”
“你还是有这个资质的。”朴组长毫不吝啬地给出肯定。
“……”卞白贤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谢谢,我可以不要么?”
“还想不想拿到东西了?”朴灿烈万年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一个弧度不小的微笑,笑得卞白贤背脊发凉。
“为什么牺牲的总是我?”
“因为泡妞比赛你输了。”
“……”卞白贤颓然地低下头。
“去吗?”朴组长柔声问。
卞白贤一愣,几乎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朴灿烈嘴里说出来的,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淡然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的脸,继而咬了咬牙道:“去!”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6

Chapter 12


圣诞夜如期而至,平日里静谧的小镇也因为这个特殊的节日而沦入欢乐的节日气氛里。仿佛为了锦上添花般,上帝毫不吝啬地送给人们一场美丽的小雪。傍晚的时候雪花才开始飘落,这会儿地上树梢上只是附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已经结了块的冰偶尔反射着来自圣诞彩灯的五颜六色的光。
朴灿烈开着车正前往一家女装店取为卞白贤量身定制的晚礼服,到市中心的时候路上有些堵,现在正是家庭聚餐结束的时间,几乎每家饭馆外面都停满了车,把大道也给堵去了一半。有交【灿白】警站在路边疏通车辆,朴灿烈路过一个女交【灿白】警身边的时候她见他开着车窗便低下头来说道:“刚刚下了雪,地上可能会打滑,请小心驾驶。”
朴灿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辛苦了,早些回家和家人团聚吧。”
车子开出堵车的范围,朴灿烈踩下油门加速,微微湿润的眼睛里闪着斑驳的光亮。他想,他不是一名合格的特工,虽然嘴上信誓旦旦地对卞白贤说着那样的话,但事实上他经常为一些人一些事而动容,例如晚上的这名女交【灿白】警。有了感情的特工就是一台该被作废的机器,好在,他知道如何完好地隐藏自己的特殊的情绪,更知道自己该把握好的那个度在哪里。所以,他活到了现在,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虽然有点讽刺,但这就是他朴灿烈的人生。
车子在一家高档女装店面前停下,朴灿烈还没下车就有店员迎过来了,索性直接让店员把预定的衣服拿过来,拿完衣服直接发动车子直线开回酒店。
卞白贤给自己化完妆正坐在梳妆镜前调整假发就见朴灿烈拎着两个大袋子推门而进,于是目光滞留在其中一个红白相间的袋子上。
朴灿烈看到卞白贤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但在目光触及他脖子以下的那一身男人装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反锁上门往里面走,“没想到你对扮女装也有一手。”
“这不是基础课程么?”卞白贤起身走到床边拿出袋子里面的盒子来打开,就见里面齐整地叠着一件宝蓝色的丝绸长裙。
“基础课程?”朴灿烈略显茫然,“我们从没接触过什么女装课程。”
卞白贤不以为然,拿起晚礼服抖开,一下子就郁闷了,“为什么是单肩的?”
“也有双肩的,但是露背的,我担心你身上有伤疤已经挑了件最保守的了,穿吧。”
卞白贤耸耸肩,拿起衣服和自己准备的高跟鞋往浴室走,朴灿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或许,你们组的人身高都没有超过一米八?”
卞白贤愣了愣,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回身答道:“好像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朴灿烈若有所思,“身高不足一米八的组需要学扮女装的技能。”
“……”卞白贤咬牙忍住拿鞋跟砸他脸的冲动,转身快速进了浴室。
朴灿烈低头轻笑了一声,从另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拿出自己的那套正装来换上。
卞白贤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朴灿烈正在系袖口,一个抬头就见卞白贤明显有些扭捏地站在浴室门口,视线落到他那束着一条水晶腰带的窄腰上,难得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刚刚好。”
是,不需要太好也不能太差,他朴灿烈追求的就是刚刚好。这点直接体现在他杀人的时候,不需要太多颗子弹,只需瞄准心脏的位置送上一枪,刚刚好够结束对方的性命。
看着卞白贤向自己走过来,朴灿烈发现他现在的身高足以和自己平视了,“好在这是在充斥着高海拔人种的西方,不然你这身高……”
卞白贤走到朴灿烈面前,一个转身和他并肩而站,抬手轻松地搭上他的肩膀,“你也说了这是在西方,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鞋,原来高空的空气这么好!更重要的是……”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朴灿烈的,“现在我不用仰视你了!”
朴灿烈面无表情地把卞白贤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捏下来,“你现在是女孩子,注意点形象管理。”
卞白贤:“……”
等到两人都彻底装扮完毕时钟已经指向八点整,卞白贤挽着朴灿烈的手从酒店出来,朴灿烈首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请上车吧,Miss.Hingis.”
卞白贤瞟了他一眼,掀裙子上车。
朴灿烈余光瞟到他露出来的那截小腿,不禁莞尔,这都可以以假乱真了吧。
这会儿路上堵车的情况明显比刚刚改善了许多,朴灿烈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行驶着。见卞白贤一路上都保持沉默,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紧张?”
卞白贤感觉有些好笑,不明白朴灿烈为何会这样问,“你觉得这么多年了,我们身上还存在紧张这种情绪?”
“事实上每次第一次做一件事情我就会紧张,我认为紧张这种情绪只是一种本能,是不能被压抑的。所以,如果你是第一次扮女装的话,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似乎是被看透了心事似的,卞白贤的口气有些僵硬,“朴组长,你不觉得你的话越来越多了么?”
朴灿烈却转头看了他一眼,挑起一边的嘴角道:“你也对我施法了吧?”
卞白贤微微一愣,却不再应答。
在车厢里的沉默气氛中,车子很快在一栋大楼前停下,马上有侍者迎上来准备帮朴灿烈泊车。卞白贤伸手解安全带却被朴灿烈拦了下来,他倾身帮卞白贤解开安全带的扣锁,随着一句低语落入卞白贤耳里,“我现在扮演的可是gentleman的角色。”
卞白贤看了眼候在车外的侍者,莞尔一笑道了声:“Thank you.”
朴灿烈率先下了车后绕到另一边帮卞白贤开车门,把人牵下车,泊车的侍者在看到卞白贤和朴灿烈齐高的海拔后不禁微讶,但随即压下脸上的惊讶开车离去。
而卞白贤明显发现了侍者脸上的不自然,转头问旁边的朴灿烈:“我这身高看着是不是还是很不科学?”
“没事的,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能有多科学。”朴组长一脸的不以为然。
“……”卞白贤原地踏了两步,这鞋是挺高的,就算他练了那么久的高跟鞋走路还是有点驾驭不住的感觉,“那进去吧。”说完走出去两步发现朴灿烈没跟上来又回头催道:“走啊,愣着干嘛?”
朴组长弯起胳膊摆到卞白贤面前,目光瞟向自己的手臂,后者立马会意地挎上去。
二人进入宴会的主会场才发现这规模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大,他们似乎来晚了,已经有主持人在台上说话了。卞白贤的身高虽然出众,但此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这时候上台致圣诞贺词的公司老板也吸引了去,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除了一个人。
卞白贤眼尖地看到了距离他们十米左右却不住地往他们这边瞟的Lea,于是微微俯首附在朴灿烈耳边道:“看来朴组长真的获得美人的芳心了啊。”
卞白贤此言一出,朴灿烈也看到了Lea,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恰到好处地冲她微微一笑。
Lea早就想过去朴灿烈身边站着了,只是碍于他身边那个气质颇佳的女伴,这下被他这么一笑,再也忍不住了,从旁边侍应生的托盘里举起一杯酒便向他走了过去。
见Lea径直向他们走过来,卞白贤压低了声音问朴灿烈:“你该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下吧?我可不想再花时间搞定什么粘人的舞伴。”
朴灿烈垂眸看着卞白贤因为涂了唇彩而发亮的正一张一合的嘴唇,继而抬眼扬声打招呼:“Hello,Lea!”
“Hello,Nathaniel!”Lea的目光在卞白贤身上徘徊了一阵后才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表妹Hingis。”朴灿烈耐心地解释道:“她刚刚失恋,所以我让她跟我出来散散心,很抱歉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了。”
失恋?卞白贤在心里默默吐槽朴组长的瞎掰能力,脸上却瞬间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样啊,没关系,表妹要紧,你好好陪她吧,那我先过去部门那边了,失陪。”本以为今年最重要的节日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过,Lea心下虽然有些失落,表面却还是落落大方地表示体谅。
卞白贤看着Lea略显落寞的背影,用手肘撞了一下朴灿烈道:“看起来是个好姑娘啊。”
朴灿烈顺手拉起他往人群里走,“那就快点结束任务,放她去寻求真爱。”
卞白贤略显惊讶地看向他,“朴组长你真没动心?”说着,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还伸出去覆在朴灿烈的心口上。
感受到胸口的触感,朴灿烈忽然莫名地慌乱,猛地放开卞白贤的手后退了一步。卞白贤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阵坏笑,“真的动心了哦!”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脸上精致的妆容和看似邪恶实际纯良的笑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他安慰自己,这一定与卞白贤的女装有关。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6

Chapter 13


按照计划,卞白贤举着一杯香槟“不小心”撞到一位男士身上,紧接着把整杯香槟往自己胸口倒。
“啊——”卞白贤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凡事先表现出弱的一面的在别人看来就是受害者,被撞到的男士赶紧扶住卞白贤,一脸抱歉地拿出纸巾帮他擦拭礼服。
朴灿烈适时地赶过来,拉着卞白贤的手臂问他发生了什么,卞白贤面露尴尬地解释了方才的情况。
朴灿烈一听,故意曲解为那位男士是为了搭讪而故意撞的卞白贤,冲动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冲上去揍他,一旁提供酒水的侍应生一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解围:“先生请息怒,刚才我也看见那一幕了,他们真的不小心撞到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我表妹的衣服全部湿了!你让她怎么继续参加宴会?”朴灿烈一扭头就冲着侍应生低吼,火气大得好像不小心就能从嘴里喷出火似的。
侍应生左右为难了一阵,赶紧安慰道:“这样吧,三楼有个换装间,公司的职员平时会在那里搁置一些衣服,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上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再下来继续参加宴会。”
见目标达成,朴灿烈虽然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还是不情不愿的,“你OK吗?Hingis.”
卞白贤安抚地拍了拍朴灿烈的手臂,“没事的,我去换个衣服就下来。”
朴灿烈点点头,看着卞白贤随着侍应生上楼去,回头又怒瞪了与卞白贤相撞的男士一眼才走开,无辜的男士摸了摸鼻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卞白贤跟在侍应生身后上了三楼,侍应生把他带到一个小换衣间门口,嘱咐道:“这里面有各式衣服,您看中了哪件尽管拿出来换就是了。”
“好的。”卞白贤礼貌地向他点了个头,却没有移动脚步。
侍应生等了一会儿不见卞白贤有动作,这才略显尴尬地欠了欠身子,“那您换完了自己下楼来吧,我先下去忙了。”
“你去忙吧,我换完衣服马上下去。”卞白贤进了换衣间,随便找了件便装换上后打开门发现侍应生果然离开了,这才收起脚步声往楼上去。
上了斯蒂芬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卞白贤本想着办公室的锁如果是指纹锁那将会很麻烦,到了门口却发现这间办公室只需要打卡就能进入,不禁心里一沉:办公室连最基本的密码锁都没设,看来他们想要的东西在这里面的机率很小。
从来时带着的宝蓝色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磁块在打卡器上一感应门便应声而开,卞白贤扭头看了身后一眼,确定周围没人才进了办公室。
斯蒂芬办公室的物件摆设与一般的总裁办公室无异,卞白贤的目光却快速地锁定了几个地方:公办桌、电脑、书架、保险箱。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保险箱,他从手提包里拿出微型解码器开始操作。
没一会儿保险箱便“嗒”的一声开了,卞白贤快速地翻动里面的两个文件袋,却见只是普通的公司文件,即便那对斯特恩来说可能是掌握公司生死的机密文件,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两张废纸。于是把文件重新装好关好保险箱,他把目光移向办公桌上的液晶电脑。
卞白贤在办公椅上坐下,打开电脑,果不其然系统被加了密,但这种解密工作对他来说简直比喝下一晚隔夜的粥还容易。花了一分多钟进入斯蒂芬的电脑系统,卞白贤把他所有加密了的和没有加密的文件全部翻了个遍却一点收获都没有,正陷入沉思,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本能地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飞过去,却被来人顺利躲了过去,钢笔砸在门上再落地,应声裂开。
“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走么?”朴灿烈插兜站在门口看着卞白贤说道。
“灭口比逃走有效。”卞白贤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你怎么会上来?”
听到卞白贤上半句话的时候朴灿烈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恢复常色道:“我借口要去找你先离场了,然后从公司后面的窗户上来的。”
“没被人看见?你一个大活人贴在墙上cos蜘蛛侠应该很显眼吧?”
朴灿烈异常淡定地蹲下身子捡起那只裂成两半的钢笔,“公司后面是一片草丛,没人路过。”
闻言,卞白贤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那我扮女装有何意义?一开始我不就可以从后面的窗户上来么?说实话,朴灿烈你故意整我的是吧?”
朴灿烈瞟了他一眼,抢道:“这钢笔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果然,卞白贤的注意力马上被钢笔里的东西吸引走了,三两步跨到朴灿烈面前抢过他手中的钢笔直接掰成两半,就见里面有一层白色的纸裹在笔芯上,他惊喜地抬头看朴灿烈,朴灿烈努努嘴示意他把纸展开来看。
卞白贤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喜上眉梢,“没想到他会把原稿藏在这里!难怪连电脑里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朴灿烈凑过去看了一眼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镇定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把笔扔在这地方也太大意了点吧,带在身上也比扔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好啊,带只钢笔总不会也引起注意吧。”卞白贤把纸叠吧叠吧塞进还没拆下来的假胸里。
朴灿烈张嘴刚要说话又被眼前的人抢了过去:“我知道!斯蒂芬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朴灿烈一愣,随即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快走吧,护好胸。”
听到最后一句,卞白贤恨不得从包里掏出那只唇膏手枪在朴灿烈的左肩胛骨旁开上两枪,让那张“不鸣则已一鸣殛人”的嘴永远地闭上。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他很快便跟了上去,但心里总隐隐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坐在回酒店的车上,卞白贤还有些不放心,“明天斯蒂芬发现东西不见了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
“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到,Nathaniel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尽快把东西送回国。”朴灿烈一丝不苟地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答道。
说到把东西送回国,卞白贤这才察觉到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东西到底算你找到的还是我找到的?”
“你说呢?”
“一开始我们好像说好了拿到东西就决斗。”卞白贤突然变得一脸警惕。
“是各凭本事。”朴灿烈纠正他。
“这样吧,我们找个地儿打一场,不能伤到对方,如果你能成功从我这里……”卞白贤指了指自己的假胸,“拿走东西的话就算你的,如果五分钟内拿不走的话东西就算我的。怎么样?”
朴灿烈点点头表示无异议,“回酒店,在外面太招眼。”
两人的车子刚拐过另一条街,身后的斯特恩公司大楼的其中一个楼层便发出一声巨响的爆炸声,随着其中一个楼层的窗户喷出骇人的火花。

回到酒店,卞白贤和朴灿烈一前一后走进房间,朴灿烈转身锁门,还没来得及把卡插进电槽,才一回身就见卞白贤鹰爪般的右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眼前,只能本能地抬起左手扣住他右手的脉门,身子一矮从卞白贤的腋下穿过滑至他身后的位置。
接下来的情景就有些微妙了,卞白贤抬脚踹朴灿烈就躲,卞白贤用拳头出击朴灿烈就握住他的手腕,卞白贤耍小动作就会马上被识破然后遭到制止……
两人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在黑暗中纠缠了一会儿,卞白贤终于沉不住气了,喘着气吼道:“你倒是还手啊!”
朴灿烈还是认真地接着招,直接无视卞白贤的话。
等不到回应,卞白贤接着喘着粗气道:“你该不会是想让给我吧?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格杀术厉害怎么了?有种你就把东西从我这里拿走!”
卞白贤话音刚落,朴灿烈很好地隐藏在黑暗里的浓墨般漆黑的眼睛忽然眼神一闪,双手快准狠地握住卞白贤的两只手腕用力把人往墙上按,紧接着嘴唇瞅准卞白贤的嘴巴堵了上去。
卞白贤一瞬间就被堵愣了,双手顿时也失了力,全身能动的地方就只剩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写满震惊地瞪着朴灿烈同样睁开着的眼睛。
两人的嘴唇紧贴了仅五秒钟朴灿烈便退开了一步,伸长手把房卡插进电槽里,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卞白贤失神的眼睛努力找回焦距,却见朴灿烈右手夹着本该被塞在他假胸里的那张纸举到他眼前。
“我要赢你并不难。”朴灿烈淡淡道。
“耍小聪明算什么好汉。”卞白贤表示十分不屑地扭头走出阳台,朴灿烈却从他眼里捕捉到了少见的黯淡和心不在焉。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6

Chapter 14


当晚卞白贤失眠了,他微闭着眼睛凝神试图听取隔壁房间的动静,最终回应他的只有深夜特有的满室寂静。五星级就是五星级,连隔音都好得令人发指。
死一般寂静的屋子里传出被子的窸窣声,卞白贤把手抬到左胸前,按住平缓地跳动着的心脏,他几乎能听到那有节奏的跳动声。
刚刚朴灿烈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这里,分明疯狂地加速跳动了起来,这种全然陌生而又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害怕。
幸好,天一亮就要回国了,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个不会再有交集,一切都会回到以前,年复一年的训练以及日复一日的任务当中,时间一长,恐怕连这段日子都会被淡忘吧,更别说那短短的五秒钟了。
这么想着,卞白贤的呼吸渐趋平稳,进入在伯尔尼的这段日子来最深的一段睡眠。
与卞白贤有着一墙之隔的朴灿烈头脑明显比他清晰得多,他下意识地轻咬住下唇,开始反省晚上的行为,言简意赅地把它概括为两个字:失控。
这个词的钻入脑海令他心惊,失控,对于自控力一向惊人的他来说,这意味着他对卞白贤该有多疯狂的渴求。
第二个钻进朴灿烈脑海的词便是:栽了。
他苦笑了一声,他想,他已经不是完整的国家机器了。
朴灿烈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要得到过什么东西,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得到的人。
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迷迷糊糊中朴灿烈想的最后一句话是:放过他吧,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兴许他不像你那么喜欢冒险。
睡下不到五个小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朴灿烈就醒了,他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想起今天的飞机航班是八点二十,于是翻身起床。
待到朴灿烈穿着洗漱完毕准备敲响卞白贤的房门时门正好被从里面打开,冷不防打了个照面的两人一时都有些错愕,先开口的是卞白贤,“直接去机场?”
朴灿烈无声地点头。
直到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首尔机场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负责接应的人依旧是金俊绵,连不曾多问的卞白贤都忍不住调侃:“哥的营养师之职被开了吗?”
金俊绵笑着接过卞白贤的护照,“放一百个心吧,你被开十次哥都不会被开的。”
卞白贤不再接金俊绵的话,转身问身后的朴灿烈:“一起走吗?”
朴灿烈看了一眼金俊绵,淡淡道:“你们走吧。”
于是卞白贤头也不回地钻进金俊绵开过来的黑色现代,金俊绵对朴灿烈点了个头后也坐进车里,熟练地发动引擎。
朴灿烈甩好单肩背着的双肩包,单手插进裤兜里,目送金俊绵的车渐行渐远后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卞白贤,你就这样远去吧,一辈子当个孤傲的守望者。而我也将一样,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着相同的事,将毕生毫无保留地献给自以为是一生所有的我们的国家。可以的话,希望以后都不会再见面。
可惜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事与愿违。朴灿烈回到总部刚把东西交给吴亦凡就从他那里得来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所以,这次AB两组的竞赛是你赢了?白贤连来找我报告都没有。”吴亦凡扬起记录着密码的纸张问道。
“不,我们并没有分出胜负。”朴灿烈回答得干脆。
“哦?”吴亦凡扬起眉毛。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们是合作拿到密码的。这样就两组都不用受惩罚了吧?”
吴亦凡放下纸张,瞟了朴灿烈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惩罚输的那一组了?”
朴灿烈抿起嘴唇。
“这样,”吴亦凡敲了一下桌子,“正巧有一个新任务,还是在瑞士,那就还是你们两个去做。”
吴亦凡话未说完朴灿烈便猛然抬起头,就听吴亦凡接着说道:“还是击杀任务。目标是咱们Mastiff的一个老特工,五年前说不干就不干了,紧接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近才被追踪到躲在瑞士东部的一个小城市。你也知道,所有的特工都一样,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Mastiff怎么可能让一个带着那么多秘密的人活在脱离Mastiff之外的地方。”
“我明白。”朴灿烈虽然心下无奈,但这到底是任务,没有能让他拒绝的余地,于是只能服从,“势必完成。”
吴亦凡绕过隔着两人的办公桌来到朴灿烈身边,单手搭上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回可要给我分出胜负了。”
朴灿烈眼神一滞,随即答道:“是。”

从金俊绵的车子下来以后,卞白贤抬头望了望总部的高楼,忽然转头望大门外走去。金俊绵跟在后面喊:“卞白!你去哪儿?还没去报告呢!”
卞白贤背着金俊绵挥挥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报告这种事胜者去做就够了。”
金俊绵倚在车子上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骨子里还是存在着那么点反叛劲儿的。
卞白贤本想直线走回宿舍的,想了想,自己这两趟任务在伯尔尼前后待了也有三个月了,似乎也很久没有关心过身边人的近况了。而事实上,他的“身边人”的范畴也仅限于本组人员,于是不久前刚受到第二重打击的失恋人员张艺兴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卞白贤的首要“关心”对象。
张艺兴打开门一看见是卞白贤就傻眼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就直奔这里的,够哥们儿吧?”卞白贤难得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张艺兴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心情这么好?任务超额完成?”
“恰好相反。”卞白贤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快,“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站在门外陪你聊天?”
张艺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过挡在门口的身子让卞白贤进去。
“喝什么?”张艺兴径直走进厨房。
“有没有酒?”
“嗬?”张艺兴闻言从厨房探出一个头来,“你怎么了?居然想起喝酒了?”
卞白贤咧嘴一笑,“不瞒你说,我此行是来安慰一个受伤的人的,但是安慰的话我又不会说,只能陪你一醉解千愁了。”
“要是被发现违规我们俩都得玩完。”张艺兴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真的拿了一瓶洋酒和两只高脚杯出来。
卞白贤伸手接过高脚杯,微微一笑道:“只要能把任务做好,没人会管你是否违规的。”话刚说完自己就是一愣,似乎昨天刚听过般耳熟的一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张艺兴夺过被卞白贤拿在手中把玩的高脚杯开始倒酒,“这话说得没错,不过从你此行的目的看来,卞白贤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软弱了?怎么说我也是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特工一名。”
卞白贤看着淡褐色的液体渐渐把玻璃杯填满,忽然道:“但他是你的弱点,不是吗?是人都有弱点的。”
张艺兴手上一顿,抬眼看卞白贤,啧啧称奇:“危险啊,危险,你什么时候把我看得这么透彻了?”
“是你自己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被爱情困住的傻瓜。”卞白贤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你不懂,”张艺兴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去了半杯,完了明显被呛到地张了张嘴,“爱情就是一种让你心甘情愿下地狱的东西。”
“哥太夸张了吧。”卞白贤笑了一下,用与张艺兴不同的方式慢慢品尝着杯中的辛辣液体,“说到底,哥,爱情到底是什么?”
张艺兴抬起头,对上卞白贤带了些迫切的目光,不禁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压下情绪,认真地看着卞白贤的眼睛道:“爱不忍释,情难自禁。无可救药的喜欢,如洪水猛兽般难以抵挡,这就是爱情。”
卞白贤愣了愣,继而茫然道:“听不懂。”
张艺兴放下杯子,神色又严肃了几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有一个人成为了你的弱点,而你也渴望成为他的弱点。”
这回卞白贤听懂了,于是他懵了,他渴望他成为他的弱点吗?
看着卞白贤若有所思的样子,张艺兴微微眯起眼睛,用开玩笑的口气问道:“或许……白贤你该不会爱上谁了吧?”
“你在开玩笑吗?”卞白贤回过神来,举杯不动声色地喝了起来,“我才不屑当哥那样的傻瓜。你还是自己小心点,早就过了该放下的时候,再这么折腾自己下去也没意思。”
张艺兴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好笑道:“我本来就没事啊,是你自己跑来说安慰我。”
卞白贤怔了怔,放下杯子站起身,“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张艺兴也起身拍了拍卞白贤的肩膀,“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暧昧,卞白贤猛然抬眼看他,仿佛从张艺兴淡然的眼底看到了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的一句话。
虽然我比谁都更清楚那种感觉,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成为和我一样的傻瓜。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7

Chapter 15




卞白贤得到要重新与朴灿烈比试一次的消息之后同样没有任何异议,翌日早上便收拾行李来到飞机场,见到朴灿烈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他们这次要前往的地方是圣莫里茨,经历十小时的飞机到达苏黎世,再搭乘三个多小时的火车辗转到达目的地,这其中的十四个小时间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过一次交谈。他们此次出住的酒店叫做Kempinski Grand Hotel Des Bains,是距离机场较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二人到达预定的酒店后也是各自把门一关,开始布局把目标人物Arthur引诱到自己的狙击圈里来。
卞白贤一进酒店房间脱下外套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圣莫里茨小镇的地图展开来看,寻找适合的狙击地点。Arthur作为一名老特工,身手说不定还在他之上,近身格杀几乎不可能,最终还是得采取狙杀的方式。
不同于伯尔尼,圣莫里茨小镇四周森林密布,相比之下任务的完成度就比较高。
根据上级给他们的信息,Arthur正隐居在机场附近的一家民宅里。卞白贤计划先摸清对方一天的行踪再找适当的机会下手。
第二天一早,卞白贤打开房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隔壁房间紧闭着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下了楼。
酒店门口停着几辆的士,现在天还蒙蒙亮,车里面的司机一个个还睡眼朦胧地仰头靠在椅背上,一见有顾客从酒店走出来一个个立马又来了精神。
卞白贤随便挑了一辆打开后座的车门,入乡随俗地用德语对司机说道:“去机场。”
朴灿烈站在窗户旁看着卞白贤坐的那辆的士往机场的方向去,不禁皱了皱眉。事实上昨天夜里他就去Arthur落脚的地方摸了一下底,一直到今天早上天亮之前才回来。他发现Arthur早出晚归,夜里十二点多回家早上五点半又出门了,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又发现他是在一间面包坊当糕点师。Arthur十分谨慎,上班路上都是挑小道走,几乎都是死角。而他工作的这种面包坊几乎是全年不休的,如果照他这样的作息,那他们等个一年半载的都等不到他出现在瞄准镜里的时候。
卞白贤想必也是想先了解对方一天的行踪再挑时机下手,这样他很快也会发现狙击的法子行不通,那就只剩一条路可行——近身格杀。他们都清楚对方身为一名老特工的灵敏度和战斗力,并不擅长格杀术的卞白贤一旦与他缠斗上的话很大程度是去送命。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他去。


当天夜里卞白贤才回到酒店,不想在酒店前方草坪上的儿童游乐场看到朴灿烈的身影,他正坐在一只木马上若有所思,两条长腿几乎是跪在地上的。
卞白贤的脚步顿了顿,最后选择继续往酒店里面走去。就在这时,朴灿烈对他说了他们再次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查得怎么样了?”
卞白贤回过头,见朴灿烈的视线正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投向自己,内心叫嚣着不要再和他有交集,脚步却已经被那道清冽的目光吸引过去了。他在朴灿烈身边的另一只木马上坐下,“才一天能看出什么,只知道他在一家面包坊当糕点师。”
“你觉得他该死吗?”朴灿烈忽然问。
卞白贤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机械性地回答:“他身上背负了大量Mastiff的秘密又背弃了它,是该死。”
“他只是想要作为一个平凡人过平凡的生活,现在的他对Mastiff没有任何威胁,即使这样,你也认为他该死吗?”朴灿烈的声音很平静,近乎冰凉的语调。
卞白贤站了起来,低头看进朴灿烈的眼里,“朴灿烈,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自认为是一切的国家卖命,而它到底到底值不值得?你别忘了,我们是国家的武器,是对手的死神,同时,国家也是我们的死神。”
还是那双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睛,还是那副低沉舒缓的嗓音,开口还是一针见血到近乎残忍的话语,卞白贤无言地望着朴灿烈,忽然觉得眼睛干涩得想流泪。
“你在期待什么?”卞白贤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盯着自己脚边的小木马,“没错,我也曾对这个国家失望过,因为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它没有令人满意,甚至为此心痛过。也许,有一天我也终将被遗弃,孤立无援的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但是就算在最失望最心痛的时候,我也不曾想过要舍弃它。就像,没有父母会轻易地抛弃自己的孩子,正因为它还不够好,所以才要更谨慎地守护着,我想要看着它成长,即便是用我的血来灌溉它。”
卞白贤说完抬起头,发现朴灿烈还在看着他,于是不自在地假咳了两声,“这就是你想听到的我的理由,你呢?你会觉得它值得应该也有你的理由吧。”
朴灿烈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杂草的膝盖,“我说过了,是为了我自己。”
“是吗?”卞白贤斜着眼睛看他。
“归属感。”朴灿烈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个词。
“归属感?”卞白贤挑眉。
“很多时候你觉得这个地方并没有那么好,它甚至比不上很多地方,你向往别处却只想在这里落地生根,你为自己属于这个地方而感到自豪,这就是我所说的归属感。曾经有人问我:以你的能力,大可以受雇于某些西方大国,待遇绝不比现在差,你为什么不走?我说我舍不得,正因为这个国家给我归属感。”朴灿烈说完,又是沉默地盯住卞白贤的眼睛不放。
后者被他今晚的表现搞得莫名其妙,只能找借口开溜:“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盯梢。”
朴灿烈一声不吭地保持原样,只是忽然向着卞白贤前进了一步,惹得后者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卞白贤的脑袋里瞬间闪过在伯尔尼最后一晚的场景,不禁一阵慌乱,匆匆道了声“晚安”后转身往酒店里快步走去。一边加快脚步还不忘检讨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朴灿烈面前变得这么狼狈了。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略显狼狈的背影,眸色又暗了暗。
想要了解他的想法,并且期待他的想法能够与自己一致,可是那然后呢?那之后只会有源源不断的“想要”和“期待”。
你太贪心了,朴灿烈。
难得烦躁地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朴灿烈回坐到木马上再次自我反省,这次总结概括为三个字:又失控。
卞白贤回到酒店房间把门关上后闭上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太危险了,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被朴灿烈牵着思绪走,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就只能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了,好在这一次的任务不再需要什么狗屁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下个星期一,卞白贤一直处于监视Arthur的动态中,他丝毫不了解这将近一星期里面朴灿烈做了什么行动,他也不想了解。说起来,好像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朴灿烈的身影。
然而,朴灿烈自然是和卞白贤做着同样的事,选在不同的时间。卞白贤一天盯梢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而他的盯梢时间则是剩下的那六个小时。
一直到星期天晚上,朴灿烈站在一个公园门口看着Arthur走进家里后,心里明白这是被自己猜中了,对方有可能全年都是这种作息,就连双休日也是准时上班准点回家。他会发现这一点卞白贤自然也很快会发现,所以他必须抢在卞白贤之前下手,速战速决。
星期一早上天还蒙蒙亮Arthur就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往工作的地方走去,选的还是平常走的那些小道。这次朴灿烈没有跟在他身后过去,而是在路边招了辆的士直接报上那间面包坊的地址。
下车的时候朴灿烈先是环顾四周寻找卞白贤的身影,发现他还没来之后便安心地走进面包坊。
这家面包坊的面包制作过程是透明化的,糕点师就在一间玻璃房内操作,偶尔会有顾客聚集在一起围观。然而此时就连店员都还没来上班,朴灿烈注意到这家店的营业时间是从早晨六点半开始,他看了眼手表——六点十三分,也就是说他有十七分钟的时间可以完成任务。
朴灿烈一走进去就引起了Arthur的注意,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
朴灿烈从衣服的里兜掏出一张证件举到他面前,“我是质量监察局的,今天下来抽查你们仓库的存货质量。”
Arthur毫不犹豫地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有个人推门而进,朴灿烈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听他说:“你来啦,这位说是质量监察局下来检查面粉质量的,正好你看着店,我带他去仓库。”
另一个糕点师答应了下来,Arthur便带着朴灿烈去了仓库,朴灿烈见他丝毫不疑有他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两人下了一层楼来到面包坊的仓库,Arthur拿出钥匙打开门,一手摸上墙壁正要开灯朴灿烈手上的刀已经来到了他的脖颈旁,像是早就料到般,他眼疾手快地抬手捏紧朴灿烈的手腕,另一只手伸过来抢那把刀。
朴灿烈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抬脚往Arthur的肚子上一踹,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就现在的地下仓库的光线只能达到基本可视的程度,朴灿烈微眯起眼睛尽力发挥听觉的作用,手上的刀转了个方向直往Arthur的心脏而去。后者随手抓起一大袋面粉挡在胸前,一时间雪白的面粉铺天盖地洒在两人的身上,Arthur瞅准朴灿烈的眼睛进了面粉的时机抬起早就蓄势待发注射器扎进他的手背上。
朴灿烈猛地皱起眉,费劲地努力睁开眼睛,刺痛中模模糊糊地看见对方冷笑着说道:“朴灿烈,还有一个是卞白贤吧?他可是锲而不舍地跟了我整整五天。”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7

Chapter 16


周一,卞白贤照常六点钟出门,六点二十分到达Arthur工作的面包坊。一开始站在马路对面的卞白贤透过面包坊的玻璃门还觉得里面那个背影眼熟,待到有个人推门而进,那人转过头来他才发现正是朴灿烈。只是,朴灿烈为什么会光明正大地站在Arthur面前?
正琢磨着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卞白贤一抬头就见朴灿烈跟着Arthur往里面走了去。左右思量了一下,还是往马路对面的面包坊走了过去。
卞白贤推开门就看见刚刚走进来的男人此时站在一间玻璃面包制作房里面,他一看见有人走进来马上礼貌地说:“很抱歉,我们的营业时间还没开始,请您过一会儿再来。”
“刚刚进来的那个有着东方面孔的男人呢?”卞白贤开口就直接切入主题。
男人见他也是少见的东方面孔,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与朴灿烈是同行的,因此不疑有他地伸手一指同往地下仓库的楼梯,“去下面检查存货了。”
见男人并没有起疑,卞白贤也就没有多说话,直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走到楼梯口马上皱起眉头。他们的听力不比一般人,此刻他分明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拳脚相碰的声音。于是他加快脚步下楼去。
整个地下室就是为了当仓库而开的,因此一下楼就能看到整个仓库,虽然隔着一道门,却是和楼上一样的玻璃构造。
卞白贤看到Arthur的时候正好与他对视上,他只是看了Arthur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全身沾满面粉狼狈十足的朴灿烈,不禁皱起眉。
他印象中的朴灿烈总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深沉的眸子里总是笃定的,似乎“狼狈”这个词跟他八竿子都跟他打不着。但此刻,他微闭着眼睛紧皱眉头的样子,加上稍显急促的呼吸,卞白贤能联想到的也只有“狼狈”这个词,而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一揪。
Arthur与卞白贤对视了一眼后突然发力握紧朴灿烈一只手臂把他拉向自己,随即手上的刀紧紧地架上他的脖颈,在那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朴灿烈意识到形势不对也没有再过分地挣扎,脑子里快速地搜寻脱身的方法。
Arthur架着朴灿烈退到仓库后方,自己整个身体都隐在朴灿烈的身后,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卞白贤,冷笑道:“想救他?我原本只想过我的安生日子,是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既然Mastiff能这么干脆地牺牲掉一名曾为它卖命的老特工,那也无妨多牺牲两个吧。当初我还在为Mastiff卖命的时候你们还是训练生,你们,每一个人的资料都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我的这种处境,将来有可能也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好好想想,为这种政府卖命,值得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自认为是一切的国家卖命,而它到底到底值不值得?
卞白贤想起那天晚上朴灿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也许,他只是想让他在真正面对这种质问的时候心里能够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少废话,我们只是执行命令,就算真的牺牲了,那性质也与你有本质上的区别。”卞白贤清亮的嗓音在空旷的地下仓库响起。
“我明白了。”Arthur苦笑了一声,伸出食指抵住朴灿烈心脏的位置,“来吧,拿出你的枪,朝这里开,这样你就能一击毙命了。”
卞白贤看向朴灿烈,就见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抿着嘴。
见卞白贤犹豫,Arthur夸张地笑了起来,“怎么?不敢?如果是朴灿烈,我相信他会动手,可惜你是卞白贤。”
卞白贤抿起嘴,让子弹进入枪膛后抬起手将枪口对准朴灿烈的心脏,食指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忽然将枪口一转,在Arthur全身上下唯一暴露在自己视线里的手上开了一枪,那只手上的刀应声落地。
朴灿烈听到熟悉的经过消声器处理的声音,迅速侧身用臂弯夹住Arthur的脖子用力一扭,只听见两声骨头的咔嗒他便不再动了。
朴灿烈松开Arthur的尸体,瞬间脱力般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卞白贤上前抬手在Arthur脸上补了两枪,冷笑:解决你,卞白贤就够了。
结束了毁容程序,卞白贤转身看朴灿烈,同时双手撑住膝盖靠在墙上的朴灿烈也抬起头来看他,他努力地睁大眼睛,那双一向如深水静流般的眼睛此时一团迷乱,汗水沾上面粉变成乳白色,顺着黑密的睫毛滴下。
卞白贤心里一惊,本能地想要过去扶住他,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靠近此刻的朴灿烈。
“朴灿烈?”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朴灿烈忽然抬起一【灿白】手死死地按住太阳穴,痛苦地死死皱起眉。
“饶命……”
“砰——”
“你杀了我!放过我的女儿……”
“砰——砰——”
狙击镜上溅满了爆头后的脑浆,以及满眼猩红的血模糊了视线,朴灿烈惊恐地摊开五指举到面前死死地盯着掌心。
致幻剂!
看着朴灿烈的表现,卞白贤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再这样下去朴灿烈很可能会有自残甚至自杀的行为,想到这里,他再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扑上去抓住朴灿烈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朴灿烈!”
朴灿烈整个身子僵住,还在微微发抖,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努力脱离那可怕的环境。他缓缓抬起头看卞白贤,眼神依旧涣散,呼吸急促,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卞白贤微张着嘴,忽而用力抱住朴灿烈,“我们先出去,你撑住。”说完搀着他站起身,带他走出仓库间,还不时不放心地回头看他。
拉着朴灿烈躲进楼梯后面那块盲区,卞白贤朝楼上大声喊了句:“救命!”
很快上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男一女从上面跑了下来,男的是刚才向卞白贤打招呼的糕点师,女的应该是刚来上班的店员。他们发现Arthur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被卞白贤一人一个手刀给劈昏。
来不及向已经失去意识的两人说句抱歉,卞白贤回身搀住汗如雨下的朴灿烈往楼上快速走去。
扛着朴灿烈的半个身子推开面包坊的门走出去,卞白贤试图用跟他说话的方式稳住他的理智,“你中了致幻剂,先回酒店再想办法。”说着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把朴灿烈放上去后自己才坐上去,向司机报了酒店的地址。
朴灿烈似乎很不舒服,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司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也发现了异常,好心地提醒:“您的朋友喝醉了吗?前面有卫生袋。”
“谢谢,他撑得住。”卞白贤礼貌地答着,其实也是在向自己传达这个信念。他抬起手指搭在朴灿烈的脉搏上,很快。他知道他在利用那可怕的意志力控制自己。
“朴灿烈?”卞白贤向司机要了两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汗和眼睛上的面粉,却猛地被朴灿烈握住手腕,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卞白贤也不挣扎,就那么由着他捏着。如果这样施力能让他舒服点,那断了也就断了吧,他想。
好不容易挨到酒店,卞白贤锁上房间门后才把朴灿烈放到床上,他现在真是一刻也不敢松开他。
身体一陷入一席柔软朴灿烈立马睁开一路上都紧闭着的眼睛,卞白贤凑过去看他,“你好点了吗?”
朴灿烈转动眼珠子看卞白贤,后者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片茫然,顿时心脏好似被猛兽咬了一口般尖锐地痛了起来,他颤着声音问:“很难受吗?要不要马上通知总部?”
“不用。”朴灿烈这次回答得特别快。
“但……”卞白贤嘴巴刚张开立马又止了声,眼睛也惊讶地瞪大。
朴灿烈忽然直起上半身狠狠咬住卞白贤的下唇,像野兽般的啃噬。渐渐地,卞白贤闻到一股铁锈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间。
朴灿烈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卞白贤唇上的猩红,他紧闭着眼睛,神情极为专注,仿佛专心地做着这么一件事能够减轻他的不适,血的味道足以稳住他的意志。
卞白贤干脆也闭上眼睛,任由朴灿烈放肆地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啃噬舔舐。
但是——
这种举动似乎是无止境的,直到卞白贤感觉自己的嘴唇肿胀发麻了朴灿烈还是没有放过他,他想伸手推开他,但在听到一声呢喃之后又放弃地把手放了下来,改抱住朴灿烈的背。
“白贤……”朴灿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7

Chapter 17


梦里面一个踩空,卞白贤猛地睁开眼睛,首先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趴在床上睡着了。直起身子看了眼本该躺着人的床,却发现空空如也,回头一看,朴灿烈正俯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楼下。冬日的暖阳洒在他的一半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膜般,让卞白贤看得不真切。
“昨晚我已经通知总部完成任务,今天就可以回国。”卞白贤刻意收起脚步声走到朴灿烈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垂下眸子与他看着同一个方向。
“嗯。”朴灿烈低低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卞白贤侧头看他的眼睛,看着看着目光不禁流连到了嘴唇,于是迅速转头看向远处。
朴灿烈转头看他,非常刻意地说了一句:“你的嘴唇肿了。”
闻言,卞白贤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嘴唇后回头瞪了他一眼,耳根红到脖子根。
“卞白贤,”朴灿烈侧过身子面对卞白贤,习惯性地抿了抿嘴,“我有话对你说。”
“说……你干嘛?”
卞白贤一个音节没发完就被朴灿烈握住手腕往屋里拽,用劲颇大,搞得前者莫名其妙了起来。
朴灿烈直接把卞白贤甩上床,随即合身压了上去,“别动,听我说。”
“你……”卞白贤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认真听着,然后认真地回答我。”朴灿烈的瞳孔黑得不可思议,俩黑洞似的像要把人吸进去。
卞白贤不禁咽了口唾液,没来得及说话。
“对我来说,你卞白贤算是一个意外,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里最大的意外,也是让我最不知所措的意外。我知道,产生感情对我们来说我很危险,所以,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不会逼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朴灿烈说完,安静地看着卞白贤。
“什么?”卞白贤显得很茫然。
“对我来说,你卞白贤算是一个意……”
“我听得到你说了什么!”见朴灿烈一副要重复一遍的意思,卞白贤赶紧让他打住,试探性地问:“只是……你现在的意思是……在跟我告白?”
朴组长诚恳地点头。
卞白贤垂眸回味了一下朴灿烈刚刚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瞪眼,“我说我对你有感情了?”
“没有。”朴组长回答得干脆。
“那你这话里的意思听着怎么像我们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关系?”卞白贤继续瞪眼。
“你的回答呢。”朴灿烈直接忽略他的啰嗦,捕捉重点。
卞白贤抬眼看了上方的朴灿烈一会儿后神色严肃道:“对我来说,更冒险的是,我对你的那点感情够不够我去为之冒险。”
朴灿烈盯着卞白贤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随后从皮靴里拔出一把瑞士产的军刀开鞘后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迅速染红灰白色的衬衫。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卞白贤来不及阻止他,只能干瞪着朴灿烈手臂上的血滑落至指尖,“你做什么?”
“痛吗?”朴灿烈干着嗓子问。
“问我干嘛?问你自己!”卞白贤挣扎着要起身帮朴灿烈处理伤口。
朴灿烈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按住卞白贤的胸口,制止他的挣扎,缓缓问道:“这里,痛吗?”
卞白贤一愣,顿时就明白了朴灿烈的意思,想知道够不够喜欢就问问那个被胸腔肋骨包裹住的地方够不够痛。他抬眼看朴灿烈,对他这种自残行为表示鄙视,冷着口气道:“不痛。”
朴灿烈的眸子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分明是亮着的,此时听了卞白贤的回答后又暗了下来,他最后看了卞白贤一眼后从他身上下来,转身下床,却在迈开步子的瞬间又被抓住手腕。
“现在痛了。”卞白贤看着朴灿烈滴着血的指尖轻声道。
朴灿烈回头看他,却见卞白贤不爽地仰头看着他道:“以后别用失望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住。”
朴灿烈一个转身蹲下身子,仰视坐在床上的卞白贤,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抬起右手圈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嘴唇迅速堵了上去。
不同于昨晚失去理智的啃噬,这回是有序而笨拙地用舌头试探性撬开卞白贤的牙关,朴灿烈摊开五指插进卞白贤的头发里,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尽可能亲密地与自己紧贴。
这一次卞白贤也不再扭捏了,遵循本能地动起舌头与朴灿烈的纠缠,两只手也抬起来捧住对方的脸。
像是困在囚笼已久的野兽一瞬间被释放似的,两人难以自制地拼命消耗着彼此肺部的氧气。
直到窒息感上涌卞白贤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朴灿烈的额头微微喘息,余光瞥见朴灿烈还流着血的手臂,登时整个人推开了一个手臂的距离,起身准备爬起床去拿随身的消毒水和纱布却被朴灿烈拉了回来,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再次被压在身下。
朴灿烈曲着右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低头在卞白贤在唇上轻啄了一下,微笑道:“流不死的。”说着又抬起带血的指尖在卞白贤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后者会心地伸出舌头舔掉那一抹红。
“味道怎么样?”朴灿烈问。
“还不错。”卞白贤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它的用处还大着。”朴灿烈说完,俯头在卞白贤的脖颈间一下一下地亲了起来。
卞白贤被亲痒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朴灿烈轻咬住卞白贤的锁骨,声音含糊地说道。
卞白贤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脸颊飞起两片红霞,结结巴巴地问:“可是,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不知道。”朴组长做起否定回答来永远是那么的毫不拖泥带水,但这回他还有下文:“不过,我会让你舒服的。”
“要不……”卞白贤犹豫了一下,“还是我来吧,你的手受伤了。”
朴灿烈停下动作,抬眼看卞白贤,“好,你来,把衣服和裤子的扣子一起解了。”
“……”卞白贤沉默地瞪了朴灿烈半晌,还是认命地解起了扣子,边解着还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的动作?”
“为什么?”
“太色情。”
“……”朴灿烈无声地推倒解到剩下最后一个扣子的卞白贤,埋头在他左胸口的突起咬了一口,引来后者的呼吸一滞。
卞白贤紧张地抬起头,微微喘息着嘱咐:“你……别留下痕迹。”
朴灿烈动了动耳朵,没说话,认真地继续着口中的动作往下开拓,来到最后一个没有解开的扣子前,一口咬住扣子舌头灵活地左右翻动了几下便解开了。
半抬着的头的卞白贤正好看见朴灿烈红艳的舌头在两片唇间若隐若现地滑动,一瞬间热血翻涌,全部朝着下身的某个部位奔腾而去。这种感觉虽然陌生,但对他一个男子来说,卞白贤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红着脸撇开头去不再管朴灿烈在他身上的动作。
舌头滑过人鱼线的瞬间下半身一凉,卞白贤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朴灿烈,正好撞上对方射过来的火热视线,此时的朴灿烈双手正拉着他的裤头褪到一半。
卞白贤掩面倒回床面,这真是……太色【灿白】情了!
见卞白贤自暴自弃般地闭起眼睛,朴灿烈也收回视线,手上动了两下把卞白贤里外的裤子彻底褪下,继而起身把自己也剥了个干净,迅速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绑在割伤的手臂上。再次蹲下身子时,朴灿烈抬起卞白贤那两条笔直的腿架在自己臂弯,左手沾血的食指便直往人体最隐蔽的那个部分而去。
紧闭着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的卞白贤忽然感觉股间一凉,似乎是有什么滑腻的液体沾了上来,于是好奇地睁开眼睛看向朴灿烈,“那是什么?”
“能让你舒服的东西。”朴灿烈抿嘴一笑,便不再看卞白贤,埋头专心对付手上的开拓工作。
卞白贤也只是一开始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到了能够容纳朴灿烈三个手指的时候甚至主动勾了勾后者的腰表示可以了。
卞白贤的身体素质朴灿烈自然是了解的,于是也没多说什么便挺腰而入,前者一个没防备被撞得闷哼了一声。
朴灿烈腰腹挺动,俯头与卞白贤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手上也没闲着,火热的掌心在卞白贤的腹腰处滑动,恰到好处地施力,试图放松那周围的肌肉群。
随着朴灿烈动作的加快,快【灿白】感疯狂快速地叠加,两人赤裸的皮肤上都附上了一层薄汗。高潮降临的时候,朴灿烈一个深入后便紧紧抵住,包裹着卞白贤的欲望的手掌也不忘加速滑动。
一瞬间的失神,卞白贤也在朴灿烈手中发泄了出来。
朴灿烈从卞白贤的身体里退出来,侧过身子在他旁边躺下,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碰,顺便听着卞白贤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的喘息声。
“朴灿烈。”卞白贤闭着眼睛叫了一声,被生理性泪水沾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
“嗯?”
卞白贤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同样赤裸的身体,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射在阳台上的阳光,叹息似的低声道:“我的人生,从被送进孤儿院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注定无笑无泪,甚至无心。认识你之前,我都未曾尝过心跳加速的滋味,即使是冰冷的枪口抵住我额头的时候。因为我知道,我的人生只有生与死两种可能。可是意外的你出现了,我的第三种可能。”说着,他转头看朴灿烈的眼睛,可能会将他带入万劫不复的那双眼睛,“所以对我来说,你也是我人生最大的意外,也是我压下最大筹码的一个赌。我赌,你值得。”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8

Chapter 18


卞白贤在洗澡的时候朴灿烈站在梳妆台前整理衬衫的衣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上的动作一顿,偏了偏头冲浴室问道:“你刚才说我们是几点的飞机?”
“中午十二点半。”卞白贤原本清亮的声音被水声模糊了一层。
朴灿烈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
过了一会儿,卞白贤系着袖口从浴室走出来,疑问地看着朴灿烈道:“怎么了?”
朴灿烈转身半倚在梳妆台上,略带尴尬地开口问:“约会吗?”
“啊?”卞白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显然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嗯,人们好像是这么做的。”朴灿烈说着,抬了抬戴表的手腕,“现在是九点十分,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怎么……约?”卞白贤看起来比朴灿烈更尴尬。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圣莫里茨湖畔。碰巧今天正在举行冰湖赛马,人潮涌动,朴灿烈拉起卞白贤的手挤过人群,找到一个视角比较的位置站定。
卞白贤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本想挣脱开,余光瞥见身边的一对情侣十指交扣的双手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手上还用了些力气。
朴灿烈感受到卞白贤手心传来的力量,侧头看他。
卞白贤笑了一下,“你的手很凉。”说完,见朴灿烈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珠子转了两下后握着朴灿烈的手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朴组长这才满意地转头观看比赛。
事实上这种比赛并不吸引朴灿烈,他侧目看了眼卞白贤,见他看得双眼放光,忽然觉得那些奋力奔跑的马儿也有些可爱了起来。
直到比赛结束卞白贤也显得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放下全部戒备如此投入地观看一场比赛,此时还精神奕奕地向朴灿烈解说着刚才的赛况。
朴灿烈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应上一两句。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来到一块草地前。朴灿烈率先在草地上躺下,尔后朝卞白贤勾了勾手,眼睛正面对着太阳而被刺得微微眯起。
背光的卞白贤看着朴灿烈微微一笑,随即在他身边躺下,却是躺到了另一边,只有头与朴灿烈的头是挨着的。
两人就那么安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卞白贤侧头看着朴灿烈的侧脸问:“你还好吗?昨晚的药会有后遗症吗?”说完不等朴灿烈回答便下意识地囔囔道:“昨晚……”
“没事了。”朴灿烈侧头与他对视,“昨晚,怎么了?”
“没什么。”卞白贤笑着轻摇了摇头,“原来还只是在昨晚啊,总感觉好像过了很久。”
朴灿烈没接话,直愣愣地盯着卞白贤的眼睛半晌,忽然道:“我不是因为那个药才做这个决定的。”
卞白贤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早上我想了很久,阳台上的冷风把我的大脑越吹越清醒。”朴灿烈转回头直视湛蓝的天空,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我觉得,这一生,至少要有那么一次,追求一点除了生存之外的东西。如果,身为特工如果一定要产生一种感情的话,我宁愿那是禁忌的爱情,而不是后悔。什么都不对你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我说过吧,我是有把握你对我有感觉的,我没把握的只是你会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冒险。”
朴灿烈说完,转头对上卞白贤带着些许痴迷的眼睛。
卞白贤原本只是安静地看着朴灿烈性感的嘴唇在耀眼的阳光下一张一合,此时与他的视线碰撞便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看向天空。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有感觉的?”卞白贤问。
“在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
“所以那个时候你是在试探我?”卞白贤再一次忍不住侧头去看朴灿烈,而后者只是勾了勾嘴角。
两人停止交谈的同时,一两声吉他拨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朴灿烈转头往另一个方向望去,就见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草坪上调音,她的眼神专注,褐色的头发垂在一边,仿佛与吉他融为了一体。朴灿烈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热情。
“她热爱吉他。”卞白贤循着朴灿烈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女孩。
朴灿烈忽然起身往小女孩那边走过去,卞白贤也跟着坐起身,盘起腿坐在原地看着朴灿烈的背影。
没有血与火,没有硝烟,四周没有鹰隼般的目光,身体里也没有那根紧绷的弦。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头顶上是湛蓝通透的天空,脚底下是干净碧绿的草地,眼前是珍惜的人。
卞白贤的脑子里第一次跳出“永恒”这两个字眼,如果可以永恒,那么他希望就在这一瞬。
就见朴灿烈走过去低声与小女孩交谈了几句,小女孩转过来看了卞白贤一眼后便笑着把吉他小心翼翼地交到他的手上。
朴灿烈在小女孩身边盘腿坐下,抱起吉他的姿势看起来很专业,他用指尖拨了两下弦听了一下音后便开始弹奏,一曲轻缓的瑞士民谣缓缓从他的指尖流出。
卞白贤看着朴灿烈专注的神情,他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在眼神对上的时候轻轻勾起嘴角。
那一瞬,卞白贤忘记了他们的身份,那是朴灿烈,不是特工朴灿烈,而是为爱情冲动的年轻小伙子朴灿烈。
卞白贤后悔了,如果有永恒,那么他希望是在这一瞬。
时间当然不会停,甚至因为太美好而越发流动得更快。转眼间两人已经安全抵达韩国国土了,来接机的依旧是金俊绵。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朴灿烈主动钻上他的车。金俊绵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卞白贤,道:“今天不用回总部报道了,直接进入休整期。”
“几天?”卞白贤问。
“五天。”金俊绵发动车子,转头问副驾驶座上的朴灿烈:“送你到哪儿?”
“靶场。”朴灿烈说完便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金俊绵还想说什么,见朴灿烈把眼睛闭上了也就没再开口。后座上的卞白贤听了朴灿烈的答案后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想去靶场?
车子在靶场门前停下,朴灿烈下车甩上车门后便头也不回地里面走去。
金俊绵单手靠着方向盘感叹:“组长不愧是组长,任务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投入训练。说起来,朴灿烈也是一个怪人。”
“怎么说?”卞白贤收回目光转头看金俊绵。
金俊绵微眯起眼睛打量卞白贤,“白贤你看起来对朴灿烈很感兴趣啊?”
卞白贤淡定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听说这次是朴灿烈赢了。”金俊绵发动车子,从后视镜上看卞白贤。
“没错。”卞白贤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说明我还不够了解他。”
“无论是输是赢都已经过去了,别多想,回去好好休整,说不定下一个任务就是在五天后。”金俊绵说着,打了个方向盘往卞白贤宿舍的方向开去。
另一边朴灿烈熟门熟路走进射击场,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熟人的身影此刻正卖力地打着靶,再望向那个被用作发泄物的靶,十环以内全是密密麻麻的孔。他走到那人身边的位置,熟练地举枪射击,右眼微眯,双手稳如铁架,似乎丝毫都不受后坐力的影响,几乎每一枪都落入中心。
金钟仁终于被身边的神枪齤手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枪转身专心看那个从始至终只穿透三个洞的靶子。
弹夹空,朴灿烈把枪扔给金钟仁,后者接住后熟练地验起枪来。朴灿烈冷漠地看着他,“你的状态不好。”
金钟仁不说话,把验完的枪放回朴灿烈面前的位置上。
“任务做得不完美?”朴灿烈又问。
原因只可能是不完美,如果是失败的话金钟仁此时应该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金钟仁还垂着眸不说话,朴灿烈眉头微皱,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心脏,“记住,没有什么能让你犹豫,你的生命高于一切。”
金钟仁低头看了眼朴灿烈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指,若有若无的苦笑了一声,终于抬眼正视朴灿烈,“你任务结束了?”
朴灿烈轻点了一下头。“结果我就不问了,我相信你不会丢A组的脸的。”
金钟仁上前一步单手拍了一下朴灿烈的肩膀,说完便与他擦肩而过往外面走去。
朴灿烈转头看着金钟仁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他现在看到的金钟仁不像以往他认识的金钟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道:“我赢了。”
事实上如果输的一方无需受罚那么输赢对他来说无所谓,此刻他只是想亲自说出口来鼓励金钟仁。
金钟仁脚下没停,抬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朴灿烈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换上弹夹继续对着刚才打出的弹孔连击,忽然从旁边窜过来一颗子弹打在了他那个靶的七环上,他下意思地转头看那个“罪魁祸首”。
“你怎么来了?”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8

Chapter 19


金俊绵的车子在卞白贤所住的公寓楼前停下,不料卞白贤下车后还是往外走,金俊绵不禁郁闷道:“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卞白贤还是像上次那样背对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去就行了。
金俊绵趴在车窗框上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发动车子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卞白贤在小区前面的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后跳上一辆公交,现在是上班时间,车子上只有一两个老年人,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扭头看向窗外,难得好好看看首尔街道的日常。
看着看着思绪就飘远了,朴灿烈现在在做什么?打靶?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公交车到站,卞白贤赶紧跳下车往靶场小跑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碰见走出来的金钟仁,不禁一愣。
金钟仁,A组成员。
卞白贤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一念头,朴灿烈是找他来了?还是巧合?
金钟仁连看都没看迎面走过来的卞白贤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了出去,最后上了停车位上的一辆黑色现代。
卞白贤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后便往里面走去,一进入一目了然的靶场就马上捕捉住全身低调的黑却依然耀眼的身影,于是走到他身边的位置拿起枪打乱他的节奏。
朴灿烈终于发现身边的人不一样的气息,转过头来,看到卞白贤的时候微讶,“你怎么来了?”
“你有事。”卞白贤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朴灿烈扭头望着远处的靶子,“我只是到这里明确一下自己。”
“什么?”
“到后山越野去?”朴灿烈提议。
“好。”卞白贤毫不犹豫地点头,他觉得朴灿烈应该是有话要说。
两人到管理处领了重达30kg的背包后来到后山,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练这个项目,整个后山还是相对空旷的。
“走吧。”卞白贤率先开跑,朴灿烈不疾不徐地跟上。
跑出一公里后朴灿烈慢慢靠近卞白贤,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让我变得浮躁,我需要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才能像从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去做。”
卞白贤侧目看他。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有了挂念的人连开枪都变得犹豫了……”朴灿烈忽然止声陷入沉思。
变得犹豫是因为有了挂念的人?那金钟仁……
“怎么了?”卞白贤奇怪地问。
“没,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朴灿烈转头严肃地直视卞白贤的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不该回头来找你?”卞白贤同样严肃。
朴灿烈一怔,随即点头,“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能够在一起是建立在我们两个都活着的基础上,不能保护好自己的话也就无须再谈什么在一起了。”
卞白贤忽然停下脚步,扯下背上的包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把AUG往手上一架,将枪口对准朴灿烈的胸口。
朴灿烈身体一滞,低头看了眼枪管。
“朴灿烈,你太小看我了。”卞白贤说。
朴灿烈忽然扯动嘴角,随即又往前一步,让枪口完全抵在他心脏的位置。
卞白贤眼神一暗,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微微一动,他缓缓撇下嘴角,有些丧气地说:“似乎我也太小看你了。”
“不,”朴灿烈很快就否定了他,“站在这一头远比站在你那一头要容易得多。”
卞白贤琢磨了一下朴灿烈的话,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走吧。”朴灿烈伸手握住枪管把枪口从自己身上移开,与卞白贤擦肩而过往山上跑去,“我没有别的意思,从现在开始,学会保护好自己是我们两个都要拿下的课程。”
“我明白了。”卞白贤低低地应了一声后便蹲下来把枪收回背包里重新背到身后,追在朴灿烈身后往山上跑。
结束训练路过山下的鹿晗和张艺兴把方才卞白贤拿枪指着朴灿烈的场景尽收眼底,鹿晗望着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跑去的身影,淡淡道:“这两人怎么又杠上了,比试了两场还不够。”说完得不到回应便侧头去看身边的人,却见张艺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望着山上的两人。
“是他吗?”张艺兴囔囔道。
“说什么呢?”鹿晗淡淡地瞟了张艺兴后径自往靶场走去。
张艺兴看了看鹿晗的背影又扭头再看了眼就快消失在拐弯处的两个身影,低头握了握拳,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要管,这也不是你能管的,保住自己最重要。”想罢,追着鹿晗的背影而去,“等等我,今天我一定赢你!”
越往山上走就越脱离山下路灯的照射范围,走在前面的朴灿烈回头看卞白贤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几滴汗从他鬓角的发根流下,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帮他擦掉,“休息一下?”
“好。”卞白贤依旧顺从,卸下背上的重负席地而坐。
朴灿烈跟着在卞白贤身边坐下,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有几颗非常小的星在闪烁着细微的光。
“看什么?”卞白贤的嗓音有些干哑。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星星,原来它这么亮。”朴灿烈微眯起眼睛,嘴角微翘。
“今晚没有月亮。”卞白贤仰头望着天空道:“如果有月亮,人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微渺的存在了。就像我们,始终被代表着。”
朴灿烈侧目看他,等待卞白贤的下文。
“卞白贤、朴灿烈,这些名字,始终被‘国家’这个名词所代表着,不是我们代表国家,而是国家代表了我们。”
朴灿烈一怔,随即笑开,“有意思。”
卞白贤也跟着淡淡地笑了开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头一仰就靠在了朴灿烈的肩上,“我不担心不被注意到,只要你能看到我,而我也能看到你。”
朴灿烈抬起手抚了抚卞白贤的头发,忽然道:“上次不是想方设法赢我么,这回怎么主动把赢家的位置拱手让人了?”
“跟你争有意思么?更何况本来就是你杀的人,再更何况,上次赢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啊。”
朴灿烈失笑,“最后这个才是重点吧。
“说起输赢,”卞白贤抬起头,正了正身子面对朴灿烈,“我心里倒是有一个想赢的人。”
“哦?”朴灿烈挑眉。
卞白贤移开目光看向山下,悠悠道:“有一次分组对抗的时候,本来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到达的,结果我到那儿的时候教官告诉我第一名在二十几分钟前就拿着旗子走了。”他回头看朴灿烈,“那时候我就到处打听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你也知道,教官不允许我们存在这种心理,就挺遗憾的,最后还是没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到现在都还想知道他的名字。”
朴灿烈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哪次分组对抗?”
“分AB组之前的那一次。”卞白贤脱口而出,可见真的记得很牢,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朴灿烈,“该不会……”
朴灿烈下巴微扬期待他的下文。
“是你们组的人?”这就是卞白贤的下文。
朴灿烈微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不猜是我?”
“因为你太得瑟了!”卞白贤伸出食指勾了朴灿烈的下巴一把,哈哈大笑。
朴灿烈抓住卞白贤的食指凑上前咬了一口,后者反射性地把手收回,敛起笑容,“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那个人是你,这回我所有的目标都化为乌有了。”
“你的那些目标本来就是乌有,”朴灿烈伸手把卞白贤的手抓住握在手里,“超过我不算什么,只有不断超越你自己才是进步,抓住自己擅长的一面下狠手,追踪与反追踪,够了吗?无论跟踪谁都能够不被发现了吗?又或者是逃生,能做到无论在什么险境都能顺利逃生了吗?”说着,捧起卞白贤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只有这些才是真正能保住你自己的东西。”
看着朴灿烈熠熠生辉的黑瞳,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周围有异常动静的卞白贤大胆地拉下朴灿烈的手与之十指交扣,“我知道,我知道下定决心之前你在挣扎些什么,一定不仅仅是我是否愿意与你一起冒险吧,你这个复杂的脑子里面想得更多的一定是你能不能很好地带着我冒险,会不会间接地成为处决我的刽子手。今天我可以用我们的爱情向你起誓,除了守护住我们的国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第一要务都是保护我自己。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后悔你的决定。”
朴灿烈忽然用力把卞白贤扯过来紧抱住,在他耳边叹息:“卞白贤,能不能不要这么吸引我,否则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好好工作了。”
卞白贤抬手环住朴灿烈的背,轻声说道:“我希望你不光是这么要求我。”
“是。”朴灿烈轻笑,温热的鼻息洒在卞白贤的脖颈处,“我同样用我们的爱情向你起誓,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卞白贤欣慰地翘起嘴角,选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朴灿烈的肩膀上,放下全身心地。
——除了高高竖起的耳朵。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8

Chapter 20



五个休整日里,俩人是逮着机会就腻在一起,友好地进行友谊射击赛也好,争锋相对地进行对抗赛也好,只要彼此的身影能够映在对方的眼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感受到旁人对他们日益“争锋相对”传来异样的目光,但是这种方式反而能帮助他们更好地隐藏。
他们在没人的地方大胆地相拥在一起,一进入没有人的厕所隔间里四片嘴唇马上像彼此吸引的磁铁般胶着在一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压抑而疯狂地做齤爱。他们像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一样不能自已。
或许是因为没有亲情的浇灌,才让他们的爱情来得如此汹涌。
休整日的最后一晚,云雨之后朴灿烈粗喘着从卞白贤身体里退出来,低头看了眼卞白贤一片狼藉的腿间,他有些抱歉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对不起,我又没忍住弄在里面了。”
卞白贤笑着调侃道:“一向以惊人的自控力为傲的朴组长啊。”
“如果对你能有保持良好的自制力的话现在我们两个也不会躺在这边了。”朴灿烈侧过身子挨着卞白贤躺下,右手紧扣住他的左手。
“所以不要强制自己,”卞白贤翻身跨坐在朴灿烈身上,俯头用嘴唇在他脖颈处轻蹭,“把你的一切都给我吧,好的坏的都行,你的一切。”
朴灿烈捧住卞白贤的头,深邃的眼睛盯着他不放,眸色越发的深沉。
卞白贤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彻底地封住,朴灿烈滑腻的舌头随即闯入口腔肆无忌惮地扫荡,如此汹涌,仿佛在证明着他的爱情。
一阵潮湿黏腻的声响弥漫在两人胶着的唇间。
卞白贤抬手覆在朴灿烈紧扣着自己脑袋的手上,仿佛能感受到那手背上张狂地暴露着的青筋。
绵长的一吻结束,卞白贤只剩下喘息的机会了,他半张着嘴贪婪地呼吸空气,朴灿烈把他的额头按下来与自己的相抵,盯着卞白贤有些失神的眼睛一秒钟也没有离开,直到卞白贤的眼睛再次恢复清明。
“你真是……”卞白贤笑得无奈,“连潜水成绩也那么好吗?”
“你的潜水成绩不好吗?”朴灿烈反问。
“啊?”卞白贤在一瞬间的茫然后答道:“一般。”
“我可以帮你训练。”朴灿烈脸上一本正经,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邪恶。
“我可以拒绝吗?”卞白贤同样一脸严肃的。
“你说呢?”朴灿烈撑起身子,“去浴室,我帮你清理,别把身体搞出问题,下次我会注意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已经是第三次这么说了。”卞白贤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乖乖地跟朴灿烈进了卧室。
“……”朴组长拿花洒的动作一顿。
见朴灿烈默然地调着水温,卞白贤自觉地靠过去,双手撑住墙背对着他微微俯下身子。
朴灿烈在卞白贤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再抬高些,后者配合地把上半身又往下俯了些。
朴灿烈专心地帮卞白贤做清理工作,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的气氛在小小的浴室弥漫开。
“朴组长。”卞白贤头靠在墙上闷闷地叫了句。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
卞白贤想了想,又换了个称呼叫:“灿烈。”
“嗯。”这次回应他的终于是那个来自地狱的低音。
卞白贤:“……”
“什么事?”
“快好了吗?”卞白贤没话找话。
“好了。”朴灿烈站起身,关上花洒,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的。”
卞白贤:“……”
待两人都清洗完毕从浴室出来看到那张一片凌乱的大床头又大了,卞白贤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郁闷道:“才1点半,还没到出去的时间。”
朴灿烈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从架子上拿了条干毛巾就往沙发走过去,坐下后抬手招呼卞白贤过去,后者刚走到朴灿烈的可触及范围内就被一把扯过去坐在他岔开的两腿间。
“sh……”卞白贤刚要开口骂就被一条毛巾往头上一盖,同时也盖住了他的声音。
朴灿烈力道恰到好处地帮卞白贤擦着头发,“这里没有吹风机。”
于是卞白贤安安静静地坐好,闭上眼睛享受朴组长的特级待遇。
见擦得差不多了,朴灿烈把湿掉的毛巾扔进浴室门口的脸盆里,一投即中。
卞白贤把头后仰靠在朴灿烈的肩上,眼睛半张一副慵懒的样子道:“看起来朴组长体育竞技也不错。”说完等不到回应眼睛便缓缓闭上,呼吸也渐渐均匀了起来。
朴灿烈侧头看着卞白贤的睡颜,半晌,在他脸侧轻吻了一下,“我不能肆无忌惮地爱你,幸好,我还能随心所欲地爱你。”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9

Chapter 21


“立即准备一号手术室!”一张推床被几个医生护士拥簇着往手术室的方向急速推去,此时,全国最秘密的汇聚顶尖精英的医疗机构乱得一团糟。
推床被推进手术室,几个医生护士把卞白贤转移到手术床上,一个护士一边看着生命体征探测仪一边向医生报告道:“他的脉搏一直在增快,血压不断下降。”
主刀医生掰开卞白贤检查了一番后道:“他呕吐过,立即进行X线检查,看看膈下有没有游离气体,然后准备B超,确诊实质性脏器伤。”
“崔医生你看他是不是休克了!”一直负责观察探测仪的护士忽然急道。
“应该是大量内出血导致的休克,来不及了,立刻备血准备剖腹探查!”主刀医生一声令下,手术室再次忙了起来。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吴亦凡与金俊绵闻讯赶到,听说已经在手术后在手术室门外坐下来静待。
两个月前卞白贤接到一个在东南亚的任务,半个月前与组织失去联系,大多数人以为他死了,但也有那么几个人一直坚信着他会回来,比如朴灿烈,比如金俊绵,再比如吴亦凡。这半个月来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兴许他是被俘虏了以后逃出来的,兴许他是为了不被发现身份而弃掉与组织的联系,留在那边静待回国的机会。
事实上吴亦凡只是来等一个结果的,生或死,所以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后主刀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抢救成功后他就拍着金俊绵的肩膀交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金俊绵连点头都来不及吴亦凡已经转身走了,他看着吴亦凡干脆的背影不禁心里一阵苦涩,从来都是这样,从这群孩子还半大开始,你就从来不关心他们疼不疼,他们于你来说就是冰冷坚硬的机器,当它们出故障的时候只需问一句能不能修好。吴亦凡,我怎么误会你爱上了张艺兴呢,你那颗心,怎么可能装下任何一个微小的他们呢。
金俊绵一声苦笑之后转身往重症病房走去。
此时的朴灿烈借着身体不舒服的借口走进医院,见到吴亦凡走出来的时候还刻意躲了一下才往预约好的诊室走去。
他的一颗心在空落了一个半月又悬了半个月之后在今天终于有了着落,他始终坚信着卞白贤一定活着,这种盲目在信任放在卞白贤身上似乎特别的轻而易举。只是刚放下的心在听到卞白贤受伤的消息后又立马高悬了起来,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受了什么程度的伤,很痛吗,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贸贸然闯到医院去看他,于是只能想了这个办法。
他选择了一个经常光顾的诊室,一坐下便驾轻就熟地说:“我老毛病又犯了,李医生还是给开上次的药吧。”
“你们啊,总是不拿身体当身体,每次快好了吧又给搞成这样。”李医生边给朴灿烈开药边囔囔自语似的唠叨。
这个李医生刚进来没几年,不像别的老医生一样司空见惯了这一切,每次为他们看诊的时候总会小声地絮叨上这么几句,朴灿烈对这个年轻医生的印象还不错。
李医生开药的期间,朴灿烈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听说B组失踪了半个月的卞白贤今天被送进医院了?”
“是啊,整个外科都忙疯了,听说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濒临休克了。”
朴灿烈心里咯噔一声,就听李医生接下去说道:“唉,幸好给抢了回来,不然这么一条年轻的生命就……”
抢救回来了……
一瞬间朴灿烈心里的喜悦大过天,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微红,嘴里也酸涩得发不出声音来。
李医生开完药一抬头就见朴灿烈眼睛有些红,也没多想,就嘱咐了句:“能睡觉的时候就尽量不要熬夜,没人心疼你们,只能靠你们多心疼自己。”
“谢谢李医生。”朴灿烈拿药谢过后便出门往病房走去,不料在经过重症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了垂头坐在走廊长椅上的金俊绵。
正好这时有护士过来找金俊绵去填一下卞白贤的资料,金俊绵一站起身就看见了朴灿烈,一时有些愣了。
朴灿烈从容地向金俊绵走过去,举起手中拿着的药晃了晃,“我来医院开药,听医生说了卞白贤的事就顺便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金俊绵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现在还不允许进去探望,正好,你帮我在这里看一会儿他,我跟护士去办手续。”
朴灿烈毫不犹豫地点下头。
看着金俊绵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朴灿烈才转身透过玻璃窗看向安静地躺在重症病房里面的卞白贤,他的身上安着各种管子仪器,那些东西有许多都是朴灿烈所熟悉的,此时唯一能安慰他的只剩旁边那个数据平稳的生命体征探测仪了。
卞白贤的眉头一直微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没有能摆脱来自生理的疼痛。
朴灿烈有些恍惚,他感觉昨天卞白贤仿佛还躺在他的怀里说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可是他今天就一个人躺在那里面独自承受疼痛了。
可是,如果他不曾承诺过那些话呢?
那么或许此刻他已经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吧,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是怎么一个人撑着回到这里的,无非就是依靠着那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第一要务都是保护我自己”吧,那是他给他的承诺,他用尽全身力气守住了那个承诺。
你说你赌我值得,谢谢你,也让我看到了你的更加值得。
卞白贤醒来的时候朴灿烈已经离开了,守在外面的人一直是金俊绵,他一看到卞白贤醒过来马上叫了医生过来,医生一通检查之后表示情况稳定,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金俊绵在征得医生同意后便换了消毒服进入重症监护室。
“俊绵哥。”隔着氧气罩,卞白贤虚弱地唤了一声。
尽管完全听不到声音,金俊绵还是从他的口型看出来了他是在叫自己,不知道他全身还伤了哪些地方也不敢随便动他,只能半蹲在床边轻声问:“你感觉怎样吗?痛吗?”
卞白贤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金俊绵叹了口气道:“明知你会摇头我还问这个干什么呢。”
卞白贤若有若无地扯动嘴角,用嘴型道:“真的。”
金俊绵见他看起来很疲惫便催着他再睡会儿,不想他又摇头,无奈道:“你也知道他们都不会来看你,不如早点养足精神出院。”
卞白贤不说话,只是半睁着眼睛看他。
于是金俊绵陪着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卞白贤完全没有血色的薄唇轻启:“痛,睡不着。”
金俊绵一怔,心像突然被丢进柠檬水里一般泛酸,他抬手握住卞白贤的食指,握得很紧,试图转移他的痛感似的。
卞白贤眨巴着眼睛,原本平静的脸上被金俊绵这么突然一煽情倒出现了一丝的委屈,眼眶也有些泛红。
到底还是孩子,杀人的技法见长了,心却停留在刚进来的时候。
金俊绵深吸了两口气,忽然扯出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扯出来的一个话题:“在你昏迷的时候,朴灿烈来过。”
卞白贤表面上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实则指尖在微微发抖,这点当然逃不过以细腻著称的金俊绵的感知。他早就发现了朴灿烈与卞白贤的不对劲,不过这个秘密会像吴亦凡与张艺兴的那一段一样,被他揣在手心里最后带进棺材。
“我不会为难你,但希望你也别让我为难,白贤。”他轻轻地拍了拍卞白贤的手背,“这下可以安心睡下了吧。”
你我都知道,那个名字于你来说比任何止痛药都有效。
卞白贤最后盯着金俊绵看了三秒钟,缓缓阖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最终没入枕巾。
这是金俊绵第一次与卞白贤的眼泪见面,这孩子,无论训练的时候有多苦受伤的时候有多痛,永远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任凭汗水浸湿全身。他曾天真地问:哥,你说汗水流得多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流泪啊?
金俊绵认真地看着卞白贤一开一合的嘴巴,他在说:谢谢你,俊绵哥。
卞白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确实没有人来看过他,当然,除了金俊绵,这个全组织上下心最软的哥哥每天按三餐时间到医院报到,每顿都换着花样给卞白贤送餐。卞白贤也的确感动了,他发现自从爱上朴灿烈之后,他就很容易产生各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情。
待在医院没有一个人陪他,但他并不害怕寂寞,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曾经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独自一人潜伏好几天,但是那个时候他需要集中十二万分的精神等待目标的出现。而现在,最可怕的是他没有一件事可以做,没错,就是无聊。无聊总是特别容易让人滋生出各种情绪,比如思念,这可比潜伏难熬多了,而无处倾诉的思念更是令人倍感煎熬。
想他,想他的脸,想他的声音,想他说话的样子。
想要看见他,想要触碰他,想要拥抱他,想要占有他!
就在卞白贤经历着这种好似没有尽头的煎熬时,金俊绵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可以出院了。
可以出院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所有的“想要”都即将化为现实!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9

Chapter 22


时隔三个月,卞白贤再次见到朴灿烈是在射击场,正如三个月以前那样,他的子弹射到了他的靶子上。
朴灿烈停下动作转过头看他,卞白贤冲他展开一个明媚的微笑,在斜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刺痛了朴灿烈的眼睛。
好险,他好像差一点就看不到这样的笑容了。这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重症病房而他又无法走近他的时候,他难过得想要逃跑。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黑宝石般耀眼的瞳孔,用尽全身的力气揣紧了拳头才忍住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比一场吗?”卞白贤微笑着问道。
朴灿烈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向自己走了过来,把手上的枪交到自己手上,指尖相触,紧接着是耳边温热的气息擦过,“我很好。”
卞白贤走到朴灿烈的位置上站定,掌心贴住朴灿烈的后背往自己原来的位置推了他一把,“你站那边。”
朴灿烈回头看他,就见他正认真地验枪重新装弹。
明明是隔着几层布料的触碰,背后却似乎还残留卞白贤掌心的温热,那个动作的力道很大,并不比以往有所减弱。他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没事。
朴灿烈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敛起心神,转身专心致志地装弹。
“我数一二三。”卞白贤转头对朴灿烈道。
“有赌注吗?”朴灿烈问。
卞白贤微微一笑,“输了你就让出组长的位置吧。”说完便开始数数。
“三”字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扣动扳机,两个枪膛里面的子弹异常同步地一颗接一颗地飞出,干脆地穿透木板。
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带着肃杀的寒气,锋利得像浸过血的刀尖,偌大的视野里此时缩小得只剩一个点。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就像厨师执起铲子,作家的手指触到键盘,音乐人拿起乐器,那一刻,他们的眼神都会有所变化,而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不会察觉。
十五声枪响以后胜负立现,朴灿烈放下手【灿白】枪,扭头冲卞白贤一扬下巴,嘴角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后者立马恭维道:“朴组长所向披靡!”
搞得朴灿烈差点把持不住当场将他扑倒,最后却是转身独自往外面走去,今天似乎有点超过了,以后不能再这么由着他,得敛着点才行,为了他和他,还有他们的爱情。
真好,他还能这么笑着调侃自己。
于是朴组长又体会了一种全新的心理,叫庆幸。这是一种许多美丽的事物加在一起都无法匹敌的心情,它有办法让你眼前所有失色的东西瞬间都变得可爱起来。
比如——
“世勋?什么时候来的?”
“啊?组长……我刚来。”刚停完车走进来的吴世勋莫名其妙地看着朴灿烈,以往的朴灿烈在训练场碰见他可都是直接把他当空气的。
“哦,好好练,别太累。”朴组长关心完组员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那个还处于发懵状态的组员,等那个背影快消失了才反应过来:“是……组长。”

于几乎象征着幕后的特工来说,夜晚总是最好的时段,借助夜幕的遮掩,便于跟踪、潜伏、暗杀,哦当然,还有偷情。
白天朴组长忍得很辛苦,所以当卞白贤一只脚刚踏进房间的时候就被一股力道扯了进去,随即被按在门板上狠狠吻住。
耳边传来门被上锁的啪嗒声,事实上卞白贤的大脑已经濒临失去思考能力了,他发誓朴灿烈从没有这么急躁过,即便是床上他也总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地控制自己不伤害到他。
但是此刻……
卞白贤感受着他火热的舌尖与紧扣着自己肩膀的手,渐渐地开始主动回应,舌头与之缠绕,双手也逐渐攀上对方的脖颈用力圈紧。
他想,现在的他应该是需要被安慰的吧。
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谈恋爱,很多时候都觉得彼此的身体用一种最紧密的方式连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互相在表达爱意,身体的契合就是灵魂的契合。
他们对彼此都谈不上了解,所以只能在那一丁点可怜的相处时间里学会揣摩了解对方的想法,身体的契合还不够的话,至少让头脑也相互契合。
“灿烈……”唇舌分开的那一刹那,卞白贤低声呢喃。
朴灿烈单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轻轻地喘着粗气,声音嘶哑低沉:“嗯?”
卞白贤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这么一个单音节都足以点燃他全身,“好久不见。”
“嗯。”
“我想你了。”
“听到了。”朴灿烈轻笑。
“我要你。”卞白贤双手顺着朴灿烈的下颚线滑下来捧住他的脸。
“好。”他笑着应道。
朴灿烈把卞白贤推倒在偌大的床上,随即合身压上去,动作前多个了心眼,“你的身体可以吗?痊愈了吗?”
卞白贤笑着点头,扯着朴灿烈的衣领把他往下拉,“要不,我在上面啊。”
“好。”朴灿烈干脆地应声,继而抱着卞白贤翻了个身变成卞白贤坐在他的腹腰上。
卞白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朴灿烈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于是配合地俯下身去亲吻他,滚烫的唇舌彼此缠绕,谁也不肯服输地互相角逐。
比起拥抱和做【灿白】爱,卞白贤更喜欢亲吻。唇舌相交,用尽全力彼此胶着,就像两株互相缠绕的藤蔓,仿佛连灵魂都要交给对方的亲近。
朴灿烈青筋暴起的手紧扣住卞白贤的后脑勺让他尽可能紧密地与自己相贴,这几个月来的担心和思念仅仅是这种程度的亲近来弥补是完全不够的。
卞白贤几乎急躁地一件件把朴灿烈的衣服脱下扔到远处的沙发上,待到身下的人全身赤裸才满意地低下头从胸膛往小腹一路吻下来,他吻得极为细致,让被吻的人不自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卞白贤显然发现了,顿下动作抬眼问他:“你冷?”说完不等朴灿烈回应就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
朴灿烈被这么一看就受不住了,顺势抱住卞白贤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两人身上的被子并没有因此滑落,动作之迅速可见一斑。卞白贤的眼睛虽然不大,但却乌黑纯净得很,被他用那疑惑中带着点担心的眼神这么从下往上看那么一眼,朴组长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再次化作灰尘随风飘散。
朴灿烈的左手与卞白贤的右手十指相扣按在他的头侧,另一只手牵引着他的手来到自己胯间勃发的部位,后者眼睛微微一眯,得意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来吧,我没事的。”
朴灿烈褪下两人身上最后一层布料,分开卞白贤的双腿架在臂弯上,俯身从床头柜拿过润滑剂开始细致地给彼此做润滑工作,这一次是朴灿烈最失去耐心的一次,但他做得比以往都耐心,毕竟卞白贤受伤的内脏,万一搞不好再弄出个问题那时候他可能会自裁。
“可以了。”卞白贤还是首先没了耐心的,握住朴灿烈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朴灿烈看了他一眼,将润滑剂放回床头柜,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道:“不舒服你就说。”
卞白贤异常乖巧地点了两下头。
朴灿烈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缓缓挺进卞白贤的身体,进到最后两人都吐了一口气。由于太久没做,两人身体的契合度变得不是那么高了。
朴灿烈这一次表现得比较犹豫,挺动胯部的速度也比较慢,磨了好一会儿后卞白贤就受不了了,不满地嘟囔:“朴组长你倒是快点啊……我真没事……呃……”
朴灿烈在一下重顶之后再次给两人换了个体位,让卞白贤在上面,“你自己来。”
第一次采用这种体位,又是面对面的,卞白贤还是有些躁的,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动了几下,最后朴灿烈叹了口气,这小家伙自个儿都不行就知道催人,干脆双手扣住他的要从下往上顶,频率也比一开始高了许多。
卞白贤想说这个体位太深都被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软绵绵地趴在朴灿烈胸口若有似无地哼哼几声。
和每次做【灿白】爱一样,朴灿烈先帮卞白贤出货再自给自足。兴许是太兴奋,兴许是不想刚痊愈的卞白贤一下子太累,这一次朴灿烈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射了,卞白贤能感受到他射得很深。
总是这样事后清洗很麻烦,朴灿烈提过用安全套,但卞白贤对拒绝使用安全套这个问题非常有执念,虽然朴灿烈不明白他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朴灿烈掀开被汗水浸湿一层的被子准备抱卞白贤去浴室清洗却被他阻止了,他说:“让我缓一下。”然后抱住朴灿烈的腰半倚在床头。
“不舒服?”朴灿烈垂眸看他。
“灿烈。”卞白贤似乎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睛,圈住朴灿烈的双手紧了紧,“其实这一次,我有些害怕。”
“嗯?”朴灿烈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你可能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无论以哪一种形式我都不在乎。”卞白贤睫毛微颤着说出这句话。
朴灿烈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
卞白贤顿了顿,接着说道:“教官曾经告诉我们,勇者,从来都不是一路披荆斩棘地战到最后的人,而是在无数次被击倒之后仍然能站起来的那一个。所以,我们永远都不是勇者。我们一旦被击倒就没有再站起来的机会,所以我们不被允许有被击倒的机会。灿烈,我不期待一段蜿蜒曲折然后大团圆结局的爱情,我只要倾尽全力,就算把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刻上你的名字,用尽毕生的精力去爱,因为我们的爱情同样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被击倒就会灰飞烟灭。”
他原本清亮的声音带着情爱过后特有的沙哑,严肃的语气让这段话的每个字都似乎刻上了郑重二字,震颤了朴灿烈的心,他哑然无语,他知道此刻无论什么冠冕堂皇的许诺都无法让他真正心安,因为他们都清楚那些美好的幻想都是天方夜谭,于是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拥抱他。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9

Chapter 23


他们各自忙碌,聚少离多,平常在大庭广众之下碰见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不能有,因为几乎整个内部都知道这两人直接的竞争火【灿白】药味十足。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未抱怨过什么,既然拥抱的机会少,那么就赋予对方更深刻的喜欢,这也没什么。然而最难熬的是那些时不时就会出现并且持续的令人心惊胆战的日子,即对方出任务的日子,那些无从知道对方生死的时刻里,仅凭相互的一份信念支撑着,这样的日子对朴灿烈来说很难熬,对时常会冒出一些小想法的卞白贤来说更是如此。
卞白贤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这是朴灿烈出任务后的第五天。
朴灿烈出任务的前一晚他们又酣畅淋漓地大战了一场,事后朴灿烈亲着他的额头说:“白贤,怎么办,我感觉你就像一剂镇痛剂,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被推进我的血液里,现在我沉迷于你给的安稳里,好像再也无法从容地面对风雨了。”
朴灿烈的这句话又让他欣喜又让他心惊,当时他就用力地拍了他的脑门一下忿忿道:“所以你现在是让我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而和你分手吗?我告诉你,朴灿烈,我偏不!你现在手上握着的是你和我两条命!”
朴灿烈微微惊讶地看着他,叹了口气用力把人按进怀里,“你激动什么呢?我也就那么一说。过去我如行尸走肉般活了24年,是你赋予我激活心脏的血液,就算为了你,我就是剩一口气也会撑下去的。”
朴灿烈,我希望你永远能记住你说过的话,并且说到做到。
卞白贤仰头望向窗外幽蓝的月光,轻悠悠地叹道,然后复又躺下拉好被子再次陷入睡眠。
朴灿烈重新踏上韩国国土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比起上次卞白贤任务归来时的惨样,他真是好太多了,去医院做了精细的全身体检后发现只是有稍微的腕骨扭伤,医生关切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放他走了。
当晚和卞白贤约好在上次的小出租房里见面,后者一见到立马扑上去上下检查一番,末了还不放心非得扒了他的衣服做精细检查,朴灿烈无奈地扒下他的手,“我真没事,今天上医院检查过了。我好歹也是组长,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组长怎么了。”卞白贤小声嘟囔,“上次不还是被下药下得神志不清。”
朴灿烈倍感无奈,抬手在卞白贤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干嘛?!”卞白贤双手捂额瞪朴灿烈,“算了,没事就好。我去洗澡。”说完就往厕所走去,却在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就被朴灿烈拽了回来,于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今天不做了。”朴灿烈看着他道。
“啊?”卞白贤显然脑子回路转不过来,做【灿白】爱,是他们每次幽会必定会经历的一件事。他们每次见面就只能选在这种幽暗狭窄的小房子里,不做【灿白】爱还能干嘛?相拥谈心?那明显不是他们交流爱情的方式。
“带你去个地方。”朴灿烈拉起卞白贤转身就往门外走。
“去哪儿?一会儿被撞见了怎么办?”卞白贤不无担心地拽住他。
朴灿烈无奈,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顶帽子和一个口罩分别帮卞白贤戴上,心下忍不住叹气,此人对他的不信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你的呢?”卞白贤眼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朴队长又从包里面掏出另外一副来对自己进行全面武装,“现在可以了吗?”
卞白贤愉快地点头,主动牵上朴灿烈的手,对于和朴灿烈出去约会这件事他还是抱着期待的态度的。
朴灿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卞白贤见都没见过的车,也吃定了这车不是组织里的,但他也没多问,事实上朴灿烈的理智他见识得淋漓尽致得很,从刚刚开始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会迟疑的原因大部分还是源于本能。
朴灿烈一路把车开得很稳,不疾不徐地在高速公路上行进着,旁边就是大海,被夜幕染成黑压压的一片,汹涌的海水一下下地拍打在海边的礁石上。今晚的风很大,卞白贤却摇下一半的车窗贪婪地享受着海风的侵袭,帽子很好地保住了他的发型。
朴灿烈下了高速沿着另一条海岸线开去,最后把车停在一个几乎没有人经过的偏僻地方。
卞白贤下了车后看着朴灿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吉他不由觉得诧异,“你带这个来干嘛?”
“弹首原创给你听。”朴灿烈把吉他往身上一背,拉起卞白贤的手往最边上的一块礁石走去。
两人很轻易地就坐上了足有两米多高的礁石,浅浅的海水在下面一下一下细碎地拍着。
朴灿烈伸手把两人身上的装备都摘下来,露出卞白贤带着笑意的脸,海风吹乱了他的短发,于是他紧紧地盯住他不放了。
卞白贤笑着笑着莫名其妙地摸起自己的脸,“怎么了?”
“我后悔浪费今晚的时间带你来这里了。”朴灿烈一脸认真地说道。
卞白贤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后有些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过去,“后悔什么啊?不是说弹原创给我听吗?赶紧啊!”
朴灿烈把吉他从包里解放出来,抱在怀里调整好姿势后痞痞地冲卞白贤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后者一脸不耐烦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后还是乖乖地凑上去在朴灿烈嘴角亲了一口。
于是朴组长心满意足地低头开始弹奏,完全陌生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缓慢而流畅地。
卞白贤对音乐不是很懂,所以不明白朴灿烈这样的一首曲子想表达的是什么,他知道的只是这曲子他听起来很舒适。就在他听得入神的时候,朴灿烈的声音融进了旋律里,低沉的,轻缓的,好听的……卞白贤扭头看他,就见他也正好看着自己,嘴巴正小幅度地一张一合,声音几乎被海风盖过,但他还是清楚地捕捉住了那不长的几句歌词。
你身上背负太多
愿意的不愿意的
除了爱和我
不知道这算不算孤注一掷
可我知道
只有最浓烈的感情才能换来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现在开始要当寄生虫
驻扎进你心里
盘旋在你头脑里
融合于你的血液里
彻底地占据你
朴灿烈那天生摄人心魄的嗓音在汹涌的海浪声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的和谐,卞白贤听傻了,直到一曲结束也没缓过神来。
朴灿烈抱着吉他凑上前去看他,这才把他拉回现实来,“这么快就完了?”
“完了。”朴灿烈答得干脆,完全没有要再弹一遍的意思,“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你情夫我才智双全?”
朴灿烈难得开次玩笑还真让卞白贤笑出来了,而且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声音里还带着满满的笑意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傻了吧?情夫?拿破仑先生说,真正的才智是刚毅的志向!”
“那你的志向在哪里?”朴灿烈歪着头问他。
卞白贤顿了一下,忽然转身凶神恶煞地扑倒朴灿烈,“我的志向就是扑倒你!”
朴灿烈握住他的两个手腕,笑道:“打赢了就让你扑。”
卞白贤立马选择放弃,下一秒注意力就被朴灿烈怀里的吉他吸引了,虽然上次在瑞士也见过一次,但他还没真正摸过这玩意儿,现在被朴灿烈来这么一曲更是好奇得很,“吉他能借我玩一下么?”
朴组长对他的措辞感到汗颜,却也干脆地把吉他递了过去。
卞白贤一接过吉他就看见柄的后面贴着一个小圆纸贴,图案是韩国的国旗,于是颇为惊讶地抬头看朴灿烈,“朴组长非常热爱祖国哦?”
朴灿烈不置可否地挑眉,贴个国旗就算热爱祖国,这是什么逻辑?
卞白贤此刻被那首歌深深地收买了,想夸朴灿烈又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于是干脆借着这个话题大作文章,“热爱祖国,这是一种最纯洁最敏锐最高尚最强烈最温柔最有情最温存最严酷的感情。一个真正热爱祖国的人,在各个方面都是一个真正的人。”
“……”朴灿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淡定道:“这句话我听了76遍。”
于是抄袭的某人尴尬了:“呃,我还以为这是吴教官的原创呢……”
“你热爱祖国吗?”朴灿烈忽然转头问他。
“以前是的。”卞白贤回答得特别认真。
朴灿烈诧异,“现在不爱了?”
“现在热爱你。”卞白贤把吉他一丢就往朴灿烈身上扑,这回终于是扑倒成功。
“……”于是朴组长眼巴巴地看着帮助自己告白的好友潇洒地跌入大海,他仿佛能听见来自礁石底部的扑通一声。
“刚才那是你最后一遍听那首歌了。”朴灿烈一脸面瘫道。
“呃……”卞白贤悻悻地从朴灿烈身上爬起来,“我下去捡。”结果胸口刚离开就被朴灿烈扯了回去,一回头就是牙齿撞牙齿的痛感。
朴灿烈曲着一条腿平躺在礁石上,把卞白贤圈在怀里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低低喘息着贴着卞白贤的唇说道:“人都在眼前了还捡信物做什么?”
卞白贤眨了眨眼睛,抬手看了眼手表,把视线再次投入朴灿烈眼里的时候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天快亮了,看完日出再回去行么?”
“不行。”朴灿烈回绝得干脆,“天亮再回去太危险了。”
卞白贤略显低落地“哦”了一声,随即坐起身背对朴灿烈望向远方与天色连为一片的大海,海浪声还是一秒不听地回荡在耳边。
朴灿烈跟着坐起身,视线却逗留在卞白贤的背上。
对不起,但这就是我们的爱情,我们可以躲在天涯的一角尽情偷欢,但就是永远都见不得光,为了能牵住你的手走得更远,目前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19

Chapter 24


那天他们终究是没能一起看完日出,从那天之后两人便没再见过面,多多少少有些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在里面。不久后朴灿烈又出了个长达三个月的任务,回来后卞白贤主动约了他,还是在那个小小的出租房里。
朴灿烈进门后摘下帽子就见卞白贤靠在窗边把玩着手里的把火机,因为屋里的灯光很暗,打火机窜起的火苗摇曳着照亮他的侧脸,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朴灿烈才会感受到自己这几个月来对这张脸的思念。做任务的时候所有的精神都被强制集中,于是脑袋里那张半透明的脸就被晾在后面,若有若无的思念也在那里慢慢堆积。
“100天的时间也够长了,气消了吗?”朴灿烈随手把帽子往沙发上一丢,向卞白贤走去。
卞白贤仰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在朴灿烈唇上烙下一吻,“对不起,我明知道我们不像普通人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做那事情,这一次确实是我无理取闹了。”
朴灿烈拉上窗帘的手一顿,他确实没想过卞白贤会主动道歉,似乎在他的认知里,卞白贤会有这种不甘心的心情也是理所应当的。有时候他会忘记卞白贤同他一样是一名特工,同样地衔枚穿梭在龙潭虎穴,同样地背负着特殊的使命,同样地是手起刀落的刽子手。他懂的东西他也懂,他所担心的东西他也时刻在担心着。
这一场冒险,从来不是他朴灿烈带领卞白贤进行的,对方同样做足了准备时刻牵紧着自己的手。
朴灿烈无声地看了卞白贤半晌,他乌黑的瞳孔在昏暗的环境里似乎更显晶亮,最后朴组长低下头去亲吻他。
紧闭起眼睛,收紧了手臂,这是一场无声的激战,是深至灵魂的交流。
但当朴灿烈摸索着将手探入卞白贤的里衣时却被握住了手腕,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于是他疑惑地睁开眼睛看他。
卞白贤离开他的唇后退了一步,道:“今天不能做。”
朴灿烈还是保持着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卞白贤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后才慢慢解释道:“明天有个重要的任务。是一名著名的澳大利亚魔术师来首尔做巡回演出,我的任务是击杀他,如若不成功也要把人铐回来。”
让卞白贤惊讶的是,朴灿烈没有再问第二句就放过他了,“好,那明天还是在这里,我等你。”
既然人家不问那就只能自己坦白了,卞白贤又在窗台上坐下,用不太大的分贝道:“今天让你来只是想见你。”
朴灿烈一怔,随即蹲下身子把脸凑到卞白贤面前,无言地望着他,后者被他看傻了,有些愣地问:“怎么了?”
“你不是想见我吗?”朴灿烈微微一笑,“现在人就在你面前,把三个月的份儿都看回来吧。”
卞白贤愣了愣,还真的弯下腰去仔细盯着朴灿烈的脸看了起来。
五官非常端正,按理来说这么出众的一张脸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岗位上的,可是谁叫人家专业技能过硬呢?
卞白贤的目光是从朴灿烈的下巴开始往上走的,滑过性感的嘴唇和挺直的鼻子最后定格在眼睛上。
朴灿烈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第一印象是像深海,即使是肆虐的风暴也不能引起它的一丝波澜。当然,没有人生来就淡定,你知道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底下藏着多少触目惊心的景象吗,情人生离亲子死别,或是血染天地尸横遍野。痛吗?当然痛。但你不可能永远都痛,是个伤口都会结痂。而那双如深水静流般的黑瞳便是一层永不脱落的血痂。
然而此刻,那双从不起波澜的眼睛正为他漾着丝丝笑意,卞白贤忽然觉得鼻子泛酸。原来,爱情就是能让人变得软弱的东西么。他第一次能理解组织为什么禁止特工之间产生感情了,原来,有了牵挂的人,连拿枪都会变得犹豫。
“痛吗?”卞白贤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什么?”朴灿烈莫名其妙。
“这里。”卞白贤抬手抚上他的眼角。
“傻了吧。”朴灿烈轻笑,握住卞白贤的手牵住,起身拉着他向床走过去,“今晚就睡这里吧。”
“可以?”卞白贤狐疑地看着他。
“可以。”朴灿烈点点头在床沿坐下,扯下还傻站着的卞白贤在自己旁边坐下。
“到天亮?”卞白贤还是表示怀疑。
“对。”朴灿烈仍旧带着笑意点头。
于是卞白贤惊喜了,小声地呼唤了一声“朴组长万岁”把朴灿烈扑倒在床,“以后我跟你们A组混吧?”
“好。”朴组长带着满满笑意的声音很快被堵住。

翌日,朴灿烈一大早就检票进了澳大利亚魔术师世界巡回演出首尔场的演出场馆,他的座位是在最后一排,最靠近出口也最能纵观全场。朴灿烈坐下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拿出微型望远镜把舞台研究了一遍,发现大大小小的机关有不少,尤其是在舞台的上方,大大小小的铁架相互交错,他不知道那些是干什么用的,但如果他是卞白贤,绝对会为这样的舞台设计而感到高兴。
就在全场灯光暗下的时候有个人在朴灿烈旁边的座位坐下来,那正常得几乎不正常的气息引得朴灿烈侧目看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朴灿烈有些讶异地转身看他。
“看表演啊。”金钟仁双目直视舞台。
“事儿做完了?”朴灿烈也跟着扭头把视线投向舞台,此时魔术师已经上场了,正在表演小魔术热身,即便如此也引起了下面不小的轰动,这边两人的小声交谈也就被欢呼声和鼓掌声掩盖了。
“没。”金钟仁低头把玩手里的手机。
“发生什么了?”朴灿烈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问。
“我来见你最后一面。”金钟仁侧头看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黑色的瞳孔在黑暗里仿佛闪着异样的光芒。
朴灿烈也回头看他,紧紧地皱起眉头,“需要我吗?”
金钟仁淡淡地看了他一会儿,回头继续看向远处的舞台,“看表演吧。”
朴灿烈盯着金钟仁的侧面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舞台,魔术师已经开始进入重头戏了,场上的气氛也随之越涨越高。
金钟仁和朴灿烈就那么淡淡地看着,直到魔术到了最令人心惊也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部分,场上气氛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朴灿烈的眼睛捕捉到舞台右上方的铁架间伸出了一小截消声器,随之而来的是金钟仁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起来你比自己想象的还喜欢他。”
朴灿烈扭头警惕地看了金钟仁一眼。
金钟仁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远处那个几乎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的枪管,“你并不担心他会失败,但还是跟来看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朴灿烈依然淡定。
“很久以前。”金钟仁轻笑了一声,“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虽然极力修饰,但是,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金钟仁说完,转头看朴灿烈,正好迎上他也刚好投过来的视线。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两人均下意识地各自回头看向舞台,就见魔术师的太阳穴位置出现了一个小红点,但是连一个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魔术师就倒下了,随即全场的灯源全数被切断。
看到魔术师倒下的观众陷入恐慌,朴灿烈和金钟仁早就在子弹破膛而出的那一刻起身离开现场。
表演场馆不断有观众尖叫着跑出,他们三三两两地拉在一起跑出,有的抱着头几乎腿软。
金钟仁和朴灿烈抽着烟站在对面的公车站牌旁观望对面的骚乱,金钟仁拿手肘轻撞了朴灿烈两下,“你说他离开了吗?”
“他应该是和我们一起离开的。”朴灿烈吸了一口烟,烟雾随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大片流出。
“表演也看完了,我先走了。”金钟仁用手指掐灭烟头往旁边的垃圾箱一丢,转身就要往公交上跳,却被朴灿烈拉住了手臂,“你怎么知道他今天要做这个?”
金钟仁回身站定,望着对面骚乱未平的场馆道:“我只是来找你的,至于他,是你的视线引导了我。放心吧,这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的,因为,我和你是同类。”
朴灿烈一怔,这是今天金钟仁第二次说这句话。随后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看着金钟仁跳上一辆来到眼前的公车,他留意到这辆车与刚才金钟仁准备往上跳的那一辆走的完全是不同的路线。
晚上朴灿烈按照约定来到小出租屋,一进门就被一个黑影扑过来死死扣住手脚压在门板上,这扑面而来的满满的卞白贤的气息让他放弃挣扎,直到一个冰冷的金属制品碰上他的手腕,随着咔哒一声,朴灿烈转身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迅速握住卞白贤的手抢过剩下的一边手【灿白】铐往他自己手上铐。
朴灿烈就着两人被铐在一起的姿势把人推倒在床上,连灯都没耐心打开。
“你想铐我干什么?”朴灿烈趴在卞白贤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原本就低沉的声线此刻更是低得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20

Chapter 25


朴灿烈就着两人被铐在一起的姿势把人推倒在床上,连灯都没耐心打开。
“你想铐我干什么?”朴灿烈趴在卞白贤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原本就低沉的声线此刻更是低得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
“带都带出来了,不用浪费了。”卞白贤撇撇嘴道。
“哦?”朴灿烈挑眉,“你想上我?”
“你愿意吗?”卞白贤兴致来了,仰着一张脸特真诚地看着他。
朴灿烈咧开嘴露出一个痞笑,抬手晃了晃连着两人的手的手铐,“可以啊,打赢了就让你上。”
又来……
卞白贤翻了个大白眼,就在朴灿烈以为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身下的人忽然翻身压了他一个猝不及防,接踵而来的是卞白贤没有被铐住的左手,呈鹰爪状直逼他的喉部。
好在朴灿烈反应快,及时伸出右手扣住他的手腕,“钥匙呢?先把手铐解开。”
“朴组长你傻了?抓一个被下了格杀令的人我会把那东西带身上吗?”卞白贤说着就开始挣扎。
朴灿烈皱了皱眉,扯着卞白贤坐起身,“别动!把这个解开再说,别一会儿玩上劲儿了把你整个手掌给卸下来。”
卞白贤:“……”
被朴灿烈扯着在屋里面东翻西找,最终是找到了一根铁丝,卞白贤看着朴灿烈微微颔首认真地撬着锁的样子,忽然问了句:“朴灿烈,你到底有没有弱点啊?”
朴灿烈动作的手一顿,随即头也不抬地答道:“遇到你之前,没有。”
卞白贤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之前张艺兴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爱情于我们而言,就是有个人成为了你的弱点,而你,也渴望成为他的弱点。
“你也是我最大的弱点。”卞白贤如实道。
朴灿烈抬头看了他一眼,弯着嘴角道:“这是在告白吗?”
卞白贤正要开口就听见咔的一声,是朴灿烈那边的手铐撬开了,正要递上自己被铐住的那只手让他撬锁就见朴灿烈抓住自己自由的那只手也铐上。
卞白贤:“……”
“你说不用浪费,我也这么觉得。”朴灿烈淡淡地微笑着。
“……”卞白贤深吸了一口气后猛地往朴灿烈身上扑,“shit!朴灿烈我要……”
朴灿烈接住卞白贤整个扑过来的身体顺势躺倒在窗台上,抱着他的要轻笑着问:“要在这里吗?”
“不要!”卞白贤撇开脸回答得干脆。
“好。”朴灿烈应了一声,抱着他起身,拉起卞白贤被铐在一起的双手扣到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他往床的方向靠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卞白贤茫然地看着他,“我做任务的日子?”
“半年。”
“嗯?”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半年的日子。”朴灿烈说着,缓缓把卞白贤压倒在床上。
“这么久了?”卞白贤偏着头像在思索着什么,“感觉好像没多久的样子。”
“因为日子是在你出任务和我出任务中度过的。”朴灿烈低头在卞白贤鼻尖亲了一下。
“不对啊!”卞白贤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朴灿烈,“我记得我们回国那天是21号。”
“从第一次吻你的那一天算。”朴灿烈话音刚落,不等卞白贤回应就吻了上去。
卞白贤被吻了个猝不及防,在愣了两秒后马上配合地搂紧朴灿烈的后颈,舌头也主动地钩缠上去,与之抵死缠绵。
朴灿烈从卞白贤的双臂间退出,将他两手高举至头顶用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滑至他的腰际从下往上一一解开他衬衫的纽扣,嘴唇顺着卞白贤的下颚线吻至锁骨,为这具躯体付出他所有的温柔。
待到一切前戏均做足时,卞白贤拉住朴灿烈要去拿润滑剂的手,“今天不要用那个了。”
“为什么?”朴灿烈微微皱起眉头,“你会痛。”
“我没事的。”卞白贤抿起嘴唇笑了笑,“来吧。”
朴灿烈又看了卞白贤一眼才退回他两腿间,完全不明白他那构造奇怪的脑袋又在想些什么。
见朴灿烈有些犹豫,卞白贤先是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腰,后来两条腿都环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身上压,“开枪比谁都果断的朴组长,你可不是这么犹豫的人啊?”
“是谁让我犹豫?”朴灿烈抬头瞪了他一眼。
“我真的没事!那点小伤痛我还忍得了!”卞白贤信誓旦旦地迎上朴灿烈的视线。
“所以你为什么要忍?”
这下卞白贤不说话了,只是咬住下唇看着他,于是朴队长投降了,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埋头细心地帮他做扩张工作,“忍着点。”
“你直接进来吧。”
“……”
于是某得寸进尺的人收到凶狠的一瞪。
十分钟后,先受不了的还是卞白贤,“朴组长,我们还做不做了?”
“……”
得不到回应的卞白贤又准备说什么,忽然原本被三只手指填满的后【灿白】庭一空,换上更为炽烫火热的硬物侵入,直撞最深处,引得没有任何防备的他痛吟了一声。
“这是你想要的效果吗?”朴灿烈左手伸至他头顶与他的一只手十指交扣,俯身趴在他耳边低声问,还是那摄人心魂的声线。
卞白贤缓缓闭上眼睛感受朴灿烈,他掌心的温度,他炽热的气息,他起伏的胸膛,还有……他给他带来的痛楚!
张艺兴曾经说过,有些东西,只有让你痛了才能把它记得深。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朴灿烈给他的温柔与欢愉,他贪婪地想得到他的一切,包括他带给他的不安与痛楚,他都想要以一种最深刻的方式记住。
朴灿烈难得地如此随心所欲地与他做【灿白】爱,每一次撞击都比以往来得更重,喘息声也比平时更为粗重,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做【灿白】爱过程中全程吻着卞白贤做。
卞白贤的双腿从一开始的紧紧勾住朴灿烈的腰到最后无力地垂在他的腰侧,朴灿烈的手也从一开始的与卞白贤十指交扣变成牢牢扣住他的腰。渐渐进入状态的卞白贤本能地抓住床头护栏,金属制的护栏与手铐相互碰撞出清脆声响,与两人的喘息呻吟声形成鲜明的反差,却有种异样的和谐。
从金属碰撞声的频率便可得知这场性事的激烈程度,声音骤然停止,朴灿烈搂着卞白贤的腰帮助他翻身,变成跪趴的姿势,他从背后进入。这时的进入已经比一开始顺畅许多了,但是这个体位也比一开始要深了许多,卞白贤没多久就射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没有被抚慰前面的情况下直接通过后面的高【灿白】潮而达到射【灿白】精。
卞白贤射了,但是朴灿烈还没有,他也难得在卞白贤射【灿白】精后完全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刻不停地继续做下去。
“朴灿烈……你……差不多了吗?”
“朴组长……我不行了……”
“shit……朴灿烈你差不多就……得了……啊……”
到最后回归正常体位时卞白贤被撞得仿佛全身都麻痹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抬起双手扣住朴灿烈的脖颈向他索吻。
朴灿烈,我想,我只有资格拥抱你吧。其实我不应该遗憾你竟与我是同一类人,此时此刻,我庆幸,我庆幸你不嫌弃我这双手在几个小时之前才刚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我庆幸你还愿意接受我的拥抱。
尽管没有与女人谈过恋爱,但我仍然拥有男人的骄傲,我并不是天生就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入侵。也许这句话我永远也不会说出口,朴灿烈,我甘愿雌伏于你身下,也只愿为你雌伏。
“啊……”
朴灿烈的一声低吼把卞白贤从神游中拉回来,“终于肯射了?”他调侃他。
“敢放大话就要承受后果。”朴灿烈瞟了他一眼,放松全身力气在他身上趴下来。
“我什么时候放大话了?”卞白贤十分冤枉。
“自己想。”
“……”卞白贤把朴灿烈从自己身上推开,坐起身把几乎发麻的双手举到他眼前,“先把手铐打开。”
半靠在床头的朴灿烈挑着眼角看了他一眼,竟然乖乖起身去找来刚刚那条铁丝帮卞白贤撬锁,后者低头安静地看着他动作,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待到把卞白贤双手都解放,他就直奔浴室而去了,他现在全身酸软,急需泡个热水澡。
朴灿烈手里还拿着铁丝坐在床上望着卞白贤的背影,下意识地抬手放到心脏的位置。白贤,如你所见,现在我要放开你只需要找来一条铁丝那么容易。但是如果有一天这里不跳了,就要委屈你永远待在这个小地方了,那时候,就算我想放你走也力不从心了。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20

Chapter 26


是夜,朴灿烈推开金珉硕办公室的门。
“灿烈啊。”金珉硕坐在办公桌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顺着问了一句:“伤好得怎么样了?”
“没事了。”朴灿烈熟门熟路地拉开金珉硕对面的办公椅坐下,“哥这么晚找我,是因为任务?”
“不是。”金珉硕摇了两下头,起身拍了拍朴灿烈的肩膀,“放松点。”
“我什么时候紧张过了?”朴灿烈好笑地看着他。
“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A组要添新成员了。”金珉硕从旁边的文件堆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朴灿烈,“喏,这是资料,你回头看一下该怎么安排训练。”
朴灿烈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接过文件夹,“这么突然?这样以后跟B组竞赛我们不就赢定了?”
朴灿烈表面不动声色地说着,实则在套金珉硕的话,A组添了人,B组是不是也添了?如果不是,那这个突然空降的新成员就更莫名其妙了。
金珉硕停下书写的动作,抬眼看朴灿烈,正要说话,忽然桌面上的座机响了。
“喂?确定了?你交给B组了?”金珉硕微微蹙起眉,钢笔一下下地敲在桌面上。
一听到B组朴灿烈就本能地竖起耳朵,努力想要听清电话里的声音。
“我还是认为这个任务给A组比较合适,好吧,也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一会儿直接把细节发给灿烈。”说到这里,金珉硕抬眼看着朴灿烈,“A组又没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任务了。”
听见金珉硕提起自己,朴灿烈在他挂断电话之后马上问:“我的任务?”
“对。”金珉硕点头。
“什么时候?”
“马上。”
朴灿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就听金珉硕接下去道:“你现在出去,出这栋楼之前吴主任应该就会把信息发到你那里了。”
“我明白了。”朴灿烈应声起身,对金珉硕行了个半躬礼后便转身走出办公室。
金珉硕身子一松往后靠在椅背上,望着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拳头也握得死紧。
朴灿烈离开金珉硕的办公室后刚走进电梯手机就响了起来,如果金珉硕所说,是吴亦凡发来的任务内容。
手指动得极快地解开几道密码程序后,短短的三行字赫然出现在眼前:30分钟内到东郊的博尔特印刷厂制造爆炸,不留里面的任何一个活口,装置已放进你车里。
“叮——”电梯到达一楼。
彻底删除消息,朴灿烈收起手机走出电梯,忽然余光扫见旁边的电梯也走出来一个人,两人的视线碰撞上就都是一愣,随即又默契地各自撇开视线走出大楼。
坐上车后朴灿烈拿出平时与卞白贤联络的另一只手机拨通那里面的唯一一个电话号码,戴上蓝牙耳机后发动车子往东郊疾驰而去。
“不用问了,是竞赛。”电话接通,卞白贤沉静的声音传过来。
被他这么一说朴灿烈倒忘了原来是想说什么了,只能毫无意义地问了一句:“东郊?”
“是。时间有限,到地方见,你自己小心。”卞白贤匆匆交代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朴灿烈听着蓝牙传来的忙音,也没有任何不快,摘了耳机便猛踩油门往东郊而去。
最后还是卞白贤先到达目的地,他一看见目标印刷厂的地方就把车在路边靠停,自己携爆炸装置跳下车往印刷厂小跑过去。
朴灿烈尾随而来,把车子停靠在卞白贤的车后也下车往印刷厂跑去,现在距离吴亦凡给出的30分钟时限只剩下10分钟不到。
朴灿烈追上卞白贤,压低声音问道:“你来还是我来?”还没得到卞白贤的回应便又接了自己的话:“算了看清楚情况再说,指不定两个都要上。”
卞白贤侧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点点头,“要求不留活口说明里面有人。对了,这个任务原本是B组先拿到的,后来A组教官向吴主任争取,最后才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竞赛。”
朴灿烈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卞白贤一眼,按分量来说,这只是个小任务,同时出动两组成员确实有点奇怪,然而更奇怪的是,A组教官为什么要争取拿到这个任务?再加上刚刚的那句“A组没人比灿烈更适合这个任务了”就更奇怪了……
不容朴灿烈多想,两人已经来到了印刷厂旁边,此时印刷厂的大门紧闭,但仍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响,是压抑的呜咽声。
卞白贤冲朴灿烈使了个眼色,他们的头顶上正好有一个玻璃窗,卞白贤示意他要上去,正要借着旁边的管道攀上去探个究竟,忽然里面传来一声绝望而愤怒的嘶吼。
两人心里都是一惊,卞白贤回头看朴灿烈,就见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把他从管道旁拉开自己三两下攀了上去。后退了两步的卞白贤莫名其妙地仰起头看他,就见朴灿烈在看进里面的第一眼后马上变了脸色,嘴里也下意识地囔囔道:“钟仁……”
从看到金钟仁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木椅上的那一刻朴灿烈就把这块凌乱的拼图模板彻底拼凑上了,今晚所有疑问的答案顿时被明晃晃地摊在眼前。
金教官为什么要抢到这个任务,为什么教官说最适合做这个任务的人是他,为什么A组突然要添新组员……以及那天金钟仁突然找到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朴灿烈猛然收缩的瞳孔越发的漆黑。
“什么情况?”卞白贤仰着头急促地压低声音问。
朴灿烈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凌厉,他双手一松从管道上下来,落地无声,“不要说话,给我一分钟。”
卞白贤见他脸色异常的差,也就乖乖闭嘴默数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卞白贤内心也跟着那越来越急促的呜咽声紧张了起来,但表面上仍然镇静地看着眉头紧蹙咬紧下唇陷入纠结的朴灿烈。
“一分钟到了。”卞白贤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
卞白贤话音刚落,朴灿烈猛地转身握住卞白贤的两边肩膀,“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卞白贤这下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与躁动了,他反手握住朴灿烈的左臂,“你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情况?”
朴灿烈沉默地盯着卞白贤的眼睛,目光闪动,半晌才缓缓开口:“在里面的是我的组员,金钟仁。”
尽管卞白贤多少也猜出了七七八八,此时听到朴灿烈说出来还是骇然:“所以你想做什么?”显然让他更惊骇的不是金钟仁在里面,而是朴灿烈的态度,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有心放金钟仁一【灿白】码。
但是卞白贤猜错了,朴灿烈不止有心放金钟仁一【灿白】码,他甚至想进去解救他。
“他是我的组员,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他死,更别说亲手解决他了,白贤……”朴灿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可能没办法接受我这么做,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你就当来晚了一步,好吗?”
“为什么必须这么做?”卞白贤平静地看进他眼里,声音却微不可查地颤抖着,“给我一个足够接受的理由,我就陪你进去。”
朴灿烈怔住。
“没时间了。”卞白贤提醒他。
“因为他和我是同类。”朴灿烈眼底的那抹慌乱渐渐褪去,浮上一丝不可撼动的坚定。
卞白贤先是一愣,随即淡淡地勾起嘴角,拉起朴灿烈的手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吧。”
朴灿烈反手拉住他,“你没必要……”
卞白贤回头看他的那一眼让他彻底止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他看见卞白贤缓缓开口,表情轻松,话语郑重:“灿烈,对于这场爱恋,我从来没有向你提过什么要求,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但是现在,我想对你提一个要求,你不能拒绝我。”
朴灿烈安静地看着他,握住他手腕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紧。
“如果条件允许,让我与你同生共死。”卞白贤认真地看着他,他说的是“要求”,但眼里却写着三分乞求和七分期望。
这不止是我对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更是我此生第一次提要求,也许还是我这辈子唯一提出的请求,我不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同生共死,这四个字打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我明白这种可能性非常小,现在却因为一个意外出现了这种局面,如果还选择放手的话,那我可能会带着遗憾死去。所以拜托你,无论如何,不要说不。
朴灿烈约莫沉默了五秒,然后手掌下滑紧紧扣住卞白贤的五指,拉着他往印刷厂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与微风一般轻的声音滑进卞白贤的耳道,重重地敲击着他的耳膜:“好,同生共死。”
卞白贤侧目看朴灿烈,看到他湿润的眼底,微蹙的眉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还有鬓际的薄汗……真好,这样一个让他完全无法自拔的人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但是当被他这样紧紧牵着的时候,他又忽然觉得他们不会死。
“想好了吗?”在大门前刹住脚步,朴灿烈回头问他。
卞白贤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越过他想直接用行动告诉他答案,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朴灿烈:“里面具体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朴灿烈顿时就紧蹙起眉头,“里面还有一个需要被拯救的人,从刚刚那个位置我看不到他,但一定还有一个人。来不及了,你先把门炸开引开里面那些人的注意力,放心,这个位置炸不到他们。”说着指了指最靠近墙角的一个窗户,“然后我从那里进去,记住,见到穿西装的人就开枪,必须快速解决,爆炸的动静很快会引起注意。”
卞白贤点了个头便迅速矮下身子拿出背包里的装置准备引爆。
朴灿烈来到窗户底下,冲已经远离爆炸装置的卞白贤做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印刷厂的大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响,几乎是同时地,朴灿烈毫不费力地纵身攀上窗台继而消失在窗口,一串动作流畅得仿佛一头捕猎中的猎豹。
大门被彻底炸毁,卞白贤提枪冲到门口,快速扫视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就见A组成员之一金钟仁被绑在椅子上拼命挣扎,旁边的长桌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青年,他的双腿无力地大敞着,眼神麻木地看着地板。
朴灿烈首先干掉了唯二两个枪里还有子弹的西装男子,此时正开枪打中最后一个身着西装的壮汉,原本要冲向赤裸男青年意要挟持他的壮汉此刻正好中枪扑倒在男青年身上,从眉心喷涌而出的鲜血洒满他的整个脖颈,男青年原本麻木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惊恐。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21

Chapter 27



大门被彻底炸毁,卞白贤提枪冲到门口,快速扫视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就见A组成员之一金钟仁被绑在椅子上拼命挣扎,旁边的长桌上躺着一个几乎全身赤裸的青年,他上半身的衬衣被撕扯得几乎只剩下两条袖子挂在手臂上,完全赤裸的双腿无力地大敞着,两腿间留有可疑的白污,此时的他侧着头眼神麻木地看着地板。
朴灿烈首先干掉了唯二两个枪里还有子弹的西装男子,此时正开枪打中最后一个身着西装的壮汉,原本要冲向赤裸男青年意要挟持他的壮汉此刻正好中枪扑倒在男青年身上,从眉心喷涌而出的鲜血洒满他的白皙的脖颈,男青年原本麻木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惊恐。
见最后一个目标也倒下了,朴灿烈转身冲卞白贤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进去,后者快步跑到严重受到惊吓的男青年身边将他身上的死尸掀开,紧接着半抱住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男子下意识地揪紧卞白贤的衣袖拼命往他怀里钻,眼神空洞,嘴里还念念有词。
金钟仁在朴灿烈的帮助下解脱后第一时间奔过来将男青年从卞白贤怀里接过去,用力地把他揉进怀里,下巴蹭着他凌乱的黑发,“暻秀……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朴灿烈和卞白贤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朴灿烈有些愧疚地上前一步对金钟仁道:“走吧,我看他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摧残,需要尽快就医。”
金钟仁抱紧了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都暻秀,好一会儿后才抬头问朴灿烈:“组织让你们救我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还想不想救他了?”朴灿烈面若冰霜,淡淡地瞟了金钟仁怀里的乌黑脑袋一眼。
“谢谢。”金钟仁匆匆扫了朴灿烈二人一眼,打横抱起都暻秀往门外跑去。
“原来他和你是同类是这个意思。”卞白贤望着金钟仁的背影感叹。
“是啊,”朴灿烈长长得呼出一口气,“原来我们真的是同类。”
“现在怎么办?”卞白贤回头问他。
“你就近送他们去医院。”朴灿烈上前推了卞白贤一把,“我留下来引爆这里,随后就到。”
卞白贤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你不会一个人逃跑吧?”
朴灿烈一愣,抬手覆上卞白贤的头顶抚乱他柔软的黑发,“不好笑。别磨蹭了快去吧。”
卞白贤冲他柔软地一笑,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随即转身追着金钟仁的身影而去。
朴灿烈无奈地蹲下身,拿出背包里的爆炸装置开始折腾,有些出神地想:这人真是分分钟能够打乱他工作的节奏,哦不,是这妖孽。
卞白贤最终还是跑到了金钟仁前面,跳上车后迅速倒完车让金钟仁上来,金钟仁抱着都暻秀坐上后座,发现他全身滚烫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嘴里从刚刚开始就不停地一张一合。金钟仁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他唇边,终于听清了他的囔囔自语:钟仁……
金钟仁瞬间就湿了眼眶,把都暻秀的头抱起来与自己脸颊相贴,“哥,我在这里,你感受到了吗?答应我,再忍忍……”
听到金钟仁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卞白贤也是一惊,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他怎么样了?”
“再快一点。”金钟仁仰起头哽咽着要求道。
卞白贤不再吭声,只是脚下用力踩油门,以160码的速度往市区飞驰而去。由于卞白贤精神高度集中于开车,金钟仁忙着低头安抚都暻秀,两人都没注意到一辆警车弯进另一条路往他们方才离开的印刷厂开去。
警【灿白】察们驱车前往前方冒着火光的印刷厂,还未靠近就听见前方一声巨响,印刷厂第二次传出爆炸声,这次爆炸还带起冲天的火光,于是警【灿白】察们都震惊了。
朴灿烈坐在车子里淡漠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警【灿白】察们手忙脚乱地查封爆炸现场,伸手挂档发动引擎驱车往市区而去。
朴灿烈赶到离此处最近的一家医院时卞白贤和金钟仁正站在走廊低声交谈,于是快步走上去问:“怎么样了?”
卞白贤伸手指了指旁边急诊室,“医生在帮他检查身体。”
卞白贤话音刚落就有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眼尖的金钟仁第一时间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身体的伤经过处理后已无大碍,但我想现在他更需要去看的是心理医生,像是受到过度惊吓,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被轮【灿白】奸的事实更是让他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劝家属及早带病患去心理科就诊。请一位家属跟我来办一下手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身体没有出现什么状况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看了都暻秀整个人的状况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些,没有隐瞒家属的意思,但也没有多说一句,交代完该交代的便转身走了。
朴灿烈走上前拉了拉金钟仁的手臂,“办手续让我们去吧,你去陪陪他。”
“谢了。”金钟仁看着朴灿烈的眼睛里写着感激不尽。
朴灿烈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我们是同类嘛。”

结果朴灿烈和卞白贤连住院手续都没办完就接到总部的号召了,最后仍然硬着头皮把所有的手续办完才离开医院。朴灿烈把自己的车留给金钟仁,和卞白贤同坐一辆车回总部。
由卞白贤掌方向盘,朴灿烈半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在Mastiff待了这么多年,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明白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担心吗?”就在车子距离总部还有五公里时,朴灿烈忽然半睁开一只眼睛问。
“担心什么?”卞白贤轻笑着回应。
“即将面临的处罚啊。”朴灿烈的语气与卞白贤的一般轻松,与说话的内容丝毫不符。
“不担心。”卞白贤扯着嘴角半开起玩笑:“就算死了我还有你垫背呢。”
如果现在是我一个人面临惩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或许我的答案会是肯定的,但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只要你还在我视线范围内,我便风雨无惧。
“但是我有点担心呢。”朴灿烈淡淡地接了一句,光从语调里头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呢”一样平淡。
卞白贤有些诧异地侧目看了他一眼,“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会分开。”朴灿烈的语气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卞白贤怔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说外派?”
朴灿烈不语,双眼平静地直视着前方灯火通明的道路。
卞白贤咬咬牙,忽然调转方向盘把车子驶到路边停下,朴灿烈扭头刚想问他为什么停下就见卞白贤的脸猛地在眼前放大,随即嘴唇被用力封住。
朴灿烈半睁着眼睛感受卞白贤在自己唇上一阵啃咬舔舐,不抵抗也不回应。亲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的卞白贤有些烦躁地停下来,右手抓着朴灿烈后脑勺上的发根把他的头拽过来与自己额头相抵,与粗暴的动作相反,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不要担心,无论何时到了何地,我都与你同在。”
朴灿烈愣愣地看着卞白贤,就见他忽然把头埋进自己的颈窝,闷着声音低声道:“拜托,如果连你都不安,我会很无措。”
朴灿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卞白贤的背。
最后是由朴灿烈开的车,接下来的这段路程两人比之前更平静了,车里面的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朴灿烈的左手紧紧扣着卞白贤的右手,后者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叩响吴亦凡办公室的门之前卞白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朴灿烈,后者抿了抿嘴示意他放松,脸颊漾出一个好看的酒窝。
叩叩——
“请进。”还是吴亦凡一贯清冷的声音。
卞白贤推开门,和朴灿烈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主任。”
正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的吴亦凡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头淡淡地问:“事情处理完了?”
朴灿烈绕过卞白贤走到吴亦凡面前,“已按照指令引爆了那间印刷厂,但是,我把钟仁救出来了。”
闻言,吴亦凡放下笔抬起头看朴灿烈,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指令里头写的是什么?”
“30分钟内到东郊的博尔特印刷厂制造爆炸,不留里面的任何一个活口。”朴灿烈一字不差地复述。
“你做错了几点?”
朴灿烈垂眸不语,吴亦凡站起身接着道:“第一,时间上超过了一半。第二,”他绕过办公桌来到朴灿烈身边,“金钟仁不属于那里面的活口吗?”
卞白贤一直沉默地立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朴灿烈,相信这种时候他不开口远比帮他一起辩解些什么更明智。
朴灿烈抬起眼睛看吴亦凡,试图辩驳他:“但是当时的情况是,我们是可以救出他的,我相信Mastiff也不愿意轻易失去一个优秀的特工。”
吴亦凡眼中不带任何波澜地与朴灿烈对视了一会儿,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继而转身坐回办公椅上,“你们两个听着,你们的任务是执行命令,知道执行两个字怎么写吗?知道命令的释义是什么吗?错了就是错了!不要试图找那些可笑的借口来说服我!”说着他顿了顿,语气也放软了不少,“正好这里有个让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明天凌晨三点五十的任务,具体内容你们很快会收到,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在公司随便找个地方阖个眼吧。”
“是。”
从吴亦凡的办公室出来卞白贤就松了一口气,朴灿烈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但心里却不敢放松分毫,吴亦凡方才的那句耳语他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灿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蠢事,希望这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6-19 00:22

Chapter 28



两人在公司随便找了个办公室在沙发上躺下,卞白贤不出两分钟便合上了眼,朴灿烈却没有一点睡意,侧躺在卞白贤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带了些疲惫的睡颜。吴亦凡的那两句话让他心里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他不得不在往最乐观的方面想的同时做最坏的打算。
墙上的挂钟走到3:10分,卞白贤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就见朴灿烈侧躺在对面的沙发上,单手枕头半阖着眼,还是自己睡着之前最后见到他的样子。就在他翻身坐起的时候朴灿烈睁开了眼睛,于是他就坐在原地看着朴灿烈起身走向他,然后俯身抱住他。
卞白贤心里一惊,本能地抬起双手推拒朴灿烈的身体,压低了声音提醒他:“朴灿烈,这是在总部!”
“我知道。”朴灿烈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还是紧抱着卞白贤不放,“突然想起我们每次出任务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以后出任务之前都要好好拥抱一下彼此。还有,我突然很想你。”
卞白贤一愣,嘴里嘟囔了一句:“那你也注意一下场合了。”说着却抬手搂住朴灿烈的背,两只耳朵谨慎地竖得高高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不住四处张望。
过了一会儿,朴灿烈放开卞白贤直起身子,卞白贤跟着他站起身,“时间不多了。”
朴灿烈单手覆上他的头顶轻揉了两下,嘴角轻扯,“打起精神。”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休息室之时便收到了任务信息:3:50之前到达江西区家具工厂B号仓库拯救一个人质,人质为一个身着蓝白格子衫的青年。
领完武器朴灿烈和卞白贤便驱车直赶目的地,公司只给他们准备了一辆车,这回是由卞白贤掌的方向盘,由于解救人质这种任务相对危急,卞白贤一路由车速飙到150码,车子下了高速开进厂区引擎声就显得非常突兀,于是两人干脆把车丢在路边,直接往目标家具工厂跑过去寻找标了“B”标识的仓库。天很黑,这创造了很好的隐蔽环境,同时也模糊了目标,拉长了寻找时间。卞白贤徘徊在密集的厂房之间,一个扭头看见朴灿烈举高了左手做了一个手势,立马向他靠过去,还没跑到他身边就看见一间仓库的门板上用红油漆写着“B”。
卞白贤低头瞄了眼挂在门把上的大锁,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金属插进锁孔有技巧地一阵转动之后门锁便无声无息地开了。
朴灿烈单手持着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摘掉大锁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为了避免对方开枪惊动四周,一旦被发现他们一定要先发制人。他迅速闪进去以后就近找了个大木箱作掩护,探头观察了一番里面的情况,发现这个仓库到处堆叠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忽然他眼神一闪,捕捉到最里面一个木箱后面露出一个手肘,正是穿着蓝白格子衫。
卞白贤还站在门口待命,门开着的角度正好让他看到朴灿烈站的位置,于是便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看,就见他双眼紧盯着前方,右手往后抬起来冲自己做了个手势。
卞白贤心领神会地进入仓库靠到朴灿烈身边,用唇语问他情况怎么样了,后者回了他一句:人质在最里面的箱子后面,具体情况未知,目前还没发现歹徒。
卞白贤指着最里面的那个木箱对朴灿烈说:我过去看看,你在后面掩护我。
朴灿烈毫不犹豫地点头,紧接着偏了偏头示意他过去。卞白贤俯身贴着沿途的木箱前行,朴灿烈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观察四周的动静。
忽然朴灿烈上前一大步拉住卞白贤的手臂把他扯进旁边两个木箱的缝隙之间,吓得卞白贤差点就开枪了,回头却见朴灿烈一脸凝重地说:有狙击手。
卞白贤大惊:怎么可能?
朴灿烈深深皱起眉头:我一直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但不能确定他的方位。
卞白贤反手握住朴灿烈的手臂:你感觉错了吧?什么人能躲得这么深连你都察觉不到他的方位?
有,朴灿烈在心里回答他,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他不敢想。
卞白贤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朴灿烈的袖子:你还好吗?
朴灿烈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走。卞白贤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木箱的掩护范围继续往里面潜入,最后在离那个手肘露出的方位五步的距离停下,回头看朴灿烈,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仍然没有可疑目标出现。
卞白贤指了指那个手肘,朴灿烈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卞白贤左右观望几眼后一个纵身翻上人质倚靠着的那个高近两米的大木箱,探出头往下面观察了一番,发现除了一个身着蓝白格子衫黑色裤子的青年半身倚在木箱上垂着头似乎陷入睡眠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活物。
卞白贤抬手冲朴灿烈做了个OK的手势,翻身跃下木箱,无声地在青年身边落地。就在他矮身准备叫醒青年的时候对方突然抬手直击自己的喉部,动作之快之狠让卞白贤完全来不及招架。
然而在看清青年的脸后卞白贤更加忘了反应,“组长?!”
鹿晗目光一闪,二话不说再次动手攻了上去,突然朴灿烈插进两人之间挡了鹿晗两招,将卞白贤护在身后对鹿晗道:“我明白吴主任的意思。”
被挡退两步的鹿晗站定后只是平静地与朴灿烈对视,也不说话。
忽然从天而降一颗子弹嵌在旁边的大木箱上,朴灿烈仍旧直视着鹿晗,嘴上却在说给另一个人听:“世勋,转告吴主任,那个新人的资料在我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
朴灿烈话音刚落鹿晗便转身走出了仓库。
卞白贤看着鹿晗的背影,茫然地问身边的朴灿烈:“发生了什么?”
朴灿烈转身握住卞白贤的两边肩膀,郑重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猜到了吗?”
“他们……要杀了我们两个?”
“上头发现我们动了感情。”朴灿烈简洁地解释这个陷阱的诱因。
“什么时候发现的?!”卞白贤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是我们两个的感情。”朴灿烈放开卞白贤,轻声道:“是钟仁,因为我们救了钟仁。你我都明白,特工之间是不能产生感情的,就算是友情,也不被允许。”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走了?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卞白贤有些紧张了起来。
朴灿烈张开嘴刚要说话,忽然余光瞥见门口的一点火光,随即把卞白贤往里面推,飞快地说道:“听着,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两个要么活一个要么都死。”
闻言,卞白贤严重闪过一丝悲痛,“朴灿烈,你想说什么?”
“你听我说,白贤。”朴灿烈俯身紧紧握住卞白贤的双肩,“吴主任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我们其中一个杀了对方,作为以后不会再动情的保证,那就一定可以活下来。”
“他们不是走了吗?就算他们没走,我们不能逃跑吗?就凭我们两个!”卞白贤觉得他没办法再淡定了,朴灿烈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
“卞白贤!作为一名老特工你还抱有有这种天真的想法?现在与我们为敌的并不是与他们两个,而是整个Mastiff!”仓库内的温度明显升高,朴灿烈也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卞白贤梗着脖子直直地盯着朴灿烈的眼睛,嘴唇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发红。
“白……”
“好啊!”卞白贤厉声打断朴灿烈,“既然不能逃,那就一起死。”
“卞白贤,你忘了我们进入Mastiff时的誓言了吗?”朴灿烈放开他,后退了两步,抬起右拳作宣誓状,“从今天开始我的命就是属于国家的,一切服从命令就是我的处事原则,我是为这个国家而生的,也只能为国家而死。”
誓言?对!就是这该死的誓言,让这一切变得这么讽刺!从进入Mastiff训练到独立做任务,卞白贤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痛过,他看着朴灿烈一字一句地说:“朴灿烈,现在是国家要舍弃我们。”
“那它也是对的。”朴灿烈忽然笑了一下,扭头看了眼门口已经燃起来的木箱,蓦地上前一步把卞白贤压在他身后的大木箱上发狠地吻住他。
卞白贤原本积在眼底的水分被朴灿烈的动作撞落,他撇着嘴没让朴灿烈侵入他的口腔,直到朴灿烈停下动作才囔囔道:“朴灿烈,你不能这么残忍。”
“勇敢点,为了当初的誓言,活下去。”朴灿烈一下一下轻吻着卞白贤微颤的唇,手上却把自己的手枪交到他手里。
卞白贤推开朴灿烈,缓缓抬起手看着手里的枪,是他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伯莱塔M92F。
朴灿烈站在他两步的距离之外平静地看着他,下一秒卞白贤已经将子弹上膛枪口对准了他,目光平静,脸上也已经看不见眼泪的痕迹。
朴灿烈两眼弯了弯,伸手握住枪管帮他稳住,上前一步以左胸膛抵住枪口。
门口燃起的火苗径直往里窜,越烧越旺,仓库里的温度也在直线升高,朴灿烈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卞白贤的脸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卞白贤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神尽可能平静地与朴灿烈的交汇。杀人无非就是扣动板机那一秒的事,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今天我也不会眨眼,我怕让你看见我的泪水,我怕你最后见到的我,竟是一个懦弱的我。
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没有再交流一句,枪响的时候卞白贤只觉得手腕被震得发麻,一直麻到四肢百骸。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朴灿烈倒下,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仿佛即将灵魂脱壳的人是他。
朴灿烈的眼睛很轻地闭着,像是少数两人能够同枕而眠的夜晚卞白贤惊醒时所见到的他的模样,像是还是随时会蓦地睁开来说,再看脸就要烂掉了。
当我握着你的枪口指着自己的时候,我的手在抖,白贤,我怕,我怕你下不了手。
命运注定我们要以这种方式相识相爱,那我们也只能微笑着接受。
我想,光是与你相遇就已经耗尽了我此生的运气了吧。
你身上背负了太多,愿意的不愿意的,除了爱和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孤注一掷,可我知道只有最浓烈的感情才换得来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现在开始我要当寄生虫了,驻扎进你心里,盘旋在你头脑里,融合于你的血液里,你再也别想甩开我。
白贤,你永远不会是那个错的人。
白贤,换一种方式,我们再见。

大火已经燃至卞白贤身后的大木箱,他木着一颗心转身往仓库门跑去,就连肆虐的火舌舔舐过皮肤时也不曾感到疼痛。从朴灿烈身边到仓库门口的这段距离,他觉得自己跑了很久,仿佛用尽了一身的力气,花费了一生的时间。
最后大火终究吞没了整间仓库,漫天的火光与浓烈的烟雾包围了一个孤寂而立的黑色身影。
卞白贤想他这辈子记得最清晰的会是朴灿烈最后的神态,那柔和的目光里好像写着太多的内容,愉快的,悲伤的,诉说过的,还未说出口的。他甚至能听见朴灿烈还未完全停止的心跳在他耳边说,白贤,我不后悔。
二十四岁,就当我以为人生就是这么一条直线下去的时候,你扰乱了它。二十五岁,当我以为人生可以就此变得不同的时候,你又把我推回了原点。
我如行尸走肉般活了24年,是你赋予我激活心脏的血液。以前我都没有向你表达过有多爱你,现在也许你能看到,我有多少活下去的勇气,就有多爱你。
这一次是国家先舍弃我们,所以灿烈,卞白贤25岁以后的人生就不再是为了守护国家而活,而是为了你,让存着你鲜活灵魂的那颗心继续跳动下去,只要它还在跳,我就能感受到你。


终章


两年后的平安夜,还是那个城市那个酒店那个房间,卞白贤靠在阳台的护栏上吹着冷风,右手端着一杯红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时隔两年,伯尔尼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即使是节日也没给它带来过分的喧嚣。
天空断断续续地飘下飞扬的雪花,卞白贤裹紧身上的睡袍,扭头看了眼隔壁的阳台,一片漆黑空荡,再也没有人头顶白毛巾擦着头发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大腿够白皙。
耳道里的小物件发出的声音将卞白贤拉回现实,他偏着头仔细地听完吴亦凡的话,回了一句:“明白,所有任务顺利完成,明天还是和俊绵哥机场见。”
耳边再次恢复清静,夜晚静谧的小城仿佛只剩下寒风刮过脸颊的声音,飘落的雪花逐渐密集,少许随风飘落在卞白贤乌黑的短发上。
鼻子被冻得微微发红,卞白贤双眼空落地望着远处的钟楼,最后有些疲惫地缓缓合上眼,一滴意料之外的眼泪从右眼底滑落。
朴灿烈,
我想看见你,
我想拥抱你。







〓〓〓〓〓〓〓〓〓〓〓〓〓〓〓〓〓全文完结〓〓〓〓〓〓〓〓〓〓〓〓〓〓〓〓〓〓

作者: mr.卞    时间: 2014-7-9 13:24

真的超赞 好喜欢啊
作者: 藏在壁橱里的猫    时间: 2014-7-9 13:27

mr.卞 发表于 2014-7-9 13:24
真的超赞 好喜欢啊

你到底是鹿白党
还是灿白党
还是ALL白党
作者: mr.卞    时间: 2014-7-9 17:46

藏在壁橱里的猫 发表于 2014-7-9 13:27
你到底是鹿白党
还是灿白党
还是ALL白党

真的超喜欢走哥特式风格的文文  我是爱看文文的小孩 对于文文不挑剔 所以 我仅仅是一个看文的孩子
本命白白 常常看他的 不过其他的都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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