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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寂寂【灿白/短篇/已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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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44: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藏在壁橱里的猫 于 2015-5-10 23: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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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5-10 23:50:08 |只看该作者
对大部分人而言,这不过是又一个俗套的故事。
无非是TA爱ta,ta爱Ta;又或者是TA们相爱,但最终没能在一起。
但是,对真正经历着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们而言,那是他们的人生。
静静爱着的时光。
寂寂错过的一生。

(一)
一晃十年。
如果没有收到校庆的邀请函,恐怕边伯贤一辈子都不会到这来了。
他站在校园公告栏前,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上面张贴了十年间优秀学生的照片,朴灿烈的照片在最上面。
这样的“重逢”,不知是怀念还是最后的祭奠。
边伯贤身旁突然多了个人,但他并未多加留意,只是依旧望着朴灿烈的照片出神。
“十年不见,你过得好吗?”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咚,咚。不知名的情绪,敲击边伯贤的心。
他循声望向身旁的人。
朴灿烈。
又出现幻觉了吗?边伯贤朝着“幻象”微微笑了。幻觉也是好的。
“后来你去了哪?”朴灿烈淡淡地问。
边伯贤僵住。这一次,不是幻觉。
曾经以为此生不会再见面。不禁感叹如果命运是线,每个人都是木偶。
“四处流浪呗。”边伯贤说。又问,“你呢?在首尔?”
“嗯。”
“没想到你会回母校庆祝校庆。”
“律师事务所最近不太忙,回来会会老朋友。”
然后两人僵持般沉默着。
“当年……”朴灿烈略显尴尬地开口。
“还记得我打电话给你的那个夜晚吗?”边伯贤打断他。
“记得。”朴灿烈苦笑,低下头去。
“那个时候,我正坐在我家楼顶的护栏上。”
朴灿烈双眼猛地睁大了,诧异的看向边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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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0:21 |只看该作者
(二)
十年前。
当边伯贤从十八楼楼顶望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即使是不畏高的人也会心惊肉跳。
但他还是决然坐在了围栏上。
一跃下就是地狱。刚好十八层。
无所谓,他早在地狱底层。
楼下车水马龙。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繁华盛世。
没有人留意到他。
他双脚随意晃动着,眼睛空茫地望向远处。
生不如死。似乎在这个世界他是不被需要的。他曾经努力地去寻找一份被爱,然而最终只堕入了无法救赎的轮回。
朴灿烈对他说,我不想毁了你。
世上的遗憾太多太多。“爱”这个字如此沉重,想爱又爱不到,求不得又放不下。“果真世上最寂寞的,就是舍不得啊。”他轻叹。
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他还要弄清最后一件事。
他拨了朴灿烈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是沙沙的模糊的声音。边伯贤家楼顶信号不太好。
“是我。”边伯贤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深吸了一口气。
“有事?”那边传来的声音是飘忽不定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他轻柔地问。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长久的沉默——
即使明知会得到否定,边伯贤还是将手机紧紧压在耳旁,生怕频繁的“呼呼”风声使他错过一字一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仿佛比一生还要漫长。
至少他还没有挂我电话。边伯贤这样自我安慰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车流。
许久许久。他瞳孔中的光黯淡下去。
他放开了那只抓住围栏的手。另一只手却将手机按得更紧。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飘忽不定,轻得可以被风吹散。
但他听得很清楚。
他放下了电话,按断。
又一阵风吹过。脸突然变得很冰凉。边伯贤伸手触了一下快被冻僵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哭过。
可以了。只要你爱过。原来你爱过。就算是骗我。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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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0:35 |只看该作者
(三)
少年时的情愫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人在青春尽情燃烧的时候爱上了另一个人,搭配可能是男男,男女,或是女女,他们把此生最热烈的感情交付出去,肆意而不顾后果,但大部分人最终都会抛弃这段感情,经年后将这份“爱过”归结为年少荒唐,然后和某一个爱着的或者不爱的人共度余生。

遇见朴灿烈的那一年,边伯贤十六岁,刚刚步入高中。朴灿烈是同班同学。
朴灿烈人长得很帅气,很高大,成绩也很优秀。是很多女生的爱慕者。当之无愧的小言天使男主。
最重要的是,他活得很恣意。至少边伯贤是这样认为的。
刚开始的时候,边伯贤不过在一旁默默看着,对这个命运宠幸得过分的少年有一点羡慕。
朴灿烈善于融入新环境,这点和边伯贤完全相反,边伯贤入学一个月了,仍然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虽然从外在看来边伯贤总是能和任何一个人说说笑笑,这些人却从未走近他的心。
朴灿烈有一次对边伯贤说,你不是孤独,你只是孤僻。
边伯贤听了,愣了好几秒。朴灿烈没等边伯贤反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招呼着别的男生打球去了。
大概是对朴灿烈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知音”的感觉,边伯贤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朴灿烈。他漫不经心地出现在每个朴灿烈出现的场合,像路人一样,有时朴灿烈看见他,招呼他过去一起活动,他也大大方方地去。边伯贤想,大概一开始自己只是好奇,想知道是不是会遇到一个明白自己内心的人,又想,如果朴灿烈是那个人,自己有没有可能和他变成好兄弟,效仿下古人高山流水的友谊。
只是,随着边伯贤和朴灿烈渐渐熟稔,这份情谊却好像变了。
有种东西,它悄悄地出现,隐匿在暗处,等你终于发现它来临,想赶走却再也赶不走,只能又气恼,又憎恨,又无奈地接受。边伯贤说不清那恼人的玩意究竟是依赖还是爱情,他入了魔怔,只想靠朴灿烈更近。
那炽烈的目光似追光灯一样疯狂追踪着朴灿烈。好几次,朴灿烈都装作受到惊吓,抚着心口道,“好可怕,伯贤你的目光像摄像头,我感觉一天24小时都被你监视着。”
“胡说八道。”边伯贤笑着反驳朴灿烈,心却如一块石头咯噔掉入了千米寒潭,渐渐坠落,渐渐冰冷,却怎么沉都沉不到湖底。
后来,边伯贤才醒觉,朴灿烈大概一早就明白了,所以才那么隐晦地提醒自己,拒绝自己,害怕伤害到自己。边伯贤怎么忘了,朴灿烈无比聪明。

高校生涯转眼就要结束,离别即将降临。
只是,明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却还是执着地留在原地不肯离去。
毕业典礼结束后,有许多人,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灿烈。”边伯贤跟朴灿烈走在校道上。
“嗯?”朴灿烈。
“我爱你。”边伯贤。
如果朴灿烈足够了解,就会明白,边伯贤这个人,如果说好感,那么必定是喜欢,如果说喜欢,那么必定已经爱上。如果说爱——
那便是十分爱了。
边伯贤不知道朴灿烈能不能懂,但是朴灿烈的回答告诉他,不管懂不懂,朴灿烈都无法给他回应。
朴灿烈只是怔了一下,然后温柔地说,“伯贤,你太寂寞了。”
边伯贤惨笑。
离别时朴灿烈给了边伯贤一个拥抱,抱得有点紧,让边伯贤一瞬间误以为朴灿烈也是喜欢自己的。
朴灿烈离开时轻轻说了一句,我不想毁了你。

是啊,你不想毁了我。
不告诉我爱或者不爱,就那么暧昧地说一句,不想毁了我。
那一瞬边伯贤有一点恨朴灿烈。朴灿烈你一定是故意的,我注定要牵挂你,牵挂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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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0:45 |只看该作者
(四)
漂泊的十年,边伯贤午夜梦回,总是梦见他跟朴灿烈的少年时光。
盛夏的午后,太阳热辣辣地,将出校门必经的田径场烘得似冒出烟来。
朴边都不爱打伞,阳光直射着他们,把他们的影子缩成一个黑点。
朴灿烈突然就放声唱起歌来。
边伯贤一惊,四下看看,零零散散不时有学生经过。
便有点不好意思,提醒道,“灿烈?”
朴灿烈却似没听到,只唱着他的歌。
边伯贤便不管了,只默默跟在朴灿烈的后头,听他唱。
待朴灿烈唱完,边伯贤问他,“灿烈,你有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组乐团,当歌手,做主唱!”朴灿烈灿烂地笑了笑,然后收了笑容变回严肃脸,“不过父母亲还是希望我上普通的大学,念商科或者法律。”
“你呢?”朴灿烈问。
“没想过。”边伯贤信口答道,“我最想要的,是自由,所以以后不管做什么,感到自由自在就好了。”
似是沙漏计时,每次边伯贤梦到这里,就会自然醒过来。
自己的初心,是自由。
可是最后,却落入了对朴灿烈思念的禁锢。
梦中的少年已经从清晰渐渐模糊成一道人影,这段记忆却依然赖在他的脑海不肯离去。
边伯贤想,自己可能得了严重的病,执着于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思念的那个人也永远成不了自己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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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0:55 |只看该作者
(五)
“你知道吗,如果你当年说了‘不’,你就再也不会见到我。”边伯贤轻轻地说,像细诉世上最甜蜜的情话。一如当年般温柔。
一抬头,边伯贤撞上朴灿烈深邃的目光。
瘦了,轮廓也更分明了。
该死的,往日割舍不断的眷恋又涌上来了。
“走了。”边伯贤自顾自说着,转身离去。
朴灿烈望着边伯贤渐行渐远,神情竟有些落寞,他嘴唇微微上下开合,那句消逝在风中的话语,谁也没有听见。
“对了,”边伯贤突然回头,朝他灿然一笑,“我下个月结婚,你会祝福我吧。”
朴灿烈愣了那么一刻。然后朝边伯贤笑着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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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1:06 |只看该作者
(六)
很多很多年过去。
边伯贤意外接到一通来电。

“……抱歉突然打搅您……但我父亲坚持一定要见您……”
几乎半世不相见。朴灿烈的儿子循着父亲老同学的电话,一通一通拨过去,终于联系到边伯贤。朴灿烈的儿子说,朴灿烈已撑不过一周,想在最后见边伯贤一面。
边伯贤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朴灿烈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仪器管子,像一根快要枯死的树干。
望着他的老态,边伯贤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多么老了。
他还认得自己吗?

他儿子摇摇他,“爸,爸,叔叔来了。”
“唔。”朴灿烈虚弱地撑开双眼。
“你们慢聊。”他儿子轻轻带上门。
边伯贤半蹲下,握紧了他的手。

“当年……为什么……”他失了魂地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边伯贤凝望他松弛布满皱纹的脸,发现他哭了。
一时相顾无言。

“伯贤,我是蠢材。”朴灿烈最后说。合上了他的眼。
而边伯贤握着朴灿烈逐渐冷却的手一动不动,只是不住地流泪,流泪。

“叔叔,爸,爸他已经去了,您……”他儿子哽咽着,“节哀”二字终是说不出口。
“你妈妈在吗?”边伯贤问。
朴灿烈的儿子尴尬一闪而过,然后说,“我没有妈妈。我是父亲捡来的。”
说完,朴灿烈的儿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过去,说,“这是我的名片。家父的葬礼届时请您务必出席。”
边伯贤接过名片,待他看清上面的名字,手颤抖起来。
忽的无声笑了。

朴忆贤。
朴灿烈的儿子竟然叫朴忆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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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1:46 |只看该作者
(七)
边伯贤站在朴灿烈的墓前仰望天空,云一朵一朵地飘过。
今天天气很好。天很蓝,云很白,风又轻柔,阳光也温暖得不像话。
这种感觉舒适得像在他怀里被他抱住一样。

边伯贤凝望着朴灿烈的照片,好像回到几十年前,朴灿烈和边伯贤都还年轻,有大把青春大把感情供他们肆意挥霍肆意辜负。
时光与错过就这样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你知道吗,”边伯贤的表情在此刻十足一个恶作剧得逞的顽童,“我没有结婚。我骗你的,灿烈。”
傻瓜。
他斜靠在朴灿烈的墓碑边上,就这样出怔地反复念着,觉得这坟墓里埋的不只是朴灿烈,还有他们此生的寂静与漫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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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54:40 |只看该作者
【番外】
你终其一世都在遗忘我,而我穷尽此生来怀念你。
=======================================================================
我叫朴灿烈。19XX年出生在韩国首尔。
或许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的缘故,家族对我的期望特别高。
我从小就品学兼优,但并非是我多么喜欢读书,我只是为了取悦所有的长辈。他们喜欢小朋友活泼开朗,我就常常挂着灿烂的微笑;他们喜欢小朋友乖巧,我就学着细心体贴;他们喜欢小朋友读书成绩高,我就努力学习……我做得很出色,所以收获了他们的夸奖和一致的认同。请不要误会我,我并不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我只是把真实的自己藏得太久变成了习惯,我只是习惯于不愿意任何人为我失望而已。你问我累不累?其实我并没有太觉得累,毕竟大部分人都重复着和我一样的人生。
至少,在遇见边伯贤之前,我并不觉得累。

十六岁,我遇见了边伯贤。那时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对他的初印象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不记得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了,大概就是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说以后多多关照之类。
后来又发生了几件小事,让我觉得,伯贤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阳光,他的热情里带着一种疏离,从这点上来说,跟我有点像。


有时伯贤会看着我打球,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看着,旁边层层欢呼的女生们,将他烘托成一道极不协调的风景。每次我看见他,会邀请他一起,他也从不拒绝。当时我心里偷笑,笑这个男生也太腼腆了点,想加入又不好意思直说,后来和伯贤成了好友,才知道不是这样,边伯贤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如果他决定要做什么,他就一定会去做,他的座右铭是“行不行总要努力下”,我很佩服他这点,跟他比起来,我总是优柔寡断多了。

男孩子间混熟真的非常容易,我跟伯贤很快就成了哥们。跟他相处我很放松,因为跟别的兄弟相处的时候,如果哪天我不怎么笑,他们就会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发生,我就是单纯觉得没什么好笑的而已,他们的关心让我很有负担,我说过,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对我失望。但是伯贤从来不会这么问我,哪怕我在他面前一整天都蹦着脸,他也从不问我。反而是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他当时只是很自然地回答,“哪有人天天都在笑的,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听了他的话,我脑海瞬间就弹出“灵魂伴侣”几个字来,暗暗吓了我一跳,男孩子之间说什么灵魂伴侣啊,真是用词不当,于是强制性地把脑海中的字改成“好兄弟”,再妥善地存储在我的记忆中。

伯贤自习的时候总是在瞌睡,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也还是单手撑着他的小脸,闭着眼睛憩息,有次我去找他,见他还睡,就没推醒他,只是坐在他旁边,视线所在是他的眼睛,我靠得太近,连他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看着看着竟然就出了神。我还有过很多次类似的出神的瞬间,只是这些在当时通通被我归结为偶然而已。


我跟伯贤平时会聊学习,聊理想,聊人生。我的真实理想是当乐队的主唱,我甚至在大庭广众下放声大唱过,那个时候灿烂又晃眼的阳光直直地射在我的身上,让我想起了舞台的聚光灯,而我所站的田径场是我的大舞台。对了,那次伯贤也夸我唱得好听,我还记得他说,他不拘做什么工作,只要自由就好了。真好,我也想自由选择我的工作,但是,为了不辜负家族的期望,我大概还是会选择商科或者法律的吧。我要顾虑的太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我发现伯贤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看我的目光总是怪怪的,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因为那怪异的注视长不过一瞬,就恢复成了原来正常的神色,我不愿多想,但是后来却不由我不多想——伯贤给予我的关注似乎太多了,多得超出了正常好友的界限。为了验证我的想法,趁着在走廊聊天的时候,我故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可怕,伯贤你的目光像摄像头,我感觉一天24小时都被你监视着。”当时伯贤笑着骂我“胡说八道”,我却没有释怀,因为从伯贤的眼眸里,我分明看到了重重的失落。我的心一下子也跟着乱了。
是喜欢吗?边伯贤,喜欢我?
我下意识地只想逃避这样的感情。


从前不是没有人向我表白,这其中大部分是女生,当然也有过一个男生,但是以前我总是一瞬就反应过来,礼貌地拒绝,谢谢他们的爱慕之类的,一视同仁。可是为什么,换成边伯贤,我的心这么乱,这么难以思考。明明伯贤还什么都没说不是吗?明明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努力让伯贤淡忘这样的感情,和我只做普通的好兄弟。可是为什么,我最终却没有阻止,甚至还在放任?!

这一耽搁就到了毕业典礼那天。
伯贤没能考上首尔的大学,可能会回他的故乡。我知道,如果不说点什么,我们很可能在这天以后再也见不到。正当我要问伯贤以后的打算,问以后我们要怎么联系的时候,伯贤却突然先开口。
他说,我爱你。
如果我能装作什么都不懂,嘻嘻哈哈地回他一句“我也爱你”,或许就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他做好兄弟,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我相信如果我能做到,伯贤也一定会做到。
可我却把事情办砸了。
所以我永远失去了他。这是上天对我不诚实的惩罚。


当下就像有千百只昆虫在我耳边飞着,它们翅膀扇动发出的杂乱无章的嗡嗡声转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我说,“伯贤,你太寂寞了。”
我把伯贤对我的爱归结为寂寞说的谎。他一定恨死我了。
我从没有那么厌弃过我自己。说着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失望的我,却辜负了伯贤。我这辈子只辜负了一个人,那就是伯贤,深爱我的伯贤。我辜负了最不该辜负的那个人。明明知道,如果不能对伯贤的感情回应,就该在一开始察觉的时候明确让他死心,可我却放任了他对我的感情。和伯贤的这三年就像是一个美丽却禁忌的梦,我沉醉在梦里任性不肯醒来,心中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伯贤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对我说,“灿烈,我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心痛异常。
那一瞬我觉得好累。我从没认为自己现在的人生累人,好好念书,找份让家族感到荣光的工作,让所有亲属都放心、欣慰,就算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我也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可是自从遇见了边伯贤,我开始觉得这样的人生枯燥乏味,我开始迷惘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最后会不会让自己后悔。
那一瞬间,我冲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去他的世俗。
伯贤身上的薄荷气味席卷了我所有感官,明明心中感情已经像熔岩一样炽热翻滚,濒临爆发边缘,最终却还是将这会毁灭一切的冲动压下,说着:
“我不想毁了你。”
伯贤,原谅我吧,原谅我的懦弱。
你曾说你最想要的是自由,我们如果在一起,世俗,各自的家族,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怕有一天我们都会后悔。或许忘记我不容易,但是一年两年,五年七年,你总会忘记和释怀,那时你还有大把自由惬意的人生,还有许多无限的可能。伯贤,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希望你永远幸福。

暑假接到伯贤电话的时候,我刚从浴室出来。
本来今日的心情很平静,却被这通电话瞬间搅乱了。
我想象着伯贤要对我说什么,竟然觉得害怕。
“喂。”我假装平静。
“是我。”
我知道。你的声音印在我脑海里。
“有事?”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那样一句话,伯贤就这么问了。
他总是行动力强得不行,我就知道,如果他想知道我对他的真实感觉,他就一定会问。躲也是躲不过的。
我不肯违心地说我从没喜欢过你,可是,我也没勇气说我爱你。
伯贤,你知道我有多进退两难吗。
左不过是“爱”或者“不爱”,说出口却这样艰难。心里一酸,我对伯贤说,“嗯。”
他挂了电话。留我一个人,不知所措。

后来,伯贤就在我生命中消失了整整十年。
也不能用“消失”这个词,因为是我故意不去联系他。是的,假如我有心,我就能从老同学的口中问出伯贤的最新联系方式,但是我没有。
这十年间,我经常不经意地向老同学们问起伯贤的情况,每次得到他过得挺好的消息,我也就觉得开心,虽然也会伴随些许酸涩。我可以想象伯贤每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灿烈问起你”的反应,他会不会有一点期待我联系他呢。可是,我不联系他,他怎么也不来联系我呢。
他不来联系我,我也不联系他,似乎我们之间所有的默契都耗在了这上面。
我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向窗外,偷偷想着伯贤。
这十年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伯贤离开了首尔,我最终选择了法律专业,成了一名律师,有了自己的事务所,现在快三十而立,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然后,我收到了来自母校的校庆邀请函。
大约是心里抱着一些侥幸,想着或许有机会见到伯贤,我一大早就到了母校,回到当初的教室。老同学陆陆续续到了,我和他们熟络而疏离地寒暄着,聊工作,生活,三四个小时就这样过去,可是伯贤,他仍然没有来。
大概是不会来了。
我隐藏了我的失落,和同学告别,准备离开。
经过公告栏的时候却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近了看,是伯贤。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紧张,担忧,却又欣喜,兴奋的心情。
伯贤抬着头,在看我们当年的照片。
莫非在看我吗。伯贤还是记得我,对不对。
“十年不见,你过得好吗?”
我问出这句,伯贤望向我,对我笑了。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伯贤重合,他的外表好像一直都没有变。不对,瘦了点。我一直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是我没能放开,我不知道伯贤如今的想法,只是我在重遇伯贤的那一刻,往日的所有不舍、思念,还有那被死死压抑的爱恋,就全涌上心头来了。

“后来你去了哪?”我问。

他神情愣了。
片刻后回答我,四处流浪呗。
我也怔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让他竟用“流浪”来形容,莫非我当初的选择,竟然错了吗。
想着想着,差点没听到他问我是不是还在首尔。
客套地对答了几句,我只觉尴尬无比。便提起了当年那个电话,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提当年似乎更尴尬。
他却告诉我,如果我回答了“不爱”,他就不会再存在于世上。
伯贤,你知道我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多么痛心。
我想你好好活,可你却倔强得让我心痛。你总是让我反思我自己,当年你让我反思我的生活,如今你让我反思我的选择。如果当年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
还想说点什么,伯贤却说,他要走了。我着急得不行,却没有任何理由挽留他,最后只能看着他渐渐离我远去,不争气地用唇语说“我爱你”。
我凝望他的背影,突然他回过头来,让我无比欣喜,他朝我灿烂地笑,嘴里却说出世上最残忍的话。
他说:“对了,我下个月结婚,你会祝福我吧。”
“一定。”我只能凭与人交往的本能说话。
伯贤,我一定做不到。
我知道我罪有应得。当年我伤害了伯贤,如今换伯贤返还给我。

我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但是总是提不起兴趣。也曾遇过很优秀的并且对我一见倾心的女性,只是最终都被我拒绝了。我知道我应该认命,找一位适合的伴侣,结婚生子,继续让家族为我感到光荣,可是我好累,我太累了,我心里装着一个叫边伯贤的男人,我根本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过一生。我已经辜负了伯贤,我不想再造成下一个悲剧。


如此过了七八年,家里人无奈,便对我说,实在不想结婚,也要个孩子吧。想到孩子,伯贤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吧,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今年几岁了呢。伯贤,他过得还幸福吧。
我后来收养了个男孩。那时我养子还是个小婴儿,在候车室里,他母亲借故去洗手间,请我帮忙照顾几分钟,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把小婴儿交给了救助站,他快要离开我的那一刻却向我投来了凄凉的似乎被抛弃的眼神,我知道或许是我想太多,但我却没法忽视,只因那眼神让我想起了伯贤。我最终收养了他,给他取名叫忆贤。

很多很多年后,当我垂垂老矣,病得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仪器管子,大多数事情都记不清了,我却还是记得那个十八岁的叫边伯贤的少年,记得他对我说,我爱你。
我快死了吧。
伯贤,我好想你。


在我的坚持下,忆贤联系到了伯贤。听忆贤说伯贤答应要来见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
其实我的眼睛早就看不太清了,可是当病房的门被推开,我就有一种感觉,是他。
努力撑开疲惫的双眼,我看到了伯贤。他也跟我一般老了,但是没关系,我还认得。
忍不住就问他,“当年……为什么……”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我能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从不联系我,问他为什么跟别人在一起,问他为什么我怀念了他一辈子他却好像早就放下了……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问他。
造成如今这一切的,不是我自己,又是谁?
我想跟伯贤说我错了,我爱他,却害怕从伯贤嘴里听到他已放下了我。
有些事,一步错,步步错。
错过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伯贤,我是蠢材。”
请接受我的忏悔。我当初就不该放开你。
我有过很多次挽留你的机会。
在你说着“胡说八道”的时候。
在你说着“我爱你”的时候。
在你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的时候。
甚至是那年校庆的重逢。
那么多个瞬间。
我怎么就没能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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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1 14:37:39 |只看该作者
哎呦心疼 感人的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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