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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无非【灿白/中长/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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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20:55 |只看该作者
番外 5

请你帮我爱他

要怎么做,才能彻底将你放下。

如果你看着爱的人和他爱的人朝夕相对如胶似膝,会是什么感觉,我不了解,但是站在金钟仁旁边,看见他有些落寞的眼神,我想那感觉大抵是不会太好的。

“小JO给白贤哥哥读童话故事好不好?”俊绵哥拿出包里的童话书,放到和白贤并排坐在床沿的小JO腿上,“昨天晚上读过的还记得吗?”
“嗯!”小JO用力点点头,灿烈走过去,干脆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灿烈哥哥一起听也可以吧。”

“当然可以!”他翻开崭新的童话书,一张小脸上洒满了阳光笑容,我摸摸口袋里的几个硬币,转过头朝着一言不发的金钟仁,“去不去喝咖啡?”
“你请客?”
“我还欠你一个硬币。”
他笑了一下,耸耸肩,“走吧。”

指尖轻轻一推,听见硬币滚落的声响,我拿着纸杯,咖啡倾倒进去的时候逐渐温暖我的手指,周围病人的咳嗽声和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有些交杂,他揉揉眉心,接过我递的杯子,加了两块糖和一小杯奶精,坐到长椅上。

“你很怕苦?”我最多也就加一块糖罢了。
“医院的咖啡特别苦,我劝你也多放一块。”
“是吗?”我不信邪,加了一块糖搅了搅,啜了一口。

他看着我赶紧夹起另一块糖的动作哈哈大笑,我自认为回瞪过去的眼神很有力,捧着杯子坐到他旁边伸直腿。

“呼——今天天气不错。”
“嗯。”
“这层楼的透光真好,”我回头,阳光透过玻璃照到我脸上,暖烘烘的,“每天能坐在这里晒晒太阳也很好。”
“也不是经常有空……”也对,有闲时的也是病人,不是他。
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着他低着头的侧脸,和落在阴影里淡薄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慌乱的深夜。

我没出息哭起来的时候,他轻轻拉下我遮着眼睛的手,一点也不为我刚刚打他那一拳而气愤,只是淡淡地说,“度庆洙,别哭,他不会死的。”
“你保证?”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止住眼泪,而且如果金钟仁跟我保证的话,我就真的会相信的样子。
“我保证,”然后,他拉着我走出门口,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塞到我手上,“拿着这个……”
因为刚刚巨大的冲击,我只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具体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记忆也已经模糊了,大概是让我等在门口的意思。

我紧紧把硬币拽在手心,点了点头,他转身走进去,木板门便在我眼前慢慢合上。

其实我很想问,为什么你能那么笃定卞白贤一定会没事,但想了想,大约是这世上如果有两个人会拼了命去留住他的生命,那么,一个是朴灿烈,另一个就是金钟仁。

但究竟谁爱得多一些,我此时倒是有点迷糊了。

“金钟仁……”
“什么?”
“你和白贤很久没见了吧。”
“大半年,是很久吗?”
“嗯,”我点点头,向后靠上椅背,“应该久到足以去忘记了吧。”
“不知道,”他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了,捏成一团,“我去抽根烟。”

金钟仁站起来,带走我右手边的一阵低气压,那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说完这句话的度庆洙本人,都觉得筋疲力尽。

曾几何时朴灿烈说我咄咄逼人不善拐弯抹角,但这是职业习惯,谁也改变不了。

我尝试着和别人缓和地去交流,比如和金钟仁,最后都未见成效,唯有一针见血。

过了一会我把咖啡喝完,压扁纸杯投进了废品箱,走回病房的路上经过了吸烟室,那个人就立在窗边,松松垮垮地侧靠在墙上吸着烟,吞吐的云雾半遮住表情,我定了定又朝前走,半路接到诊室的电话,想也不用想又是催诊的,我挂下电话恢复笑容再次扭开门,回到温暖的室内。

“庆洙哥哥!”小JO坐在沙发上等着俊绵哥给他剥桔子,另一边就更不用说了。

“说你是小朋友一点也没错,”无视卞白贤一副‘天大不如我大’的摸样,我走到床边伸手从袋子里也拿了一个出来,求人不如自力更生,“等下我要回诊室了。”
“唔,不再坐一会?”朴灿烈递的桔子被他吞到嘴里,卞白贤摸摸下巴,“这么忙还得分时间来医院,改天请你吃家常便饭。”
“我在你们家打了一年多的白工,补偿费还没算呐,随时免费蹭吃蹭喝不是应该的吗。”
“嘁,我还没跟你算丢我东西那一份呢。”
朴灿烈把桔子皮扔到垃圾桶里,笑地无奈,“真记仇。”
卞白贤一副‘你第一天认识我?’的样子,把对方手里的桔子拿过来塞到嘴里,又朝向我“金钟仁呐?”
“忙去了吧。”我自然不会说他是因为我的挑拨而心烦意乱去了。
“哦……还没跟他说谢谢。”
“我一会替你说,”我又恬不知耻拿了两个桔子塞进包里,跟小JO和俊绵哥打了个招呼,躲过身后卞白贤射来的无数支眼神利箭赶紧走了出去。

正巧和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烟味的金钟仁面对面碰了个正着,“要走了?”
我点点头,本想和他擦身而过就走,他却在我后面跟着,“我送送你吧。”
我度庆洙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人送?我回头奴奴嘴,给了他走到我身边并排的机会,其实离门口只有一条走廊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他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和路过的病人护士打招呼,笑容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弧度,不像我们遇见的那天一脸紧绷,跟欠了他巨款似的。
想到那个神色老成的金钟仁,我不禁笑出声,他好奇地望了我一眼,“笑什么呐?”
笑你明明是个大好青年却要装老头子的深沉世故,已经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拿出包里的一个桔子递给他。

“喏,请你吃。”
“没看错的话,这是病房里那一袋里的吧。”
“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那么多废话,”没错,我就是借花献佛了,“还有,谢谢。”
“理由呢?”
“你知道的。”
“你是为了显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的高深莫测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拉倒——”我伸手要夺过桔子,又被他一晃逃了过去,“货物一出,概不退换吧。”

“哼。”秋季总是潮湿露气也重,我被一阵风吹的直缩脖子,看他穿的单薄,赶紧走下台阶挥了挥手,“回去吧,我走了。”
“嗯。”

我走出院子大门,回头看了一眼,一身白大褂的金钟仁还是站在原地,我视力不佳,只能依稀辨别出他深刻的五官。

这个寂静的如同深夜的秋季,我们别无选择地在不同的空间里穿梭奔波,可能对着别人是一张没有温度的笑脸会很疲惫,但如果没有人群的陪伴,偌大的世界里便只余下孤寂的自己。

金钟仁,你站在原地等多久,也不会等到他回过头来爱你的那天。

但你明明知道,却还是选择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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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21:13 |只看该作者
“什么?去雾里?什么时候?”
“后天的火车,我们请了大长假,顺便跟你报备一下,Mousse就拜托你啦。”我不得表示电话另一头卞白贤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很欠揍。
“你们俩度蜜月去了倒开心,可怜Mousse总是被抛弃”一向对两个人晒恩爱视而不见的我这次也忍不住想吐槽起来,“保姆费一分都不能缺。”
“行,问朴灿烈要就是了。”
我恨地牙痒痒,走到电视机前调低音量,“那里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一直听朴灿烈说起,也没有见识过,雾里是不是真如他口中所说那么美若仙境,如果有机会,我倒也想去看看。

“有,仙女棒呀。”
“你大老远过去就是为了玩仙女棒的?”
“给你带一箱回来试试,够玩上一个半月的。”
“我可以拒绝吗。”
“你说呐。”

大概是不可以,我扶额,“几点的火车?出院那天没让我送,蜜月总能送送吧——”
“当然,多个人帮忙提个行李也好。”

我腹诽着朴灿烈十项全能,哪里还需要帮手。

他们离开这天,金钟仁也来了,问起来送行的原因说是家就在附近,加上正好闲来无事,我也懒得戳穿他。

冷空气里弥漫着丝丝水汽,临近傍晚天色有些阴沉,但朴灿烈说查过那边的天气预报,“是个艳阳天。”我便又开始羡慕起他们的旅程来了。

聊了两句,头顶上指示牌显示还有十分钟进站检票。

我看了看金钟仁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了然于心地拉着卞白贤去买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朴灿烈跟他握了握手,倒也是没出什么岔子。

“对了,你们到了住哪儿?”
“那边有个相熟的房东太太来着。”
“哦,要注意安全!”
“度庆洙你真的很啰嗦。”我也不是对着谁都那么啰嗦的,谁叫经过这些日子,我们已经升级成为不知应不应该称为损友的‘好友’了。
“不说了不说了,四个字,一路平安。”
“嗯,保持联络。”

朴灿烈提着行李进了站,卞白贤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起回头跟我们招了招手,我便咧开嘴,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走远了,别傻笑了。”
金钟仁叠着手臂鼻子里哼了一声,回过头加快脚步。
“你跟朴灿烈说什么了?”别是‘好好对他,不然我会把他抢走’之类的三俗台词。
“让他记住永远有我这么一个情敌。”
“金钟仁你真那么恶俗啊!”
“凡人说俗话。”

走出车站大厅,我刚想张口再讥讽他几句,却被一阵急雨淋了个正着。

“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雨啊。”我哭丧着脸,他无辜地摊摊手,“别看我,我也没带伞。”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跑呗。”
指望他带伞是我不对,我翻了个大白眼跑了几步,忽然有衣服盖到我头顶上,带着一股金钟仁身上特有的淡烟味。
“金钟仁,你今天头顶有佛光啊。”虽是不甚感激,但嘴上是万万不能服软的。
“别废话,打车到我家去吧,借你伞。”

雨越下越大,头发也基本湿透,说起来我最恨下雨,加上南方湿气本重,雨里的风简直要凉到骨子里去了。

“赶紧!”我哆嗦一下又重新跑起来,金钟仁加快跑到我前面去拦车,脚踩在雨坑里溅起水花,地面上升起的水雾也愈发细密。
好不容易拦到车,到了不远处他的公寓里,刚刚用来挡雨的金钟仁外衣里都是雨水,好在有它保住了我里面的衬衫。

他把我的外套放到阳台上,又拿了一条毛巾给我。

“喝水吗?”
“要热的。”
“你还真不客气。”他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去倒水,雨渍顺着他的头发流到白色的T恤上,留下淡淡的印痕。
“喏,暖暖手。”
我把毛巾放到茶几上,接过热乎乎的水杯捧着。

隔着被水蒸气笼罩的玻璃看外面的模糊景致,像极了废旧的颗粒胶片,一时之间室内只有雨滴疾打在窗上的声音,还有我和金钟仁浅浅的呼吸声。

“火车……应该已经开出城区了吧。”
“可能没那么快。”
“总会开出去的。”
“是吧。”

他坐到我旁边擦着头发,在茶几上下两层找了半天的遥控器未果,最后还是我从身后的沙发缝里挖出来的。

“按照你的性格,应该经常会把遥控器落在沙发缝里。”
“哦?”
“我还知道按照你的性格,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之后会经常忘了按开关。”
“这你也知道?”
“因为你刚刚把外套丢进洗衣机之后也忘记按了。”
“还有吗?”
“没有了。”
我喝了一口热水,打心眼里觉得满足。“剩下的,是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
“你好像能准确分析出每个人的心理和行为,”他把身体放松靠到沙发垫上,头仰着看天花板,“但人心,真的是想分析,就能分析透彻的吗。”

也对,朴灿烈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我想,我应该能说出朴灿烈和金钟仁的最大区别,那就是,一个在阳光下毫无保留,另一个便是躲在暗处,难以见光。

但眼前这个人,只是面上阴冷罢了。

“金钟仁,为什么不朝前走呢。”
“我不是不愿意走啊,”金钟仁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伸手从茶几上拿了毛巾,盖上我的头顶揉了揉,“我在等人拉我一把。”
没有人拉,你就不走了吗,我张了张嘴又败下阵来,低头沉默不语地摩挲着自己食指和大拇指。

“谁能拉的动你。”他停下指尖的动作,闷闷地笑声传进耳朵,“或许——你可以。”
“哈?什么?”
“你是心理医生啊,应该可以治疗我这样的病人吧。”
因为我是心理治疗师,治疗了朴灿烈,再治疗一个金钟仁当然不在话下,这样吗。
但一年前我并没有治愈朴灿烈,卞白贤回来那天,我的一切疗程就统统失效了。
“如果治不好,我也不要退款。”
他语气里的笑意明显,我一时竟也难辨真假。

“试试看吧,度庆洙。”我莫名因为他这句话而心慌了一秒,抬起头正对上他黝黑的瞳孔。
“来试着拉我一把……我相信你。”

我忽然记起,那天夜里站在ICU门口,他把硬币塞到我手里之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

“度庆洙,相信我吧。”

“好。”

这是我第二次这么回答他了。

我跟自己发誓,这一次,可不能再让疗程失效了。


【若你是我浮出水面遇见的第一个人,那就拉我上岸吧。】
【庆幸我们还有大把时间从零开始,现在,才是最初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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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开出去的。”
“是吧。”

他坐到我旁边擦着头发,在茶几上下两层找了半天的遥控器未果,最后还是我从身后的沙发缝里挖出来的。

“按照你的性格,应该经常会把遥控器落在沙发缝里。”
“哦?”
“我还知道按照你的性格,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之后会经常忘了按开关。”
“这你也知道?”
“因为你刚刚把外套丢进洗衣机之后也忘记按了。”
“还有吗?”
“没有了。”
我喝了一口热水,打心眼里觉得满足。“剩下的,是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
“你好像能准确分析出每个人的心理和行为,”他把身体放松靠到沙发垫上,头仰着看天花板,“但人心,真的是想分析,就能分析透彻的吗。”

也对,朴灿烈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我想,我应该能说出朴灿烈和金钟仁的最大区别,那就是,一个在阳光下毫无保留,另一个便是躲在暗处,难以见光。

但眼前这个人,只是面上阴冷罢了。

“金钟仁,为什么不朝前走呢。”
“我不是不愿意走啊,”金钟仁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伸手从茶几上拿了毛巾,盖上我的头顶揉了揉,“我在等人拉我一把。”
没有人拉,你就不走了吗,我张了张嘴又败下阵来,低头沉默不语地摩挲着自己食指和大拇指。

“谁能拉的动你。”他停下指尖的动作,闷闷地笑声传进耳朵,“或许——你可以。”
“哈?什么?”
“你是心理医生啊,应该可以治疗我这样的病人吧。”
因为我是心理治疗师,治疗了朴灿烈,再治疗一个金钟仁当然不在话下,这样吗。
但一年前我并没有治愈朴灿烈,卞白贤回来那天,我的一切疗程就统统失效了。
“如果治不好,我也不要退款。”
他语气里的笑意明显,我一时竟也难辨真假。

“试试看吧,度庆洙。”我莫名因为他这句话而心慌了一秒,抬起头正对上他黝黑的瞳孔。
“来试着拉我一把……我相信你。”

我忽然记起,那天夜里站在ICU门口,他把硬币塞到我手里之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

“度庆洙,相信我吧。”

“好。”

这是我第二次这么回答他了。

我跟自己发誓,这一次,可不能再让疗程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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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21:29 |只看该作者
番外 6

相似度

你与我的相似度里,有多少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成分。

最近,张艺兴总是容易走神。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人,总有那么点悲伤春秋缅怀往事的情绪泛滥。

现如今他已经是吴亦凡身边形影不离的“小跟班”,走到哪儿都得亦步亦趋,明明想过在这里积累完经验就跳槽走人的,却有难以抽身的感觉,闭上眼睛靠上椅背,思绪回到刚进公司的时候。

“吴总不喝咖啡只喝茶,每天早上要读晨报,午餐如果没有饭局记得要订餐,下班前要收拾他的办公桌,剩下的我都列好了,喏。”低头看见那双苍白纤细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递了一沓纸过来,上面列着前任特助对上司的各种备注。
“今天过后我就正式离职了,有什么问题一天之内都可以找我,隔壁办公室。”站着的女人把手从桌上撤下来,转头走出去带上了门,张艺兴甚至还没来得急说一句“好的我知道了”做结束语。

叹了一口气,拿起资料翻了一页便甩在台面上。

“工作上挑剔也就罢了,平时还那么多要求。”
正在抱怨电话突兀地响了,他清了清嗓子接起来。
“喂,您好。”
“查收一下邮件,还有一会的会议过来做记录。”吴亦凡的声音或许是被冰冷的听筒冻结了,他想,浑身不由自主地在充满暖气的办公室里打了一个冷颤。
“是……”
“回答得那么有气无力?”
“是!老板!”提高了几个分贝对方好像才满意,“十分钟后开会。”挂下电话便手忙脚乱地拔了笔记本电脑的充电线,合起捧在手里大步走向会议室。

长方形的灰色桌面上齐齐地摆着之前自己放下的资料,挑了一个不惹眼的位置坐下,便陆陆续续有同事走了进来。
躲避不及那些好奇目光,但张艺兴从来就不是会主动打招呼介绍自己的人,只能摸了摸鼻子装淡定地摆正电脑打开屏幕。
吴亦凡,确切的说是吴大总裁,在十点差一分,带着一股子冷冽气场跨了进来,他看见张艺兴先是皱了皱眉,坐到位子上之后又敲了敲台面,“喂,新来的,特助不坐角落。”
好了,不想成为焦点也已经铁板上钉钉,他“噢”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下捧着电脑从最后一个位置挪到了吴亦凡旁边坐下。

然后那阵电梯里闻到的淡香又出现了。

他对气味一向敏感,细细闻了一下,那是在浓郁的苦茶里夹杂着少许烟草味,还有淡淡木质香气,闻久了甚至冒出了些许禅意来,用在吴亦凡身上居然也不违和。

坚毅成熟又有冲劲,说这款香水是特地为他打造的也不为过。

“开始吧。”
吴亦凡打开资料,一边看一边研究了下这位新特助整理的资料,虽然有几处遗漏疏忽,但就对方第一天上任而言,起码超过了他预估的水平线,条理明确思路也清晰。

转过头,张艺兴正一门心思听着各方案组的发言快速打着字。

想到早上在门口遇见的时候,还觉得他只是个刚踏上社会的大学生,肤色被冻得苍白,削瘦的肩胛骨被包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脸上写着‘涉世未深’‘单纯好骗’两行字。
现下张艺兴已经脱下外套只穿着宽松毛衣,少了几分学生气,倒也有些认真干练的架势了。

吴亦凡回过神来,拿起笔撑着胳膊在资料薄上写了两句,递给张艺兴。
[结束后泡杯绿茶来。]
对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他龙飞凤舞的大字,极力忍住了想要嗤笑的表情。
[您的字写得真好看。]
[我画的更好看。]
[那是自然的。]

口不对心,说谎也那么坦然,有趣。
吴亦凡偷偷地扯了下嘴角,又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板上的投影,这个会开得津津有味。

会后,冒着热气的杯子被放到桌上的时候,吴亦凡正好刚在文件上签完一个大名。
“老板签名写的最好。”
“谢谢恭维。”
“哪里哪里,大实话。”

吴亦凡当然知道自己的缺点便是在字迹上,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些明嘲暗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茶浓了。”
“下次我会注意,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
“还有事?”
“晚上有个饭局,你准备一下。”
“下班时间我也要跟着?”
“你是特助啊,特别的。”不知为何吴亦凡的笑总给他冷飕飕的错觉,张艺兴心里不满也只能压下,点点头答应就扭头走了出去。

吴亦凡对张艺兴的认知,便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谈生意的饭桌上总少不了大客户劝酒,这个小助理还算派的上点用场,笑嘻嘻地说了句“我们总裁明天还有两个会要开。”就统统帮他挡了下来。

吴亦凡开始也懒得阻止,叠着手臂作壁上观,几圈下来张艺兴额头上都冒汗了,毛衣外裸露的白皙皮肤好像烧起来似的,渐渐泛上一层红晕,后来也撑不住半趴在桌上直犯懵,话也说不完整。
他这才站起来,挡住拿着酒杯伸过来的那只手,“抱歉,徐总,给个面子,他是新人不太会喝,这杯我喝——”
“唉哟,吴总你早说,我不是看他年纪轻轻很能喝的样子嘛,怎么好让你喝——”胖乎乎的土财主摸了摸肚皮,“行了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次我们有机会再聚,我做东!”
“那我就替他谢过徐总了。”

等饭桌上的人都散了,吴亦凡站起来穿好大衣,弯下腰把羽绒服穿到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张艺兴身上“别人让你喝你就喝啊,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再不醒,就把你扔到大街上。”

对方哪还有意识回答他,半梦半醒之间只闻到那股子淡茶香围绕在自己身边,伸手过去拉住了他的衣服,“是什么……”

“你说什么?”吴亦凡侧身凑近他耳朵,“把话说完。”
“是什么……香水……很好闻……”
“呵,你觉得好闻?”
“嗯……”
“改天送你。”一个用力把对方架起来搂进怀里,吴亦凡还是第一次让一个酒醉的人靠着自己那么近,半拖半拉地带他下了楼,刚走出酒店,一阵凉风让张艺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拉紧了衣服领口,缩在吴亦凡怀里找了个吹不着风的位置。

“上任第一天就对老板动手动脚,胆大包天。”他忍不住笑,往上提了提脚力发软的人。
“没事,我来。”推拒了代驾司机要帮忙的手,他小心地把张艺兴供上了车,又交待司机开回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
一路上张艺兴都很老实,也没有闹酒疯安安静静地半靠着门,吴亦凡看他的头在车窗玻璃上敲的一下下梆梆响,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拉过来靠到自己肩上。

“我带你来饭局是帮忙的,怎么帮的尽是倒忙。”
“唔,想吐……”
“不许吐,忍着。”
张艺兴被颠得难受,但是接收命令的潜意识还尚存,便忍住了胃里一下又一下的翻滚,直到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可以了,吐吧。”他才敢发劲把不适都吐了出来。
有一双手轻轻顺着他的后背拍,在一室酒味和污浊气里,那股淡香味还是久久不散,他努力睁开眼,只看见黑色大衣的一角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艺兴是被楼下的嗡嗡声吵醒的,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才看清自己是在一个满屋子暗色调的房间里,除了衣柜和床架是银灰色,清一色都是深蓝。

身上换上了一件蓝色针织毛衣,有点大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他低头看了眼内里的标签,决定自己回家以后马上换下来送去干洗烫熨,避免它有任何折损,不然几个月的工资也不够赔的。
走到房间外面,吴亦凡正在楼下的客厅里来回推着吸尘器,不怪他忽然愣住,任谁都会错愕堂堂总裁居然亲自动手打扫屋子,再环顾四周,他更是觉得,不配上几个佣人伺候都对不起这富丽堂皇的双层复式楼和头顶上的璀璨水晶灯。

等张艺兴走过冰凉的木质地板下了楼,吴亦凡才看见他,关了电源,视线落在他赤着的脚丫子上,“我记得我给你准备了拖鞋。”
“哦,是吗,我没注意吧……大概……呵呵。”
“快上去穿,等下跟我一起去公司。”
“马上就要走了,不如直接穿鞋吧。”
“早饭不吃了?”张艺兴觉得吴亦凡亲切的太诡异,难道是受了自己昨晚自我牺牲这种“壮举”的感动?但他也来不及细想,因为吴大总裁可是不等人的。
十分钟以后他用了对方准备的全套洗漱用品刷了牙洗过脸,一脸梦还没醒的表情坐在了吴亦凡的对面。
“昨天晚上我没失态吧?”
“吐我家一地算不算?”
“真的?!”
“开玩笑的,你没有失态,做的很好。”伸手给他到了一杯咖啡,“面包是现烤的,趁热吃。”

说他不别扭是假的,在今天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踏着吴亦凡家的拖鞋穿着他的衣服甚至还是从他的客房里醒来。

“以后饭局再有人劝酒,我让你喝你才能喝。”
“啊?哦——”
他抬头看着吴亦凡半低着头的发顶漩涡,发丝在光线底下折射出令人觉得暖和的亮褐色,拿着报纸的手掌宽大手指细长,穿着居家服倒是像一个平常人,没有穿着西装那么陌生和疏离。

也许吴亦凡……不是什么电视剧里会出现的反派坏老板,顶多就是个对下属较为严苛的上司罢了。

张艺兴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面包,忘记了之前他跟卞白贤说过对方“绝对是个大恶魔”这样的话,已经没出息地把吴亦凡划到“好人”阵营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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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桌子被敲了两下,把张艺兴拉回了距离刚进公司已经快三年的现在,“没什么,有事?”他抬起头,便对上吴亦凡刘海底下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之前跟你提过去墨城出差的事……”
“哦,落实了?”
“明天早上八点,你晚上回去收拾一下。”
“嗯,收到。”
“记得多带几件外套,那边比这里气温低上好几度。”
“我一向比你更注意保暖吧,吴总,记得来接我。”
共事的这几年时间里,张艺兴也逐渐褪去稚气凭空生出几分稳重来,吴亦凡觉得相比之前的助理的确是有太多不同,可能因为他不会像那些小姑娘们一样扭捏娇贵,吃得起苦挨得住累,轮到要出差的时候也是二话不说带着行李就跟着他到处跑,飞机火车轮船都坐遍了,也算去了不少地方。


“还有跟卞白贤说一声,别老占着朴灿烈不放,他已经推了我好几个大项目,再推我就不给他升职了,永远当个小设计师。”

张艺兴立刻表示赞同,“昨天我还给卞白贤打电话做思想工作呢,谁说男人的事业心是与生俱来,朴灿烈就是不求上进只求安稳的那一类——不过,你也知道他的顾虑。”一来,卞白贤是求安定的性子,再来,要是他出差也放心不下家里,卞白贤就是他的掌上宝,拿手里怕丢含嘴里怕化,哪里舍得抛下那么久。
“大男人哪那么多顾虑,有了钱可以雇人照顾着啊。”
“怎么卞白贤被你说的好像三等残废,”张艺兴瞪了他一眼,顺手拿起右手边的资料递过去,“喏,一会的会议资料,赶紧熟读。”
“好啊,现在翅膀硬了,会指使老板了。”吴亦凡拿过资料敲了敲他的头,插着裤子口袋就走了。

留下张艺兴吐吐舌头,在MSN上找卞白贤聊了起来。

[我们吴总说了,朴灿烈再不领情,一辈子都甭想升职。]
[现在一口一个你们吴总,还记得你之前怎么吐槽人家的吗。]
[我想我脑子里大概是有块橡皮擦。]
[智商也是这么不见的吧。]
[好啦,你仔细考虑一下吧,我去准备准备开会了。]
[嗯,回家我跟他商量,你去忙吧。]

他打完便锁上电脑,对着桌上放着的香水瓶发起呆来。
香水是刚进公司没多久吴亦凡送的,问他为什么要送也被‘故作神秘’地打发了,打开闻了闻才发现和对方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拿起来往手腕上喷了一点,这味道说不上哪里好,就是有种能让自己定下心来的本事,就跟卞白贤不知道哪里好,就是能让朴灿烈死心塌地是一个道理。
想到之前吴亦凡说的“大男人哪那么多顾虑”,他倒是有自己的见解。

“哦?什么见解?说来听听。”第二天一早吴亦凡的私家车就等在楼下,张艺兴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一骨碌钻进了副驾驶。
“像你我这样的当然没什么顾虑,无牵无挂的。”
“你指的牵挂是……爱情?”
“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和使命吧,得为对方着想,而并不是一味的只顾自己,”他侧了侧身朝向正在开车的吴亦凡,“如果爱情有了空窗期,可能会因为距离而产生隔阂,所以这是需要彼此去苦心经营和维系的。”
“但我听你说,朴灿烈和家里人脱离了关系,卞白贤也是和他私奔出来的,这样只凭着任性和冲劲的感情,又能走多远。”
“也许不远,也许会是很远。”
“自相矛盾,”吴亦凡打开车载音响听歌,“等到他们被时间磨平了锐气,说不定就会后悔了。”
“但至少,现在的他们,是想着‘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在一起的。”

“世界末日?以为拍灾难片呐。”正好遇上红灯,他踩了刹车,停稳看了眼正说得起劲的张艺兴,“电影里那些,把下一秒当做生命尽头的毁灭性爱情是不存在的,现实是,在我们有生之年世界并不会末日,所以,那些爱到死去活来的情侣,只能在遇到下一个更爱的人之前,维持淡而无味的现状,仅此而已。”

“吴总,你很不解风情,难道你就没有‘如果下一秒世界毁灭也想要见的人或者做的事吗’。”
“非得假想下一秒世界毁灭的话,我们就只能别无选择地死在一块了。”红灯转绿,吴亦凡踩了油门继续驶往公路。

谁要跟你死在一块,张艺兴瞪了他一眼坐正身体,干脆闭上眼睛打起盹。

没错,吴大总裁就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百分百理智派,虽然不至于“冷漠”,最多就是让人觉得不近人情了些,张艺兴基本已经对他了如指掌了。

到达墨城已经是傍晚,吴亦凡带着张艺兴去预定好的酒店里放了行李就出来吃饭,平时出差都是一间房,两个大男人不会别扭到要定两间房来表明身份悬殊,这样一来也省下不少开支。

于是吴亦凡决定带他去吃顿好的。

“这里的海鲜很出名。”
“其实我还是喜欢吃肉多一些……”
“俗不可耐。”吴亦凡接过张艺兴用纸巾擦过的筷子,夹了一块糖藕。
“你以前不爱吃甜,怎么现在也吃了。”他也跟着夹了一块放到嘴里,砸了砸嘴,“不骗你,进了公司我才吃海鲜,以前是非食用物品名单首列。”
“不是进公司,”他笑了笑,“是跟了我以后。”
“……我想丢筷子可以吗。”
“你敢,扣光你的差旅费。”
“别啊,老板,留一点给我买些特产回去吧——”

其实吴亦凡说的不假,他的确是跟在对方身边开始才一点点发生改变,学会了吃海鲜,上班也会穿西装,冬天除了羽绒服也会买呢绒大衣了。

有时候把手插进裤子口袋,发现吴亦凡以同样的姿势站在自己前面,立马又局促地抽出来。

明明可以坦然地承认两个人相似度越来越高的。

连卞白贤也说自己越来越有老板气,一不小心就发飙甩别人脸色,其实只是不知不觉被吴亦凡影响罢了,虽然有些招人厌,但的确也是震慑其他人最有效的方法。

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做了总裁的特助,张艺兴才知道他有多累,每天要分批应酬不同的人,签一堆文件,下属出了差错还得亲自善后,经常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被推醒也只是匆匆揉了眼睛继续起身开会。

自己也曾经提醒他小心青年谢顶,不过下场就是多泡几杯茶当做“奖赏”了。

亏得干了这几年地位也有所上升,差使别人泡茶也是常用的事,况且有了吴亦凡撑腰,对着谁难免都会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势……等等,居然把自己比作狐狸,张艺兴咬着筷子扑哧笑了。

“笑什么,”吴亦凡抬头不明所以,“你现在神游越来越不分时间段了。”
“没什么没什么,来,老板,吃鱼。”他夹了鱼肚上的肉放到对方碗里。
“每次你叫老板都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土财主。”
“你不是吗?”
“张艺兴,敢揶揄你顶头上司了啊。”
“不敢不敢!”

吴亦凡看着对方捧着碗,碗里堆的都是肉,嘴角不禁挑起,张艺兴几个爱吃的菜早就被自己摸透了,必点的倒哪都会先喊上,记得第一次出差,不知道他口味,害他误食了兔子肉,吐了个天昏地暗。

“你怎么能吃小兔子啊,多残忍!”他拿纸巾擦嘴,还是止不住心里的难受,“我以前家里养过一只兔子叫黑眼圈,没养大就死了,伤心了半个月呐——以后还是别吃了。”
“嗯不吃了,来喝点水。”答应了张艺兴之后,吴亦凡还真的是说到做到了。

据他描述,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只有两个眼睛周围是黑的,“我好想特别没有宠物缘,养什么都养不长,改天把卞白贤家的那只大狗牵回养养看。”
“你要是动了Mousse的一根狗毛,下半辈子就自求多福吧。”
“我发现老板你还挺幽默,来,吃菜。”那时,张艺兴也是这样夹了一筷子的踩放到自己碗里。

谁会知道,这一夹就是夹了三年。

有时候张艺兴也会忘记夹菜,自己就捧着空碗等着,直到里面装了他夹的第一口菜才开吃,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的坏习惯。

“戒也戒不掉的习惯,像毒瘾漫开”吴亦凡不知为何脑里忽然闪现这句歌词来,晃了晃脑袋继续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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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22:04 |只看该作者
吃饱饭足过后,张艺兴不紧不慢地走在吴亦凡后面,往小巷旁的店铺里东张西望了一阵,发现自己鞋带松了,刚想开口叫又不好意思,想着赶紧系完再跟上就好便蹲了下来。

吴亦凡走了一会,发现人丢了就回过头找,看见张艺兴蹲在不远处,脚背转了个弯向前迈了一步。

瞬间他就看不见了。

整个城镇如同烧坏保险丝的电路板,断了闸一片漆黑,巨大的明暗落差使他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远处的大街上汽车砰砰急速撞在一起的声音传来,伴着女人惊悚的尖叫,一时之间人声沸腾淹没了自己,有一些人从身边奔跑而过狠狠地撞了他肩膀,吴亦凡脚步踉跄了两下摸索着扶住墙沿。

原本小巷里就不多,现下好像只剩自己急促的喘气声,紧握成拳的手心不自觉地冒着虚汗。

“张艺兴!”
声音好像等了大半个世纪才传过来,“老板,我在这。”
他心里好像一块巨石落下,朝前疾走了几步,脚下忽然绊到一块大石阶差点跌个半死,一双手伸过来撑住了自己。

“老板,你是想上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吗——某市大型企业总裁年纪轻轻,居然因为停电在墨城的小巷子里摔成骨折。”
吴亦凡惊魂未定地抬眼,张艺兴站在面前拿着手机,屏幕里的亮光照到他面上,显得皮肤更加苍白,他嘴里还调侃了‘平时英明神武的吴大总裁’一番,笑得嘴角的酒窝也深深陷了进去。

吴亦凡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别人跟自己提过,墨城盛产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红豆。

他想到白天张艺兴问自己的那句‘如果下一秒世界毁灭也想要见的人或者做的事’,这一秒好像有了答案。

如果下一秒真的是世界末日,那么一定是要找个人好好抱着的。

因为在他忙忙碌碌快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一个认真对待的爱人,能在每天回到家时闲聊上几句琐事,吃饭前帮自己擦一下筷子,阳台养一整排矮矮的盆栽,穿着拖鞋走在地板上梭梭作响。

一起喝茶读报吃早点,一起旅行登山望远山风景,一起买菜煮饭擦冰箱。
矫情一点说,就是牵着手看尽繁华走过波澜,最后双双变成白发苍苍的样子。

如果非要在这一刻,找到能让自己有入骨相思和牵挂的人。

“是你了。”
“嗯?什么?”

只能是你了。

多年以来在心里描绘的那个人,终于有了具体的形态,笑起来有个深深酒窝,爱穿米色系的宽松针织衫,冬天最喜欢裹那条橘色厚围巾,性格嘛,总是跟他不分场合地抬杠,有时在人前也不给他台阶下,但倔强起来又可以不发一言地承担所有责难。

还有,总是跟在自己身后走,不远也不近。


“记得很久以前,你问我为什么要送你那瓶香水——”
“怎么忽然说这个,”忽然全城的灯又亮起来,他欣喜若狂得转身抬头望着天,原本死气沉沉的云间隐隐透出微光,“啊,又亮了!”
“因为你是另一个我。”
吴亦凡趁张艺兴还满心欢喜的时候,搂过他的脖子从背后抱着,炙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朵,“是另一个等了很久的我。”

小城的喧闹恢复往常的平静,张艺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手紧紧握着手机,有一个重量轻轻压到自己肩膀上。

“喂,你好歹也答我一下。”
“……怎么答……”
“唔,就回答,谢天谢地,你终于找到我了,”吴亦凡把脸贴过去,“还有,我可是久等了。”

在平庸的清晨醒来,望着冷清的房间,等着那个人凭空出现坐在床边,道一声早安,每一天上班途中填补我旁边空空如也的副座。

其实他一早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只是我从未察觉罢了。

“还不照着说。”
“不用说了……”

隔了一会,张艺兴伸手盖上那只手,他想起卞白贤说的所谓‘命中注定论’。

“呐,爱情就是命运,其实它早就在那个路口等你了,但你走到它面前才会幡然醒悟。”那时沉浸在幸福里的卞白贤,对他们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却也自得其乐地过着分秒。“只是,不要错过就好了。”

他也想到看过的那本书上,写着关于命定爱情的言论,【命中注定的人,也许是在哪里迷路了吧,还是被一次风暴一片芦苇的海拖延了脚步?他来得着实有些晚,他来得姗姗又姗姗,让我不得不怀疑,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出现,他根本就不存在。】

他空着那自己的掌心这么久,久到忘记自己对未来还有希冀,久到他几乎以为不会再遇上那个人了。

但那个人终究还是出现了,在这浓重夜色被点亮的瞬间,像劈开混沌世界的朝阳翩然而至。

“要是没有这次停电预演‘世界末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维持现状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直到遇见下一个更爱的人’——”张艺兴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太会记仇了吧,”吴亦凡闷闷笑了一下,把手翻了一个面,和他掌心相对紧紧扣住,“你就是我的‘下一个’,而我,不会给你遇到下一个的机会。”
“嘁,这自信谁给你的。”
“不用给,自带的。”
“别那么肯定,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拐走的——”
“我们不是彼此彼此吗。”

彼此彼此吗,他笑了,“的确是彼此彼此。”

夜空里的星光微弱却坚定,小巷的路灯下,炽白的光罩在头顶,男人拉过他的肩膀低下脸,手指轻柔地贴着他的发尾,深褐的瞳孔里,一个影子正在慢慢放大。

他微微仰起脸,闻到了两个人身上共同的香味。
那是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

而剩下那些话,谁也不用说出口。

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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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22:21 |只看该作者
番外七

情话

在太阳降到地平线的那一秒与你缠绵
在它重新升起之前,对你说千万遍的情话

天空里一整片鸽子扑翅低飞,伴着在耳边荡漾开的风声和四月的花香,卞白贤睁开眼,正好看见一小片叶子从他的鼻尖拂过,还有一双含着笑意又明亮的眼睛。

“再看就收费。”
“收多少,我刷卡。”
“还款利息百分之百,再四舍五入。”
“那岂不是被套牢了?”
“不勉强你。”
“不不不,不勉强,我心甘情愿的——那下辈子的也一起预支吧。”
朴灿烈亲了他一口,躺回草坪,把叶子盖到眼皮上,“春天啊,真是翠绿翠绿的。”
卞白贤转过头来,就是忍不住要揶揄他,“不是绿色,还能是什么颜色的?”
“黄色的也不是不可以有,得看有人配不配合啊。”
“厚脸皮!”卞白贤想到什么,烧红了脸,翻了个身不看他,过了一会又被暖烘烘的怀抱包裹起来。

朴灿烈的身体,好像一年四季都是温暖的,还带着阳光被晒干的味道,卞白贤把头靠近他的颈窝嗅了一嗅,伸手环住他的腰,“假快度完了。”
“嗯,好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

卞白贤有些不舍,几乎整个四月,他们都住在雾里的旧楼,有时像这样在公园的大草坪躺上半日,有时去巷口瞧拉二胡或者小提琴的艺人,有时在天台晒晒太阳,还可以逗逗那些爱散步的胖鸽子。

“干脆我们把整个家搬过来吧!”卞白贤一个翻身压住朴灿烈,惹得对方直喊胸口痛,“这里有金鱼草,有鸽子,也有便宜的理发店。”
“好啊,我不介意,你只要在吴亦凡来追杀我,和张艺兴来追杀你之前,挖好防空洞就行。”
“……那还是算了……”

朴灿烈哈哈大笑,他就是喜欢卞白贤这一点,够直率,也够现实。

“其实我无所谓哪里有什么,有你就够了。”
“甜言蜜语的本事长进不少。”
“是你训练的好。”
“客气客气。”
“还有,”嘴唇几乎紧贴那透着粉色的耳朵骨,朴灿烈决定坦诚的告诉他,“我实在是不想再吃超市速食和便当了。”
“……喂!”
“回去让度庆洙教你做菜,只会煮饭和煲汤怎么行,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滚远点老子不想看见你!”
“我可是想每分每秒都看见你啊,你这么好看。”玩弄着卞白贤发梢的手指有些瘙痒,指腹便停在他细致的下颚线,朴灿烈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有些滚烫的气息游荡在他们的呼吸间,宁静的午后微风那么宜人,还有眼底成片的金鱼草,卞白贤被吻得失了方向,只能紧紧抓住他的后背。

朴灿烈望着属于他的男孩,浅棕色的发丝跟着风向轻轻晃动,觉得自己的意乱情迷也可以被原谅,因为天底下只有一个叫卞白贤的人能让他失魂落魄,让他每一刻都为对方眼底的光色而沉沦。

“朴灿烈,你怎么亲个嘴还心不在焉的!”卞白贤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在想,甜言蜜语不能一次性都说完,总要留一些在下半辈子慢慢说。”朴灿烈看着他嘴角轻扬,脚边飘起的蒲公英从两个人脸庞中间穿过,两个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都转移过去,直到它越飞越远,渐渐消失不见,回神过后又对视着微笑起来。

“走吧,房东太太还要请我们吃饭践行的。”
“嗯。”

脚踏车在曲线斜坡上摇摇晃晃,两个轮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卞白贤心惊,“朴灿烈,注意,右前方有池塘,你要是把我们俩骑进去了,今晚就别想上床睡。”

“小气,我付出了汗水的,况且你那么沉——”
“你说什么?——”卞白贤提高了一个音调,手下用力掐了朴灿烈的腰肢一把。
“说你太轻盈,后轮没重量脚踏车才会重心不稳。”卞白贤看不见朴灿烈呲牙的表情,偷偷摸摸地在他背后写字。
“又写什么鬼画符。”

“把你说了几句情话都记下来,看看以后比率会不会下降。”几年前,同样是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上,他对朴灿烈说了谎,明明写的是“喜欢”却说是“傻冒”,而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说谎了。

“那我现在说了几句?”
“今天下午说了三句。”
“春天是黄色那句怎么没算。”
“……臭流氓!”

卞白贤掩不住眼角的笑意,晃荡了两下腿,把带着指环的手张开举得高高,阳光从中径直穿过,那上面镀的银就变幻出层层颜色,彩虹一般绚烂耀眼。

幸福啊,就是随时随地在飘香的果实,内里充盈又丰沛,才能散发出阵阵甜蜜。

夜晚,木头圆桌上摆满了菜,房东太太招呼着两个小伙子又吃又喝,白花花的搪瓷锅上倒影出几个人欢笑的面容,又被升腾起来的蒸汽掩盖。

“怎么样,夕映好看吧?”一双手盛起烫倒入碗里,朴灿烈一边喊着我来我来一边站起来接,“我女儿在外镇读书,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那边的花草没有雾里的夕映好看呢。”
“恩,当然好看!”卞白贤伸手拿过朴灿烈手上的汤碗放在面前,“如果夕映能开在南方就好了,我可以在家门口立个院子种。”
朴灿烈笑着揶揄道,“你以为公寓门口的地是咱家的?那可是公共场所。”
“我上次还看见老伯在楼下种菜了呢,养朵花怎么了!”卞白贤喝了一口汤,咂咂嘴,“恩,这黄豆好酥喏,阿姨教我怎么煮吧。”
“好,等吃完饭,阿姨给你写个独门配方。”房东太太笑弯了眼,把醋溜鱼朝前推了推,“多吃点鱼,对身体好。”

朴灿烈夹了一口到卞白贤碗里,“小心鱼刺,要不要我帮你挑了?”
“也不嫌脏!”卞白贤斜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不禁腹诽自己最近愈发严肃不起来了。

房东太太看他们一来一往,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恋爱的时候,经过这么些时日,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两个都不会再回来了呐,”她提起筷子,像是话家常一般,“好几年了。”

这几年,也发生了很多事。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间另一面墙上的照片,隐约红了眼眶,卞白贤赶紧起身夹了菜到她碗里,“这不是回来了嘛,阿姨,你吃菜。”

经历过世事无常,生死别离,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了,房东太太释然,笑着说,“你看你们,运气那么好,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像你们,兜兜转转还能回来的。”
“运气好,也不好。”卞白贤言语间又想到之前经历的种种,朴灿烈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他便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回望过去,“别嫉妒啦,我也给你夹一口。”

嘁,明明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坏运气过去了,以后都会是好运的,他只想这么告诉他,只是他好像都明白的样子,也不用自己再做补充了。

“以后有时间的话,就再来吧,”离别在即,免不了感伤几句,“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也好。”
“当然,到时候我们每年放大假都来这里,您可别嫌我们烦啊!”卞白贤一副一家之主的口气,朴灿烈自然没有改口的权利,急忙跟着附和,“一定来。”这才哄得房东太太彻底喜笑颜开。

饭后,和房东太太道了别,他牵着卞白贤的手下了楼,一进门,便跌跌撞撞凑地上去吻他,两个人一进一退贴上了墙,卞白贤望着莫名激动起来的朴灿烈,迷惑不已,捧起他的脸,“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吻你。”朴灿烈轻吮他的唇,一下又一下,“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卞白贤立刻明白了,收紧手臂抱住他的脖子,“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要像紫薇答应尔康那样答应你吗?”

朴灿烈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我难得矫情一次,你就这样破坏气氛啊?”
有些情绪一旦浮起,要它再沉下去非得需要点特殊手段,卞白贤笑着不说话,歪着脖子回亲了他一下,“我们堂堂大设计师总是这么感性可不行啊。”
“我也只对你感性,你不是知道吗。”朴灿烈把他提起来挪步靠近了沙发,抱着坐下去,“只是忽然想到以前的事,害怕了。”
“怕什么?”
“怕你再毁约啊,每年都来这里的约定。”
“我都答应了房东太太呢。”
“你以前不也是答应了我?”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卞白贤掐了他一把别过头去不说话,一会脸又被捧回来,朴灿烈吻住他之前说,因为曾经拥有过,也失去过,才更加害怕。

我只想每天给你太阳,牵着你就不放手,也想过干脆把你绑在我身边,因为哪怕我们只是隔着一扇门,都让我觉得像隔了整个太平洋一样的远。

失去你,我害怕,找不到你,我害怕,找回你,我也害怕,因为又要担心再一次失去你。

“我不会离开你的,”卞白贤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给他信心,“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呢。”
朴灿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结婚吧,那样就相信你。”
“好——哎?!”怎么哪里不对劲?!
卞白贤自知着了道,扯起他的耳朵,惹得他哇哇大叫,“疼啊疼!别扯了!耳朵已经这么大了!”
“没想到你演技还挺好啊。”
“是你调教的好,嘿嘿。”
“这一招想了多久。”
“没多久啊,”朴灿烈抱住他的腰蹭了两下,“都是真心话,黄天在上日月可鉴。”还有张艺兴出谋划策,在他来之前就献上锦囊妙计。

“对卞白贤只要动之以情即可拿下,你抓紧时间,不能再拖了!”

“我说呢,你没有那个智商。”卞白贤冷哼一声,随后又被大狗似的人整个贴上来,“反正你答应了,我有录音作证。”
“你使诈!”
“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怎样无所谓,”朴灿烈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不是要我相信你吗,要守信用啊。”

卞白贤透过那盏橙黄色落地灯看着他的眼睛,狡黠里藏着百分百的真诚和深情,泄了气的伸出右手,“得了,戒指是不是得拿下来重新戴?”
“万岁!——”朴灿烈想学电视剧里那样抱起他转圈圈,却被一巴掌拍开。
“先说好,去哪儿领证?”
“随你挑,反正吴亦凡答应了要全力资助。”还能获赠张艺兴随行的欧洲一月游,何乐而不为。

卞白贤也终于明白有一个土财主朋友的好处。

我只想把我爱的男人留在身边,就这么简单,不计付出,也别无他求,他第千万次吻上他的唇,留下印记,笑着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走失了。

到了离开那天,站在雾里人声鼎沸的车站,朴灿烈无声地拉起卞白贤的手放进口袋里,那紧跳的脉搏像是被施了魔力似的,告诉他们,那两条掌心的感情线会纠缠一辈子,无论路途那么荆棘丛生,也因为有了失而复得的魔法而布满光明和奇迹。

也许到了这里你要问,然后呢?

然后啊,某个初夏,在丹麦的某个小镇上,举行了一场平凡的婚礼。

参加婚礼的有,两个新郎,两个伴郎,两个伴童,一个证婚人,和三个观礼的,哦,还有一只大狗当吉祥物。

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无论季节如何变换,昼夜怎样交替,全世界,我只要你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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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22:58 |只看该作者
《无非》 一周年特别篇




盛夏的阳光灼热难挨,它的杀伤力足以穿透云层,以至于街道也变得特别长,路宽宽斜斜,柏油地磨蹭着我的脚底,迈着步子走了不一会便一身汗湿,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此时变得多余,像是紧紧拴住我的神经,一阵涨疼。


喂,我要摘掉它啦!


我大声吼,没有得到回应。


叫你呐,前面那个戴大黑框眼镜的帅哥!


他刹住车,转身疑惑地看着我,叫我?


是啊,我用力点点头,捧着装满水蜜桃的纸袋疾走过去,赶到他面前,谁知他竟然对我摆出一副“遇见了个神经病”的表情,瞪着眼睛倒退三步。


“替我拿着,好重。”我想把手里的袋子塞过去,却被他皱着眉躲开了,即使这样,他的脸庞看上去依然那么赏心夺目。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又用力地点点头,岂止是认识。
“你这个人真奇怪,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他对我的行径不予理睬,继续往斜坡上走,我懊恼地跟着,他走一步,我走一步,我们便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
“真的好热,好重啊。”我不断嚷嚷着,他还是没有回头。
“朴灿烈,我真的要生气了!”
“卞白贤,我才真的是要生气了。”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和我对视,直接用提着重重大袋子的双手告诉我,他已经没有第三只手再来替我拿水蜜桃了。“现在嫌这个也嫌那个,当初是谁提议今天聚餐?”
是我……“但天气预报没有说周末会升温——”
他无视我的狡辩,瞪着大眼睛,“说要在夏天吃火锅的又是谁?!”
……好吧也是我。


但里面也有损友们的功劳。


“把空调开到零下吃火锅不是很特别吗!——是不是想一想就要爽死了!!”这是上周张艺兴在电话里的原音重现。
“我要吃生蚝,大虾——哎你等等——金钟仁,你要吃什么?”这是有同性没人性的度庆洙。


也不全是我的错嘛。
“再说了,你怎么不阻止我呐?”
“我要是阻止你,就要到俊绵哥那里去寻求政治避难了。”公车从远处摇摇晃晃地驶来,他抬抬下巴,“车来了,交通卡在我裤袋里你拿一下——坚持住,一会就到家了,乖。”


每次这个字从朴灿烈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变得跟小JO一样地位,显得我多需要人哄似的。
“哼,”我努嘴,把左手腾出来伸进他左边裤袋里,立刻就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请把你那猥琐的眼神收回去。”
“别误会了,我可是良家妇男,不信你可以验身。”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怕我真的验身?”滴——滴——我刷完两张交通卡,又塞回他的裤袋。
“就怕你不来。”
“行啊,今天晚上你就等着小爷吧。”


这一年里,在某方面,我们两个倒是坦然很多,以至于吴亦凡有时会羡慕这种“老夫老夫”的模式,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一次丹麦。
“早知道当初就一块儿办了,省的跑两次。”
“你们可以换个地方,然后再火辣辣的玩上一个月。”已婚男朴灿烈如是说。
我想,吴亦凡应该早就遗忘了当年那个刚毕业的纯真男孩。


“这天气就应该24小时窝在空调房里——刚才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只蒸笼里的馒头。”这会儿汗腺终于得到休息了。
“还是块白乎乎的刀切馒头。”朴灿烈把袋袋放到座位底下,这样的高温天气,出行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只有前排坐着些学生,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清凉油味道,移动电视播报的娱乐新闻没什么看点。
他伸手要把我怀里的纸袋接过去,被我以“坚决守护战利品”为由严词拒绝了。“我觉得,你用‘白’来形容我是一种示威!”
“白贤白贤,难道不白?”他笑着,露出打了高光似的牙齿,捏着我的脸。


我瞪,他笑,我再瞪,他变本加厉,不知不觉间鼻尖已经凑上来。


“……想干嘛!”
“耍流氓啊,这你都看不出?”
说完,他已经轻轻咬住我的嘴唇,但我不甘示弱,回啃过去,我们紧贴的嘴里便传出呵呵呵的古怪笑声。
我发誓,我是知道每辆公车上都装有摄像探头的。


有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穿过,光打在他的脑后,让我不禁想说,亲爱的,你笑起来真好看啊。


窗外是万里长空,这个季节,岁月好像格外的长,以至于我们好像遗忘了很多事,遗忘了曾经乘风破浪的艰辛,遗忘了那些一个人撑伞的日子,唯独却没有遗忘“永远陪在你身边”这个约定。


“你怎么不害臊了,”他离开我的嘴唇,又被我挑衅的眼神逗笑,“明明耳朵都红啦。”他说。
“有什么可害臊的,”我伸出手给他看,“我们是合法的。”
“刚才还嫌它多余,这会儿又当宝贝了?”
我只是一个劲嘿嘿嘿的笑。


原来敞开着心去爱是这么快乐,缠绵可以花很多时间,认真起来可以不愿停歇,他伸出右手,盖住我张开的左手,紧紧地握住。


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十指相扣,满心愉悦,手掌心滚烫的温度燃烧着爱情,这就是幸福吧。


“周年快乐!”一进门,玫瑰花瓣从天而降。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不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站在一边的朴灿烈先生显然也是满头雾水,拨掉我头顶的花瓣。
“不是‘结婚’纪念日”俊绵哥手里拿着香槟酒瓶,“是‘求婚’纪念日。”
“而且,也不再只是你们两个的纪念日了。”吴亦凡显摆出和张艺兴手上的对戒,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们居然缺席?!”
“白贤哥哥,是你们太慢了,”小JO跑过来拽我,“我好饿!”


吴亦凡接过两个大袋子拎去厨房,我啧啧啧,“总裁大人真有贤夫范儿,”用肩膀顶着张艺兴,“喂,说说,他是怎么求的婚?”


“非常的狗血,”度庆洙啃着苹果路过,“他什么也没做。”他走到餐桌旁,戳戳我带回来的水蜜桃,“真软啊——”


“别吃那么多,”金钟仁跟在后面,“你最近已经胖了。”
“我知道!——不用每天都提醒我!”度庆洙瞪着圆乎乎的眼睛转过身来,一刻又转回身去钻进厨房里帮忙。


张艺兴勾住我的脖子,“照他俩这个进展,你得准备两份红包了。”


“喜闻乐见——快从实招来,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就……它不小心从西装口袋里掉出来了,戒指,”张艺兴抓抓头发,“然后我不想像个妞似的被求婚。”
“然后呢?”
“然后他就对吴亦凡说‘嘿,小妞,我愿意娶你,快戴上吧’。”金钟仁拿着度庆洙啃剩下的半个苹果走回来,“就是这样。”
张艺兴点点头,很无辜地说,“就是这样。”
我翻了个大白眼,转念一想,也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高潮迭起的电视剧情节呐。


“白贤,过来帮手——这该死的电饭煲好像坏了。”朴灿烈探出身子,刘海几天前被剪短到眉毛上面,高高瘦瘦,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他好像一年四季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于是我带着笑容,向我的太阳走去。


喧闹的客厅和厨房终于在深夜安静下来,我和小JO约定了下周去果园摘葡萄,金钟仁拉着度庆洙要去看午夜场的惊悚片,朴灿烈没有给张艺兴留下来夜宵的机会,得到了吴亦凡饱含感激的赞许眼神。


“我觉得这个月底的奖金会翻倍。”他揽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Mousse吃饱喝足,已经趴在暗红的地毯上打起了盹,我走过去揉揉它棉花糖似的毛发,朴灿烈鬼鬼祟祟蹲在DVD机前面,“在瞎捣鼓什么呐?”我问。


他转过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马上就好了。”


过了一会,传来熟悉的旋律。


“记得吧,我们婚礼上放的第一首歌。”


他站起来,向我伸出手,微微地弯着腰,“May I?”


“Sure,”我答道,然后站起来脱下了拖鞋,“但我比一年前重了些,你没问题吧?”
“些?”他的笑声低沉又明朗,张开双手,“况且我不一向都是超人般的体魄吗——过来吧。”
“切,一块腹肌还好意思说‘体魄’,”虽然嘴硬,我还是乖乖听话地靠过去,赤脚踩上他的脚背,“这次如果脚趾头真断了可别怪我。”
“那只能让你肉偿了。”他双手搂过我的腰,跟着旋律左摇右摆起来。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我看见绿的树,也有红色的玫瑰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我看见它们为你和我开花。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自己在想,这是个多麼美妙的世界


窗帘上的向日葵仿佛照亮了四周,我把自己的面颊轻轻地蹭到他脸上。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我看见蓝的天,白的云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那受祝福的白天,珍贵的黑夜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自己在想,这是个多麼美妙的世界


音乐反反复复,不断循环,属于朴灿烈的气息紧紧包裹着我。


“我爱你。”最后,他吻住了我的耳朵。


“我也是。”


我爱你,已有千斤重,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也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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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34:36 |只看该作者
我就是宅女,哈哈最爱看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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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38:07 |只看该作者
雨寶爱勋鹿 发表于 2014-6-27 10:34
我就是宅女,哈哈最爱看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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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39:26 |只看该作者
狐狸尾FoxTail 发表于 2014-6-27 10:38
Me Too!

哈哈,志趣相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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