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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
我们的故事在别人眼里,
不过是一张张无声照片,
翻过,便了无痕迹。
我叫周淼,曾经住在南城小区155号1206,我的爸爸是个工程师,妈妈是个会计师,因为职业性质的关系,在我小的时候,他们一直忙于奔波,也无暇照顾我,记忆里,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一个人被锁在家里,翻着各种各样的童话书。
直到6岁那个夏天的下午,白贤哥哥和灿烈哥哥提着一袋的杨梅走到我家门口,摁响了门铃,也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那天妈妈很热情的把他们领进门,白贤哥哥看见我,便走过来摸摸我的头,他笑起来俏皮又温柔,眼角弯弯,明明是大哥哥吧,怎么看起来也像个小孩子。
“你好呀,嗳,你叫什么呢?”
我拉住他的手,掰开他的手心,在上面写了两个字,“苗苗。”
“你叫苗苗?”
我点点头,我的全名太难写,还没学会呐。
“的确挺像小苗苗的。”伴着笑容走过来的是灿烈哥哥,他和白贤哥哥不太一样,笑容是大大的,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让我想想,嗯,有点像童话书里的太阳公公。
“哪里像?”
“穿的嫩绿嫩绿的,不是小苗苗是什么。”他蹲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一把抱了起来,指着白贤哥哥说,“这是白贤哥哥。”又指了指自己,“灿烈哥哥。”
我听不见声音,只能模模糊糊去辨认他们的口型,最后还是白贤哥哥找了张纸,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写了上去。
白贤哥哥,我笑,走过去拉他的手心,谁叫他的眼睛里有我喜欢的光芒。
“哎呀,不得了,苗苗对你一见钟情呐。”
“那是,我魅力无边。”
“啧啧啧,你怎么和张艺兴相处久了,脸皮也跟他一样厚了。”
“嘁,是实话你不爱听。”
这时妈妈把杨梅洗好了摆到桌上,白贤哥哥拉着灿烈哥哥坐下,我跑回房间拿了童话书,递到他手里。
灿烈哥哥拿了一颗杨梅塞给白贤哥哥,白贤哥哥又拿了一个塞给我。
“苗苗喜欢看童话书?”他接过书看了一眼封面。
我点头。
“那我们陪你看好不好?”
我惊喜万分,点头的力道也加重几倍。
于是他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灿烈哥哥也凑过来,一起陪我看童话书。
说真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耐心和安静地陪着我做一件事,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
那个童话故事的内容,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一个善良的人类,和他亲手用雪堆做的雪人的故事。
等故事看完了,我回过头,看见白贤哥哥和灿烈哥哥对视着笑,当时我还太小,不清楚这个笑容的意义,我只认为是这个童话故事太温暖了,能让人从心底里笑出来。
我摸摸白贤哥哥的脸,让他看着我,然后跟他说,白贤哥哥,能认识你真好。
灿烈哥哥把头凑过来“我呢我呢。”被白贤哥哥用手指推了回去。
我无声的笑了。
从此以后,我便成了灿烈哥哥口中的粘人精,敲他们家的门变成了我的习惯,特别是周末的时候,学完画画也经常赖着不肯走,趴在沙发上看白贤哥哥和灿烈哥哥一起打扫屋子。
有时白贤哥哥会踩着灿烈哥哥的肩膀去擦落地窗,有时擦地板头会撞到一起,见白贤哥哥一脸吃痛灿烈哥哥就伸手过去揉,和我撞到桌角的时候妈妈给我揉膝盖差不多。
擦桌子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人一半,洗碗的时候也互相斗嘴,尽管我听不见,也会被他们的表情感染,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个不停,对了,他们家的大狗也很可爱,每在阳台给它洗澡,都会把身上的水统统甩到他们身上,可好玩了。
太多太多的往事,我也不知该如何去一件件描述了。
其实,我一直认为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哥哥弟弟,直到有一次,我看见灿烈哥哥偷亲在沙发上睡午觉的白贤哥哥。
他亲完才意识到我在后面,转头把手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下,我也模仿着他的动作,把他给逗笑了。
他走过来把我抱到大腿上,拿了张纸跟我对话。
[刚刚的事不许告诉白贤哥哥,不然打屁股]
[苗苗要吃糖]糖字我不会写,就歪歪扭扭地画了一颗。
[给你买一箱]
[好!]
他点点我的鼻尖,又拿起笔,[灿烈哥哥想跟苗苗学手语,行不?]
我点点头。
[我永远爱你,怎么说]
我老老实实的左手握拳,右手摊开在左手上面转了两圈,指了指他,最后伸出右手小指,在下巴上点了一下。
他跟着我做了一遍,满意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接着举起两个大拇指弯了两下,谢谢,他说。
不客气!我捧着肚子笑得开怀,被他一把揉进怀里。
下午等白贤哥哥醒了,我坐在地板上垫着茶几画画,他就躺平垫着灿烈哥哥的腿,仰头捧着书看,看啊看的忽然念出来给灿烈哥哥听,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等我画完画,他们又在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中间垫着报纸,灿烈哥哥捧着白贤哥哥的手,给他剪手指甲。
妈妈说,一个人的两只脚有时候也会互相磕磕绊绊,但想想认识他们以来,白贤哥哥和灿烈哥哥却极少有过争吵,就算拌嘴,也总是转身拉拉手就和好了,他们一直就像相处多年亲密无间的家人一样默契,也叫人羡慕。
等白贤哥哥撑着下巴转过头来看我,我便对他露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笑容,因为我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幸福,即使那幸福与我无关。
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逛夜市,我一手拉着一个,走到半路两个大哥哥使坏地把我提到半空,刺激又有趣,然后我们逛到一家卖宠物鱼的店铺,白贤哥哥拉着我们走了进去,挑了一条红黄相间的大金鱼,灿烈哥哥觉得一条太寂寞,又给它找了个伴,一起放进了袋子里。
回家的路上,灿烈哥哥牵着我,我牵着白贤哥哥,白贤哥哥牵着小金鱼,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地很长,当然,他们的影子更长,到了楼下,管理员叔叔告诉我们电梯坏了,白贤哥哥的眉头皱到一起,还是硬着头皮跟我们一起往上走。
可我们才走到一半,他就扶着楼梯急喘气。
我摇摇头,把金鱼从他手上提了过来,拍拍灿烈哥哥的腿指指楼梯,灿烈哥哥背白贤哥哥上去吧。
“你这个小不点”灿烈哥哥俯身,又乱揉我的头发,揉脑袋真是他的坏习惯。
然后他走到白贤哥哥前面蹲了下来,“上来吧,大少爷。”
白贤哥哥嘿嘿笑,倒是不客气地趴了上去。
当时的我觉得白贤哥哥怎么这么柔弱,我这么小都能一个人爬完十二层。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只是一种固定的相爱模式,一种两个人相互依赖的习惯,而并非真的是白贤哥哥爬不动楼梯。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时不时的梦到自己仰着头,看着长长的楼梯上交叠在一起的背影,那画面总能带给我胜过春天一万分的暖意。
6岁的夏天,我认识了白贤哥哥和灿烈哥哥,冬天过生日还跟他们一起吹了蜡烛。
7岁的时候,跟他们一起在花园里散步,逛闹市,跟大狗玩,那年我的生日愿望是,我们三个人能永远在一起。
8岁的冬天,灿烈哥哥好像工作很忙,经常看不见人,白贤哥哥回来的也很晚,有时候我想等着他们回来再去敲门,但是往往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9岁那年,我的生日还没有到,白贤哥哥忽然就不见了。
没有人告诉我他去了哪里,爸爸妈妈也不知道,灿烈哥哥也不再带我一起去画画了。
但我偶尔还是会执着的去敲1208的木板门,尽管从来没有人来给我开门,妈妈也让我不要再去了。
她说,不会再有人来给我开门了。
可是,我还是留着一点幻想,想着是不是有一天白贤哥哥就回来了,跟灿烈哥哥一起带我去画画,叠纸飞机,他白贤哥哥答应过我,等我长大以后,要和我一起玩遥控飞机的。
就这样等啊等,我也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直到那一天晚上,我出门帮妈妈倒垃圾,回来的时候,便看见灿烈哥哥站在家门口呆呆地望着地面,瞬间的惊喜扯着我走过去,他却没有意识到我就站在他身后。
是不是他也像我一样听不见了呢。
我顺着他的眼睛向下看,原来是屋子的钥匙掉在地上了,我等了一会,但他还是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把钥匙捡了起来,递到他手里,他这才回过神,望了我一眼,默默把钥匙拿起来塞进门锁,就在他快要进门的时候,我猛地拉住了他的衣摆。
灿烈哥哥,为什么你不看看我呢。
他楞了一下,回过头,隔了片刻伸手想摸我的头,却忽然好像想到什么,触电似的把手又缩了回去,转身走进了屋子。
等等,等等啊——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哭了,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楼梯间的灯全部都暗下来。
我忽然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而在此之前,我也从来没有对这件事感到过自卑,现在才了解,原来“有口难言”,真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虽然哭不出声,我的喉咙却很疼很疼,像被绳子用力扯住那样疼,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或许是因为灿烈哥哥对我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又或许是因为白贤哥哥不在那间屋子里,他的伤痛便统统转移到了我身上。
而那间屋子,我曾经对它那么熟悉,那么喜欢,那么留恋,可如今,那暖黄色的灯光却好像一下子凉透了,无法再燃起曾经的温度,也无法再点亮我的心。
最后妈妈走出来找我,把我抱进家门,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我的背脊,我却哭得更伤心。
我伤心的是,我哭了还有妈妈哄我,可灿烈哥哥哭了,又有谁来哄他呢。
在那之后,我便不再去敲隔壁的房门了,原来人如果深刻地痛过一次,真的是会成长的,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也坚强了很多,可以一个人去画画,和正常的孩子玩到一起。
而我曾经以为灿烈哥哥和白贤哥哥是我唯一的朋友,之后却也渐渐地能和其他人亲昵起来。
但我还是会在每天晚上对着天空里的星星许愿,希望灿烈哥哥能等到白贤哥哥回来,然后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生活下去。
再后来,妈妈为我在邻市找到了一家很有资历的特殊学校,我们便举家搬了过去。
搬家的那天,我在角落找到了那本当年我们三个人一起看的童话书,书的封皮已经掉了,书页也都泛了黄,我拍了拍上面落的灰尘,走到隔壁,蹲下来放到了门口的地上。
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我还是敲了两下门。
一下是再见。
另一下是谢谢。
谢谢你们温暖过我,谢谢你们让我明白爱。
如果有一天,灿烈哥哥不难过了,我想告诉他,爱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人不见就能消失的。
如果有一天,白贤哥哥回来了,我也想告诉他,是你教会我,爱一个人不是用嘴说,不是用手比划。
爱一个人,是要用心的。
【纵使隔了千日,我们的爱还在旧屋,并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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