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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啃噬着这一切,叫做回忆的东西
不需要氧气和水,就能疯狂的滋长
卞白贤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朴灿烈坐在桌子前一笔一划的涂着线稿,他走过去把咖啡杯放到桌上,看看对方没有跟自己闲聊的意思,只得抬脚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晚上公司有聚会。”卞白贤走到一半被叫住,“吴亦凡说你也要去。”
“他怎么不直接通知我?”
“刚刚你不在,他就打到我这里了。”
“哦……”所以吴亦凡是没我的手机号?卞白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聚会通常要干什么?”
“闲聊。”
“不喝酒划拳什么的?”
“你以为是小流氓聚众啊?”朴灿烈放下笔抬起头,左手抵在桌上撑着下巴,卞白贤发现他的刘海有点长了,微微盖住睫毛,忍住上手帮他理刘海的冲动,咳了两声。
“头发……好像长了。”
“大概吧……”
“不去剪吗?”
“谢谢关心。”朴灿烈抓了抓头发继续埋头到草稿里,“等我想剪的时候自然会剪。”
卞白贤盯着他发顶的漩涡忽然就出了神。
以前朴灿烈可是从来不会让他的刘海盖住眼睛,就连自己的刘海长度也要干涉,因此每次都是被他硬拽着去理发,耳朵还总被那些“男人就要清清爽爽,又不是艺术家,哪里需要颓废美。”之类的唠叨侵袭。
他还记得,朴灿烈最后一次陪自己理发的时候,好像是个艳阳天,记忆里,有那些细细碎碎落下来的断发,坐在一边看杂志的人,时不时地为他添满杯里的水。
想来那些温柔的、绵长的琐事,已经渗透到回忆的每一个角落里,肆意蔓延在每一个能忆起往事的地方。
再回神时,卞白贤有点失望,因为朴灿烈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出言问他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哪怕他的言辞再激烈那么一点,或许……或许能证明他至少对自己有一丁点的在意,哪怕是责难,也比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要好受太多。
“我回去了,吴亦凡交待我完成的文件还没做完……”
“他倒是看在张艺兴的面子上使劲压榨你。”
“我会打小报告的。”卞白贤右手搭上了门把手,轻松地旋开了门。
朴灿烈故作深沉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啜了一口。
他不知道,卞白贤泡的咖啡味道一点也没变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是夜。
“不是说不喝酒不划拳?”
卞白贤看着手上的酒杯苦笑,张艺兴拿杯子过来碰了碰,又抬头勾着他的脖子。
“给你点了最温和的,没什么酒精含量,放心大胆地喝。”
“好兄弟,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我是在帮你哎,不喝酒怎么创造机会。”
“帮我就是把‘公司’聚会变成四个人的聚会?”完全就是为了你和吴亦凡创造二人世界好吗。
“朴灿烈这一根筋的,要不这么做你们会有独处的时间?”
“张艺兴……你可能忘了,我们‘住’在一起。”
“同一屋檐下才需要酒精和荷尔蒙的双重刺激。”
卞白贤抿了一口,尝出一股淡淡的蓝莓味。
转头看看隔了两个座位面朝着吧台的朴灿烈,“你给他点了什么?”
“放心吧,酒精含量比你高十倍罢了。”
“张艺兴你过了啊,他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朴灿烈还酒精过敏。
他赶紧走过去把对方的杯子抢了过来。
朴灿烈本来正望着酒杯发呆,忽然斜着伸过来纤细又好看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它。
他眯着眼侧过身,看着手僵硬在半空中的卞白贤发愣。
“我又没逼他喝。”张艺兴凑过来敲敲吧台,又俯上卞白贤的耳朵,“这就叫关心则乱。”说完没义气地转头找吴亦凡撇情操,留下尴尬的卞白贤立在原地。
“你要喝我这杯?”朴灿烈嘴角轻扬下巴抬了抬。“我没喝过,请便。”
卞白贤当下还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做‘自掘坟墓’
“嘿嘿,我看你这杯的颜色不错,纯欣赏而已。”
“要不要拍张照留作纪念?”
“不用了,我欣赏完了……”悻悻地放下杯子坐到旁边,朴灿烈把杯子移到面前,头靠到桌上垫着胳膊,举着杯沿一圈一圈地打转。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吴亦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谓的“公司聚会”根本就是一年才难得有一次。
不是不想拒绝,只是“不由自主”的没有拒绝。
说实话现在这样有点尴尬的相处模式,自己也并不好受,并不是为了亲近对方而答应,只是为了让彼此都生活地更自在舒服些。
他真的是在很努力的说服自己。
酒杯里的液体跟着自己的动作一起一伏地转,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深蓝”。
湛蓝色的气泡浮在银白色的液体上,像海面上漂浮着深邃沙砾,他忽然很想试试喝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是不是会比“卞白贤”这杯陈年的酒更容易让自己醉。
嘴靠近的时候那只碍事的手又伸过来压下杯子。
“你干嘛。”真是难以不让人生厌的口气。
“我忽然又想喝了。”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跟朴灿烈较真的卞白贤从来都没有变。
“那你喝。”
他眉头没皱一下,拿过来就灌下喉咙。
“你疯了!”
“咳咳咳咳咳——”从喉咙到胃像被火烧,卞白贤一口气没喘上来不停咳嗽。
他尝到的辛辣酸涩和呛人的晕眩,都敌不过‘自作自受’的苦果,眼前一阵发黑。
从以前开始,自己好像一直扮演的就是任性的角色,卞白贤忍不住自我讥讽,想站起来无奈双手发不了力,撑住吧台边缘的手一滑,整个人一软就往下倒。
接住自己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怀抱,呼吸间都是自己怀念的味道。
“你会喝酒吗?不会你还喝!”
“你也压根不记得自己酒精过敏这件事了吧……”卞白贤的脑袋渐渐混沌一片,思绪开始有了短路的迹象。
“我没忘……卞白贤,任性真是你的强项。”
“……我在为你刚刚的‘任性’承担后果好不好。”
“我任性?!”他朴灿烈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没分寸的人了?没分寸做事不讲章法的一向是卞白贤。
“算了算了,不跟你争,头好晕……”
“活该!”
“朴灿烈!”卞白贤抬头,眼眶里有淡淡的红,好像真的酒精上了头的模样,朴灿烈有些担心,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刚刚就不应该接着你,让你摔清醒些。”口硬心软好像变成了他的代名词。
“但……你还是接住我了不是吗,一直都是……”
朴灿烈扶着卞白贤的胳膊僵硬了,因为他实在太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那时他的父亲刚刚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勃然大怒,加上卞白贤很小的时候母亲便早逝了,又一向家教甚严,这种离经叛道有驳常伦的事自然是容不下的,而后他立刻就被父亲锁在房间里,不许对外通讯,连窗户也封死了。
就算这样,从初秋到深秋的每个晚上,自己还是会准时出现在二楼正对卞白贤房间的窗台下,和他玩‘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把戏,而他也会隔着透明的窗比手势,有时候是OK,有时候用口型说着“我没事”“我很好”,或者是“别担心”,“早点回去” 之类的话,然后日复一日,一天接着另一天,坚持了整个秋季。
但渐渐到了冬天,不管是什么时间,只要站在外面一会,人便会脚发麻手冰凉,那天他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到了,等卞白贤把头贴到窗口,看见他跺着脚和苍白乌青的脸色,二话没说,拎了一个包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去,用花盆砸碎了玻璃窗,打断了两格木头框,喊了一声“朴灿烈你接住了!”就从阳台上跳了下来。
那时候的二楼究竟有多高,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墙外那一大片翠绿碧青的爬山虎,一直幽幽地攀到那暗红色的窗格上。
看见卞白贤招呼都不打就往下跳,自己急的要疯,匆匆忙忙伸出双手接人,最后只来得急扶住他的上半身,对方双腿猛地半跪到水泥地上,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你疯啦说跳就跳,不怕骨折啊!”
“不然呢,等你找弹簧床?”
“小疯子!”
“你才是!我是陪你疯的那个好吧!”
“要我接住你也得先给个暗号啊!”
“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嘛!”卞白贤敲了下他的脑袋,站起来“嘶”了一声。
“怎么了?”
“先别管,走为上策!”
待他们坐上了回程的公车,看着他靠在自己肩膀的侧脸,以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那瞬间就如同梦境一般的虚妄。
因为,卞白贤离了家跟朴灿烈一起‘私奔’,好似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浪漫场景。
深秋的落叶泛了黄,落下来堆在地上,窗上因为寒气被一层冰雾侵了一大半,外面街道上的霓虹灯看不真切,隐约只见绰绰的光晕,红的黄的,蓝的紫的。
那时的他只觉得,这眼见的场景居然比电影更美丽,比格林的童话更梦幻,令人心如此动容。
虽然卞白贤还是为那次的疯狂出逃付出了代价,足足一个多月后,脚腕才消了肿。
“嘿嘿,大男人,伤经动骨算什么。”他抱着自己的脖子亲了一口,“重要的是,我们又在一起了。”那时,对方黑黑亮亮的眼睛泛着光,让自己觉得安心,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非得要具体那种认知的话,那便是觉得自己在认识他之前的二十几年,都只是无意义地虚度时间罢了。
未曾想,才不过几年光阴,年少轻狂的岁月便沉淀地什么都不剩下了。
不剩下喜悦,不剩下疯狂的爱,也不剩下半点当年叛逃的勇气。
回神叹了口气,朴灿烈扣着对方的手臂把他背到肩上,四周望了一圈,找不到吴亦凡和张艺兴,写了张纸条留在吧台上便向外走去。
此时卞白贤已经是半昏睡状态,沉稳的呼吸绕在他的脖颈处,手垂在他胸前,踱了几步,他手臂用力往上提了一提,让对方的膝盖好稳妥地扣住自己的胳膊。
眼下,又一个秋天快要降临,蝉鸣已经没有那么此起彼伏,各种招牌和店铺门前一跳一跳的五彩灯照在地上,印出一道重叠的影子。
朴灿烈走完一条长街,到了停车场前的下坡路,小心翼翼地一格格走下台阶,走到一半却愣住,停了下来。
卞白贤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流进了衬衫里,烫人的温度让他久违地揪了心。
一年以前,他曾经以为,这颗心永远不会再为了卞白贤而痛。
“朴灿烈,你是不是还恨我……”
他没有回应,喉头忽然疼地出不了声。
“不打算回答我吗……”
是,我恨,恨你的悔约,恨你毫无缘由地离开,恨你一丝半点的后路也不留,也恨你……那么地让我难舍。
“我们……回不去了吗……”
我们还能回去吗?顺着那些残破的痕迹,一点点捡起旧时的笑。
能吗。
他不知道卞白贤是醒着还是醉着。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早就悄无声息地来了,风吹在脸上竟然冷冰冰的,凉到心底。
【在回忆的影子里,我们站在长街的两端,却未曾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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