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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吴世勋又抬起头,只见二楼的那个人影依旧还在,他便冲他莞尔一笑,一如当初他回以吴亦凡的那一笑。
不过是错觉,又何须堂皇。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刻。有时候金钟仁丢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他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回以微笑不过是看见了吴亦凡的影子。有时候走在街上忽然就愣住而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哪一刻感受到那人似乎就在附近,空气里有只有自己能分辨出的那人身上的气息。更多的时候,在梦里,那人总是不断的出现但最终也都会随着梦醒而离去,醒来之后那种歇斯底里的失落锥心蚀骨。
酒精会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大,原本心里的钝痛此刻就像千刀万剐。
此刻,吴世勋正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人群,一不小心撞到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人,他匆匆一瞥,是朴灿烈,不过他还是未停下脚步,只记得朴灿烈那惊讶的眼神。吴世勋无暇顾及朴灿烈,他冲出酒吧倚着一颗树大口的喘气。
“吴亦凡你他妈的别再往我脑子里面跑了!”吴世勋一边愤恨的踹着树根,一边骂骂咧咧。
“我并没有。”身后传来镇定的回答。
“还说没有,怎么还能说话了,该不会是心灵感应吧!”吴世勋捂起耳朵紧闭双眼使劲摇头。
“世勋,是我。”吴亦凡抓住他的手将他转了个身面朝自己。
“我知道是你!满世界都是你!哪儿哪儿都有你,你烦不烦啊!”吴世勋头也没抬的酒甩开吴亦凡的手,怒气冲冲的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被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金钟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把吴世勋拽了过去,吴世勋也是有些醉的站不住脚,便伸出双手勾住金钟仁的脖子将全部的重量放在金钟仁身上,安心的闭着眼。这一幕直接刺痛了吴亦凡,他想上前夺回吴世勋,却被金钟仁一句话堵到无力反驳。
“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他说。
悬在空中的手只能无力的拥抱空气。
最终,吴亦凡只能眼见着金钟仁便拖着吴世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吴亦凡没有再回酒吧里找朴灿烈,他沿着街踱着步子,江边的风似乎能将他吹的清醒一点。
当吴世勋再次出现在楼下的舞池里时,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他都做好冲下楼去拉住吴世勋的准备了,不了吴世勋却仰头朝他暧昧的一笑,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吴世勋的时候。吴亦凡愕然,转眼吴世勋便逃离了舞池,他便立刻追了出去。吴世勋抱怨的模样逗笑了吴亦凡,他甚至忘记他们已经分手,只是觉得更像是日常的小吵小闹,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挽回吴世勋,然而金钟仁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再次意识到,吴世勋已经选择了别人。
他只能对自己说,看开一点吧。
只是他们在一起走过的时间那么短,短到一颗心还未来得及温热却又要冷却。
回去的路上出租车开的很快,吴世勋在车上一阵恶心,下了车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吐了金钟仁一身。金钟仁皱皱眉还是先把吴世勋拎回家放上床。
等金钟仁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吴世勋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他拧着眉头瘪着嘴似乎很不舒服。金钟仁从未照顾过醉酒的人,从来都是他醉酒都暻秀来照顾他。
“世勋,去冲个澡换个衣服再睡。”金钟仁摇了摇吴世勋。印象中以前醉酒之后无论多困都暻秀都会让他去冲个澡,之后便会舒服一些。
“吴亦凡,你给我闭嘴!”吴世勋翻了个身,扯下床上的被角捂在头上。
金钟仁僵在了原地,所以刚才吴世勋那么温顺的靠在自己身上其实是把自己当做吴亦凡了?他金钟仁可以忍受吴世勋不喜欢他,利用他,却唯独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所有吴世勋在金钟仁面前的谎言一下子就被戳穿,果然平时掩藏的再好,还是会在空虚不设防的时候走漏风声。
金钟仁一时恼火,扯开吴世勋拉住的被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吴世勋朦胧着眼睛撇撇嘴,不耐烦的挥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吴世勋,你看清楚,我不是吴亦凡!”金钟仁朝吴世勋大吼。
吴世勋被他一声怒吼震的跌坐在床边,他揉揉眼睛,盯着金钟仁使劲看了看,说:“哦,好困,我要睡觉了。”说完便倒头就睡。
金钟仁一阵错愕,刚刚燃起的一腔怒火还未发泄完就失了脾气。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让吴世勋去洗澡的念头,只是帮他脱了一身脏衣服安顿进被窝。虽然已经和吴世勋同居了好些时日,他仍旧不敢主动对吴世勋做什么。他从来不是这样畏手畏脚的人,可是一遇上吴世勋,那些乖戾的气焰全都自动熄灭。他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吴世勋的人,可是现在他贪心了,他连心也想要。
第二天早上吴世勋醒过来时,头痛欲裂。他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酒精味道直犯恶心,匆匆忙忙的跑进浴室去洗澡。出来时只见金钟仁板着脸看着他,他瞪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金钟仁,表示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吴世勋抓起餐桌上的面包狼吞虎咽。
“我把你带回来的。”金钟仁没好气的说。
“你在哪儿找到我的?”吴世勋喝了口牛奶,继续进食。
“路边捡到的。”金钟仁不打算再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去给被吴世勋熏出一室酒气卧室通风。
吴世勋也没多问,他对于金钟仁怎么找到他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奇。他只记得昏睡过去前还和自己脑内出来的吴亦凡在吵架,好像还在酒吧里看到很像吴亦凡的人,虽然他认定那不过是错觉。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脑海里浮现出朴灿烈惊讶的眼神,印象之真实让他突然开始怀疑,或许那时候看到的二楼的那个人,可能真的是吴亦凡。
“靠!”吴世勋捂住脸,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声。
“大清早的还没醒酒?要不要我给你一拳清醒一下?”金钟仁闻声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不用,我就是太清醒了。”
吴世勋忽然想起了《the English Patient》里Ralph Fiennes在洞穴里,微弱的灯光修饰着他干净而分明的轮廓,做出了对想念最细微的诠释:
【Every night, I cut out my heart. And in the morning, it was full again.】
那时候他同吴亦凡一起看这部电影时因为沉重的剧情而频频犯困,整部电影吴世勋独独记住了这句话。
就像此刻的他。
而你,吴亦凡,此刻也会感同身受吗?
周一早晨,吴亦凡请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病假。或许是前一夜在江边吹风着了凉的关系,他发烧了。从一个人独居之后他连感冒都很少得过,虽然上次吴世勋发烧的时候他知道要送他去挂吊针,但是轮到自己,却怎么都不想动了。
吴亦凡拖着疲倦的身子先给喵喂了点猫食,他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看着喵出神发愣。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厨房煮上了一锅粥,又站在冰箱前走了神。冰箱上还贴着他们俩唯一的合照,那张被他大笔一挥给毁掉的合照。
吴世勋很残忍,留下了许多可以让吴亦凡睹物思人的东西。
或许病痛只是一个让他放肆软弱的借口。
但他不知道这样的一天除了沉溺在对吴世勋疯狂的想念里还能如何度过。
只是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吴亦凡还是决定出门买点药。路过信箱时他破天荒的停下了脚步,虽然知道里面不过都是信用卡账单和广告他还是打开了。不出所料哗啦啦掉出了许多信封,吴亦凡弯腰拾起所有的信件带回了家。
吴亦凡把积攒了大半年的信用卡账单一一摊开在桌上,一些熟悉的商户餐厅的名字摆在眼前,他颇有兴致的一条一条看下来,与吴世勋有关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又具体,具体到连他都不记得的日期,账单也能帮他记忆。
比如他给吴世勋买围巾的那一天,是二月二十五日,他为了一只轻松熊而买了两盒巧克力哄吴世勋开心的那一天,是四月一日,跑去青岛在星巴克买好早餐等他的那一天,是六月三日……
吴亦凡自嘲的笑了,有些事情,当你刻意想要遗忘的时候,全世界都会给你线索来提醒你那些过去有多么的真实。
他收起账单,开始整理剩下的广告信件。不过其中有一封并不是广告而是一封挂号信。
他看了下邮戳,来自于青岛。正纳闷着扯开信封时,吴世勋的照片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明信片。
他翻过来,明信片的背面写着:
【吴亦凡,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好把世上独一无二的吴世勋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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