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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上)
新罗,其意为日新月异,网罗四方。
提起现任新罗王金麦宗,国人对其无不敬畏,且“畏”的成分居多。
执政前期扩充疆域勤政爱民,之后却渐有弃仁而严苛治国的倾向。百姓于街头巷尾议论起他们的国主,总会带上一副天威不可测的惴惴。有说因当年百济毁约挑起两国战乱使陛下一直耿耿于怀,也有说大约是和那年失踪的原侍卫府令,叛国罪人之子有关。
至于那人的名字,自其父被定罪起,则被下令“禁止提起”。
但善于捕风捉影的市井百姓总能抓住些蛛丝马迹,编排成绘声绘色的段子流传于坊间。
比如现如今新罗与百济势同水火,当年百济王扶余明的背信弃义激怒陛下一直怀恨至今。如今百济边境遭受的各种偷袭迫害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据传言半年前陛下曾秘密下令在汉江支流投毒,下游流域经过的百济数座城镇民不聊生,惹得扶余明早朝时竟不顾形象对陛下破口大骂。
又比如那个禁止提起的人曾是陛下专宠多年的秘密爱人。陛下善待他们父子多年到头来却落得被出卖的下场,愤怒悲伤难以自抑才导致现如今的性情大变。
再比如当年叛国罪的揭发或许同失宠多年伺机报复的王后有关。如今思道王后被彻底打入冷宫,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以大义为名清君侧除奸佞,也未必会落得个好下场。
严政治国,虽难免日后落个“铁血无情”的评价,对百姓基本上利大于弊,苦的却是官宦贵族。这些年朝臣们活得战战兢兢,礼部令调府令一干臣等纷纷被罢职惩处,圣骨朴氏也无端被扣上外戚干权的罪名流放歃梁州,民间猜测其中或许也同多年前的叛国案有牵连,但也终归只是猜测。
不过自打叛国案尘埃落定那年起的大肆扩充后宫,倒让贵族们捞到些许安慰。先前一直碍着陛下不近女色,把自家女儿送入后宫借机讨好也只有空想的份。如今却是家家挣破了头把闺女们往后宫里塞,巴望着靠吹枕边风巩固自家权势,却又被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儿对女人捉摸不透的喜好搞得是焦头烂额。
但凡生着眼角下垂的双眸,或是尖脸薄唇的女性,连后宫的门槛也没机会踏入。而但凡有幸入了后宫的女子,竟无一能保得住超过一个月的恩宠。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又仿佛试图极力忘却什么,冷宫的规模却日益壮大起来。
只有一个女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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