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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狐狸尾FoxT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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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尾FoxT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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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楼

发表于 2014-7-16 14:02:32 |只看该作者

门外灿烈和世勋苦闷地掩面抱头蹲了下去，步调无比一致。

“我不明白肚肚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灿烈用力搓着脸，“记得他之前竟然跟我讲，晚上听不见这俩人弄动静，他都睡不着觉。”

世勋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灿烈忧郁地伸出脚踢了踢旁边的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旁边的人低着头，软糯的声音里满是压抑——

“我想鹿晗哥了。”

灿烈绝望地哀嚎一声，转过头把玩着长枪上的吊饰不再说话。

“咦，这个纹饰，不是你天市垣徒郎旗上的火鸟。”世勋见灿烈半天不理他，又自顾自粘过来找话题，突然被枪柄上的吊饰吸引了注意力，“虽然翅膀一模一样，但这个，好像是...龙哎。”

“才发现，”灿烈瞟他一眼，“小时候我不是跟舅父去过魏国吗，在那里认识的一个哥哥，送给我的。”

“你就编罢，这玩意儿看着半新不旧，哪有那么久的年头。”

“不是那时候给的，”灿烈叹口气，“五年前第一次出征时，在独山城遇见他，好像是被他们皇帝送给高句丽打仗。

“当时都没敢认他...他似乎不记得我了，要么就是也跟我一样，不敢认。”

话语间竟露出了罕见的落寞神色，世勋呆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是喜欢上敌军的人了罢。”

呆了半天挤出一句话，询问的句式却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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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楼

发表于 2014-7-16 14:02:49 |只看该作者

灿烈却突然眉飞色舞起来，像夸奖自家人一样自豪的口气：“长得又高又俊，长枪比我耍得好心眼也好，谁会不喜欢。再说小时候哪知道将来会是敌人啊。”

世勋闻言愈发惊诧，怪物一般打量了灿烈好久，末了呆呆地开口：“我都不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还装着这么个人...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你自打有了你鹿晗哥还知道什么。”灿烈坏笑道，“再说我为什么要难过？”

“立场相悖人生轨迹背道而驰，见都见不到，你居然不难过？”

世勋简直觉得自己无法与这人沟通。

灿烈猛地安生下来，沉着脸琢磨半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见不到就没法喜欢了？喜欢...不是应该让人感到快乐的事吗。”

世勋哑口无言，又觉得确实无从反驳。想到这人平日没心没肺看见什么似乎都很喜欢的种种，干瞪了半天的白眼挤出两个字：怪人。

灿烈呲着牙揉他脑袋：“天底下你最正常了，继续难过地想念你鹿晗哥罢。”

屋内又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着时而小打小闹时而轻声细语。灿烈忍无可忍，又猛搓两把脸蹭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世勋一惊，他人花前月下，你却忍心留我一人空虚寂寞冷，慌忙伸出手去——

“喂你去哪里...”

灿烈摆摆手，背影潇洒不羁。

“出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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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楼

发表于 2014-7-16 14:05:52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下）

多年以后，白贤记起出征高句丽的那段过往，觉得除去开端结尾，那大概可以算作仅次于大耶城童年时光的珍贵回忆，连同生命中所有繁华喜悦如同昙花一现，刹那芳华之后一去不返。

第一次亲手杀人的心理冲击日趋平缓，也逐渐习惯了征战的生活。钟仁作为国君亲征其实并没有次次战役都要亲临战场的义务，除去第一回拿自己当了把钓饵的小试牛刀，大多时间都是行军督战制定谋略，期间倒也没再闹出什么让白贤跳脚的幺蛾子。然而那次始终被白贤批评为“胡闹”的佯攻战术，不仅获得了短时间以极少的损失攻占速含城的成就，还引发了一连串连钟仁都未预料到的效果。

陛下亲临战场就以身诱敌攻占城池，将士兵们的伤亡减至最少，这样的消息足以让任何前线作战的将士对钟仁首次出征的表现刮目相看大为敬畏，原本掉落的士气也渐渐回升。高句丽作战方式向来是最传统野蛮的以多欺少，如今三面受敌兵力不够只能调来调去四处支援。钟仁尝到了善用兵法的甜头，又紧紧抓住敌方此时的弱势，将诱敌行骗的战术大用特用乐此不疲。高句丽军哪里遇到过这样古怪刁钻的对手，经常被耍得团团转找不到目标，最后精疲力竭时被突然出现的新罗军一网打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诸如此类的计谋似乎永远没有用完的一日。每次钟仁白日里将战术制订完毕，夜晚靠在白贤身侧听着对方柔和的嗓音读着兵法，休息放松的同时又有新的想法吸收进来。没过多久，灿烈和世勋就接到了打劫粮草盗兵器库偷放战马，甚至是向敌军水源投放泻药等各式各样的任务。任务完成归来，军营里篝火通明，几人聚在一起喝酒小聚，周围是唱着战歌兴致高昂的同僚。每次汇报搞破坏的过程提及敌军的狼狈，灿烈总会狂拍着大腿乐到说不下去，最后还得是世勋憋着笑翻着白眼替其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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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楼

发表于 2014-7-16 14:06:09 |只看该作者

没有徐罗伐王宫的锦衣玉食，只有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和时远时近的刀光剑影，白贤却渐渐对这样的日子有些着了迷。在热血沸腾年华里的做着轰轰烈烈的事，与爱人好友并肩而行共同进退，光是想想就足以让激昂的情绪填满胸腔。

偶尔会记起多年前曾在山洞中和钟仁一起放弃的，那个关于远走他乡的选择。经常幻想如果当时真的做了那样的决定又会是怎样的生活，却在此时此刻难得的自由畅快中不禁感叹，好好把握住的当下，与想象中的远走高飞也相差无几了罢，于是曾经的遗憾也在这样的体验中，得以些许的弥补。

“...白贤哥，你现在还是像刚开始那样，想早日回到徐罗伐吗？”

某个明月当空的夜晚，白贤在营帐外听着灿烈世勋讲着白日里的经历，三人不知第几次笑作一团时，一旁默不作声的钟仁突然开口。

回过头，看到灿勋二人知趣地向后回避了一些，便起身蹭到钟仁身边。

“其实，早晚是要回去的罢，除非战死沙场。”白贤垂下眼笑笑，觉得无论眼前所经历的是好是坏，现实总是摆在那里的。

“不吉利的话少说两句，”钟仁也笑着轻轻搡了白贤一拳，“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其实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嗯，所以...这仗你打算打到什么时候？”抛开心里那点小情绪，白贤还真心对这个问题有几分好奇。

“只要兵力物资还能支撑，就打到他们求饶为止。”

白贤一怔，钟仁开口时，篝火映衬下漆黑的眼底有光芒一闪而过，似乎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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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楼

发表于 2014-7-16 14:06:26 |只看该作者

半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

钟仁率领军队一路向北抵达汉江流域，沿途和兵部令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领兵汇合在一起，算上之前攻占的城池已打下了高句丽七座城。

新罗军势如破竹，西面的百济军队也似乎被其感染士气大振，接连攻占五城。高句丽走投无路，对百济发出降书放弃汉江下游城池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集结所有兵力抵御新罗。

“照这个速度来看，三天之后就能抵达道萨城了。”

灿烈托着腮帮子望着沙盘，把一枚小小的旗子立在了汉江边上最大的一座小堡垒上面。

“道萨城是汉江以南最后的要塞，”钟仁沉声道，“高句丽定会拼死一搏，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到时候你可别乱跑。”白贤瞪着眼一脸警告。

钟仁扑哧一乐：“不乱跑，哥往哪跑我就跟到哪，所以你也别乱跑。”

白贤一脸无语，正嘟囔着“哪有你这么领兵的”，世勋疾步走了进来。

“陛下，探子来报，高句丽护国将军带两万大军从下游战线调回东部，三日后抵达道萨城外南五十里。”

“护国将军”四个字一出，灿烈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白贤猛地看向他：“就是打伤你的那个护国将军？”

“那人是个怪物，”灿烈捂着胸口仍心有余悸的样子，“探子怎么也查不出身份底细，战场上带着个面具像鬼一样，会使双手剑，剑法完全摸不着套路，那时幸亏我老爹及时赶到...”

“管他是什么将军，我军武艺高强的将士也不在少数，就不信敌不过他一人，”钟仁拍了拍灿烈的肩膀，“我们人数上还是占优势的，到时大家一起上，你领兵打仗这么些年，要对自己有信心。”

灿烈闻言登时笑嘻嘻恢复了精神，大白牙整齐耀眼：“陛下说的极是。”

没人发觉白贤安静地立在一旁，咬着嘴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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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楼

发表于 2014-7-16 14:08:02 |只看该作者

日月更迭转瞬即逝。第四日的凌晨，新罗大军踏着月光浩浩荡荡穿越丘陵地带抵达汉江南部平原，即将迎来天明后与高句丽的大战。

一路上众人全都屏气凝神摩拳擦掌，努力调整着最佳状态。钟仁像个老妈子一样不知第几次絮絮叨叨地开口：“哥，待会儿千万别乱跑，别让我找不着你啊。”

“是是是，微臣遵旨，您已经说第五遍了。”白贤无奈地笑道，月光照拂下侧脸如白瓷一般通透干净。

“我才发现，你怎么带了两把剑？”钟仁瞥到白贤的腰间，一左一右两柄长剑随着马背颠簸摇摇晃晃很是滑稽。

白贤收回目光平视前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父亲的脸，句句严肃的告诫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此番若不是被你窥到，爹原本不打算将这套招式传你一分一毫。

双手剑法变幻多端，这一招却最是歹毒。看这里，你若以这种姿势进攻对手的颈部，就等同于完全放弃下方防御。但凡有些武学基础的人都会借机伤害你的膝盖，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双腿尽失，而你却拿到了百分之百切断对方喉咙的机会。

从小就告诫你习武不过是强身健体保护他人，这种宁可放弃双腿也要夺他人性命的招数，爹希望你此生都没有机会去用，除非遇到了非杀不可的人，记住了吗...

...若还执意想学的话，就立个重誓，不去问这套剑法的来历，绝不和外人提起，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能使用...

所以这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白贤在内心对自己说道。

猛地吐出一口气，回过头冲着钟仁眨了眨眼，露出一如既往的开朗笑容。

“怕到时候一紧张剑被打掉，所以多带一把，你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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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楼

发表于 2014-7-16 14:12:56 |只看该作者

1.卞老爹出身百济，是文官，会剑术但是从小就不让白白往外说，是暗戳戳的剑客

2.卞老爹曾经拗不过白白，交给一套双手剑法，无论对方武功多么高强，此招一出对方必死，但是白白的腿基本也要废了（沫沫你确定这个剑术真的太好了吗！！）

3.打伤毛灿的高句丽护国将军也会双手剑，这或许不是巧合呢。

高句丽护国将军，不是仔锅！！！！！

上回毛灿提到五年前独山城见过仔锅【长枪耍的比我好心眼也好】

仔锅的武器和灿灿一样是长枪，不是双手剑！！！
而且灿灿五年前在战场上见过仔锅，不至于戴了面具就查不出身份也认不出来的！！！
护国将军不是仔锅，只是个手拿两把剑身份不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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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楼

发表于 2014-7-16 14:14:16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上）

“如果能赢了这一场仗，将是对高句丽的致命一击。”

破晓时分爬上最后一道缓坡，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着广阔的平原。晨雾散去，黑压压的高句丽大军渐入视野，骑兵步兵弓箭兵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铺满半个原野。号角声此起彼伏，平原上空杀戾之气如黑云压城。

“哥，准备好了吗。”

先后向左右两方眺望过去，远远能望见两侧一字排开的将士，灿烈和世勋在马背上挺胸抬头蓄势待发。深吸一口气，晨风的凛冽清凉沁满胸腔。白贤把手轻轻扶上钟仁的肩膀，看着前面的人顿了一顿，继而坚定地拔剑，剑刃反射着撕裂云际的如血霞光高举过头直指天空。

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挺拔的背影突然幻化成记忆中幼年时举着剑的模样。

鼻子突然一酸，白贤还未来得及感慨，猛然爆发的冲锋号和呐喊震耳欲聋，周身尘土翻滚马蹄捣地的轰鸣声几乎将大地震裂，数万名将士如山洪般奔涌而下直击高句丽大军，兵刃相交的刺耳撞击声响彻平原。

两军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是最为原始野蛮的肉搏战，而且人数阵仗过于庞大，军队阵型的控制便成了胜败与否的致命关键。钟仁策马找到了一个缓坡的至高点，刚好位于己方战场中后方，咬着嘴唇不敢有一丝松懈扫视监控着局势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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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楼

发表于 2014-7-16 14:14:52 |只看该作者

战争旷日持久，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晌午。

战场两侧，灿烈和世勋分别带领左右翼军队，队形渐渐拉长形成包围的阵势。钟仁默默盯了战场许久，回头看向白贤：“照这样下去，虽会有不小的伤亡，但我军获胜的可能性大概能有个七成。”

白贤也眯起眼睛望着前方，刚想开口回些什么，视线里蓦地出现一个带着腥红面具的身影，策马飞驰长驱而入，手中挥舞着双剑砍倒一个个试图阻拦的新罗士兵，宛如地府索命的修罗鬼魅。

那人飞奔到距二人约三十丈远时，突然双剑入鞘拔箭搭弓，瞄准了钟仁。

一口气猛地提到嗓子眼，白贤飞快出手狠狠把钟仁拽向自己，箭矢擦着钟仁肩部的铠甲发出叮的一声。

“是那个护国将军！”

“他不是主将吗，怎么一个人冲到敌方阵营里来了！”回过神来的钟仁一脸震惊迷惑，望着远处已渐渐乱成一团的高句丽军，“...这是什么战术？”

白贤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拔剑策马向前几步作出备战姿式。

但凡靠近钟仁三丈之内的敌军绝不留活口，这是战前为自己定下的任务，非完成不可。既然是能把灿烈打下马的人物，此番倒有幸来见识一下。

眼见着敌人越来越近，白贤大喊一声，举剑驱马欲迎战护国将军，蹊跷的一幕却突然上演。

钟仁还未来得及跟上，那护国将军冲至白贤前方两丈左右突然勒马，似是踌躇了片刻，顷刻又拔出双剑，绕过白贤直接向钟仁杀了过去。

这算什么？

白贤来不及多想，胸口却一股怒火轰地烧到头顶，连忙调转马头冲了回去，那人已挥舞着兵器对钟仁发起了一阵阵凌厉的攻击，后者有条不紊地躲闪防卫，却在对手不给一丝喘息的进攻下渐渐有些应对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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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楼

发表于 2014-7-16 14:15:09 |只看该作者

这下可是戳准了白贤的底限。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干脆向着护国将军狠狠撞了过去，对方的坐骑被撞了几个趔趄不停打着响鼻。拉着缰绳控制住马，那人再次默默看了看白贤，格开其用力劈下来的长剑向钟仁冲了回过去。

无论怎么挡在钟仁面前，怎么挑衅攻击，怎么一次次地撞开又被那人绕回来，白贤就是无法成为对方的目标。护国将军总是在挡下白贤的剑锋后连手都不还，继续将矛头指向钟仁。周围前来护驾的近卫军蜂拥而至，那人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能砍就砍能避就避，主要的击杀目标还是钟仁，对白贤却从头至尾连一招一式都不给一下。

不知第几次撞进二人之间却又被对手挡开绕过后，白贤终于失去了理智。

“只为了取敌国君主的命来邀功，弃自己的军队下属于不顾！”白贤再次用力挑开对方的剑，护在钟仁身前怒喊道，身后的人已喘息着疲惫不堪，脸上还被划了个血口子，“如此急功近利算什么将领，你还是不是人！简直禽兽不如！！”

护国将军击退身边围攻的几名近卫军，胸口微微起伏着转过身来。诡谲的面具掩盖了所有表情，望着满脸杀意的白贤和其身后的钟仁一言不发。

怒视着对面那顶红色鬼面，白贤心里涌起的念头如毒蔓一般爬满身体每一个角落，人性逐渐被无法控制的暴怒一点点吞噬。

妄图伤害我身后的这个人，不可原谅。

他要死。他必须得死。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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