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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轮回【开白/非架空/历史/长篇/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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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5 03:10:48 |只看该作者
钟仁见状愧疚之余还是忍不住大喜,心想这总算是雨过天晴的征兆了么,却在听到白贤接下来的一句话之后又感到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浇了过来。

“陛下,国婚期间总是回来仁康殿过夜于礼法不合,此番于与朴氏联姻不同于娶自家的人,必定有不少贵族私下观望着。您稍事歇息后还是赶紧去中宫殿罢,臣这几日也会回营地去...”

“朕不去!哥,我两天没睡好了,头疼得厉害。”


短短几个字突兀地融合了两种身份的力量,杀伤力成倍增长。白贤虚弱地张了张嘴,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么多人选唯独挑了她娶回来总归是有过人之处的罢,怎么能礼成了就把人家当物件似的晾一边不管,就算是做样子也是必须要过去的。”

钟仁完全不吃这一套,继续铁了心地摆理由讲客观条件:“她也就一张脸还能勉强看得过去。整日里唯唯诺诺话都说不明白的,看了更让人心烦。”


白贤一看劝说无果,心急之下双手叉腰俩眼一瞪,脑子转也不转地扔出杀手锏——

“陛下,您再闹小孩子脾气,臣以后就拒绝侍寝了!”


钟仁一听这话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大,紧接着扑哧一声,又好气又好笑地一边把白贤推推搡搡往床边赶,一边嘴里还忿忿地嘟囔道:“你们一个个都只知道捏着朕的软肋来威逼利诱,朕还就偏不让你们得逞...”

白贤只感到眼前一花被按在了床上,下一秒炽热的吻暴雨一般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挣扎了半天未果,只好无视自己屈从于本能紧紧环上对方身体的手臂,气息紊乱地用最后一丝理智做着以大局为重的努力:“那...那明日,总该...过去了罢...”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钟仁含糊的回答声从耳畔传来,温热的手指熟练地钻进了自己的衣襟内。


紧贴在一起的身躯纠缠厮磨渐渐情动升温,被四处游移的手指撩拨得一阵阵战栗,宽大的手掌却突然停在自己的胸口十指展开,温暖霎时填满整个心房。

白贤在内心长叹一声,认命地闭上了眼。


可真是个冤家,也不知是上辈子亏欠了他多少。自己明明一个男人,看这架势都快成祸水了,说不定这辈子都要栽在他身上。

不过那又怎样,横竖是自己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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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5 03:11:2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狐狸尾FoxTail 于 2014-7-1 18:30 编辑

于是在头疼的状况下还要纵欲的后果就是,头更疼。


已是到了后半夜,白贤无语地看着身边翻来覆去吭哧吭哧地钟仁,只好哭笑不得地把后者圈在怀里,忽视掉自己浑身的疲惫酸软,一边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又开始佛经伺候。

被耳边轻柔低沉的梵语安抚着,果然感到一阵阵平静舒缓。钟仁意识模糊中还有些不餍足地想跟白贤交谈几句:“...白贤哥,你这样子,不会是打算要皈依佛门罢。”

白贤想了想,很是严肃坚定地答道:“习武之人难免杀生,再说不吃肉会没力气,你哥我这辈子都不会皈依佛门的。”

钟仁闭着眼噗噗地偷笑几声,末了还是颇有感慨地说道:“可是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佛教。”


“是啊,是很喜欢,”白贤也闭上眼,脸颊贴上钟仁宽阔饱满的额头,“人生在世总有绝望无力的时候,若能从信仰中获得希冀和平静,多好。”

钟仁没再回应,像是在仔细思考白贤的话,又像是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经过反复讨价还价,白贤让钟仁把自己的“夜间执勤”定成了九天一休。没过几个月,在钟仁的软硬兼施之下,终于又改成了每月的初十给假一日。白贤深知钟仁再不情愿也还是个有担当的国主,何况还有王嗣的重任在身,也就把不该计较的事统统埋在了心底。钟仁除了每月初十要浑身不情愿地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其余的日子虽一如既往的累但好歹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于是各人的生活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国婚过后第一个新年,真兴王下旨在徐罗伐南部竹岛峰修建新罗历史上第一座佛教建筑兴轮寺,并亲自驾临现场主持破土仪式。自此,佛教在新罗开始了正式的普及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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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09:54:22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上)



真兴王五年春,兴轮寺建成。又恰逢各国使臣商队入京朝贺之时,上至国王下至百姓全都忙得人仰马翻。徐罗伐热闹非凡堪比新年,随处可见迎宾酒宴及大大小小异国情调的商铺摊贩。

盛况持续了半个月之久,才随着使者商人们的分批归国渐渐落下帷幕。每逢此类全国范围的大型庆典活动,最为辛劳的除了国王便是礼部。世勋的父亲自升任了礼部令,表面上貌似风光无限,背地里连累着世勋可算是倒了血霉。半个月下来脚打后脑勺地帮着自家老爹瞎忙活,训练郎徒和翻白眼的精力都尽数耗尽,还顺手把灿烈也拉下了水。


午夜时分,最后一批欢送晚宴的收尾工作才接近结束。因着使臣朝贺鱼龙混杂,侍卫府护驾的担子更是重中之重。白贤跟着钟仁接连劳累了好一段时日,被特许今日回自家府邸和其父小聚几日算作休息。此时正骑着马沿着宫墙一路小跑,心想着到了练武场去给灿烈世勋搭把手再回家,却看见傻大个孤零零一人拄着郎门口火把的木头杆子低着头骂骂咧咧。

跳下马蹬蹬蹬跑过去,白贤一边憋着笑一边努力做出一副关切的神情问道:“怎么了这是,世勋郎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要帮忙吗?”

“——他老爹整出来一堆烂摊子看着我个儿高就拿我当劳力是怎的,筵席一散他小子屁颠屁颠地跑去送商团扔老子一个人在这儿指挥搬桌子!他下回就是再夸老子长枪耍得多么潇洒老子也不干了!不干了!”

扯着大嗓门发泄完毕,低头才发现白贤捂着肚子笑得浑身乱颤,弯弯的下垂眼都要挤没影去。


“你还笑!”灿烈一脸疲惫委屈,又猛然报复心起,白牙一呲换上一副戏谑的口吻,“你这么晚不陪着陛下又跑来做什么,铁定不是来帮忙的罢。和陛下吵架了?哟哟哟真难得...唉哟你又踢我——”

“我这三更半夜不回家拐过来想给你们搭把手你这是什么态度!”

“哪敢劳烦您老人家...所以是陛下心疼你,放你回家省亲了?这点体力活让你那帮郎徒来搞不就得了,陛下要是知道我拿你当苦力了那我等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白贤转转眼珠子心想话是没错,这不平日里待在宫里太憋闷么,许久没见你犯怂所以专程拐过来看看。正犹豫要不要把这番话说出来刺激一下对方时,却听大嗓门冲着自己身后又是一阵吆喝——

“小白眼狼你可算有脸回来了!噢噢还良心发现带个劳力来帮忙吗——这又是谁家的公子这么苦命也被你拉上贼船,啧啧啧瞧这小身板怎么搬...”


不知为何,嚷嚷到一半的灿烈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白贤眼看着他本来就大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嘴张得好似能塞下一个拳头。

不明所以地嘟囔着回过头去,身后刚刚站定的世勋脸上因为奔跑显得红扑扑的,笑容灿烂地好像要开出花来,手里还紧紧牵着一个人。


视线在刚刚扫上世勋身后那人的脸时,白贤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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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09:57:43 |只看该作者
什么叫惊为天人,此番可真是见识到了。

眉目精致唇红齿白,一袭天青色布袍也难掩其容貌倾城风华绝代,双瞳剪水仿佛竹岛峰山顶被春日映照的清泉。比世勋略微矮上一些却也长身玉立,打量着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气质稳重举止得体,眼神却有着少年一般的清澈纯净。

这人一直带着三分茫然七分柔和的目光专注地望着世勋。这厢看到灿烈和白贤,便转过头来冲着二人友好地微微一笑。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那什么眼神?没见过男人么,能不能矜持一点!”世勋见灿烈白贤只是一人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傻看着,便又气又急地把手里牵着的人扯到身后挡住。

“男...男人...”灿烈像是舌头粘在了上颚上,十分艰难地开口问道,“你...这是哪来的,呃...男人?”

世勋连翻了几个白眼,又把人往身后藏了藏:“什么我哪来的男人,这是我在码头捡来的。”

“捡来的?!”对面俩人一起傻了眼。


“送完商团上船一直等船开没影了,正返回头要走才发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远处的水边原地转圈子。看打扮多半是魏国来的,不知是走失了还是没跟上商队,不会说也听不太懂新罗话,觉得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灿烈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显然对“怪可怜的”这个动机颇为质疑。

“就这样捡了个身份不明的异国人回府...不太妥罢?”白贤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理智警觉。

“怎么就身份不明了!看,这是他在我手上写的,估摸着应该就是他的名字。”


伸出手缓缓张开五指,好像里面握着世间难得的珍宝。

对面俩人一好奇,也就顾不上吐槽那个“估摸着”,齐刷刷伸长了脖子瞧了过去。


世勋白皙的的掌心中间,被汗水微微晕开两个刚劲有力的汉字。

鹿晗。

是在新罗从未见过的美好面容的人,有着新罗人从未听过的美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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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09:57:59 |只看该作者

“得了得了,我先回去了,人家还饿着肚子呢。你们差不多收拾收拾也早点回罢,那些搬东西的体力活留给下人们就好。”世勋看对面二人又即将陷入呆滞状态,急急忙忙扯了身后的人抬脚就走,边走还边殷切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两只弯弯的眼睛里盛满笑意——

“哥,你是比我大罢,那我以后就叫你哥了...”

“鹿——晗——,没念错吧,看我第一次就念对你的名字了哈哈哈...”

“鹿晗哥,一会儿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煮牛奶喝罢。牛奶,你能听懂吗,就是那个...哞——...”

......


直到两人走没了影,白贤灿烈才恍惚地收回目光面面相觑。

沉默了许久,灿烈干巴巴地打破沉默:“这事儿...你怎么看?”

白贤很是困惑地回忆道:“我记得一开始你跟我说过,世勋郎这人对不熟的人特别冷淡,有好感想结交了还会不好意思,这...这又算是怎么个情况?”


“从小到大,我头一次见他这样,”灿烈挠挠后脑,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解,“不知是不是因为终于找到个能在皮相上和他一较高下的人...不过他要是真心喜欢上了什么,就会一股脑扎进去,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个倒是可以理解。”白贤低下头微微一笑,“只是不知对方的底细就贸然放在身边,终归让人放心不下,好歹我们也都是为陛下效忠做事的人。”

“你呀,太看重陛下的安危了,整日里杯弓蛇影的不累吗。世勋郎也不小了,这点分寸他还是懂的。”说完灿烈又拍了拍白贤的肩膀,仿佛一开始的抱怨从来没有过,十分仗义地说道:“都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府罢,好久没和你老爹聚聚,这里就交给我和郎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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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09:58:48 |只看该作者
远远传来了打更的声音。白贤骑着马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越来越远的王宫。

终于还是停下来,透过浓得化不开的的夜色,遥望着层层叠叠亭台殿宇的剪影。


九重宫阙环抱着的,是仁康殿的方向。

被间隔了太多的宫墙和桎梏,看不清那里是否还亮着灯火。

也不知那里的人是否已安然入睡。


垂下眼自嘲地笑笑。卞白贤,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过是分开短短几天而已。

扯着缰绳原地兜了几圈正要继续走时,突然想起有本未看完的书还放在内室,登时调转马头兴高采烈地向着王宫奔了回去。

偷偷摸摸钻回仁康殿后,庆洙带着一脸“我懂,您请便 ”的怪笑给白贤开了门。红着脸努力无视掉庆洙的揶揄轻手轻脚走了进去,案台和床头的蜡烛还未燃尽,桌面上杂乱堆放的奏折东一本西一本一直蔓延到了床上。


钟仁和衣半卧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本折子,眉头微微蹙着睡得很不安稳。白贤一看这景象先是在心里把这些奏折和朝臣贵族们乃至整个新罗统统骂了个遍,又压着火走过去轻轻把握着的折子抽了出来。环视了屋子一圈想帮着收拾一下又怕弄乱了东西,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趴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抚着钟仁紧锁的眉头。


即使是第无数次这样看着对方的睡颜,白贤还是渐渐失了神。额头饱满宽阔,浓眉斜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在火光映衬下于眼底投下两小排阴影,鼻梁英挺,脸廓的线条愈发刚毅如刀刻,嘴唇虽微厚但别有一番沉稳可靠的味道。白贤看着看着,心想怎么小时候就没看出来长大了会是这么好看。总听人家说大贵之人的面相通常都肥头大耳不堪入目,可我们这一位就不仅生得英俊过人还天生一副帝王之相。这样想着不由心神荡漾中又生出几分自豪感来。

似乎每次这样静静凝望着对方就会得到满足。不必去计较得失,疲惫彷徨也一扫而空。仅仅只是看着就会获得温暖和力量,可见信仰这种东西,也并不一定要从宗教中寻求的。白贤半睁着微微下垂的眼睛,尖下颏落在手臂上,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宁静。


不然就这样陪他到早朝罢,天亮再动身回家也不迟。

躺着假寐的那一位却再也伪装不下去,闭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长臂一伸捞起床边上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的白贤,四肢并用将其牢牢缠进怀里,两人在床上又乱七八糟滚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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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10:00:28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下)



白贤刚从屋外进来没多久,身上还带着夜风特有的清冽气息。钟仁没去问他中途折返的原因,也无须多问,只是紧紧抱着他拱来拱去贪婪地吸取着对方身上清新的味道,胸腔里暖暖的像是灌满了刚煮沸的糖浆。

白贤一边咯咯笑着躲闪一边抚着他的脑袋问道:“吵醒你了?不过总算忙过这一阵,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了罢。”

“刚刚没睡着...”钟仁停止了动作,突然泄气一般长叹一声,“哥,最近又没得歇了。今日礼部刚紧急呈上来的折子,高句丽出兵攻打百济独山城五郡,百济王扶余明有些招架不住,跟我讨援兵。”


白贤一股火又蹿上来,噌地直起身子,刚想扔出一句“他自己家被打了管我们什么事”,后又反应过来事情没这么简单,便坐在那转着眼珠子开始琢磨。

钟仁看着他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苦笑一声道:“你也发现了,这事儿麻烦得很。独山城靠近三国交界之处。我若置之不理,谁知高句丽是否是借着攻打百济实际上在打我们的主意。可是这些年和百济关系时好时坏,援兵也不是他们说要就给的。到时该遣谁去与他们讲条件,谈成后再派谁出兵,全都是问题。”

白贤仔细听完,努力试着帮其捋清思路:“那么现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合适的人去同百济谈出兵的条件。”


“嗯,和我想的一样。”钟仁笑着伸手把白贤勾回怀里,“你就别操心了,我今日退了朝就把兵部礼部的老头子们叫去好好商量一番。哥你陪我躺会儿,等天一亮吃点东西就回府歇几天罢。”

白贤刚想反驳说你一个人在这儿累死累活扔我回家歇着算怎么回事,低头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身边所以格外安心,钟仁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熟睡状态。


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心想反正一会儿起来再同你继续理论也不迟,便撇撇嘴钻进钟仁怀里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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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10:11:30 |只看该作者
哪知没睡多长时间,便迷迷糊糊看到钟仁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刚想起身跟他把回家的事推掉,却听见床边那位突然威严地开口——

“梨花征徒卞白贤接旨。”


睡意未消,条件反射般蹭地要站起来下跪接旨。钟仁憋着笑连忙把他按回了床上:“躺着接,躺着接就行。”

白贤哭笑不得,心想这哪有人还躺着接圣旨的,却在下一秒听到了更令他哭笑不得的话。

“命 梨花征徒卞白贤早膳后即刻回府修养三日,每日需睡到日上三竿方可起身不得有误,钦此。”


“你这人...”白贤坐起身,脸垮了下来。

“哥,这回就听我的,”钟仁揉了揉那张不甘心的小脸,把人拥进怀里,“每次都是看着我睡着了才闭眼,以为我不知道么。都几个月没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回来陪我。”

说完便抱着白贤亲了又亲,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走了出去。


于是白贤只好把对兵部礼部乃至百济王的满腔怨气一股脑都吐给了卞元善听。

因着这几年在徐罗伐摸爬滚打经历了不少,白贤的性子较儿时内敛安静了许多。但无论是有趣的见闻还是内心的烦恼都乐意向父亲倾诉这一点却是从未变过。这一日又是瞪着眼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午膳时便对着卞元善不停吐槽扶余明这人有多么晦气,被高句丽打了连累我们陛下都不能睡个好觉。

若按以往,卞元善都会呵呵笑着耐心听完,然后宽慰几句或是给出一些中肯的意见,这次却一反常态低着头,面色阴晴不定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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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10:14:05 |只看该作者
“爹,您...您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白贤甚少看到父亲这样一副严肃的面容,意外之余颇感到一丝担忧。

卞元善只是默默看着白贤,似乎心事重重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只是问出一句:“贤儿,你这些年跟在陛下身边...可有觉得辛苦?”

白贤一听这话立马拉长了脸:“一点都不辛苦。爹,你是不是又听外面的人传什么闲话了。”


卞元善却被白贤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呵呵,你这孩子,‘外面的人’是谁,他们又知道些什么。你自己都不在乎我这个当爹的又有什么好操心的,只要是顺从着自己的心选择的路,爹都支持。”

白贤怔怔地望了父亲许久,想挤出个笑容鼻腔又一阵阵发酸,只得含糊地挤出一句“谢谢爹”便低头猛吃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只是...爹虽支持你可也并不赞同你太奋不顾身地...凡事给自己留点余地,保护好自己,陛下再看重你...毕竟是要以国事为重的。”

白贤只是淡淡一笑:“爹放心,这个...孩儿自有分寸。”

卞元善望着儿子叹口气,心知这样的劝说效用并不大。


“为父虽在朝廷为官,可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日日看护你。你...不要怨怪爹就好,万事自己多加小心罢。”


白贤皱着眉把这句话消化了良久,还是不解其意,一头雾水地问道:“爹,孩儿在宫中做事不能陪伴您左右已是不孝了,又何来怨怪之说?您...这是何出此言?”

卞元善只是微笑着拍了拍白贤的肩,避开后者的目光起身走了出去:“爹还有些信件要处理,你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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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3 10:34:06 |只看该作者
白贤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心头的疑虑一点点扩大。


并不只是关于这一次意味不明的对话。从小,在白贤的眼里,卞元善便一直是慈爱可靠、善解人意却又有些神秘的存在。说道神秘这一特征,比如从一开始习武就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外人提起的剑术,比如那套被其传授的剑法中,自己立了毒誓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时绝对不能使用的某一招数。又比如他偶尔收到或寄出的书信,上面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这也在“决不能和外人提起”的告诫之内。

小时候以儿童的眼光仰望父亲,总觉得他令人崇拜可有些举止又颇让人费解,成人的世界总有孩童无法触及的部分,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但随着年龄增长,虽然碰面的次数不如过去那般频繁,白贤还是隐隐感到卞元善有些事情在瞒着自己。


官场向来如战场般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有时微不足道的小事落到政敌手中都会成为致命的把柄。一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再怎么说,也是除了宫里头那一位之外,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白贤低头拨了拨已经冷掉的饭菜,也许应该多抽出些时间来陪陪父亲了罢。



回宫那日正好赶上退早朝,白贤乐颠颠地跑到仁康殿门口等着,果然迎面碰上了大队人马下簇拥着回来的钟仁。刚要行礼,却见钟仁疾步走来一把托住自己的手臂,神情复杂。

“白贤哥,你回府那几日,可有和令尊说了百济求援的事?”

“是说了一些...”白贤不解地望着钟仁,“就算我不同他说,他白日里在朝中不也该早有耳闻么。”

钟仁叹口气,语气里隐隐透出一丝忧虑:“...也罢,现下也无法预料结果,只是没想到把你父亲都牵扯进来,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的事,若处理不好的话...”


“陛下...您在说什么,”白贤愕然地打断钟仁的自言自语,“如何就把我父亲牵扯进去了?”

钟仁闻言,带着同样的愕然回望白贤:“哥你不知道?令尊没同你商量吗?他今日在早朝上...上书自请作为使臣去同百济交涉出兵条件,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白贤顿时懵在了原地,声音都变得飘忽起来。

“他根本就没同我商量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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