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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灿兴
《蹉跎》
我说我忘了,其实一直都记得。
那些永远不值得信任却不得不让人依赖的科学家们曾经告诉过我们,人体细胞新陈代谢,每三个月会换一次,旧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诞生。
要将一身的细胞全数换掉,历时七年。
也就是说,每过七年,我们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们的躯体日复一日的被清空,记忆也是同样无法逃脱的。
七年后,哪怕你一个细胞都会记不得他。
所以朴灿烈一直在等,等一个改变一切的七年。
十三岁的朴灿烈给人的印象是什么。
阳光,向上,大白牙,傻。
所有这些形容词无疑都指向一个积极的方向。
可惜给出评价的人殊不知朴灿烈内心其实是个无比消极的人。
所有消极的人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喜欢等。
“这次的座位我让你们自己来选,但是,要按这个月月考的名次先来后到哦。”
年纪轻轻的班主任单手用拇指抠动自己食指上枚红色的甲油,一边跟讲台下面面相觑的她的学生宣布这个消息。
想起同办公室那个将近花甲的语文老头总是乐呵呵地调侃她,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编排座位也总是新花样轮着来,害自己每次去上课都认不出学生。
按名次自己选座位,倒不如说是按人缘自己抱团。
玩得好的圈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成绩较为靠前的,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只要一个人占到位置,那以他为中心画圆的那一块位子无疑会属于他所在的圈子。
不属于那个圈子的人,不会笨到要当不速之客。
朴灿烈嚼着口香糖,表面上看似无聊的转过半个身子跟坐在周围的兄弟打趣班主任的新花样,其实是趁着这个方向微微侧目,果不其然看到坐在最角落那边的张艺兴脸色差极。
朴灿烈皱眉,从不跟人抱团的张艺兴,自然是无比讨厌这样的编位方式。
所有同学被叫到教室门口,按名次来一个一个进去入座。于是人群迅速分解成各种大圈子小圈子开始商量,同班级的女生叽叽喳喳地拜托她们圈子里名次最靠前的那位为了以后能方便继续在上课时偷偷埋头看可爱淘看小妮子,一定要占到后排的座位。
“第七名,张艺兴。”班主任细长的嗓音传来。
朴灿烈背靠着走廊外的栏杆,在吵闹的圈子里轻轻抬头望向教室的方向。
在此之前,前六名的学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教室中间的座位。
只有张艺兴在门口捏着衣角不知所措的踌躇了几秒,低着头走到最角落的位置。
一号接一号的继续,窗外站的人越来越少。
朴灿烈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到张艺兴在角落维持着埋头的动作,其实整个肩膀都在紧张的抖动。打从刚才开始,张艺兴的周围,始终没有一个人入座。
他忽然开始痛恨起自己那靠后的名次起来。
终于,下一秒班主任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朴灿烈把口香糖吐在门口的垃圾桶里,插着裤兜慢慢踱进教室。
“大白牙~这里这里~!”平时跟自己打闹的哥儿们早已找到了根据地,正在教室的另一头跟自己拼命招手。
下意识的朝张艺兴所在的另一方向扫了一眼,意外发现张艺兴竟也在痴痴看着自己,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迅速避开了自己的眼神低下头去。
当一个人躲躲闪闪的时候,不是怕,便是羞。
于是朴灿烈迈动步子,在兄弟们诧异的呼叫和全班同学投射来的注视里缓缓的走向那个死也不肯抬头的人。
朴灿烈轻启嘴唇,嚼过口香糖的齿间蔓延着清新的薄荷味道,嘴角是一抹温暖的笑容。
“你好啊,张艺兴。”
其实只是在可笑地自言自语。
坐在他身后那个笨小孩永远错过了这句只有唇部动作却不敢出声的问候。
前后桌的时光真的,不过短短一周。
朴灿烈一直在等,在等什么。
在等笨小孩主动和他说话呀。
可他实在是高估了张艺兴。
过去年轻的两个少年,在懵懂而的爱面前,都是胆小鬼。
班主任踩着细高跟神采奕奕地通知下午要重新换座位的时候,朴灿烈猛地直起腰来,感受到自己后脑勺上那人投来的目光,他便更加顿生闷气。
张艺兴究竟是有多胆小。
张艺兴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指甲不长,陷进手掌心却也是疼的。
那个自己单独留下来负责值日的傍晚,鲜艳的火烧云燃烧了整片天空,从张艺兴座位下捡到的那本写满自己名字的演算薄,硬生生地打乱过少年的年轻有力的心跳。
你悄悄的喜欢着我,被我悄悄的发现了。
所以我开始悄悄的注意你,最后也悄悄喜欢上你。
瞧,这听上去是多么地不合理。
我们的青春究竟是混乱无声的梦,是虐恋成殇的小说,是狗血纠结的连续剧,还是一幕猜不透结局的微电影。
但脚本里已经被确定的是他们的故事注定将是一场悲剧,因为作为主角的十三岁的朴灿烈只会等待,作为主角的十三岁的张艺兴只会躲藏。
而你永远无法提前知晓,此时此刻的这阶段人生究竟是在不留余地的朝前走,还是会在时光流逝以后悔不当初。
白驹过隙。
总是在错过,总是有太多事情没做,总是有太多改变来不及。
白日忽蹉跎,驱马复来归。
朴灿烈想着,不管怎样下次一定要和他同桌。
不管怎样,要和他成为朋友。
不管怎样,要把话说清楚。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不到了。
其实张艺兴是鼓起过勇气的,也就那一次。
夕阳的余晖下个子高挑的少年轻轻跃起,篮球被砸在篮筐上,僵硬的转了几圈便掉到水泥地上挣扎跳动,球没进。
张艺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运动饮料,躲在篮球场围栏外的香樟树下注视着那抹孤独的人影。
就在他想要上前的前一秒身后突然传来轰隆响的马达声,张艺兴转过头去,一个染着奇怪发色的少年长腿一横,身下那辆漂亮的白色机车便停在自己身后。
和叛逆外表不衬的是少年那看上去分明十分乖巧稚嫩的脸,想来跟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吧。张艺兴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回头,维持着靠在树上的动作装什么都没发现的路人。
“世勋...不要这样...”女生甜美柔软的发音传来,带着几分哀愁的语调。张艺兴忍不住悄悄又瞄了一眼,从那白色机车后座上下来的人,分明是隔壁班那常被人提起的清纯班花。
乖巧漂亮的班花和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年,拍偶像剧呢。
“呵,够了...你不是一直喜欢他的么,现在我带你来了,满意么?”少年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张艺兴的心脏瞬间收紧,这场对话的对象分明直指篮球场那孤独的一人,朴灿烈。
“为什么不相信我......”班花抓着少年的手臂,脸色委屈的像是要落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叫张艺兴都于心不忍。
“日,我他妈的再信你就是傻龘逼!”少年竟一把推开班花,头也不回的骑上机车扬长而去。
被大力推开的班花重重跌坐在地上,紧接着女生柔弱的抽泣声清晰的传来,张艺兴尴尬的转过身子,班花无力的抱着自己的腿,白皙的膝盖上擦出一道血红的伤口。
这下再装路人就太不是东西了。
张艺兴叹了口气,把手上的饮料扔在树下的草丛里,朝班花走了过去。
“嗯...要不要帮忙?”
班花含着眼泪可怜的抬头,眼前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年眼神干净又单纯。
“唔...”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攀上张艺兴的胳膊。
这是张艺兴长这么大来吗,第一次背女孩子,班花身上好闻的香味给他的脸颊镀上绯色。
这一幕却恰恰好被班级里号称“八卦斗魂”的一群女生目睹。
于是第二天,整个班级里除了张艺兴以外所有同学都对这个重磅新闻不可避免的耳濡目染。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三天以后,收到班花告白短信的朴灿烈咬着下嘴唇,想起这几天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那条关于“壁花张艺兴和隔壁班花有一腿”的八卦,毫不犹豫的就回复了“好”过去。
也许是在报复吧。
幼稚的少年啊。
当然最后美丽的班花还是被桀骜的不良少年抢走,继续演绎他们的青春偶像剧。
炮灰朴灿烈一点也没挽留,反倒觉得舒了口气,毕竟自己不用做坏人。
他就是在报复。
张艺兴呢,听到分手的消息,会高兴吗,还是根本不在乎,或者正在哪个角落里嘲笑自己。
朴灿烈抓狂又委屈的挠着后脑勺,顺道拐进一家理发店。
听说换头型就能换心情。
那喜欢你的心情呢,也请赶紧一起换掉吧。
所有还没成熟的年少心事就这样被尴尬的搁浅下来。
朴灿烈和张艺兴终究演不出任何一幕偶像剧,因为没有编剧费尽心思来为他们安排出一个个不期而遇的巧合。
不交集,就真的不交集。
好像双方拉钩说好了一般,默契的不再过问对方的人生。
所有年轻时候的错过,都是疼痛又美丽的。
如愿以偿,没有进入同一所高中。
两所中学的距离,从公交首站到末站的距离。
如果可以,永远都不会再见的距离。
当十八岁的朴灿烈终于学会了不等,他已经永远忘记了十三岁时让他数着时光等待的张艺兴。
都璟秀的个子不高,蘑菇头,皮肤很白,圆圆的眼睛,乖巧的长相十分讨喜,和不熟的人喜欢装冷淡,和熟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人来疯。
和张艺兴像吗,不像吧。
朴灿烈看着眼前正凶神恶煞的叉着腰让自己快点做数学题目的少年,心里又温暖又寂寞。
所以我真的没有把他当做你的替身。
所以张艺兴你看,科学家的话果然还是不可信的。
我分明没有用到七年。
因为遗忘可是人类的天性。
所以如果我再见到你,也会装作从不认识你。
我一定会装的很像很像。
月光洒到床头染出一片暖黄,清脆的铃声在黑夜里突兀的响起,都璟秀因为这声响翻了个身子滚到床的另一边,忽然变冷的触感让他身子一缩,于是闭着眼又滚回到朴灿烈温暖的胸膛,安然入睡。
朴灿烈伸长胳膊把床头柜上都璟秀亮着的手机捞过来,盯着短信一言不发。
也许是黑暗里的眼球受不了突然的强光,所以刺眼地生疼。
想着也许继续受刺激,掉出几颗眼泪来那多不划算,朴灿烈自嘲的笑笑,拇指在屏幕上无声的敲动了几下然后按下发送键,把手机扔回柜子上手臂缩回被子里把都璟秀往胸口的方向又带了带,闭上眼不再睁开。
【谢谢你。】
谢谢你。
拜拜。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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