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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藏在壁橱里的猫 于 2014-6-19 15:10 编辑
楔子
曾以为两人相爱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曾以为两人牵著手就能走到地球停止转动
曾以为两人一起面对就能披荆斩棘战胜世俗
曾以为两人抛下一切就能让彼此的世界只剩下对方
但“曾经”和“以为”终归是两个虚无缥缈的词汇
一个代表著终将逝去的过往岁月
一个象徵著单凭幻想的海市蜃楼
更何况时间不会像童话故事那样为谁而停留
一切的的青春年华就如同流沙逝於掌心
一点一滴地从指间悄声无息地溜走
时日长了会感到疲惫
坚持久了会需要妥协
勇敢惯了会变的脆弱
肩上扛得重了有天终会心力交瘁
那时年少的我们甚麼都没有
只有满腔的热血和懵懂的冲动
我们无比真挚的承诺了伟大的海誓山盟
可就算注入了两颗真心的誓言还是那般不堪一击
它并非黄金它经不起炙火地提炼
它并非钻石它经不起历任地切割
它并非珍珠它经不起精致地琢磨
它并非美玉它经不起细腻地镌刻
它只是这世上最平凡且脆弱的玻璃
时光将它小心翼翼地捧起再重重地摔下
誓言最终还是敌不过岁月的考验支离破碎
别忘了
其中还有两人最初那不顾一切勇敢去爱的真心
正文
即使过了无数个年头,你我都到了即将奔三的年纪,十六岁那年爱上你的那一刻,却历历在目,记忆清晰的像一切是昨日才发生那般。
那年我们如花一般的年纪,青涩得像清晨的露珠,纯净又神秘,正是应该勇敢尝试勇敢向前,痛快去爱痛快去恨,甚麼都不去管甚麼都不惧怕的青春年岁。
两个鲜活却涉世未深的热血少年相遇,激荡出了难以扑灭的熊熊烈火。
高中母校的游泳池,是我完全认清对你的感情,以及下定决心要将我交给你的地方。
沿著池畔走著,寒假时的早晨池里空无一人,我却彷佛看见你灵巧地穿梭在水中,那张英俊的脸庞虽然沾上了点点水珠,但依然熟悉,而且吸引著我沉沦。
高大的身躯笔直地前进,但是你到达的不是泳池的对岸,而是狠狠地,撞进了,我的心。
当我们还是要好的朋友,住同间宿舍穿同条裤子还时常互相吐槽的时候,你就常常保护我照顾我,虽然嘴上是玩笑的口气,但还是处处担心我,你说只是因为你长的人高马大的,我却长得瘦小又体弱多病。
“诶诶诶!那个我可以自己拿啦!”我伸手想要抢回你顺手拿走的手提袋。
“小白你那麼瘦,到时候被压垮了我可不管你〜”你总是找各种藉口帮我拿这个弄那个的,再小的东西只要你在,都不会落在我手上。
而小白是你擅自给我起的绰号,因为有时你会捧著我的手感叹的说“啊〜小白你的手果真是好白啊〜”,可是眼神中却微微露出伤神的气息,多年后和你提起,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手之所以白皙的不像话是因为血液循环不好而呈现不健康的惨白。
“我说了别这样叫我啦,跟个小狗似的!你这个泰迪灿!”泰迪灿是因为那时你留著一头像泰迪一样的小卷毛,而且为了回敬你一个幼稚的小名而取得绰号。
你大笑著快步跑了起来,我在后面也笑著追你,但你迈著大长腿,我怎麼都追赶不上。
忽然胸腔一阵闷,喉咙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喘不过气,原本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我马上蹲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啊!白贤你还好吧?早知道就不跑了,都忘记你身体不好,抱歉啊…”你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一起,虽已记不清那时是否对你有爱的情愫,但看你紧张担心的样子,心里还是一阵温暖,这些其实都不是你的错啊,何必要道歉或感到愧疚呢?
虽然想要开口叫你别担心还有说你皱眉头最难看了,但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化成了越发急促的喘息,甚至连抬手将你眉间的皱纹抚平的力气都没有。
你好像想起甚麼似的,开始慌张得翻自己的包包,找到了气喘喷雾,熟练地朝我嘴里喷了几下,我的呼吸明显缓和下来了。
“明知道自己常发病怎麼还不带药啊?还好我帮你带了不然看你怎麼办?”虽然生气但最后还是忧心忡忡地问,“现在好多了吧?真的很抱歉啊…”
“没事了啦,你怎麼会带著我的药啊?”
“上次看你发病但没有药喘的都快晕过去了,我都快急死了好吗?所以之后我就把你放在宿舍备用的那个带著了,果然用到了。”
看著你激动的表情我笑了出来,“哈哈你那麼紧张干嘛啦!”
“诶你不要笑啦,我跟你说认真的噢,你身体这麼弱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啊,我虽然会带药但你也不会一直跟著我啊,以后要自己带知道吗?”
那时的你我还没交往,平时粗神经的你就对我这样上心。
人们总说爱一个人没有理由,后来我想我是否也是那样不由自主的就爱上了你,但发现其实不然,爱上你就是因为你那无微不至地照顾,是你让我觉得我可以在别人眼里很平凡很一般但只要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需要呵护,不可取代的唯一。
爱一个人不是没有理由而是不需要太多,你的温暖足够照亮我的世界,那就不用累赘的优美词藻去形容这份爱,只需要一瞬间的感觉,足矣。
走向男更衣室,那一如过去蓝白相间,有些许斑驳水渍的瓷砖,用指尖轻轻的拂过,冷冰冰的触感刺激著神经,我不禁苦笑,这里曾经蕴藏了多少体内不断叫嚣著对爱如饥似渴的狂热,多少情窦初开爱意呼之欲出的炽热,但是时光飞逝,就像一堆燃烧著的木桩,突然停止加入薪柴,慢慢的,原本的熊熊烈火只剩下零星的火苗,最后,木桩成了灰烬,就像心一样,被岁月这可怕的东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从很小开始我就讨厌游泳课,怕水是一个原因,但其实裸著上身接触那冰冷的水比恐惧更难耐,在那令人颤栗的温度里只要稍稍游的久了点,胃部便一阵翻腾,虽然有时会试著强忍不适,但那毕竟不是好受的。
上了高中遇到你,你说你喜欢游泳,而且你游泳的时候会散发出自信洋溢的迷人气息,我就能够看著你,去忘记那磨人的疼痛。
还记得那次老师突然说要加强练习,叫我们游十五趟才可以休息,
刚开始还努力忍著,但到了第九趟的时候终於忍不住,彷佛有人用力拧著我的胃,不断拉扯,我靠在岸边一手揉著腹部一边喘著粗气,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
“白贤你怎麼了?”听到你焦急的声音,抬头看见你担心的神色,虽然腹部依然痛著,但心中就是没来由的变得舒服,灿烈啊,虽然这样说听起来可能十分矫柔造作,但你一个关心的表情,比任何止痛药都还来得有效。
“怎麼不舒服还坚持下水呢?其实可以跟老师说的啊…”我心里这样想著,不下水就得去跑操场啊,我怎能错过静静看著你器宇轩昂的模样的机会呢。
“没…没关系的…我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啊!”你忽然把我拉了过去,温柔且小心翼翼的,用你宽大的手掌按摩著我的腹部。
揉了一阵子后停下,转过身来背对著我,“来吧我背著你游。”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突发奇想,心里却著实有些感动。
“不…不太好吧?”
“来嘛,背背就不痛啦!”忽然转换成卖萌的口气,害我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
我犹豫著缓缓爬上你的背,你颠了颠我之后就用极其诡异的姿势游了起来。
当我的腹部贴上你温热的背时,那温度蔓延至身体每一处细胞,好像真的有甚麼神奇的魔力一样,胃停止了拉扯,疼痛渐渐地散去。
看著你好像吃力换气的样子,本想拍拍你让我自己下来,但你好像知道我要说甚麼一样,回拍了一下我的腿继续向前进,几次下来都得到一样的回应,我索性将你的脖子搂得更紧,享受著这片刻的幸福。
游完了一趟你把我放了下来,“以后痛就别忍了吧,可以跟我说啊,既然你坚持下水的话我可以背著你游的。还痛吗?”你的手掌再度覆上了我的腹部。
忽然厚实的触碰,少去方才的疼痛后变得如此清晰,如同电流一样传达到了每条神经,我彷佛听见我的理智线“啪”的应声断裂,脑子一热就用力握住你的手,“我…我没事了…灿烈啊…可以陪我去一下厕所吗?”
跟老师说了以后,我几乎是扯的将你拉向更衣室,许是因为我异常慌乱的脚步,使得你也没问为甚麼是去更衣室。
走进最里面那间更衣室,关上门,从身后环住你的腰,头轻轻地倚在你的背上,与刚才相同的温度,现在感到的却是近乎烧灼的滚烫,彷佛还能听见两颗紧贴的心脏疯狂跳动著。
我忐忑著开口,“灿…灿烈啊,我喜欢你,是恋爱的…那种喜欢。”你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以为你对我也有感觉大概只是我天真的幻想罢了,你的一言不发说明了一切,心情荡到了谷底。
“算了…你将当我是开玩笑的吧…”恋恋不舍的松开双手,正失落的垂下眼睛泫然欲泣时,手腕被握住,两片湿润温热的唇瓣欺上了我的嘴,鼻腔里充斥的消毒水味还参杂著你身上的香味,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你的舌生涩地撬开我的牙,迫不及待的扫过口腔的每一处。
这样的初吻,虽霸道,却满足,虽肆意侵占,却极尽缠绵,你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托著我的后脑勺,无度的索取彼此嘴里的氧气,直到快要窒息之际才分开。
“白贤…我也…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带著喘息的声线,低沉沙哑得令人著迷。
当下我只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你依旧是那个完美的灿烈,只不过不再是我朋友,而是我的男人了。
但怎奈这些回忆越是璀璨耀眼,就越是不堪一击。
我深信爱上你是我此生最正确最无悔的选择,我以为我们可以走到天荒地老,但那是多麼遥不可及的幻想啊,现实存在著诸多考验,所有赤裸裸的真实都得要面对,即便我们皆是手无寸铁。
世间就是这样,甚麼事情都要经历风霜才有可能迎接明媚的春光,但现实生活不是小说或电影,没有人能保证你付出了一切就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甚至有时连一丝一毫都得不到,无所谓迎刃而解,无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个相爱的人过著幸福美满的日子,永远只是个过程而非结局,不是每个人都活在爱情喜剧里,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属於自己的happy ending。
那天,我们的第三个暑假才刚开始没多久,我爸爸看见了我们三周年纪念那张kiss的拍立得,上面写著“我与最爱的灿烈三周年”。
他怒发冲冠地把那照片用力甩在我身上,“你TMD的给我跪下!!”
不是没想过会有今天,而是没料到会这麼毫无预警地发生,我没有躲避他的视线,用力地跪在他面前。
“你没有什麼要辩解的吗?”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懦弱地掉下泪来,但这一次,我睁大眼睛瞪著他,非常坚决地摇了头。
“跟他分手。”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我何必为了一个把我妈逼走的人离开一个我最爱的人?这样值得吗?”其实我是第一次知道我也可以在这样恐惧的状态下毫无波澜的回应。
灿烈啊这都是你的功劳,为了你我可以甚麼都不怕,因为我最怕的是失去你。
自从我父母离婚后,我妈妈就是个禁忌的话题,现在提起无非是让他怒火更盛,当了几十年军人果然不是白混的,顺手拿起板凳就往我背上砸,又对我拳打脚踢直到他累了才停手。
我鼻青脸肿的被关到房间,其实我很庆幸他并不是直接看到我们俩在一起,我不敢想如果这些伤出现在你身上,我会有多心疼。
我就这样被关在房间一步也不能离开,他只丢给了我一个医药箱,然后每天给我准备三餐,其余的话只字不提,但我也不处理伤口也不吃东西,每天只喝水,希望我可以病倒然后被送去医院,这样我就有机会逃出去找你了。
房间里只有一面全身镜和一个密闭的窗户,镜子里的我消瘦得好丑好丑,双颊凹陷和重重的黑眼圈,不过我还是坚持绝食,也许这是拙劣的办法,但想见你的欲望大过了一切。
还好在被关进来的最后一刻我有爬著去把那张照片捡回来,不然我可能已经打破窗户跳下去了,你一直以来,都是让我活下去的理由,看著你的面容,我就可以心安。
“你给我滚出去!”第八天的早晨,我是被一个愤怒的吼声吵醒的。
“伯父…就不能让我见见他吗?”一句语带哽咽的话清晰传入耳中。
我爱的灿烈,拥有全世界最美妙的嗓音,只要一个音节,不管在甚麼情况下,我都可以轻易认出。
动作快於思考,我想都没想就从床上跳起来,死命捶著门,“灿烈!灿烈!灿烈…”大叫伴随著撕心裂肺的哭喊,顾不得全身虚弱,我用尽全力拍打著门。
“白贤!你还好吗?你…嘭!”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我无力跌坐在地上,连闹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抱著头,任凭泪水断了线。
没多久,他拿著午饭进了房间,蹙著眉看著一动也不懂,面如死灰的我,欲言又止,愣了几秒还是出了门。
这个时间他通常都会出去,等到听见他出了家门,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用瓷碗打碎了那镜子,镜子映著支离破碎的我的脸,呈现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狰狞模样。
我拿著镜子碎片割开木门,还因为用力过猛让手掌留下一道道的血痕,连鞋都没穿就冲出了家门。
在大马路上奔跑著,双手留著血,双脚刺痛著,但我不管了,一路上甚麼都听不到,甚麼都看不见,只有一件事我非常确定,我疯了一样地想见你。
直到看见你家大门,我好像一个木偶瞬间被剪掉所有支配的线,全身瘫软,用最后仅存的一丝力量狠狠撞上门,痛感袭来,眼前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不再是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而是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不再需要面对那孤寂的漫长等待,那不管之前付出了甚麼都是值得的。
“白贤你醒了?不是被关了几天吗怎麼瘦成这样了?你爸爸不给你吃饭吗?怎麼全身都是伤?手上还有这麼多血…”我知道你有千言万语想对我倾诉,但大概是我看起来真的太虚弱,你还是尽量放轻动作。
压抑著的情绪一下子倾泻而出,那噩梦般彷佛一世纪那样久的一星期实在太可怕,我忍不住掉下泪来,“灿烈…呜呜…呜…灿烈啊…”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不断叫著你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有多思念你。
“白贤啊…别哭了…别哭啊…你哭了我会心疼的啊…”你搂著我,用手掌轻轻婆娑我的背,慢慢发现你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背也沾上了你的泪水。
哭了好久好久才平复,我仰起头吻上你的唇,温和的,轻柔的,却深沉得好似要对你掏心掏肺。
我抬起手来轻抚著你脸颊上的泪痕,“灿烈啊…你…爱我吗?”
“爱。”声音轻柔,却毅然决然。
“那如果…我让你放弃一切…只和我生活…你会怨我吗?”
“不会。”
“那麼…”
“别说了,”你打断我“别再说了,走吧,去哪里都好,就我和你。”
隔天我们就去办了退学,在你我的父母皆不知情的状况下。
拖著简便的行李,坐上一辆开往偏远乡镇的大巴,趴在车窗上看著窗外一棵棵郁郁葱葱的树,夕阳将它们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身旁传来,你悄悄地牵起我的手,我便将头倚上你的肩,“灿烈啊…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没有丝毫迟疑,眉宇间透露著无比的坚定,却也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对你有更深的愧疚。
“可是我很有可能就这样毁了你…”
“白贤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从来对你没有半分疑虑。
“那就把你交给我,其他的,都不用去想。”你字字句句真挚得好像我把我整个人生都给你,你都有能力一肩扛下。
“那灿烈啊…你爱我吗?”虽然知道答案,虽然知道你会怎麼回答,但就是情不自禁地想听你一遍遍重复。
你宠溺地微微一笑,“爱,可以爱一辈子,那样爱著。”之后的冗词赘字都被一个缱绻的吻悉数抹去,此时不想要过多言语,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接触,感受最真实的彼此。
不自觉地将手握得更紧,像是抓住全世界一样,牢牢抓住你。
从回忆中醒来,我还是在那间狭窄的更衣室,不再是可以肆意挥霍青春的年纪。
现在回想起从前,所有的美好都只停留在那次我们义无反顾的出走,只封存於那辆我们相互依偎的大巴,放手一搏后,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延续,而是一步步更深地陷入无法挽回的泥沼。
我曾天真地以为我们爱得那样深刻,我们为对方牺牲,为对方倾尽所有,掏心掏肺地只想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给对方,就不会遇到矛盾甚至面临分离。
但再有耐心的人都会有烦躁的一天,更何况是两个倔强的少年,再没有嫌隙的爱经过岁月的洗礼也会出现伤痕,更何况是本就如履薄冰的恋情。
世事会变,而人心,亦是如此。
我们携手走过六年岁月,那六年虽说短不短,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心境,足够磨平一个人的耐心,但离你当初所承诺的一辈子,还是相去甚远。
我们分离的原因其实再幼稚不过,到了乡下的我们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我的身子太弱还因为那一星期绝食的关系变得连走路都要费好大的力气,你要出去工作才能过生活,精疲力尽地回到家还有我这个累赘需要你照顾,自己养活自己并非想像中那麼容易。
这样的你脾气暴躁必是可想而知,但我却因为不甘寂寞开始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是每个恋爱中的人的通病,何况是成天无事可做的人。
你一天天消耗掉的体贴让我开始想“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那天正翻看著你的手机讯息,背后却传来你愠怒的声音,“你干嘛看我的手机!?”那时你愤怒的脸令我不禁颤了一下,平时你就算再不耐烦也不会发这麼大脾气。
“你没有什麼的话干嘛怕我看!”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答。
“你就这麼不相信我?你这麼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我每天工作这麼累你就别给我添堵了好吗?”
“你说什麼…”大概是你真的太疲倦了,不然怎麼会这麼口不择言,“灿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语气中带著一点点仅存的希望,希望你会舍不得我,希望你会一如往常地回答我,但这个我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却是第一次,对於你会给的答案感到恐惧。
你无力地抓了抓头发,“不是不爱了,”嘴上说的话是一样的,但语气里充满令人不安的气息,“而是…有点累了…”这个答案,终究是不复以往了。
“那…我们分手吧。”说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但却想要听到你的挽留,像以前一样抱著我说“别吓我”。
“我觉得我们…”一颗心悬在那里摇摆不定,我仰起头死命忍著眼泪,“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最终眼泪还是决堤,簌簌的滑落脸颊。
我却动也不动的傻愣在那,不发一语地看著你收拾行李,关门离去。
当初我们就是这麼倔强,拉不下脸来留住别人,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彼此。
但倘若静下心来思索,彼此何尝不是自己最爱的人啊?不是不爱彼此,只是爱得太过火热,把对方所有枝微末节都看得太重,却因为年轻气盛,顽强得不愿坦然说出心里话,不愿让步也不愿委屈求全。
我们就好像系上了一条红线紧紧相连,却害怕对方溜走而把线勒得生疼,不让对方有喘息的空间,到头来还不是伤到了对方也伤到了自己。
可惜流年似水,现在看开了又有何用?当年我们恣意蹉跎光阴,如今再怎麼后悔也无法回到过去,错过的人与错过的事,终究是无法挽回的。
所以这麼多年来,比起“时间是良药,它可以冲淡一切。”我更相信“时间是锋利的刀刃,它会猝不及防地,让你满身伤痕。”
走出游泳池,校园还是像十六岁那年一样没有太大改变,凤仙花照样颔首微笑,猫尾草照样随风摇曳。
但当我望向操场时,却愣住了,那满是红土的操场上有个熟悉到想忘也忘不了的身影,正蹲著对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四岁的可爱男孩笑得灿烂。
灿烈你记得吗?我说过我爱你穿素白的T恤,我爱你穿淡蓝色的牛仔裤,我爱你烫一头像泰迪一样的卷发,我爱你脸上带点肉肉的婴儿肥,但我忘了跟你说,只要是你朴灿烈,不管怎样,我都爱。
现在眼前的你侧脸对著我,恍如隔世。
但不知为何,那身穿POLO衫和卡其短裤,留著齐眉浏海,一脸成熟有担当的男人,在我的视线里,和当年那个穿著高中制服,咧嘴对我笑著,稚气未脱的少年重合了。
待我回过神,你已经站起身看著我,精致的脸庞还是那样惊为天人的好看,只不过如今,不再是属於我的了。
选择忽略你眼神中的错愕,我微微勾起嘴角对你一笑,转身离去,因为我很清楚,再大的豪情壮志,若此时脱口而出,都只会变得丢人现眼。
却在即将走出校门之际,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嚅嚅的童音,“爸爸你怎麼哭哭了?不要哭啊…小白会乖乖不惹爸爸生气…爸爸不要哭…”
不知是因为你的泪还是那孩子的小名让我湿了眼眶,但你做这些的用意,我不想也不敢去深究,也许你在缅怀过去那段青涩的爱恋,但此时此刻我说甚麼也不会再次踏入你的生命,即使我现在冲上去叫你跟我走,你也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和我远走高飞,不过那不是我希望的,我何必把你从安逸的生活拖进一个无尽的深渊?用我独自痛苦去换你的安稳人生,我心甘情愿。
或许你一辈子不会知道那让我却步的原因吧,如果只是因为你有了家室,那我必然会上前紧紧拥抱你,在我爱你的前提下,我一直都是自私地不考虑其他,但现在并不是那麼简单。
上星期我才出院,不是因为病好了,而是已经没法治疗了,我患的是胃癌,已经末期了,好像是因为从小就不太好的身体,又加上长期不正常的饮食,使得恶化得比一般人更迅速,加上发现得太晚,所以医生也无能为力了。
“那…大概剩多久呢?”我平静的发问。
“嗯…幸运的话,大概还有一年吧。”医生那种司空见惯的语气,在我听起来是异常的冰冷。
而这也正是我今天还来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的理由,也许那回不去的事实会让我感到柔肠寸断的心痛,但关於你的一切,我都想在死前,把它们刻入骨髓。
我快步走出校门,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你了吧,眼泪不听使唤地疯狂滴落。
这时的我明了再怎麼留恋也是徒劳,但就是放纵了自己再回头望向那操场,看到你依然傻愣在那,泪痕清晰地印在你俊俏的脸上显得突兀,那孩子还是不知所措地揪著你的衣角。
这次的不期而遇,可能会让我更加放不下你,但我还是感谢老天让我在这天遇见你,因为这次让我相信你还是爱著我的,虽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那也就让我这麼任性地蒙上双眼最后一次吧,只要你还爱我,那此生便不再有遗憾了。
也许现在那个成熟有担当有家室的朴灿烈不属於我,但那个有著一头卷发,笑起来会露出十八颗大白牙的朴灿烈,一直都是我最爱最爱的泰迪灿,从来没变过。
那时年少,我们波澜不惊的相识。
那时年少,我们推心置腹的友谊。
那时年少,我们轰轰烈烈的恋情。
那时年少,我们义无反顾的私奔。
就算当我日渐孱弱。
就算当我病入膏肓。
就算当我因病痛不欲生。
就算当我倒在病榻连抬起手都成奢望之时。
我也不会忘记我们那时如此相爱。
我也不会忘记我们那时为了彼此放弃一切。
我也不会忘记我们那时一起走过那麼多的美好岁月。
我也不会忘记我们,那时年少。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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