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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掘墓人与守望者【灿白/特工/中篇/已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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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6:05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1






离开郊区,朴灿烈驱车沿着阿勒河慢慢地开着。此时天已经亮了一大片了,太阳缓缓从东边爬起,柔和的光线洒在狭长的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沉默了一路的卞白贤忽然开口:“朴灿烈,我不喜欢这样。”
“嗯?”朴灿烈头也不转地发出一声疑问。
“虽然像你说的,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有点像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这不意味着我的行动要跟着你的计划走。我的意思是说,要么以后的行动我们必须共同商量,要么就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我答应你。”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卞白贤及其怀疑他的态度,“什么?”
“共同商量。”朴灿烈莫名其妙地突然一扯嘴角,刚好让转过头去的卞白贤看到,顿时觉得有点冷,他强烈认为是伯尔尼冬天的早晨空气太湿冷了。
这两个都是干脆的人,话说开了车里面的空气也流畅了许多,至少不像刚从郊区回来时那般干燥得好像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起火似的。
据朴灿烈这半个多月来和卞白贤相处的研究成果,此人是有脾气的,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上一秒还在张牙舞爪,下一秒又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主动凑过来跟你说话。这样的性格于朴灿烈来说是处得比较舒适的,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所以他偏爱和干脆的人打交道,做事干脆性格也干脆的人最合他意。
朴灿烈突然停下车子,摇下车窗让早晨清新的空气灌进车里,卞白贤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反而好像朴灿烈做了件让他满意的事,径自打开车门下车。
朴灿烈见他绕到车前盖去坐也下车跟了过去,就见卞白贤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正前方还不怎么刺目的太阳,凉凉地问道:“朴灿烈,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朴灿烈先是一愣,再是转脸看他,“你第一次吃饭是什么感觉?用两个词来形容就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卞白贤囔囔地重复这两个词。
朴灿烈顿了顿才问:“你呢?”
卞白贤笑了一下,看向远处,“你第一次看日出是什么感觉?”
朴灿烈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卞白贤回头看了他一眼,接下去道:“就像在守了一夜的黑暗之后,终于看到破晓的光亮。看着那个人安静地倒下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卞白贤,你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朴灿烈看向卞白贤视线投往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问。
“因为我觉得你是可以相信的。”
“嗯?”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们就不算熟悉,但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说,可以告诉他没关系的,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于我们来说当然是很危险的,我也本能地想要阻止了自己,但是在我阻止之前就已经把话都说完了。”卞白贤说着,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在你面前,也总是莫名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是妖怪吧?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法?嗯?”
朴灿烈愣愣地看着卞白贤转过来笑着对着他的脸庞,良久才道:“是啊,可以信任,信任我总比信任别人好。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信任我,你是安全的。”
卞白贤歪了歪头,忽然笑了出来,“不知道谁还在几天前威胁我要把艺兴哥的事捅到上面去呢。”
朴灿烈转头看他,特别真诚地说:“Mastiff果然不会招太多的聪明人。”
卞白贤回头,做了个耍狠的表情,警告他不要再惹自己。
朴灿烈失笑,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容易炸毛,不过如果只是在自己面前就没关系。
卞白贤抬手看了眼手表,对朴灿烈道:“你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回去吧。”
“嗯。”朴灿烈低低地应了一声,回到驾驶座里发动引擎。
卞白贤站在车前盖旁透过挡风玻璃冲朴灿烈勾勾手指头,后者会意地打开车篷摇下车窗然后踩下油门,卞白贤眼疾手快地上前单手撑住车门翻身一跃,准确地落座于副驾驶。不料耍完帅的某人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盯着前方眨了几下眼睛后转头瞪朴灿烈,“你突然开那么快干嘛?我差点就跟不上了!”
朴灿烈从旁边拿起一个墨镜给自己戴上,嘴角一挑,“我相信你的能力。”
随着朴灿烈用力踩下油门,银灰色的车子一路反射着太阳光沿着不见头的阿勒河驰骋而去。


晚上朴灿烈回去得比平时略晚,但是带回去了一个好消息。
当朴灿烈熟门熟路地开锁走进卞白贤的房间时,就见他俯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面,面前摆着还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卞白贤的头歪向门口,那双灵动的眼珠子被覆盖在薄薄的眼皮底下,面部线条显得异常的柔软,此时他的耳里还塞着和朴灿烈的无线通讯器。
朴灿烈反锁上门,收起脚步声走到床边,俯下身子要帮卞白贤拿走塞在耳朵里的东西,不料手刚碰到立马被反手扣住脉门。卞白贤唰地睁开眼睛,一见是朴灿烈这才松开手,松手后才发现整只手都枕麻了。
见卞白贤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朴灿烈直起身子俯视他,“我看你睡得很熟。”
卞白贤坐起身子,眼睛却瞟向朴灿烈的右手腕,就见那里有些泛红,可见自己刚刚用了不小的力气,便有些抱歉地解释道:“正因为睡得手警惕性才越强,你以后别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了。”
朴灿烈笑了一下,在床沿坐下,“这次是我没防备,如果我也警惕一下的话还是可以制住你的。”
卞白贤抬眼瞪他,“你非要时时刻刻地显摆你比我强吗?”
朴灿烈一耸肩,转开话题,“有个好消息。”
“只要不是拿到东西都不算什么好消息。”卞白贤耷拉着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朴灿烈盯了他半晌,最后转身作势离开,“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喂!”卞白贤拉住朴灿烈的手腕,“说完再走啊!”
朴灿烈回头,却是垂眸看着卞白贤拉着他的手,后者一阵尴尬,干脆直接把他的手抬起来端详,嘴里还念念叨叨:“这里还好吧?刚刚我好像用了很大的劲儿,确定没事?”
看着卞白贤仰起头一脸歉意地问着,朴灿烈一瞬间有些晃神,他迅速抽回手走回床边背对着卞白贤坐下,“这个地方要是有事儿我还能坐在这儿和你说话?”
“我相信你能啊。”卞白贤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继而朗声道:“说吧,到底什么好消息?”
“圣诞夜斯特恩公司有一场内部晚会,地点就在公司的大楼。”
“你想怎么做?”
“混进去,那天所有人都会出席宴会,我在外面守着,你直接进入斯蒂芬的办公室搜查。”
“混进去没问题,问题是我不是他们公司员工啊。正因为是公司活动,人会很多吧,耳目多不说,到时候安保必然也做得好,爬窗什么不太靠谱。”
“不是员工就假装是员工。”朴灿烈忽然转身捧住卞白贤的头左右看了看,又把他的刘海往后一掀,仔细地端详了几秒,最后满意地点头。
卞白贤一开始还被搞得莫名其妙,待看见朴灿烈点头后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想我扮女装?!”
“你还是有这个资质的。”朴组长毫不吝啬地给出肯定。
“……”卞白贤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谢谢,我可以不要么?”
“还想不想拿到东西了?”朴灿烈万年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一个弧度不小的微笑,笑得卞白贤背脊发凉。
“为什么牺牲的总是我?”
“因为泡妞比赛你输了。”
“……”卞白贤颓然地低下头。
“去吗?”朴组长柔声问。
卞白贤一愣,几乎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朴灿烈嘴里说出来的,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淡然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的脸,继而咬了咬牙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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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6:25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2


圣诞夜如期而至,平日里静谧的小镇也因为这个特殊的节日而沦入欢乐的节日气氛里。仿佛为了锦上添花般,上帝毫不吝啬地送给人们一场美丽的小雪。傍晚的时候雪花才开始飘落,这会儿地上树梢上只是附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已经结了块的冰偶尔反射着来自圣诞彩灯的五颜六色的光。
朴灿烈开着车正前往一家女装店取为卞白贤量身定制的晚礼服,到市中心的时候路上有些堵,现在正是家庭聚餐结束的时间,几乎每家饭馆外面都停满了车,把大道也给堵去了一半。有交【灿白】警站在路边疏通车辆,朴灿烈路过一个女交【灿白】警身边的时候她见他开着车窗便低下头来说道:“刚刚下了雪,地上可能会打滑,请小心驾驶。”
朴灿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辛苦了,早些回家和家人团聚吧。”
车子开出堵车的范围,朴灿烈踩下油门加速,微微湿润的眼睛里闪着斑驳的光亮。他想,他不是一名合格的特工,虽然嘴上信誓旦旦地对卞白贤说着那样的话,但事实上他经常为一些人一些事而动容,例如晚上的这名女交【灿白】警。有了感情的特工就是一台该被作废的机器,好在,他知道如何完好地隐藏自己的特殊的情绪,更知道自己该把握好的那个度在哪里。所以,他活到了现在,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虽然有点讽刺,但这就是他朴灿烈的人生。
车子在一家高档女装店面前停下,朴灿烈还没下车就有店员迎过来了,索性直接让店员把预定的衣服拿过来,拿完衣服直接发动车子直线开回酒店。
卞白贤给自己化完妆正坐在梳妆镜前调整假发就见朴灿烈拎着两个大袋子推门而进,于是目光滞留在其中一个红白相间的袋子上。
朴灿烈看到卞白贤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但在目光触及他脖子以下的那一身男人装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反锁上门往里面走,“没想到你对扮女装也有一手。”
“这不是基础课程么?”卞白贤起身走到床边拿出袋子里面的盒子来打开,就见里面齐整地叠着一件宝蓝色的丝绸长裙。
“基础课程?”朴灿烈略显茫然,“我们从没接触过什么女装课程。”
卞白贤不以为然,拿起晚礼服抖开,一下子就郁闷了,“为什么是单肩的?”
“也有双肩的,但是露背的,我担心你身上有伤疤已经挑了件最保守的了,穿吧。”
卞白贤耸耸肩,拿起衣服和自己准备的高跟鞋往浴室走,朴灿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或许,你们组的人身高都没有超过一米八?”
卞白贤愣了愣,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回身答道:“好像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朴灿烈若有所思,“身高不足一米八的组需要学扮女装的技能。”
“……”卞白贤咬牙忍住拿鞋跟砸他脸的冲动,转身快速进了浴室。
朴灿烈低头轻笑了一声,从另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拿出自己的那套正装来换上。
卞白贤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朴灿烈正在系袖口,一个抬头就见卞白贤明显有些扭捏地站在浴室门口,视线落到他那束着一条水晶腰带的窄腰上,难得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刚刚好。”
是,不需要太好也不能太差,他朴灿烈追求的就是刚刚好。这点直接体现在他杀人的时候,不需要太多颗子弹,只需瞄准心脏的位置送上一枪,刚刚好够结束对方的性命。
看着卞白贤向自己走过来,朴灿烈发现他现在的身高足以和自己平视了,“好在这是在充斥着高海拔人种的西方,不然你这身高……”
卞白贤走到朴灿烈面前,一个转身和他并肩而站,抬手轻松地搭上他的肩膀,“你也说了这是在西方,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鞋,原来高空的空气这么好!更重要的是……”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朴灿烈的,“现在我不用仰视你了!”
朴灿烈面无表情地把卞白贤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捏下来,“你现在是女孩子,注意点形象管理。”
卞白贤:“……”
等到两人都彻底装扮完毕时钟已经指向八点整,卞白贤挽着朴灿烈的手从酒店出来,朴灿烈首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请上车吧,Miss.Hingis.”
卞白贤瞟了他一眼,掀裙子上车。
朴灿烈余光瞟到他露出来的那截小腿,不禁莞尔,这都可以以假乱真了吧。
这会儿路上堵车的情况明显比刚刚改善了许多,朴灿烈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行驶着。见卞白贤一路上都保持沉默,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紧张?”
卞白贤感觉有些好笑,不明白朴灿烈为何会这样问,“你觉得这么多年了,我们身上还存在紧张这种情绪?”
“事实上每次第一次做一件事情我就会紧张,我认为紧张这种情绪只是一种本能,是不能被压抑的。所以,如果你是第一次扮女装的话,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似乎是被看透了心事似的,卞白贤的口气有些僵硬,“朴组长,你不觉得你的话越来越多了么?”
朴灿烈却转头看了他一眼,挑起一边的嘴角道:“你也对我施法了吧?”
卞白贤微微一愣,却不再应答。
在车厢里的沉默气氛中,车子很快在一栋大楼前停下,马上有侍者迎上来准备帮朴灿烈泊车。卞白贤伸手解安全带却被朴灿烈拦了下来,他倾身帮卞白贤解开安全带的扣锁,随着一句低语落入卞白贤耳里,“我现在扮演的可是gentleman的角色。”
卞白贤看了眼候在车外的侍者,莞尔一笑道了声:“Thank you.”
朴灿烈率先下了车后绕到另一边帮卞白贤开车门,把人牵下车,泊车的侍者在看到卞白贤和朴灿烈齐高的海拔后不禁微讶,但随即压下脸上的惊讶开车离去。
而卞白贤明显发现了侍者脸上的不自然,转头问旁边的朴灿烈:“我这身高看着是不是还是很不科学?”
“没事的,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能有多科学。”朴组长一脸的不以为然。
“……”卞白贤原地踏了两步,这鞋是挺高的,就算他练了那么久的高跟鞋走路还是有点驾驭不住的感觉,“那进去吧。”说完走出去两步发现朴灿烈没跟上来又回头催道:“走啊,愣着干嘛?”
朴组长弯起胳膊摆到卞白贤面前,目光瞟向自己的手臂,后者立马会意地挎上去。
二人进入宴会的主会场才发现这规模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大,他们似乎来晚了,已经有主持人在台上说话了。卞白贤的身高虽然出众,但此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这时候上台致圣诞贺词的公司老板也吸引了去,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除了一个人。
卞白贤眼尖地看到了距离他们十米左右却不住地往他们这边瞟的Lea,于是微微俯首附在朴灿烈耳边道:“看来朴组长真的获得美人的芳心了啊。”
卞白贤此言一出,朴灿烈也看到了Lea,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恰到好处地冲她微微一笑。
Lea早就想过去朴灿烈身边站着了,只是碍于他身边那个气质颇佳的女伴,这下被他这么一笑,再也忍不住了,从旁边侍应生的托盘里举起一杯酒便向他走了过去。
见Lea径直向他们走过来,卞白贤压低了声音问朴灿烈:“你该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下吧?我可不想再花时间搞定什么粘人的舞伴。”
朴灿烈垂眸看着卞白贤因为涂了唇彩而发亮的正一张一合的嘴唇,继而抬眼扬声打招呼:“Hello,Lea!”
“Hello,Nathaniel!”Lea的目光在卞白贤身上徘徊了一阵后才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表妹Hingis。”朴灿烈耐心地解释道:“她刚刚失恋,所以我让她跟我出来散散心,很抱歉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了。”
失恋?卞白贤在心里默默吐槽朴组长的瞎掰能力,脸上却瞬间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样啊,没关系,表妹要紧,你好好陪她吧,那我先过去部门那边了,失陪。”本以为今年最重要的节日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过,Lea心下虽然有些失落,表面却还是落落大方地表示体谅。
卞白贤看着Lea略显落寞的背影,用手肘撞了一下朴灿烈道:“看起来是个好姑娘啊。”
朴灿烈顺手拉起他往人群里走,“那就快点结束任务,放她去寻求真爱。”
卞白贤略显惊讶地看向他,“朴组长你真没动心?”说着,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还伸出去覆在朴灿烈的心口上。
感受到胸口的触感,朴灿烈忽然莫名地慌乱,猛地放开卞白贤的手后退了一步。卞白贤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阵坏笑,“真的动心了哦!”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脸上精致的妆容和看似邪恶实际纯良的笑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他安慰自己,这一定与卞白贤的女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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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6:41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3


按照计划,卞白贤举着一杯香槟“不小心”撞到一位男士身上,紧接着把整杯香槟往自己胸口倒。
“啊——”卞白贤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凡事先表现出弱的一面的在别人看来就是受害者,被撞到的男士赶紧扶住卞白贤,一脸抱歉地拿出纸巾帮他擦拭礼服。
朴灿烈适时地赶过来,拉着卞白贤的手臂问他发生了什么,卞白贤面露尴尬地解释了方才的情况。
朴灿烈一听,故意曲解为那位男士是为了搭讪而故意撞的卞白贤,冲动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冲上去揍他,一旁提供酒水的侍应生一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解围:“先生请息怒,刚才我也看见那一幕了,他们真的不小心撞到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我表妹的衣服全部湿了!你让她怎么继续参加宴会?”朴灿烈一扭头就冲着侍应生低吼,火气大得好像不小心就能从嘴里喷出火似的。
侍应生左右为难了一阵,赶紧安慰道:“这样吧,三楼有个换装间,公司的职员平时会在那里搁置一些衣服,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上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再下来继续参加宴会。”
见目标达成,朴灿烈虽然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还是不情不愿的,“你OK吗?Hingis.”
卞白贤安抚地拍了拍朴灿烈的手臂,“没事的,我去换个衣服就下来。”
朴灿烈点点头,看着卞白贤随着侍应生上楼去,回头又怒瞪了与卞白贤相撞的男士一眼才走开,无辜的男士摸了摸鼻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卞白贤跟在侍应生身后上了三楼,侍应生把他带到一个小换衣间门口,嘱咐道:“这里面有各式衣服,您看中了哪件尽管拿出来换就是了。”
“好的。”卞白贤礼貌地向他点了个头,却没有移动脚步。
侍应生等了一会儿不见卞白贤有动作,这才略显尴尬地欠了欠身子,“那您换完了自己下楼来吧,我先下去忙了。”
“你去忙吧,我换完衣服马上下去。”卞白贤进了换衣间,随便找了件便装换上后打开门发现侍应生果然离开了,这才收起脚步声往楼上去。
上了斯蒂芬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卞白贤本想着办公室的锁如果是指纹锁那将会很麻烦,到了门口却发现这间办公室只需要打卡就能进入,不禁心里一沉:办公室连最基本的密码锁都没设,看来他们想要的东西在这里面的机率很小。
从来时带着的宝蓝色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磁块在打卡器上一感应门便应声而开,卞白贤扭头看了身后一眼,确定周围没人才进了办公室。
斯蒂芬办公室的物件摆设与一般的总裁办公室无异,卞白贤的目光却快速地锁定了几个地方:公办桌、电脑、书架、保险箱。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保险箱,他从手提包里拿出微型解码器开始操作。
没一会儿保险箱便“嗒”的一声开了,卞白贤快速地翻动里面的两个文件袋,却见只是普通的公司文件,即便那对斯特恩来说可能是掌握公司生死的机密文件,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两张废纸。于是把文件重新装好关好保险箱,他把目光移向办公桌上的液晶电脑。
卞白贤在办公椅上坐下,打开电脑,果不其然系统被加了密,但这种解密工作对他来说简直比喝下一晚隔夜的粥还容易。花了一分多钟进入斯蒂芬的电脑系统,卞白贤把他所有加密了的和没有加密的文件全部翻了个遍却一点收获都没有,正陷入沉思,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本能地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飞过去,却被来人顺利躲了过去,钢笔砸在门上再落地,应声裂开。
“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走么?”朴灿烈插兜站在门口看着卞白贤说道。
“灭口比逃走有效。”卞白贤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你怎么会上来?”
听到卞白贤上半句话的时候朴灿烈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恢复常色道:“我借口要去找你先离场了,然后从公司后面的窗户上来的。”
“没被人看见?你一个大活人贴在墙上cos蜘蛛侠应该很显眼吧?”
朴灿烈异常淡定地蹲下身子捡起那只裂成两半的钢笔,“公司后面是一片草丛,没人路过。”
闻言,卞白贤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那我扮女装有何意义?一开始我不就可以从后面的窗户上来么?说实话,朴灿烈你故意整我的是吧?”
朴灿烈瞟了他一眼,抢道:“这钢笔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果然,卞白贤的注意力马上被钢笔里的东西吸引走了,三两步跨到朴灿烈面前抢过他手中的钢笔直接掰成两半,就见里面有一层白色的纸裹在笔芯上,他惊喜地抬头看朴灿烈,朴灿烈努努嘴示意他把纸展开来看。
卞白贤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喜上眉梢,“没想到他会把原稿藏在这里!难怪连电脑里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朴灿烈凑过去看了一眼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镇定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把笔扔在这地方也太大意了点吧,带在身上也比扔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好啊,带只钢笔总不会也引起注意吧。”卞白贤把纸叠吧叠吧塞进还没拆下来的假胸里。
朴灿烈张嘴刚要说话又被眼前的人抢了过去:“我知道!斯蒂芬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朴灿烈一愣,随即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快走吧,护好胸。”
听到最后一句,卞白贤恨不得从包里掏出那只唇膏手枪在朴灿烈的左肩胛骨旁开上两枪,让那张“不鸣则已一鸣殛人”的嘴永远地闭上。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他很快便跟了上去,但心里总隐隐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坐在回酒店的车上,卞白贤还有些不放心,“明天斯蒂芬发现东西不见了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
“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到,Nathaniel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尽快把东西送回国。”朴灿烈一丝不苟地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答道。
说到把东西送回国,卞白贤这才察觉到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东西到底算你找到的还是我找到的?”
“你说呢?”
“一开始我们好像说好了拿到东西就决斗。”卞白贤突然变得一脸警惕。
“是各凭本事。”朴灿烈纠正他。
“这样吧,我们找个地儿打一场,不能伤到对方,如果你能成功从我这里……”卞白贤指了指自己的假胸,“拿走东西的话就算你的,如果五分钟内拿不走的话东西就算我的。怎么样?”
朴灿烈点点头表示无异议,“回酒店,在外面太招眼。”
两人的车子刚拐过另一条街,身后的斯特恩公司大楼的其中一个楼层便发出一声巨响的爆炸声,随着其中一个楼层的窗户喷出骇人的火花。

回到酒店,卞白贤和朴灿烈一前一后走进房间,朴灿烈转身锁门,还没来得及把卡插进电槽,才一回身就见卞白贤鹰爪般的右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眼前,只能本能地抬起左手扣住他右手的脉门,身子一矮从卞白贤的腋下穿过滑至他身后的位置。
接下来的情景就有些微妙了,卞白贤抬脚踹朴灿烈就躲,卞白贤用拳头出击朴灿烈就握住他的手腕,卞白贤耍小动作就会马上被识破然后遭到制止……
两人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在黑暗中纠缠了一会儿,卞白贤终于沉不住气了,喘着气吼道:“你倒是还手啊!”
朴灿烈还是认真地接着招,直接无视卞白贤的话。
等不到回应,卞白贤接着喘着粗气道:“你该不会是想让给我吧?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格杀术厉害怎么了?有种你就把东西从我这里拿走!”
卞白贤话音刚落,朴灿烈很好地隐藏在黑暗里的浓墨般漆黑的眼睛忽然眼神一闪,双手快准狠地握住卞白贤的两只手腕用力把人往墙上按,紧接着嘴唇瞅准卞白贤的嘴巴堵了上去。
卞白贤一瞬间就被堵愣了,双手顿时也失了力,全身能动的地方就只剩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写满震惊地瞪着朴灿烈同样睁开着的眼睛。
两人的嘴唇紧贴了仅五秒钟朴灿烈便退开了一步,伸长手把房卡插进电槽里,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卞白贤失神的眼睛努力找回焦距,却见朴灿烈右手夹着本该被塞在他假胸里的那张纸举到他眼前。
“我要赢你并不难。”朴灿烈淡淡道。
“耍小聪明算什么好汉。”卞白贤表示十分不屑地扭头走出阳台,朴灿烈却从他眼里捕捉到了少见的黯淡和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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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当晚卞白贤失眠了,他微闭着眼睛凝神试图听取隔壁房间的动静,最终回应他的只有深夜特有的满室寂静。五星级就是五星级,连隔音都好得令人发指。
死一般寂静的屋子里传出被子的窸窣声,卞白贤把手抬到左胸前,按住平缓地跳动着的心脏,他几乎能听到那有节奏的跳动声。
刚刚朴灿烈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这里,分明疯狂地加速跳动了起来,这种全然陌生而又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害怕。
幸好,天一亮就要回国了,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个不会再有交集,一切都会回到以前,年复一年的训练以及日复一日的任务当中,时间一长,恐怕连这段日子都会被淡忘吧,更别说那短短的五秒钟了。
这么想着,卞白贤的呼吸渐趋平稳,进入在伯尔尼的这段日子来最深的一段睡眠。
与卞白贤有着一墙之隔的朴灿烈头脑明显比他清晰得多,他下意识地轻咬住下唇,开始反省晚上的行为,言简意赅地把它概括为两个字:失控。
这个词的钻入脑海令他心惊,失控,对于自控力一向惊人的他来说,这意味着他对卞白贤该有多疯狂的渴求。
第二个钻进朴灿烈脑海的词便是:栽了。
他苦笑了一声,他想,他已经不是完整的国家机器了。
朴灿烈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要得到过什么东西,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得到的人。
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迷迷糊糊中朴灿烈想的最后一句话是:放过他吧,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兴许他不像你那么喜欢冒险。
睡下不到五个小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朴灿烈就醒了,他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想起今天的飞机航班是八点二十,于是翻身起床。
待到朴灿烈穿着洗漱完毕准备敲响卞白贤的房门时门正好被从里面打开,冷不防打了个照面的两人一时都有些错愕,先开口的是卞白贤,“直接去机场?”
朴灿烈无声地点头。
直到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首尔机场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负责接应的人依旧是金俊绵,连不曾多问的卞白贤都忍不住调侃:“哥的营养师之职被开了吗?”
金俊绵笑着接过卞白贤的护照,“放一百个心吧,你被开十次哥都不会被开的。”
卞白贤不再接金俊绵的话,转身问身后的朴灿烈:“一起走吗?”
朴灿烈看了一眼金俊绵,淡淡道:“你们走吧。”
于是卞白贤头也不回地钻进金俊绵开过来的黑色现代,金俊绵对朴灿烈点了个头后也坐进车里,熟练地发动引擎。
朴灿烈甩好单肩背着的双肩包,单手插进裤兜里,目送金俊绵的车渐行渐远后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卞白贤,你就这样远去吧,一辈子当个孤傲的守望者。而我也将一样,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着相同的事,将毕生毫无保留地献给自以为是一生所有的我们的国家。可以的话,希望以后都不会再见面。
可惜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事与愿违。朴灿烈回到总部刚把东西交给吴亦凡就从他那里得来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所以,这次AB两组的竞赛是你赢了?白贤连来找我报告都没有。”吴亦凡扬起记录着密码的纸张问道。
“不,我们并没有分出胜负。”朴灿烈回答得干脆。
“哦?”吴亦凡扬起眉毛。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们是合作拿到密码的。这样就两组都不用受惩罚了吧?”
吴亦凡放下纸张,瞟了朴灿烈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惩罚输的那一组了?”
朴灿烈抿起嘴唇。
“这样,”吴亦凡敲了一下桌子,“正巧有一个新任务,还是在瑞士,那就还是你们两个去做。”
吴亦凡话未说完朴灿烈便猛然抬起头,就听吴亦凡接着说道:“还是击杀任务。目标是咱们Mastiff的一个老特工,五年前说不干就不干了,紧接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近才被追踪到躲在瑞士东部的一个小城市。你也知道,所有的特工都一样,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Mastiff怎么可能让一个带着那么多秘密的人活在脱离Mastiff之外的地方。”
“我明白。”朴灿烈虽然心下无奈,但这到底是任务,没有能让他拒绝的余地,于是只能服从,“势必完成。”
吴亦凡绕过隔着两人的办公桌来到朴灿烈身边,单手搭上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回可要给我分出胜负了。”
朴灿烈眼神一滞,随即答道:“是。”

从金俊绵的车子下来以后,卞白贤抬头望了望总部的高楼,忽然转头望大门外走去。金俊绵跟在后面喊:“卞白!你去哪儿?还没去报告呢!”
卞白贤背着金俊绵挥挥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报告这种事胜者去做就够了。”
金俊绵倚在车子上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骨子里还是存在着那么点反叛劲儿的。
卞白贤本想直线走回宿舍的,想了想,自己这两趟任务在伯尔尼前后待了也有三个月了,似乎也很久没有关心过身边人的近况了。而事实上,他的“身边人”的范畴也仅限于本组人员,于是不久前刚受到第二重打击的失恋人员张艺兴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卞白贤的首要“关心”对象。
张艺兴打开门一看见是卞白贤就傻眼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就直奔这里的,够哥们儿吧?”卞白贤难得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张艺兴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心情这么好?任务超额完成?”
“恰好相反。”卞白贤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快,“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站在门外陪你聊天?”
张艺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过挡在门口的身子让卞白贤进去。
“喝什么?”张艺兴径直走进厨房。
“有没有酒?”
“嗬?”张艺兴闻言从厨房探出一个头来,“你怎么了?居然想起喝酒了?”
卞白贤咧嘴一笑,“不瞒你说,我此行是来安慰一个受伤的人的,但是安慰的话我又不会说,只能陪你一醉解千愁了。”
“要是被发现违规我们俩都得玩完。”张艺兴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真的拿了一瓶洋酒和两只高脚杯出来。
卞白贤伸手接过高脚杯,微微一笑道:“只要能把任务做好,没人会管你是否违规的。”话刚说完自己就是一愣,似乎昨天刚听过般耳熟的一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张艺兴夺过被卞白贤拿在手中把玩的高脚杯开始倒酒,“这话说得没错,不过从你此行的目的看来,卞白贤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软弱了?怎么说我也是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特工一名。”
卞白贤看着淡褐色的液体渐渐把玻璃杯填满,忽然道:“但他是你的弱点,不是吗?是人都有弱点的。”
张艺兴手上一顿,抬眼看卞白贤,啧啧称奇:“危险啊,危险,你什么时候把我看得这么透彻了?”
“是你自己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被爱情困住的傻瓜。”卞白贤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你不懂,”张艺兴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去了半杯,完了明显被呛到地张了张嘴,“爱情就是一种让你心甘情愿下地狱的东西。”
“哥太夸张了吧。”卞白贤笑了一下,用与张艺兴不同的方式慢慢品尝着杯中的辛辣液体,“说到底,哥,爱情到底是什么?”
张艺兴抬起头,对上卞白贤带了些迫切的目光,不禁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压下情绪,认真地看着卞白贤的眼睛道:“爱不忍释,情难自禁。无可救药的喜欢,如洪水猛兽般难以抵挡,这就是爱情。”
卞白贤愣了愣,继而茫然道:“听不懂。”
张艺兴放下杯子,神色又严肃了几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有一个人成为了你的弱点,而你也渴望成为他的弱点。”
这回卞白贤听懂了,于是他懵了,他渴望他成为他的弱点吗?
看着卞白贤若有所思的样子,张艺兴微微眯起眼睛,用开玩笑的口气问道:“或许……白贤你该不会爱上谁了吧?”
“你在开玩笑吗?”卞白贤回过神来,举杯不动声色地喝了起来,“我才不屑当哥那样的傻瓜。你还是自己小心点,早就过了该放下的时候,再这么折腾自己下去也没意思。”
张艺兴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好笑道:“我本来就没事啊,是你自己跑来说安慰我。”
卞白贤怔了怔,放下杯子站起身,“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张艺兴也起身拍了拍卞白贤的肩膀,“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暧昧,卞白贤猛然抬眼看他,仿佛从张艺兴淡然的眼底看到了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的一句话。
虽然我比谁都更清楚那种感觉,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成为和我一样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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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7:15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5




卞白贤得到要重新与朴灿烈比试一次的消息之后同样没有任何异议,翌日早上便收拾行李来到飞机场,见到朴灿烈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他们这次要前往的地方是圣莫里茨,经历十小时的飞机到达苏黎世,再搭乘三个多小时的火车辗转到达目的地,这其中的十四个小时间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过一次交谈。他们此次出住的酒店叫做Kempinski Grand Hotel Des Bains,是距离机场较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二人到达预定的酒店后也是各自把门一关,开始布局把目标人物Arthur引诱到自己的狙击圈里来。
卞白贤一进酒店房间脱下外套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圣莫里茨小镇的地图展开来看,寻找适合的狙击地点。Arthur作为一名老特工,身手说不定还在他之上,近身格杀几乎不可能,最终还是得采取狙杀的方式。
不同于伯尔尼,圣莫里茨小镇四周森林密布,相比之下任务的完成度就比较高。
根据上级给他们的信息,Arthur正隐居在机场附近的一家民宅里。卞白贤计划先摸清对方一天的行踪再找适当的机会下手。
第二天一早,卞白贤打开房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隔壁房间紧闭着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下了楼。
酒店门口停着几辆的士,现在天还蒙蒙亮,车里面的司机一个个还睡眼朦胧地仰头靠在椅背上,一见有顾客从酒店走出来一个个立马又来了精神。
卞白贤随便挑了一辆打开后座的车门,入乡随俗地用德语对司机说道:“去机场。”
朴灿烈站在窗户旁看着卞白贤坐的那辆的士往机场的方向去,不禁皱了皱眉。事实上昨天夜里他就去Arthur落脚的地方摸了一下底,一直到今天早上天亮之前才回来。他发现Arthur早出晚归,夜里十二点多回家早上五点半又出门了,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又发现他是在一间面包坊当糕点师。Arthur十分谨慎,上班路上都是挑小道走,几乎都是死角。而他工作的这种面包坊几乎是全年不休的,如果照他这样的作息,那他们等个一年半载的都等不到他出现在瞄准镜里的时候。
卞白贤想必也是想先了解对方一天的行踪再挑时机下手,这样他很快也会发现狙击的法子行不通,那就只剩一条路可行——近身格杀。他们都清楚对方身为一名老特工的灵敏度和战斗力,并不擅长格杀术的卞白贤一旦与他缠斗上的话很大程度是去送命。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他去。


当天夜里卞白贤才回到酒店,不想在酒店前方草坪上的儿童游乐场看到朴灿烈的身影,他正坐在一只木马上若有所思,两条长腿几乎是跪在地上的。
卞白贤的脚步顿了顿,最后选择继续往酒店里面走去。就在这时,朴灿烈对他说了他们再次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查得怎么样了?”
卞白贤回过头,见朴灿烈的视线正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投向自己,内心叫嚣着不要再和他有交集,脚步却已经被那道清冽的目光吸引过去了。他在朴灿烈身边的另一只木马上坐下,“才一天能看出什么,只知道他在一家面包坊当糕点师。”
“你觉得他该死吗?”朴灿烈忽然问。
卞白贤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机械性地回答:“他身上背负了大量Mastiff的秘密又背弃了它,是该死。”
“他只是想要作为一个平凡人过平凡的生活,现在的他对Mastiff没有任何威胁,即使这样,你也认为他该死吗?”朴灿烈的声音很平静,近乎冰凉的语调。
卞白贤站了起来,低头看进朴灿烈的眼里,“朴灿烈,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自认为是一切的国家卖命,而它到底到底值不值得?你别忘了,我们是国家的武器,是对手的死神,同时,国家也是我们的死神。”
还是那双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睛,还是那副低沉舒缓的嗓音,开口还是一针见血到近乎残忍的话语,卞白贤无言地望着朴灿烈,忽然觉得眼睛干涩得想流泪。
“你在期待什么?”卞白贤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盯着自己脚边的小木马,“没错,我也曾对这个国家失望过,因为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它没有令人满意,甚至为此心痛过。也许,有一天我也终将被遗弃,孤立无援的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但是就算在最失望最心痛的时候,我也不曾想过要舍弃它。就像,没有父母会轻易地抛弃自己的孩子,正因为它还不够好,所以才要更谨慎地守护着,我想要看着它成长,即便是用我的血来灌溉它。”
卞白贤说完抬起头,发现朴灿烈还在看着他,于是不自在地假咳了两声,“这就是你想听到的我的理由,你呢?你会觉得它值得应该也有你的理由吧。”
朴灿烈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杂草的膝盖,“我说过了,是为了我自己。”
“是吗?”卞白贤斜着眼睛看他。
“归属感。”朴灿烈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个词。
“归属感?”卞白贤挑眉。
“很多时候你觉得这个地方并没有那么好,它甚至比不上很多地方,你向往别处却只想在这里落地生根,你为自己属于这个地方而感到自豪,这就是我所说的归属感。曾经有人问我:以你的能力,大可以受雇于某些西方大国,待遇绝不比现在差,你为什么不走?我说我舍不得,正因为这个国家给我归属感。”朴灿烈说完,又是沉默地盯住卞白贤的眼睛不放。
后者被他今晚的表现搞得莫名其妙,只能找借口开溜:“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盯梢。”
朴灿烈一声不吭地保持原样,只是忽然向着卞白贤前进了一步,惹得后者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卞白贤的脑袋里瞬间闪过在伯尔尼最后一晚的场景,不禁一阵慌乱,匆匆道了声“晚安”后转身往酒店里快步走去。一边加快脚步还不忘检讨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朴灿烈面前变得这么狼狈了。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略显狼狈的背影,眸色又暗了暗。
想要了解他的想法,并且期待他的想法能够与自己一致,可是那然后呢?那之后只会有源源不断的“想要”和“期待”。
你太贪心了,朴灿烈。
难得烦躁地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朴灿烈回坐到木马上再次自我反省,这次总结概括为三个字:又失控。
卞白贤回到酒店房间把门关上后闭上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太危险了,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被朴灿烈牵着思绪走,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就只能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了,好在这一次的任务不再需要什么狗屁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下个星期一,卞白贤一直处于监视Arthur的动态中,他丝毫不了解这将近一星期里面朴灿烈做了什么行动,他也不想了解。说起来,好像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朴灿烈的身影。
然而,朴灿烈自然是和卞白贤做着同样的事,选在不同的时间。卞白贤一天盯梢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而他的盯梢时间则是剩下的那六个小时。
一直到星期天晚上,朴灿烈站在一个公园门口看着Arthur走进家里后,心里明白这是被自己猜中了,对方有可能全年都是这种作息,就连双休日也是准时上班准点回家。他会发现这一点卞白贤自然也很快会发现,所以他必须抢在卞白贤之前下手,速战速决。
星期一早上天还蒙蒙亮Arthur就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往工作的地方走去,选的还是平常走的那些小道。这次朴灿烈没有跟在他身后过去,而是在路边招了辆的士直接报上那间面包坊的地址。
下车的时候朴灿烈先是环顾四周寻找卞白贤的身影,发现他还没来之后便安心地走进面包坊。
这家面包坊的面包制作过程是透明化的,糕点师就在一间玻璃房内操作,偶尔会有顾客聚集在一起围观。然而此时就连店员都还没来上班,朴灿烈注意到这家店的营业时间是从早晨六点半开始,他看了眼手表——六点十三分,也就是说他有十七分钟的时间可以完成任务。
朴灿烈一走进去就引起了Arthur的注意,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
朴灿烈从衣服的里兜掏出一张证件举到他面前,“我是质量监察局的,今天下来抽查你们仓库的存货质量。”
Arthur毫不犹豫地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有个人推门而进,朴灿烈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听他说:“你来啦,这位说是质量监察局下来检查面粉质量的,正好你看着店,我带他去仓库。”
另一个糕点师答应了下来,Arthur便带着朴灿烈去了仓库,朴灿烈见他丝毫不疑有他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两人下了一层楼来到面包坊的仓库,Arthur拿出钥匙打开门,一手摸上墙壁正要开灯朴灿烈手上的刀已经来到了他的脖颈旁,像是早就料到般,他眼疾手快地抬手捏紧朴灿烈的手腕,另一只手伸过来抢那把刀。
朴灿烈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抬脚往Arthur的肚子上一踹,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就现在的地下仓库的光线只能达到基本可视的程度,朴灿烈微眯起眼睛尽力发挥听觉的作用,手上的刀转了个方向直往Arthur的心脏而去。后者随手抓起一大袋面粉挡在胸前,一时间雪白的面粉铺天盖地洒在两人的身上,Arthur瞅准朴灿烈的眼睛进了面粉的时机抬起早就蓄势待发注射器扎进他的手背上。
朴灿烈猛地皱起眉,费劲地努力睁开眼睛,刺痛中模模糊糊地看见对方冷笑着说道:“朴灿烈,还有一个是卞白贤吧?他可是锲而不舍地跟了我整整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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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7:34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6


周一,卞白贤照常六点钟出门,六点二十分到达Arthur工作的面包坊。一开始站在马路对面的卞白贤透过面包坊的玻璃门还觉得里面那个背影眼熟,待到有个人推门而进,那人转过头来他才发现正是朴灿烈。只是,朴灿烈为什么会光明正大地站在Arthur面前?
正琢磨着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卞白贤一抬头就见朴灿烈跟着Arthur往里面走了去。左右思量了一下,还是往马路对面的面包坊走了过去。
卞白贤推开门就看见刚刚走进来的男人此时站在一间玻璃面包制作房里面,他一看见有人走进来马上礼貌地说:“很抱歉,我们的营业时间还没开始,请您过一会儿再来。”
“刚刚进来的那个有着东方面孔的男人呢?”卞白贤开口就直接切入主题。
男人见他也是少见的东方面孔,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与朴灿烈是同行的,因此不疑有他地伸手一指同往地下仓库的楼梯,“去下面检查存货了。”
见男人并没有起疑,卞白贤也就没有多说话,直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走到楼梯口马上皱起眉头。他们的听力不比一般人,此刻他分明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拳脚相碰的声音。于是他加快脚步下楼去。
整个地下室就是为了当仓库而开的,因此一下楼就能看到整个仓库,虽然隔着一道门,却是和楼上一样的玻璃构造。
卞白贤看到Arthur的时候正好与他对视上,他只是看了Arthur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全身沾满面粉狼狈十足的朴灿烈,不禁皱起眉。
他印象中的朴灿烈总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深沉的眸子里总是笃定的,似乎“狼狈”这个词跟他八竿子都跟他打不着。但此刻,他微闭着眼睛紧皱眉头的样子,加上稍显急促的呼吸,卞白贤能联想到的也只有“狼狈”这个词,而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一揪。
Arthur与卞白贤对视了一眼后突然发力握紧朴灿烈一只手臂把他拉向自己,随即手上的刀紧紧地架上他的脖颈,在那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朴灿烈意识到形势不对也没有再过分地挣扎,脑子里快速地搜寻脱身的方法。
Arthur架着朴灿烈退到仓库后方,自己整个身体都隐在朴灿烈的身后,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卞白贤,冷笑道:“想救他?我原本只想过我的安生日子,是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既然Mastiff能这么干脆地牺牲掉一名曾为它卖命的老特工,那也无妨多牺牲两个吧。当初我还在为Mastiff卖命的时候你们还是训练生,你们,每一个人的资料都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我的这种处境,将来有可能也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好好想想,为这种政府卖命,值得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自认为是一切的国家卖命,而它到底到底值不值得?
卞白贤想起那天晚上朴灿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也许,他只是想让他在真正面对这种质问的时候心里能够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少废话,我们只是执行命令,就算真的牺牲了,那性质也与你有本质上的区别。”卞白贤清亮的嗓音在空旷的地下仓库响起。
“我明白了。”Arthur苦笑了一声,伸出食指抵住朴灿烈心脏的位置,“来吧,拿出你的枪,朝这里开,这样你就能一击毙命了。”
卞白贤看向朴灿烈,就见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抿着嘴。
见卞白贤犹豫,Arthur夸张地笑了起来,“怎么?不敢?如果是朴灿烈,我相信他会动手,可惜你是卞白贤。”
卞白贤抿起嘴,让子弹进入枪膛后抬起手将枪口对准朴灿烈的心脏,食指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忽然将枪口一转,在Arthur全身上下唯一暴露在自己视线里的手上开了一枪,那只手上的刀应声落地。
朴灿烈听到熟悉的经过消声器处理的声音,迅速侧身用臂弯夹住Arthur的脖子用力一扭,只听见两声骨头的咔嗒他便不再动了。
朴灿烈松开Arthur的尸体,瞬间脱力般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卞白贤上前抬手在Arthur脸上补了两枪,冷笑:解决你,卞白贤就够了。
结束了毁容程序,卞白贤转身看朴灿烈,同时双手撑住膝盖靠在墙上的朴灿烈也抬起头来看他,他努力地睁大眼睛,那双一向如深水静流般的眼睛此时一团迷乱,汗水沾上面粉变成乳白色,顺着黑密的睫毛滴下。
卞白贤心里一惊,本能地想要过去扶住他,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靠近此刻的朴灿烈。
“朴灿烈?”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朴灿烈忽然抬起一【灿白】手死死地按住太阳穴,痛苦地死死皱起眉。
“饶命……”
“砰——”
“你杀了我!放过我的女儿……”
“砰——砰——”
狙击镜上溅满了爆头后的脑浆,以及满眼猩红的血模糊了视线,朴灿烈惊恐地摊开五指举到面前死死地盯着掌心。
致幻剂!
看着朴灿烈的表现,卞白贤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再这样下去朴灿烈很可能会有自残甚至自杀的行为,想到这里,他再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扑上去抓住朴灿烈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朴灿烈!”
朴灿烈整个身子僵住,还在微微发抖,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努力脱离那可怕的环境。他缓缓抬起头看卞白贤,眼神依旧涣散,呼吸急促,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卞白贤微张着嘴,忽而用力抱住朴灿烈,“我们先出去,你撑住。”说完搀着他站起身,带他走出仓库间,还不时不放心地回头看他。
拉着朴灿烈躲进楼梯后面那块盲区,卞白贤朝楼上大声喊了句:“救命!”
很快上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男一女从上面跑了下来,男的是刚才向卞白贤打招呼的糕点师,女的应该是刚来上班的店员。他们发现Arthur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被卞白贤一人一个手刀给劈昏。
来不及向已经失去意识的两人说句抱歉,卞白贤回身搀住汗如雨下的朴灿烈往楼上快速走去。
扛着朴灿烈的半个身子推开面包坊的门走出去,卞白贤试图用跟他说话的方式稳住他的理智,“你中了致幻剂,先回酒店再想办法。”说着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把朴灿烈放上去后自己才坐上去,向司机报了酒店的地址。
朴灿烈似乎很不舒服,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司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也发现了异常,好心地提醒:“您的朋友喝醉了吗?前面有卫生袋。”
“谢谢,他撑得住。”卞白贤礼貌地答着,其实也是在向自己传达这个信念。他抬起手指搭在朴灿烈的脉搏上,很快。他知道他在利用那可怕的意志力控制自己。
“朴灿烈?”卞白贤向司机要了两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汗和眼睛上的面粉,却猛地被朴灿烈握住手腕,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卞白贤也不挣扎,就那么由着他捏着。如果这样施力能让他舒服点,那断了也就断了吧,他想。
好不容易挨到酒店,卞白贤锁上房间门后才把朴灿烈放到床上,他现在真是一刻也不敢松开他。
身体一陷入一席柔软朴灿烈立马睁开一路上都紧闭着的眼睛,卞白贤凑过去看他,“你好点了吗?”
朴灿烈转动眼珠子看卞白贤,后者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片茫然,顿时心脏好似被猛兽咬了一口般尖锐地痛了起来,他颤着声音问:“很难受吗?要不要马上通知总部?”
“不用。”朴灿烈这次回答得特别快。
“但……”卞白贤嘴巴刚张开立马又止了声,眼睛也惊讶地瞪大。
朴灿烈忽然直起上半身狠狠咬住卞白贤的下唇,像野兽般的啃噬。渐渐地,卞白贤闻到一股铁锈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间。
朴灿烈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卞白贤唇上的猩红,他紧闭着眼睛,神情极为专注,仿佛专心地做着这么一件事能够减轻他的不适,血的味道足以稳住他的意志。
卞白贤干脆也闭上眼睛,任由朴灿烈放肆地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啃噬舔舐。
但是——
这种举动似乎是无止境的,直到卞白贤感觉自己的嘴唇肿胀发麻了朴灿烈还是没有放过他,他想伸手推开他,但在听到一声呢喃之后又放弃地把手放了下来,改抱住朴灿烈的背。
“白贤……”朴灿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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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梦里面一个踩空,卞白贤猛地睁开眼睛,首先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趴在床上睡着了。直起身子看了眼本该躺着人的床,却发现空空如也,回头一看,朴灿烈正俯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楼下。冬日的暖阳洒在他的一半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膜般,让卞白贤看得不真切。
“昨晚我已经通知总部完成任务,今天就可以回国。”卞白贤刻意收起脚步声走到朴灿烈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垂下眸子与他看着同一个方向。
“嗯。”朴灿烈低低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卞白贤侧头看他的眼睛,看着看着目光不禁流连到了嘴唇,于是迅速转头看向远处。
朴灿烈转头看他,非常刻意地说了一句:“你的嘴唇肿了。”
闻言,卞白贤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嘴唇后回头瞪了他一眼,耳根红到脖子根。
“卞白贤,”朴灿烈侧过身子面对卞白贤,习惯性地抿了抿嘴,“我有话对你说。”
“说……你干嘛?”
卞白贤一个音节没发完就被朴灿烈握住手腕往屋里拽,用劲颇大,搞得前者莫名其妙了起来。
朴灿烈直接把卞白贤甩上床,随即合身压了上去,“别动,听我说。”
“你……”卞白贤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认真听着,然后认真地回答我。”朴灿烈的瞳孔黑得不可思议,俩黑洞似的像要把人吸进去。
卞白贤不禁咽了口唾液,没来得及说话。
“对我来说,你卞白贤算是一个意外,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里最大的意外,也是让我最不知所措的意外。我知道,产生感情对我们来说我很危险,所以,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不会逼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朴灿烈说完,安静地看着卞白贤。
“什么?”卞白贤显得很茫然。
“对我来说,你卞白贤算是一个意……”
“我听得到你说了什么!”见朴灿烈一副要重复一遍的意思,卞白贤赶紧让他打住,试探性地问:“只是……你现在的意思是……在跟我告白?”
朴组长诚恳地点头。
卞白贤垂眸回味了一下朴灿烈刚刚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瞪眼,“我说我对你有感情了?”
“没有。”朴组长回答得干脆。
“那你这话里的意思听着怎么像我们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关系?”卞白贤继续瞪眼。
“你的回答呢。”朴灿烈直接忽略他的啰嗦,捕捉重点。
卞白贤抬眼看了上方的朴灿烈一会儿后神色严肃道:“对我来说,更冒险的是,我对你的那点感情够不够我去为之冒险。”
朴灿烈盯着卞白贤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随后从皮靴里拔出一把瑞士产的军刀开鞘后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迅速染红灰白色的衬衫。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卞白贤来不及阻止他,只能干瞪着朴灿烈手臂上的血滑落至指尖,“你做什么?”
“痛吗?”朴灿烈干着嗓子问。
“问我干嘛?问你自己!”卞白贤挣扎着要起身帮朴灿烈处理伤口。
朴灿烈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按住卞白贤的胸口,制止他的挣扎,缓缓问道:“这里,痛吗?”
卞白贤一愣,顿时就明白了朴灿烈的意思,想知道够不够喜欢就问问那个被胸腔肋骨包裹住的地方够不够痛。他抬眼看朴灿烈,对他这种自残行为表示鄙视,冷着口气道:“不痛。”
朴灿烈的眸子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分明是亮着的,此时听了卞白贤的回答后又暗了下来,他最后看了卞白贤一眼后从他身上下来,转身下床,却在迈开步子的瞬间又被抓住手腕。
“现在痛了。”卞白贤看着朴灿烈滴着血的指尖轻声道。
朴灿烈回头看他,却见卞白贤不爽地仰头看着他道:“以后别用失望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住。”
朴灿烈一个转身蹲下身子,仰视坐在床上的卞白贤,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抬起右手圈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嘴唇迅速堵了上去。
不同于昨晚失去理智的啃噬,这回是有序而笨拙地用舌头试探性撬开卞白贤的牙关,朴灿烈摊开五指插进卞白贤的头发里,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尽可能亲密地与自己紧贴。
这一次卞白贤也不再扭捏了,遵循本能地动起舌头与朴灿烈的纠缠,两只手也抬起来捧住对方的脸。
像是困在囚笼已久的野兽一瞬间被释放似的,两人难以自制地拼命消耗着彼此肺部的氧气。
直到窒息感上涌卞白贤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朴灿烈的额头微微喘息,余光瞥见朴灿烈还流着血的手臂,登时整个人推开了一个手臂的距离,起身准备爬起床去拿随身的消毒水和纱布却被朴灿烈拉了回来,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再次被压在身下。
朴灿烈曲着右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低头在卞白贤在唇上轻啄了一下,微笑道:“流不死的。”说着又抬起带血的指尖在卞白贤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后者会心地伸出舌头舔掉那一抹红。
“味道怎么样?”朴灿烈问。
“还不错。”卞白贤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它的用处还大着。”朴灿烈说完,俯头在卞白贤的脖颈间一下一下地亲了起来。
卞白贤被亲痒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朴灿烈轻咬住卞白贤的锁骨,声音含糊地说道。
卞白贤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脸颊飞起两片红霞,结结巴巴地问:“可是,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不知道。”朴组长做起否定回答来永远是那么的毫不拖泥带水,但这回他还有下文:“不过,我会让你舒服的。”
“要不……”卞白贤犹豫了一下,“还是我来吧,你的手受伤了。”
朴灿烈停下动作,抬眼看卞白贤,“好,你来,把衣服和裤子的扣子一起解了。”
“……”卞白贤沉默地瞪了朴灿烈半晌,还是认命地解起了扣子,边解着还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的动作?”
“为什么?”
“太色情。”
“……”朴灿烈无声地推倒解到剩下最后一个扣子的卞白贤,埋头在他左胸口的突起咬了一口,引来后者的呼吸一滞。
卞白贤紧张地抬起头,微微喘息着嘱咐:“你……别留下痕迹。”
朴灿烈动了动耳朵,没说话,认真地继续着口中的动作往下开拓,来到最后一个没有解开的扣子前,一口咬住扣子舌头灵活地左右翻动了几下便解开了。
半抬着的头的卞白贤正好看见朴灿烈红艳的舌头在两片唇间若隐若现地滑动,一瞬间热血翻涌,全部朝着下身的某个部位奔腾而去。这种感觉虽然陌生,但对他一个男子来说,卞白贤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红着脸撇开头去不再管朴灿烈在他身上的动作。
舌头滑过人鱼线的瞬间下半身一凉,卞白贤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朴灿烈,正好撞上对方射过来的火热视线,此时的朴灿烈双手正拉着他的裤头褪到一半。
卞白贤掩面倒回床面,这真是……太色【灿白】情了!
见卞白贤自暴自弃般地闭起眼睛,朴灿烈也收回视线,手上动了两下把卞白贤里外的裤子彻底褪下,继而起身把自己也剥了个干净,迅速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绑在割伤的手臂上。再次蹲下身子时,朴灿烈抬起卞白贤那两条笔直的腿架在自己臂弯,左手沾血的食指便直往人体最隐蔽的那个部分而去。
紧闭着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的卞白贤忽然感觉股间一凉,似乎是有什么滑腻的液体沾了上来,于是好奇地睁开眼睛看向朴灿烈,“那是什么?”
“能让你舒服的东西。”朴灿烈抿嘴一笑,便不再看卞白贤,埋头专心对付手上的开拓工作。
卞白贤也只是一开始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到了能够容纳朴灿烈三个手指的时候甚至主动勾了勾后者的腰表示可以了。
卞白贤的身体素质朴灿烈自然是了解的,于是也没多说什么便挺腰而入,前者一个没防备被撞得闷哼了一声。
朴灿烈腰腹挺动,俯头与卞白贤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手上也没闲着,火热的掌心在卞白贤的腹腰处滑动,恰到好处地施力,试图放松那周围的肌肉群。
随着朴灿烈动作的加快,快【灿白】感疯狂快速地叠加,两人赤裸的皮肤上都附上了一层薄汗。高潮降临的时候,朴灿烈一个深入后便紧紧抵住,包裹着卞白贤的欲望的手掌也不忘加速滑动。
一瞬间的失神,卞白贤也在朴灿烈手中发泄了出来。
朴灿烈从卞白贤的身体里退出来,侧过身子在他旁边躺下,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碰,顺便听着卞白贤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的喘息声。
“朴灿烈。”卞白贤闭着眼睛叫了一声,被生理性泪水沾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
“嗯?”
卞白贤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同样赤裸的身体,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射在阳台上的阳光,叹息似的低声道:“我的人生,从被送进孤儿院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注定无笑无泪,甚至无心。认识你之前,我都未曾尝过心跳加速的滋味,即使是冰冷的枪口抵住我额头的时候。因为我知道,我的人生只有生与死两种可能。可是意外的你出现了,我的第三种可能。”说着,他转头看朴灿烈的眼睛,可能会将他带入万劫不复的那双眼睛,“所以对我来说,你也是我人生最大的意外,也是我压下最大筹码的一个赌。我赌,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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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8:09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8


卞白贤在洗澡的时候朴灿烈站在梳妆台前整理衬衫的衣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上的动作一顿,偏了偏头冲浴室问道:“你刚才说我们是几点的飞机?”
“中午十二点半。”卞白贤原本清亮的声音被水声模糊了一层。
朴灿烈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
过了一会儿,卞白贤系着袖口从浴室走出来,疑问地看着朴灿烈道:“怎么了?”
朴灿烈转身半倚在梳妆台上,略带尴尬地开口问:“约会吗?”
“啊?”卞白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显然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嗯,人们好像是这么做的。”朴灿烈说着,抬了抬戴表的手腕,“现在是九点十分,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怎么……约?”卞白贤看起来比朴灿烈更尴尬。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圣莫里茨湖畔。碰巧今天正在举行冰湖赛马,人潮涌动,朴灿烈拉起卞白贤的手挤过人群,找到一个视角比较的位置站定。
卞白贤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本想挣脱开,余光瞥见身边的一对情侣十指交扣的双手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手上还用了些力气。
朴灿烈感受到卞白贤手心传来的力量,侧头看他。
卞白贤笑了一下,“你的手很凉。”说完,见朴灿烈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珠子转了两下后握着朴灿烈的手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朴组长这才满意地转头观看比赛。
事实上这种比赛并不吸引朴灿烈,他侧目看了眼卞白贤,见他看得双眼放光,忽然觉得那些奋力奔跑的马儿也有些可爱了起来。
直到比赛结束卞白贤也显得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放下全部戒备如此投入地观看一场比赛,此时还精神奕奕地向朴灿烈解说着刚才的赛况。
朴灿烈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应上一两句。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来到一块草地前。朴灿烈率先在草地上躺下,尔后朝卞白贤勾了勾手,眼睛正面对着太阳而被刺得微微眯起。
背光的卞白贤看着朴灿烈微微一笑,随即在他身边躺下,却是躺到了另一边,只有头与朴灿烈的头是挨着的。
两人就那么安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卞白贤侧头看着朴灿烈的侧脸问:“你还好吗?昨晚的药会有后遗症吗?”说完不等朴灿烈回答便下意识地囔囔道:“昨晚……”
“没事了。”朴灿烈侧头与他对视,“昨晚,怎么了?”
“没什么。”卞白贤笑着轻摇了摇头,“原来还只是在昨晚啊,总感觉好像过了很久。”
朴灿烈没接话,直愣愣地盯着卞白贤的眼睛半晌,忽然道:“我不是因为那个药才做这个决定的。”
卞白贤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早上我想了很久,阳台上的冷风把我的大脑越吹越清醒。”朴灿烈转回头直视湛蓝的天空,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我觉得,这一生,至少要有那么一次,追求一点除了生存之外的东西。如果,身为特工如果一定要产生一种感情的话,我宁愿那是禁忌的爱情,而不是后悔。什么都不对你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我说过吧,我是有把握你对我有感觉的,我没把握的只是你会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冒险。”
朴灿烈说完,转头对上卞白贤带着些许痴迷的眼睛。
卞白贤原本只是安静地看着朴灿烈性感的嘴唇在耀眼的阳光下一张一合,此时与他的视线碰撞便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看向天空。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有感觉的?”卞白贤问。
“在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
“所以那个时候你是在试探我?”卞白贤再一次忍不住侧头去看朴灿烈,而后者只是勾了勾嘴角。
两人停止交谈的同时,一两声吉他拨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朴灿烈转头往另一个方向望去,就见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草坪上调音,她的眼神专注,褐色的头发垂在一边,仿佛与吉他融为了一体。朴灿烈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热情。
“她热爱吉他。”卞白贤循着朴灿烈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女孩。
朴灿烈忽然起身往小女孩那边走过去,卞白贤也跟着坐起身,盘起腿坐在原地看着朴灿烈的背影。
没有血与火,没有硝烟,四周没有鹰隼般的目光,身体里也没有那根紧绷的弦。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头顶上是湛蓝通透的天空,脚底下是干净碧绿的草地,眼前是珍惜的人。
卞白贤的脑子里第一次跳出“永恒”这两个字眼,如果可以永恒,那么他希望就在这一瞬。
就见朴灿烈走过去低声与小女孩交谈了几句,小女孩转过来看了卞白贤一眼后便笑着把吉他小心翼翼地交到他的手上。
朴灿烈在小女孩身边盘腿坐下,抱起吉他的姿势看起来很专业,他用指尖拨了两下弦听了一下音后便开始弹奏,一曲轻缓的瑞士民谣缓缓从他的指尖流出。
卞白贤看着朴灿烈专注的神情,他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在眼神对上的时候轻轻勾起嘴角。
那一瞬,卞白贤忘记了他们的身份,那是朴灿烈,不是特工朴灿烈,而是为爱情冲动的年轻小伙子朴灿烈。
卞白贤后悔了,如果有永恒,那么他希望是在这一瞬。
时间当然不会停,甚至因为太美好而越发流动得更快。转眼间两人已经安全抵达韩国国土了,来接机的依旧是金俊绵。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朴灿烈主动钻上他的车。金俊绵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卞白贤,道:“今天不用回总部报道了,直接进入休整期。”
“几天?”卞白贤问。
“五天。”金俊绵发动车子,转头问副驾驶座上的朴灿烈:“送你到哪儿?”
“靶场。”朴灿烈说完便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金俊绵还想说什么,见朴灿烈把眼睛闭上了也就没再开口。后座上的卞白贤听了朴灿烈的答案后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想去靶场?
车子在靶场门前停下,朴灿烈下车甩上车门后便头也不回地里面走去。
金俊绵单手靠着方向盘感叹:“组长不愧是组长,任务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投入训练。说起来,朴灿烈也是一个怪人。”
“怎么说?”卞白贤收回目光转头看金俊绵。
金俊绵微眯起眼睛打量卞白贤,“白贤你看起来对朴灿烈很感兴趣啊?”
卞白贤淡定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听说这次是朴灿烈赢了。”金俊绵发动车子,从后视镜上看卞白贤。
“没错。”卞白贤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说明我还不够了解他。”
“无论是输是赢都已经过去了,别多想,回去好好休整,说不定下一个任务就是在五天后。”金俊绵说着,打了个方向盘往卞白贤宿舍的方向开去。
另一边朴灿烈熟门熟路走进射击场,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熟人的身影此刻正卖力地打着靶,再望向那个被用作发泄物的靶,十环以内全是密密麻麻的孔。他走到那人身边的位置,熟练地举枪射击,右眼微眯,双手稳如铁架,似乎丝毫都不受后坐力的影响,几乎每一枪都落入中心。
金钟仁终于被身边的神枪齤手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枪转身专心看那个从始至终只穿透三个洞的靶子。
弹夹空,朴灿烈把枪扔给金钟仁,后者接住后熟练地验起枪来。朴灿烈冷漠地看着他,“你的状态不好。”
金钟仁不说话,把验完的枪放回朴灿烈面前的位置上。
“任务做得不完美?”朴灿烈又问。
原因只可能是不完美,如果是失败的话金钟仁此时应该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金钟仁还垂着眸不说话,朴灿烈眉头微皱,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心脏,“记住,没有什么能让你犹豫,你的生命高于一切。”
金钟仁低头看了眼朴灿烈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指,若有若无的苦笑了一声,终于抬眼正视朴灿烈,“你任务结束了?”
朴灿烈轻点了一下头。“结果我就不问了,我相信你不会丢A组的脸的。”
金钟仁上前一步单手拍了一下朴灿烈的肩膀,说完便与他擦肩而过往外面走去。
朴灿烈转头看着金钟仁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他现在看到的金钟仁不像以往他认识的金钟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道:“我赢了。”
事实上如果输的一方无需受罚那么输赢对他来说无所谓,此刻他只是想亲自说出口来鼓励金钟仁。
金钟仁脚下没停,抬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朴灿烈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换上弹夹继续对着刚才打出的弹孔连击,忽然从旁边窜过来一颗子弹打在了他那个靶的七环上,他下意思地转头看那个“罪魁祸首”。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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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8:27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19


金俊绵的车子在卞白贤所住的公寓楼前停下,不料卞白贤下车后还是往外走,金俊绵不禁郁闷道:“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卞白贤还是像上次那样背对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去就行了。
金俊绵趴在车窗框上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发动车子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卞白贤在小区前面的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后跳上一辆公交,现在是上班时间,车子上只有一两个老年人,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扭头看向窗外,难得好好看看首尔街道的日常。
看着看着思绪就飘远了,朴灿烈现在在做什么?打靶?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公交车到站,卞白贤赶紧跳下车往靶场小跑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碰见走出来的金钟仁,不禁一愣。
金钟仁,A组成员。
卞白贤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一念头,朴灿烈是找他来了?还是巧合?
金钟仁连看都没看迎面走过来的卞白贤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了出去,最后上了停车位上的一辆黑色现代。
卞白贤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后便往里面走去,一进入一目了然的靶场就马上捕捉住全身低调的黑却依然耀眼的身影,于是走到他身边的位置拿起枪打乱他的节奏。
朴灿烈终于发现身边的人不一样的气息,转过头来,看到卞白贤的时候微讶,“你怎么来了?”
“你有事。”卞白贤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朴灿烈扭头望着远处的靶子,“我只是到这里明确一下自己。”
“什么?”
“到后山越野去?”朴灿烈提议。
“好。”卞白贤毫不犹豫地点头,他觉得朴灿烈应该是有话要说。
两人到管理处领了重达30kg的背包后来到后山,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练这个项目,整个后山还是相对空旷的。
“走吧。”卞白贤率先开跑,朴灿烈不疾不徐地跟上。
跑出一公里后朴灿烈慢慢靠近卞白贤,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让我变得浮躁,我需要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才能像从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去做。”
卞白贤侧目看他。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有了挂念的人连开枪都变得犹豫了……”朴灿烈忽然止声陷入沉思。
变得犹豫是因为有了挂念的人?那金钟仁……
“怎么了?”卞白贤奇怪地问。
“没,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朴灿烈转头严肃地直视卞白贤的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不该回头来找你?”卞白贤同样严肃。
朴灿烈一怔,随即点头,“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能够在一起是建立在我们两个都活着的基础上,不能保护好自己的话也就无须再谈什么在一起了。”
卞白贤忽然停下脚步,扯下背上的包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把AUG往手上一架,将枪口对准朴灿烈的胸口。
朴灿烈身体一滞,低头看了眼枪管。
“朴灿烈,你太小看我了。”卞白贤说。
朴灿烈忽然扯动嘴角,随即又往前一步,让枪口完全抵在他心脏的位置。
卞白贤眼神一暗,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微微一动,他缓缓撇下嘴角,有些丧气地说:“似乎我也太小看你了。”
“不,”朴灿烈很快就否定了他,“站在这一头远比站在你那一头要容易得多。”
卞白贤琢磨了一下朴灿烈的话,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走吧。”朴灿烈伸手握住枪管把枪口从自己身上移开,与卞白贤擦肩而过往山上跑去,“我没有别的意思,从现在开始,学会保护好自己是我们两个都要拿下的课程。”
“我明白了。”卞白贤低低地应了一声后便蹲下来把枪收回背包里重新背到身后,追在朴灿烈身后往山上跑。
结束训练路过山下的鹿晗和张艺兴把方才卞白贤拿枪指着朴灿烈的场景尽收眼底,鹿晗望着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跑去的身影,淡淡道:“这两人怎么又杠上了,比试了两场还不够。”说完得不到回应便侧头去看身边的人,却见张艺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望着山上的两人。
“是他吗?”张艺兴囔囔道。
“说什么呢?”鹿晗淡淡地瞟了张艺兴后径自往靶场走去。
张艺兴看了看鹿晗的背影又扭头再看了眼就快消失在拐弯处的两个身影,低头握了握拳,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要管,这也不是你能管的,保住自己最重要。”想罢,追着鹿晗的背影而去,“等等我,今天我一定赢你!”
越往山上走就越脱离山下路灯的照射范围,走在前面的朴灿烈回头看卞白贤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几滴汗从他鬓角的发根流下,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帮他擦掉,“休息一下?”
“好。”卞白贤依旧顺从,卸下背上的重负席地而坐。
朴灿烈跟着在卞白贤身边坐下,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有几颗非常小的星在闪烁着细微的光。
“看什么?”卞白贤的嗓音有些干哑。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星星,原来它这么亮。”朴灿烈微眯起眼睛,嘴角微翘。
“今晚没有月亮。”卞白贤仰头望着天空道:“如果有月亮,人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微渺的存在了。就像我们,始终被代表着。”
朴灿烈侧目看他,等待卞白贤的下文。
“卞白贤、朴灿烈,这些名字,始终被‘国家’这个名词所代表着,不是我们代表国家,而是国家代表了我们。”
朴灿烈一怔,随即笑开,“有意思。”
卞白贤也跟着淡淡地笑了开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头一仰就靠在了朴灿烈的肩上,“我不担心不被注意到,只要你能看到我,而我也能看到你。”
朴灿烈抬起手抚了抚卞白贤的头发,忽然道:“上次不是想方设法赢我么,这回怎么主动把赢家的位置拱手让人了?”
“跟你争有意思么?更何况本来就是你杀的人,再更何况,上次赢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啊。”
朴灿烈失笑,“最后这个才是重点吧。
“说起输赢,”卞白贤抬起头,正了正身子面对朴灿烈,“我心里倒是有一个想赢的人。”
“哦?”朴灿烈挑眉。
卞白贤移开目光看向山下,悠悠道:“有一次分组对抗的时候,本来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到达的,结果我到那儿的时候教官告诉我第一名在二十几分钟前就拿着旗子走了。”他回头看朴灿烈,“那时候我就到处打听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你也知道,教官不允许我们存在这种心理,就挺遗憾的,最后还是没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到现在都还想知道他的名字。”
朴灿烈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哪次分组对抗?”
“分AB组之前的那一次。”卞白贤脱口而出,可见真的记得很牢,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朴灿烈,“该不会……”
朴灿烈下巴微扬期待他的下文。
“是你们组的人?”这就是卞白贤的下文。
朴灿烈微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不猜是我?”
“因为你太得瑟了!”卞白贤伸出食指勾了朴灿烈的下巴一把,哈哈大笑。
朴灿烈抓住卞白贤的食指凑上前咬了一口,后者反射性地把手收回,敛起笑容,“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那个人是你,这回我所有的目标都化为乌有了。”
“你的那些目标本来就是乌有,”朴灿烈伸手把卞白贤的手抓住握在手里,“超过我不算什么,只有不断超越你自己才是进步,抓住自己擅长的一面下狠手,追踪与反追踪,够了吗?无论跟踪谁都能够不被发现了吗?又或者是逃生,能做到无论在什么险境都能顺利逃生了吗?”说着,捧起卞白贤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只有这些才是真正能保住你自己的东西。”
看着朴灿烈熠熠生辉的黑瞳,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周围有异常动静的卞白贤大胆地拉下朴灿烈的手与之十指交扣,“我知道,我知道下定决心之前你在挣扎些什么,一定不仅仅是我是否愿意与你一起冒险吧,你这个复杂的脑子里面想得更多的一定是你能不能很好地带着我冒险,会不会间接地成为处决我的刽子手。今天我可以用我们的爱情向你起誓,除了守护住我们的国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第一要务都是保护我自己。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后悔你的决定。”
朴灿烈忽然用力把卞白贤扯过来紧抱住,在他耳边叹息:“卞白贤,能不能不要这么吸引我,否则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好好工作了。”
卞白贤抬手环住朴灿烈的背,轻声说道:“我希望你不光是这么要求我。”
“是。”朴灿烈轻笑,温热的鼻息洒在卞白贤的脖颈处,“我同样用我们的爱情向你起誓,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卞白贤欣慰地翘起嘴角,选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朴灿烈的肩膀上,放下全身心地。
——除了高高竖起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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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0:18:44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20



五个休整日里,俩人是逮着机会就腻在一起,友好地进行友谊射击赛也好,争锋相对地进行对抗赛也好,只要彼此的身影能够映在对方的眼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感受到旁人对他们日益“争锋相对”传来异样的目光,但是这种方式反而能帮助他们更好地隐藏。
他们在没人的地方大胆地相拥在一起,一进入没有人的厕所隔间里四片嘴唇马上像彼此吸引的磁铁般胶着在一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压抑而疯狂地做齤爱。他们像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一样不能自已。
或许是因为没有亲情的浇灌,才让他们的爱情来得如此汹涌。
休整日的最后一晚,云雨之后朴灿烈粗喘着从卞白贤身体里退出来,低头看了眼卞白贤一片狼藉的腿间,他有些抱歉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对不起,我又没忍住弄在里面了。”
卞白贤笑着调侃道:“一向以惊人的自控力为傲的朴组长啊。”
“如果对你能有保持良好的自制力的话现在我们两个也不会躺在这边了。”朴灿烈侧过身子挨着卞白贤躺下,右手紧扣住他的左手。
“所以不要强制自己,”卞白贤翻身跨坐在朴灿烈身上,俯头用嘴唇在他脖颈处轻蹭,“把你的一切都给我吧,好的坏的都行,你的一切。”
朴灿烈捧住卞白贤的头,深邃的眼睛盯着他不放,眸色越发的深沉。
卞白贤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彻底地封住,朴灿烈滑腻的舌头随即闯入口腔肆无忌惮地扫荡,如此汹涌,仿佛在证明着他的爱情。
一阵潮湿黏腻的声响弥漫在两人胶着的唇间。
卞白贤抬手覆在朴灿烈紧扣着自己脑袋的手上,仿佛能感受到那手背上张狂地暴露着的青筋。
绵长的一吻结束,卞白贤只剩下喘息的机会了,他半张着嘴贪婪地呼吸空气,朴灿烈把他的额头按下来与自己的相抵,盯着卞白贤有些失神的眼睛一秒钟也没有离开,直到卞白贤的眼睛再次恢复清明。
“你真是……”卞白贤笑得无奈,“连潜水成绩也那么好吗?”
“你的潜水成绩不好吗?”朴灿烈反问。
“啊?”卞白贤在一瞬间的茫然后答道:“一般。”
“我可以帮你训练。”朴灿烈脸上一本正经,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邪恶。
“我可以拒绝吗?”卞白贤同样一脸严肃的。
“你说呢?”朴灿烈撑起身子,“去浴室,我帮你清理,别把身体搞出问题,下次我会注意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已经是第三次这么说了。”卞白贤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乖乖地跟朴灿烈进了卧室。
“……”朴组长拿花洒的动作一顿。
见朴灿烈默然地调着水温,卞白贤自觉地靠过去,双手撑住墙背对着他微微俯下身子。
朴灿烈在卞白贤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再抬高些,后者配合地把上半身又往下俯了些。
朴灿烈专心地帮卞白贤做清理工作,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的气氛在小小的浴室弥漫开。
“朴组长。”卞白贤头靠在墙上闷闷地叫了句。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
卞白贤想了想,又换了个称呼叫:“灿烈。”
“嗯。”这次回应他的终于是那个来自地狱的低音。
卞白贤:“……”
“什么事?”
“快好了吗?”卞白贤没话找话。
“好了。”朴灿烈站起身,关上花洒,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的。”
卞白贤:“……”
待两人都清洗完毕从浴室出来看到那张一片凌乱的大床头又大了,卞白贤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郁闷道:“才1点半,还没到出去的时间。”
朴灿烈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从架子上拿了条干毛巾就往沙发走过去,坐下后抬手招呼卞白贤过去,后者刚走到朴灿烈的可触及范围内就被一把扯过去坐在他岔开的两腿间。
“sh……”卞白贤刚要开口骂就被一条毛巾往头上一盖,同时也盖住了他的声音。
朴灿烈力道恰到好处地帮卞白贤擦着头发,“这里没有吹风机。”
于是卞白贤安安静静地坐好,闭上眼睛享受朴组长的特级待遇。
见擦得差不多了,朴灿烈把湿掉的毛巾扔进浴室门口的脸盆里,一投即中。
卞白贤把头后仰靠在朴灿烈的肩上,眼睛半张一副慵懒的样子道:“看起来朴组长体育竞技也不错。”说完等不到回应眼睛便缓缓闭上,呼吸也渐渐均匀了起来。
朴灿烈侧头看着卞白贤的睡颜,半晌,在他脸侧轻吻了一下,“我不能肆无忌惮地爱你,幸好,我还能随心所欲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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