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登录
- 2014-6-4
- 注册时间
- 2014-4-11
- 阅读权限
- 10
- 在线时间
- 0 小时
- 威望
- 0
- 金币
- 13
- 积分
- 9
- 精华
- 0
- 日志
- 0
- 好友
- 0
- 相册
- 0
- 帖子
- 4
- 分享
- 0
- 主题
- 1
- UID
- 81803
- 星座
- 巨蟹座
- 生日
- 1994 年 6 月 25 日
- 性别
- 男
- 积分
- 9
- 阅读权限
- 10
- 威望
- 0
- 金币
- 13
- UID
- 81803
|
第二章 相识
折腾了一天,沉沉陷入梦乡。
梦中是一片深秋的湿地，土壤稀松，包含水份。金黄的芦苇荡茂密繁盛，空气中是冰凉的雾霜.微风扑在脸上，凉入心脾。成群结队候鸟司南飞行，偶尔有鸟群降落在这片湿地上，浮水，捕食，小憩。面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静谧平缓地流过。而对岸，似乎有着一个人。身材高挑，挺拔俊秀。他看到了我，举起纤长的双臂，对我挥舞，像在叫喊。仔细看时，却不能看到他的脸庞。越发努力地看去，他的五官越加模糊。亦不能听见他的声音，虽然感觉他的震臂疾呼，但声音似乎消失在空气中……
突然醒了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打开手机，已经6点半整，离上课还有两个小时。欲倒头睡去，可想起之前的梦，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想起来韩一个月，从未晨跑过，索性坐起，让大脑有片刻清醒后，洗漱出门。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霜。十月的清晨已有些许寒意，日出也开始变晚，东方天空一片淡红。太阳散发出和煦、温暖的光茫。拉开窗帘，迎接美好一天。大学城路旁的银杏叶子到了第二次青黄不接的时候，有的迎风掉落，有的还在装扮着嶙峋干枯的枝干。小摊贩们开始了一天的生意，炒年糕、紫菜包饭、味增汤，是这个民族传统一天的开始。可是近十几年来的全球化、“汉江奇迹”的经济化大浪潮使得这些传统延续得举步维艰。政府鼓励多喝牛奶；电视上说面包比油炸辣炒的年糕更有营养；简单易成的西式早餐方便快捷，无论是从购买还是从料理方式上来说。虽然食客数量极不稳定，但小摊老板依然固守这一传统。和世界上众多民族文化捍卫者一样，就算要付出许多代价。
在早餐小铺上坐定，点了一份炒年糕。下意识看了看手机的收信箱，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的难过滑过心头。吃完后，慢跑到学校。为期一年的语言桥梁课程已经从最基本的自我介绍讲到介绍自己的家乡。我太想向来自亚洲各地的与座各位介绍我的家乡了！坐在座位上，思绪早已飞到那个中国边陲——彩云之南。班上30名同学，一半来自中国北方，其余地来自中国南方、日本、台湾，还有来自中亚东南亚的零星若干。
终于轮到我上台，期待了这么久的时刻，真是叫人既兴奋又紧张。我描述了我的故土，偏立于祖国西南端——有昆明的四季如春，终年着裳；有丽江的温润缠绵，柔情回荡；有大理的风花雪月、洱海汤汤；亦有版纳的飘香瓜果、烈日热浪……几分钟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直到将有名的景点细数家珍后，我才意犹未尽地结束演讲。教授是个来自济州岛的老头，叫河成南。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如猎鹰般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所有人的内心。听罢我的介绍，他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颔首，以示赞赏。
之后是漫长而无聊的语言课。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生行色匆匆。这个国家最拔尖的学子尽汇与此。大家有各自的出发点，不同的目的地。像无数根杂乱的线，有一点之交，之后各自延伸向无尽边缘。这时候，久违的手机短信震动响了——
“不用，以后多长点儿心就行”。
天哪！原本并不确定的号码，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出去的简讯，这时居然有了回音。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冥冥之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拴着我和那个首尔少年，无法分开，无法斩断。回过神来，握着手机，心中似乎温暖了许多。老师讲的课早已听不进去。奇怪，为什么莫名会有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是去见他吗？我要怎么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万一他觉得两个男生之间这样很腻歪怎么办？那是请他吃东西吗？然后一起去看电影……不不！一切都感觉味道不对，再好好想想……要不，请他在丢钱包的小店里喝杯咖啡？
——对，就这样！
“能见个面吗？”手中飞快打出几个韩国文字。——不对不对！这样会不会太过暧昧？狠狠按下撤销键，似乎在指责自己对别人图谋不轨的龌龊想法。
“晚上有空吗？”——似乎也不对！更暧昧……删除删除！编辑栏内又恢复成一片空白。
“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感到双脸有些微热的我，继续编辑到，“算是感谢。”——发送成功。
接下来的是沉默、是等待……他不回我怎么办？他拒绝怎么办？简直不敢想象！强迫自己镇静、看着课本上有方有圆的文字，佯作无事。课本上男女主角对话时绽露的笑脸，亦仿佛在嘲笑我无厘头的想入非非。
终于捱到下课，手机依然没有回应。大家三五成群结伴去食堂吃饭，为了与同学搞好关系，硬着头皮和他们搂肩搭背地吃饭。原本寂静无声的食堂，因为下课铃的准时敲响变得人声鼎沸。点了大酱汤和煎鱼块，回到位置上，与同学吃起来。几个来自中国北方的男生，又在开始向身边尚不熟识的同胞款款而谈：从外衣的价格、到戴什么手表才更显气质、再到自己朋友的朋友家坐拥世界各地多少的房产……一方洋洋得意，满嘴跑火车；一方总是在溜须拍马，不时发出惊讶地感叹。无聊且意图明显的谈话让我无法融入，也不想融入，出身小县城工薪家庭的我亦无资格评价孰真孰假。
手机突然的震动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打开短信，上面现实几个字：
“好啊，晚上5点之后有时间。在哪？”
惊讶的让我合不拢嘴的几个字，像是一个重大喜讯！有一瞬间我想将之宣告全世界，但仔细一想，如果我真的站上世界讲台，我要以什么身份宣布这件事……想到这，心情有些不是滋味。
“在首尔大学城的江原印象咖啡厅吧，上海客栈对面。6点行吗？”深思熟虑后，选择了丢钱包前的那个咖啡厅，也是我来韩国两个月，除了出租房和学校最常去的地方。
“没问题。”这样简单的三个字，我却为之高兴了一下午。
下午放学回到家里，对着落地镜，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柜里的衣服穿了脱脱了穿，最后终于选了身满意的准备出门。合租的沈阳小伙笑，说你小子贼精，这么快就钓到棒子姑娘。只是笑笑，满怀欣喜与期待走到咖啡厅。提前半小时在熟悉的座位上坐下，老板似乎格外喜欢非洲菊，每张桌上都插着一朵。纤细透明的透明珐琅瓶子里，硕大热情的花儿吸饱水分，充沛绽放。
五点五十，首尔少年走进屋内，高大挺拔的身材引人注目。头戴一顶黑色平顶帽，身着一件黑色修身冲锋衣，一条合身的黑色牛仔裤，一双简单的黑色便鞋也与上身协调一致。不夸张、不张扬。仿佛黑夜里绽放的一朵有毒的大丽花，一如锦衣夜行的黑色王子。我承认有一瞬间似乎被他迷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我，大步走到我面前。
“哈喽，中国亲故”他微笑着说，拉开我对面的凳子，坐定。
“哈喽……首尔亲故”他的问候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模仿着他的语调，我说到：“今天穿的赞哦”。
“哈哈”他扑哧一笑，凑过来，小声对我说：“怎么着也是未来的明星嘛”。
“啊……哈哈……对噢，你是练习生嘛！呵呵……”，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庞凑到我面前。不自然地退后，只有用下意识的讪笑掩饰自己地尴尬。
“奇怪，你脸红什么？”而我的故作聪明逃不过他那双深邃有力的眼睛，他问道。
“啊？有吗？我可能是……屋子里太闷了吧。对，嘿嘿！咳咳……”是啊！脸怎么有些滚烫？不可思议！
“不要因为我太帅被迷到噢！”他继续打趣道。
“怎么可能？！才不会！”我大声叫道，周围各自私语的人们似乎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全都瞅向我这里。
“……开个玩笑啦，别当真~”，少年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叫出来，努力圆场。
“不好意思……”
周围狐疑的人的目光又回到各自的桌上。我和少年开始两两三三地聊开：
“那个……首尔亲故，你在加拿大是怎么被选上当练习生的？”好奇心作祟，我问道。
“噢，这个啊，我其实是……是这样，我10岁和父母迁居温哥华，高中毕业的偶然机会，参加了Star Museum公司在当地的海选，然后就回国了。”这个俊美的首尔少年边喝着咖啡边说到。
“其实我还蛮感兴趣你们练习生的生活的，以后我能去参观参观吗？”我又问道。
“好啊，随时欢迎。”少年笑笑，然后问道：“对了，中国亲故，你之前的生活怎么样？”
“啊？我啊……”想到我十八年前在国内的生活，无非是和千万个普通中国学生一样，小学、初中、高中，这样简单而规律地熬出来。比起面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同龄人，过得是这么索然无味，不值与人道也。但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好奇的目光，只有总结性地简单提过。
之后的谈话中，少年回忆起在首尔的童年，描绘了加国如画的四季景色，介绍了温哥华四季宜人的气候；我则向他讲述我的家乡，云之南方。
走出咖啡厅，在首尔少年的带领下来到江北。他说弘益大学附近有一家中华料理，味道一绝。走进餐厅，在靠窗户旁的座位坐下，看到窗子外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眯着眼睛看满目霓虹，赤黄相间；过头，即可和与面前这个轮廓分明的少年对视。心中温暖，有一瞬间安心和妥帖。
“点菜吧，想吃什么？”少年问道。
拿起菜单，迅速翻到川菜页，指着面前使人食欲大开的水煮鱼片，说道：“川菜川菜！这个是最爱”。确实，来韩廿月，吃道的辣是酱料的辣、工业产品的辣，直钻胃腹；不如川滇食物，以椒提味，使人食欲大开。
“好吧，那我要份虾饺吧，再要两份炒河粉”，首尔少年对走来的服务员说到。
“奇怪哦，首尔亲故怎么会喜欢粤式料理？”我问道。
“……啊？因为……因为、看图片比较可口嘛……”少年有一瞬间的语塞。
“所以，中华料理博大精深吧，连国际友人都赞不绝口。哈哈～”
“嗯……”
开心的一餐，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被水煮鱼辣得热火朝天的我连声称爽，而少年被辣到心痛，只能大口大口地喝着旁边的凉茶，我大笑他的狼狈。他开口欲回击我，好像又找不到攻击点，只能讪讪作罢。佯装满不在乎，转头看向窗外。这绝对是我到首尔吃得最舒坦的一餐，谈话内容无拘无束，亦无顾忌。兴时拍手叫绝，悲时互相劝勉。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契阔谈䜩，心念旧恩。
共进难忘的一餐后，两个人走出饭馆。漆黑的夜晚迎面的凉风吹来，道旁树沙沙作响。对人来说，不免感觉有些沁人心脾的凉意，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很冷吗？”
“还好啦，咱走快些……”说罢大步走向地铁站。
突然，一件衣服加到身上。原来少年脱下他的黑色外套，将其披到我身上。
“知道冷不多穿些，笨！”少年嘟囔道。
“我……那……你不冷吗？”
“我们整天训练，身体好着呢！国际友人可别冻感冒就麻烦了。”少年说。
“嗯……多谢。”略带强硬的语气让我不能回绝，一件薄衣的厚度，足已暖化人心。在这个十月异乡的街头，想想十七年来，除父母外还有人关心自己，真好。
坐在地铁站台旁，远处风声呼啸，夹杂着列车嘶鸣，少年的地铁缓缓到站。站起身来，想我道别：
“我先走了，以后再联系……”少年语气中有些留恋，说到。
“嗯……那你的衣服？”
“你给我好好穿着！下次再给我！”强势的语气，让我无法回绝。顿了顿，又说到：“以后给我多锻炼锻炼身体，柴得慌！”
“……”
“听见没有？！”
“嗯……”
互道别后，少年上了列车。站起身来，看着车身渐行渐远，莫名情愫越来越烈。他给我他的衣服，说下次再见……还有下次？对，还有下次！也许有千千万万的下次呢……想到这里，心中一暖，突然笑开来。背上披着的外套散发出淡淡洗衣粉香气，像个巨大怀抱，将我抱地这么紧、这么暖。仿佛能抵御这个北方城市的日渐凄凉，日渐无光。
“到家了吗？”前脚刚跨入家门，收到首尔少年的短信。
“刚到，你呢？”
“我也刚到，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我也是，很美好的一天。”
“有时间再约吧，明天还得排练呢。先睡了，晚安。”
“嗯，晚安。”
将少年的衣服洗净，晾在阳台上。洗漱完毕，打好地铺，静静躺下。回忆起今天的事情时，心中渐热。看着衣架上他的黑色外套，觉得安稳平和。感谢上帝，让我在异国他乡奇遇这么一段友情。可是，真的只是朋友吗……想着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
|
发表于 2014-6-2 22:13:48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