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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重生之把你掰直【灿白/连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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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9:15:26 |只看该作者
18、第十八章 同甘共苦

  周末,卞白贤和朴灿烈又去了一趟栖凤镇。因为不是集日,二伯娘没有去赶集卖蛋,两个孩子起了个大早,摸着黑出了门。幸而还有点微弱的月光,没有马灯和手电筒,也勉强能够看得见路,胜在青石板路平坦,天气又不坏,所以一路顺利地上了柏油路。
  柏油路是国道,从他们村两里地远的地方经过,这也便是卞白贤如此大胆搞茶园的原因,因为有公路,也有河流,交通不受阻碍,就不怕将来发展不起来。
  
  不逢集,市场上的人就少了很多,不管是卖东西的还是买东西的。这次没有了二伯娘助阵,菌子没有那么好卖,不过又遇到那位二中的老师,他鼓励性地又买了半斤菌子。
  卞白贤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个时候,一个老师的工资月入只有一百来块。许多青菜比菌子便宜得多,买半斤菌子,都能买几斤青菜了,当然,菌子的营养价值还是比较高。
  卞白贤这次也打听到了老人姓蒋,老人也问了他俩的姓名,这一老二少算是结成了莫逆之交。
  
  有了蒋老师助阵,卞白贤的菌子又很快卖完了。朴灿烈数着手里的钱,笑嘻嘻地对卞白贤说:“这个蒋老师人真好,给我们带来了好多生意。”
  卞白贤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两次都是借了老人的东风。
  朴灿烈将手里的钱叠得整整齐齐,递给卞白贤:“小白,给你,一共是五块八毛。这次没有上次赚得多。”
  
  “嗯,天气越来越冷了,菌子长得少了,以后怕会是越来越少。”卞白贤拿出一块钱,“小灿,我们吃了早饭再回去吧。你说吃什么好?”
  朴灿烈看了看那一块钱,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我们买两个面包吃一下就算了,赚钱不容易。”他们这里的所谓面包,其实就是白面馒头,一毛钱一个,比后来五毛一个的都大。
  
  卞白贤心里暗乐,你小子也知道赚钱不易了吧。“好,我们买两个面包。给阳阳买五毛钱小笼包回去。”
卞白贤花两毛钱买了两个馒头,走到水果摊边上,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金黄的香蕉,全都外地运来的,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朴灿烈吞了口口水,拉了拉卞白贤的袖子:“小白,走吧,这些都好贵。”
  
  卞白贤笑了笑,问了一下价格,居然都要两块多一斤,快赶上猪肉的价了,卞白贤直咋舌。这也没办法,谁叫这个年代交通不便,运输困难呢。最后卞白贤买了一个苹果,花了四毛钱,用袖子擦了擦,问摊主借了把刀子,咔嚓一下一分为二,和朴灿烈两人分吃了一个苹果。
  
  朴灿烈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缝,香甜的苹果把他美得都不分东西了,只会呵呵傻笑。
  卞白贤就着半个苹果吃了一个馒头,甜丝丝的苹果,毫无味道的馒头,别样的混搭,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
  
  朴灿烈将果核都嚼着咽下去了。卞白贤看得哭笑不得:“好了,回去别和阳阳说我们吃了苹果,不然我们吃独食,让他知道了不好。等下次我们赚得多些了,再给他们买。”
  朴灿烈狡黠一笑:“这个我当然知道。”
  
  卞白贤和朴灿烈结伴往家走,在柏油路口遇上了骑着自行车的卞白巧,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
  “姐,你要去哪里?”卞白贤大声问。
  卞白巧从车上下来,脸上有些红晕:“弟,你们回来了。我和同学去买资料书,要去镇上。”
  
  那个男生也从车上下来了,朝卞白贤微笑着点了点头。
  卞白巧并没有跟卞白贤介绍他的同学。卞白贤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他对这个男生有印象,叫做王文俊,他长着国字脸,五官端正,是这个年代的帅哥。
  
  卞白贤知道他是附近某个村的,当年他姐上中专的时候他来找过几次姐姐,不过姐姐毕业之后他就来得少了,听说是考上大学,去上海上学去了。
  卞白贤可以猜到,姐姐和这个男生之间是有点什么的,不然姐姐也就不那么执着要出去打拼,大约是因为和对方的差距太大了,觉得配不上对方,才执意要出去的。
卞白贤笑一笑:“嗯,姐,那你去吧。”
  卞白巧想了想,拉着卞白贤到一旁低声说:“别跟爸妈说我和男同学一起去的啊,不然又要唠叨了。姐给你带糖吃。”
  卞白贤点头笑道:“不用给我买糖,我不会跟爸妈说的,你们去吧,早点回来。”
  卞白巧重新上了车,对卞白贤挥了挥手。
  
  那两个人并排骑着车,一路说说笑笑地往那头去了,早上的阳光将那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地上的影子随着两人的速度时而纠缠,时而分开。
  卞白贤和朴灿烈目送他们离开,朴灿烈回过头来对卞白贤说:“巧姐怎么和男生一起上街啊?”
  
  卞白贤说:“没准是碰巧遇上的。”
  朴灿烈突然做了个鬼脸:“我怎么觉得像你说的那回事。”
  “哪回事?”
  “早恋。”朴灿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卞白贤白了他一眼,他姐才12岁呢。
  朴灿烈将装蘑菇的篮子往地上一放,伸手搂住卞白贤的脖子,一只手伸向他的腋下,开始挠他痒痒:“叫谁小屁孩?叫谁小屁孩呢?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叫哥哥!”
  卞白贤最怕痒,瞬间便软了下去,嘴里直叫哎哟,一边还嘴硬:“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我才不叫你哥呢。”
  
  “不叫我还挠你。”朴灿烈力气比卞白贤大,一面托住他,一边伸进衣服里去挠痒痒。
  卞白贤站不住,往后一倒,便将朴灿烈压倒在了柏油地上,趁机反击,挠朴灿烈的痒痒。俩小孩在地上滚成一团,幸亏这年头车辆稀少,在柏油路边玩闹没什么危险。
  到最后两个人都互相求饶,这才住了手,站起来,一面扑身上的灰,一面吐嘴里的灰。
卞白贤嘴里还不忘骂:“死朴灿烈,下次再挠我痒痒,看我不饶你!”
  朴灿烈转到他身后替他扑后背的灰尘,一面施淫威:“不要没大没小,以后还叫我小屁孩我还挠你!”
  卞白贤转到朴灿烈背后,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朴灿烈吃痛跳起来,卞白贤说:“跳什么跳,灰还没拍干净呢。”心道:你比我大一岁,小爷我比你老了差不多二十年!
  
  朴灿烈将信将疑地看着卞白贤,自己伸手在屁股上拍了几下,然后捡起篮子,率先踏上了回家的青石板路。一面不忘回头来对卞白贤说:“巧姐真不是早恋?”
  卞白贤说:“不是,我姐这人最知道分寸了。不过你也别回去跟大人们说,省得疑神疑鬼的。”卞白巧早不早恋不知道,但是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并且还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考上了本县的师范学校。如果她真的早恋,只能说明早恋对她的影响会是正面积极的。
  
  到了家门口,卞白贤站住了,想了想,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小灿,这钱要不给你管着?”
  朴灿烈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管不住,万一丢了怎么办?”
  卞白贤说:“那你记个账吧,钱归我管。上次剩余七毛,这次还有四块七,一共是五块四,你拿个本子记下来。”
  
  朴灿烈蹙起眉头:“这么麻烦,还是不用了吧。”
  卞白贤认真地说:“要记的,这是我们和阳阳一起赚的钱,不记账到时候会很乱的。算了,我先记吧,你来我家,我给你做示范。”
  
  卞白贤回家拿了一本上次得奖的本子,在封面上写上“记账本”三个字,将每次赚到的钱总数记上,花了哪些,剩余多少,都记得井井有条。
  然后拿给朴灿烈:“你带回去,余下的钱在我这里,以后每次都要像这样记好,钱怎么赚的,花哪儿了,都要记下来。”
  
  朴灿烈疑惑地说:“为什么要弄这么麻烦?”
  卞白贤只是说:“你照这样记就好了,反正比做作业轻松多了。而且你数学成绩那么好,记个小账完全不在话下啊。”这是培养他的理财能力的最佳时期,知道赚钱难,花钱容易,以后就懂得要去赚钱了。
  朴灿烈被卞白贤赏个甜枣,乐滋滋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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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9:19:01 |只看该作者
19、第十九章 守财奴

  眨眼到了十二月,入了冬,天气冷了起来,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冷雨来。山上的菌子也不怎么发了,卞白贤和朴灿烈上街卖了一回干菌子之后,就不怎么捡得到了,索性就不去捡了。
  雨一下,晨跑也被迫中止了,室外活动也无法进行。女孩子尚且可以寻个宽敞处跳皮筋、跳房子、过家家,而男孩子则只能在屋里斗鸡、滚弹珠、拍方片儿。
  
  卞白贤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冷雨,北风刮着,颇有点萧瑟的意味。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不大不小的雨,父母为了赶时间,冒着雨去茶园挖茶树坑去了。这种天气,真是遭罪。
  二叔家的堂弟和堂妹也在自己家里玩,朴灿烈兄弟仨也在。小点的几个孩子在堂屋的地上滚弹珠,卞白贤不感兴趣,和朴灿烈一起写作业。
  
  朴灿烈抽出书包里的账簿,看着账簿上的数字,感叹说:“咱们总共赚了才九块九毛,还不到十块呢。”
  卞白贤说:“你说错了,我们总共赚了十九块,花了九块一毛。”
  朴灿阳则喜滋滋的过来:“哥,白哥,咱们有这么多钱了啊。”
  卞白贤说:“阳阳你想买啥?”
  朴灿阳说:“我想买一副军棋。”
  
  朴灿烈嚷嚷:“买什么买,想下棋,自己在地上画去!”朴灿烈跟着卞白贤去卖了三次菌子,知道早起卖菌子的艰辛,对钱更珍惜一些。他们平时也下棋,捡几块瓦片,在地上画几根线,便能对弈了,所以朴灿烈让朴灿阳自己去画。
  卞白贤想了想说:“军棋没什么好玩的,改明儿我们去买副象棋来。”
  
  “你会下吗?”朴灿烈和朴灿阳问。
  卞白贤自然是会下象棋的,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没学呢,所以不能泄了密:“我不会,但是你爸肯定会,让他教我们。”
朴灿烈怀疑地问:“我爸真会下?”朴灿烈只见过他爸打牌,没见过他爸下棋。
  
  卞白贤说:“不信你去问他。”
  朴灿阳问:“白哥你怎么知道我爸会下棋?”
  卞白贤狡黠一笑:“我听他说的。”事实上是后来朴卫民年纪大了,朴灿阳做老板赚钱了,在城里定了居。朴卫民跟着朴灿阳进了城,脾气也没那么坏了,开始修心养性,不打牌了,经常去公园和几个老头子下棋消遣。这也是卞白贤偶尔听朴灿阳说的。
  
  “象棋好玩吗?”朴灿烈问他。
  卞白贤点点头:“当然好玩。”就棋盘上那么小小的楚河汉界,却蕴藏着大智慧,是开发智力的极佳游戏。
  “那贵不贵?”朴灿烈又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卞白贤想了想:“不会很贵吧,大概也就是一两块钱的样子。”
  “这么贵!”朴灿烈俨然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卞白贤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不需要这么多,下次去文具商店问一问就知道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卞白贤远远看见有人打着一柄黑布伞,穿过湿滑的泥地,往自家来了。朴灿烈和朴灿阳引颈探看,朴灿烈说:“小白,好像是你爷爷奶奶。”
  卞白贤连忙站起身,他重生这近一个月来,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呢,他知道他们去了县城的姑姑家帮忙带孩子。
  
  说起卞白贤这个姑姑卞小芳,是他们村很了不起的一个人物。卞小芳是卞家最小的女儿,比卞白贤的爸爸小了十来岁,自幼聪明伶俐,学习极好,在县城读完师范后,分配在他们乡的小学教书。
但卞小芳并不满足这点,漂亮的她拒绝了诸多的追求者,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了十岁的离异男人。这个男人是镇中学的副校长,叫李大原,这个李大原也是个厉害角色,在短短数年时间里,便爬到了县城关镇中副校长的位子。
  卞小芳也因此调到了县小学,听说最近还在自考大专文凭,准备调到她丈夫的学校教中学。
  
  卞白贤爷爷奶奶颇为这个女儿自豪,一家数代务农,结果出了个女先生,可不叫人扬眉吐气么,所以时时刻刻都将这个女儿挂在嘴边。
  这次他们去县城帮卞小芳带孩子,一去就是数月,要不是卞小芳的公婆过来了,老两口还不愿意回呢。
  
  卞白贤看见爷爷一个人打着黑布伞走在前头,他姑卞小芳打着花伞搀着奶奶,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肩上还背着一个帆布大口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种天气,怎么送老人回来了。
  奶奶看见卞白贤,远远地就在雨里招起手来:“小白,过来,你姑姑给你带糖吃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正在下雨。
  
  卞白贤看了一会,换了胶鞋,打着伞出去接老人。“爷爷奶奶,你们回来了。姑姑好。”说完伸手去搀扶他爷爷,虽然他爷爷还不到老态龙钟,但是六七十岁的年纪,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卞小芳笑了一下:“小白没出去玩啊。你爸爸妈妈呢?”
  卞白贤说:“爸妈去后山茶园了,姐姐也去帮忙了。”
  
  奶奶埋怨了一句:“这下着雨,怎么还出去做事。我们去昌盛家算了。”
  卞白贤接过话说:“二叔和婶子也在后山忙,峰峰和敏敏都在我家。”心说,这下着雨,您老还往家赶呢,要做什么事岂是被天气挡得住的。
  
  奶奶立即皱起眉头:“谁兴起这个劲,要包后山的?这不是拿钱打水漂么?”显然他们也是听说卞白贤家承包后山的事了。
  爷爷嚷嚷道:“好了,好了,别那么多嘴,他们有自己的打算。让小白去叫他们回来就是了。”
  奶奶遂不再抱怨,说:“小白,去叫你妈妈回来做饭,说你姑姑来了。”
  卞白贤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到了走廊下,几个人放下伞跺着脚上的泥。卞白贤端了凳子给大人们坐:“爷爷奶奶坐,姑姑你也请坐,我去叫爸妈回来。”
  卞白贤的堂弟卞峰和堂妹卞敏都围过来喊爷爷奶奶,拿眼偷瞧烫着卷发、穿着喇叭裤的姑姑,不敢认人。
  爷爷奶奶也是欢喜孙子孙女的,一人拉了一个在脚边,让他们叫姑姑,两个小的矜持着,开不了口。
  
  朴灿烈和朴灿阳看了一会,对卞白贤那个一身洋气的姑姑有些忌惮,连忙跟卞白贤打个招呼,飞跑回自己家去了。
  卞白贤并不忌惮他姑,虽然卞小芳对卞白贤并不算友好,对他们家也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这个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还没有破裂,面子上还是维持得过去的。
  
  而关系僵化要从卞小芳的儿子李俊瑞病了说起。卞白贤记得有一年夏天,卞小芳外出学习,将两岁多大的儿子李俊瑞送到卞白贤爷爷奶奶这儿照看。
  结果那孩子哭闹得特别厉害,爷爷奶奶以为他只是离不了妈妈,所以也没当回事,结果后来就高烧不退,送去医院一查,原来是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因为耽误了治疗,左腿落下了残疾,耽误了孩子一辈子。
  
  小俊瑞病了之后,中年得子的李大原对岳父母怀恨在心,从那以后就不登门拜访。卞小芳也觉得是娘家人害了她儿子,也同娘家便疏远起来。
  爷爷奶奶也觉得是自己害了外孙子,心怀愧疚,落下了心病,不过两年,便相继病逝了。
  
  后来卞白巧师范毕业,卞昌隆夫妇原本想托妹妹妹夫帮忙,去一所好一点的学校教书,但是卞小芳夫妇并不答应帮忙,他们对娘家人耽误俊瑞治病的事一直记恨于心。
  
  卞白巧也是心气高的人,也不愿意仰仗姑父姑妈,自己辞职去闯荡,结果才出了事。卞白贤清晰地记得,后来卞白巧病了之后,这个姑姑就完全不与他家来往了,因为娘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她蒙羞,实在不值得来往。
  
  卞白贤还知道,后来他那个谢了顶的姑父李大原,在快六十岁时还爬上了校长的位置,并且与一个年轻的女教师保持不正当的关系,诚然,他有权,别人送上门去,岂会有不接收的道理。
  
  而卞小芳失了矜持与高傲,如泼妇一般大闹城关镇中,李大原再次提出离婚。卞白贤爸爸和二叔得知消息去看望卞小芳,但是卞小芳并不领情,冷言冷语地将哥哥们赶了回去,自己带着残疾的儿子单独过,晚景不可谓不凄凉。
  
  卞白贤想着这些事,不禁唏嘘不已。他打着伞出了门,泥一脚水一脚上了后山,雨中茫茫都是苍翠的茶树,厚实的叶子上滴答着水珠,有的树上还有不少青青的小茶果。
  卞白贤踮起脚尖,依然看不见人在哪里,便大喊了一声:“妈,妈,我姑来了,奶奶叫你回家做饭。”
  
  过了不多会儿,刘双双戴着斗笠,披着塑料薄膜做成的简陋雨披出现了:“你爷爷奶奶和你姑回来了,还有谁?你姑父来了吗?”
  “没有,就我姑。”卞白贤摇摇头。
  
  刘双双答:“好了,我知道了。”又大声对着茶园里说,“昌盛,你和明丽中午也别回去做了,去我家吃吧,小芳回来了,你们哥俩陪陪她。”对于这个全家最有出息的小姑子,刘双双还是高看一眼的,没准哪天就要求小姑子帮忙。
  
  卞白贤二婶张明丽回了一句:“嫂子,那我也回去帮你做饭吧。”
  刘双双想了想:“好,一起回去吧。巧巧,你也回来,别忙了,让你爸和你叔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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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9:21:48 |只看该作者
20、第二十章 白费心情

  一大家子,难得到得这么齐,老老少少加起来十多个了。为了招待小姑子,刘双双还狠心杀了家里打鸣的公鸡,七拼八凑弄了一桌子菜,甚至还动用了卞白贤平时攒的菌干。
  卞白贤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母亲的想法,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努力了也没法达成的。
  
  刘双双一个劲地劝卞小芳吃菜,热情得连卞白贤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又不好驳妈妈的面子。倒是卞昌隆看不下去了:“双双,小芳自己知道吃,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见外。你自己吃吧。”
  奶奶给卞白贤和卞峰两个孙子一人夹了一只鸡腿,她的用意很明显,孙子比孙女重要!其实卞敏才是这个桌上最小的孩子。
  
  卞白贤看了瘪着嘴要哭的卞敏,连忙将碗里的鸡腿夹给卞敏:“谢谢奶奶,我不爱吃鸡腿。敏敏,给你吃。”及时制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混乱。
  张明丽连忙安抚女儿:“敏敏乖,快谢谢白哥哥。”
  卞敏破涕为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声:“谢谢白多多。”
  
  卞昌隆和刘双双看着懂事的儿子,欣慰地笑了。爷爷也夸道:“小白长大了,懂事了啊。”
  卞白贤低头啃着鸡爪子不做声。奶奶看见孙子不吃肉,拣最没肉的部位啃,连忙加了一块胸脯肉要放到卞白贤碗里来:“小白吃鸡肉。”
  卞白贤其实最不爱吃鸡胸脯那块儿,除非是炒鸡丁,他连忙端着碗离开了:“谢谢奶奶,你自己吃吧,我想吃自己会夹的。”
  
  卞小芳笑了一声:“卞白贤懂事多了啊。”
  刘双双连忙说:“小芳啊,我家小白今年期中考试考了第一名呢,等后年他就上初中了,让他考你们学校怎么样?”
  卞小芳顿了一下,露出一个不自在的笑脸:“到时候再看吧。其实只要成绩好,在哪个学校都一样的,也未必非要到县城去上学。况且县城虽然教学质量好一点,但诱惑太多,学坏也是极容易的。”
  
  卞白贤在一旁听着,面目表情地看了一眼姑妈,她不愿意自己去,自己还不稀罕呢,上辈子他没去城关镇中读书,也照样考北京的重点本科。
  卞小芳其实是担心侄儿到自己学校去读书,要住在自己家里,这样就有很多不便,所以不愿意领这个事。
刘双双连忙说:“这倒也是。但是小白很听话懂事,不会学坏的。”
  爷爷奶奶当然也希望女儿拉一把自己家里人,所以奶奶也说:“小芳,你们学校到底还是好些,到时候让小白去读吧。”
  
  卞小芳放下碗筷,有些为难地看着父母:“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都是通读生,没有宿舍。到时候小白只能来我家住,刚好大原的侄女明年要上中学,到时候肯定是住在我家的。我家房子只有那么宽,卞白贤又是个男孩,你让我怎么安排?难道让卞白贤到外头去租房子住?”
  
  一时间大人们都沉默了,原本热闹的气氛有些压抑。卞白贤开口为大家解难:“妈,到时候我要考二中的,不用到县里去上学。”
  刘双双转过脸来看神情淡漠的儿子,眼睛有些泛红。卞白贤对着妈妈笑了一下。刘双双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好,小白上二中也行,离家也近,我们也可以随时去看你。”
  卞昌隆也松了口气:“就是啊,二中还有高中呢,到时候直接在那里升高中也可以。”
  
  二叔卞昌盛也说:“小白,只要学习好,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看你姐姐,在乡里读中学,还不照样在县里拿名次。”
  卞白贤笑一笑:“二叔说的是。”三两口扒完饭放下碗到屋子外面去了,这屋子里气氛紧张压抑,呆久了影响人的性格。
  
  不多时卞白巧也出来了,卞白贤正蹲在地上和卞峰玩弹珠,卞白巧蹲下来:“弟,你别往心里去,小姑那人就是这样的。你去二中读书,比在县城还好呢,二中的教学质量也不比一中的差多少,爸妈可以经常去看你,给你带吃的。”
  卞白贤点点头:“嗯,我知道。”他一定会去二中上学的,不仅他自己去,还要带上朴灿烈去,毕竟朴灿烈就是上中学那几年学坏的,他要看好他了。
  
  卞白贤突然说:“姐,你下周从学校回来,帮我带点邮票和信封回来吧。”
  卞白巧有些意外:“你要写信?写给谁?”
  卞白贤摇摇头:“没有写信,我有用。”上次林老师说了,他的作文写得不错,要将他的作文推荐报社去。卞白贤本来没当回事,算起来自己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去和小学生抢资源。
但是现在赚钱那么难,自己可不能光靠吃饭和跑步长身高啊,还得补充营养,他还要先攒点钱以防不时之需。现在家里刚包了后山,开销大,经济无比紧张,所以必须要尽自己的能力赚钱了。
  菌子已经没有可捡的了,冬笋还要过一阵子才能挖,这段时间根本就赚不了钱。而发表作文有稿费可拿,一篇作文应该能有几块钱吧,虽然不多,也是聊胜于无,要不试试好了。
  
  说干就干,卞白贤试着以小学生的口吻写作文,但要写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自己怎么看也怎么不满意,总觉得矫情又做作。最后心一横,将稿子交到林老师那儿去了,把个大难题扔给林老师了。
  
  过了两天,林老师告诉他,作文已经帮他改好寄到报社去了。卞白贤囧了一下,这连邮费都给自己省了啊。刚开始卞白贤还有些记挂这事,但是过了半个月,都没什么回音,便知道这事黄了,遂不再记挂,转而想别的法子赚钱。
  
  天气越来越冷,卞白贤开始犯懒了,早上留恋温暖的被窝拖拖拉拉不愿意起来。有一天早上,朴灿烈都到屋外叫他了:“小白,跑步去了吗?”
  卞白贤一个激灵,头脑清明起来:朴灿烈这家伙都起来了,自己岂会有赖床的道理,一二三,起!他用力一掀被子,冰凉的空气立即包裹起他,冷得打了个哆嗦,他迅速穿上衣服鞋袜,匆匆从床上跳下来。
  
  朴灿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已经走了?不该啊,今天我比平时还起得早。”
  卞白贤拉开门,打了个哈欠,呼出浓浓的白气:“这儿呢。”
  朴灿烈都跑出去几步了,收住脚回过头来:“小白你还没走呢?”
  卞白贤揉了一把脸,把脸上的红晕揉掉:“嗯,才起来。走吧。”
  
  朴灿烈把脚步放慢,和卞白贤并排跑,没有菌子捡后,朴灿阳就不跟着他们一起跑步了。
  卞白贤看他只穿了件毛衣,一件不厚的外套,脚上穿着解放鞋:“小灿你不冷啊?袜子都不穿。”
  朴灿烈嘿嘿笑:“不觉得冷啊。”
  卞白贤看了一下他的脸,虽然穿得少,但脸色依旧是白里透红的,可见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心说:这家伙火力真壮!
跑到后山处,朴灿烈还习惯性地往松树林里去转一圈,卞白贤不去松林,而是转到竹林去看了一下,地面还没有任何裂痕,冬笋看样子还没长大呢。
  朴灿烈没找到任何菌子,回头来找卞白贤:“哎,一个菌也没看到。你在找什么?”没有菌子,就没有钱赚,朴灿烈俨然已经是个小财迷了。
  “找冬笋。”卞白贤头也不回,用脚扫了一下地上的叶子,继续找裂痕。
  
  “在哪里,有吗?”朴灿烈果真被吸引过来,挖冬笋,几乎是每个山里人都有的经历,就算是自己没挖过,也跟大人去挖过。
  卞白贤摇了摇头:“没有,应该还要过一阵子。”
  朴灿烈问:“你说冬笋拿到街上去卖,能卖钱吗?”
  卞白贤看着朴灿烈,用手点一下他的脑袋:“能,你这个财迷!”
  
  朴灿烈立即浮想联翩起来:“嘿嘿,那就太好了,这么多竹子,肯定能长很多冬笋,到时候咱们就能赚大钱了。”
  卞白贤白他一眼:“想得美吧,这笋子还没长出来呢,笋子的价钱肯定不如菌子。再说了,到时候笋子是要挖的,咱们人小力气不够,能挖多少?”
  
  朴灿烈挥挥胳膊,信心满满地说:“不怕,我有的是力气。”
  卞白贤心道:真是个傻大个。
  朴灿烈不断地在地上寻觅着,试图找到冬笋的痕迹。卞白贤说:“走吧,回去了。要迟到了。”
  朴灿烈恋恋不舍地走了,走远了还回头瞧瞧,看看竹林有多大,盘算能出多少笋子。
  
  刚到学校,朴灿烈就被林老师叫去了。卞白贤觉得有些奇怪,最近朴灿烈没惹什么祸事吧。不久,朴灿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卞白贤放了心,看样子不是被批了。
  下了课,卞白贤问朴灿烈:“有什么好事?”
  朴灿烈呲牙笑:“老师说明天区里有个长跑比赛,叫我去参加。”
  
  卞白贤明白过来,不知道是哪级领导又整什么幺蛾子呢:“那你明天要去学区?”
“是啊,明天要很早就起来,不能去跑步了。”朴灿烈说。
  卞白贤笑起来:“跑什么跑,明天去了学区,有得你跑的。加把油,跑个第一名啊。”
  朴灿烈抓了抓脑袋:“我尽量啊。”
  
  放学回到家,卞白贤从几个人的积蓄中拿出了五块钱,给了朴灿烈。朴灿烈看见他手里的钱,很吃了一惊:“你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明天去学区参加比赛,中午说不定都要在那边吃饭,自己带点钱,想买什么吃的就买什么。”卞白贤将钱塞到朴灿烈口袋里,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老妈子特征了,怎么那么像朴灿烈他妈啊。
  
  朴灿烈将钱拿出来:“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我有两块钱就够了。”
  卞白贤摇摇头:“你先拿着,等明天若还有剩余再给我。”
  朴灿烈将钱收进裤兜里,紧紧拽着,生怕失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掌握这么大一笔“巨款”呢。
  
  第二天一早,卞白贤比平时早起来了些,在家门口热了一会身,一直等到朴灿烈从家里出来。
  朴灿烈跑过来,笑眯眯的:“小白你也这么早啊。”
  卞白贤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说:“那个,你去跑步,尽力就好,也不是非得拿第一的。”
  朴灿烈笑起来:“我知道的,谢谢小白啊。我走了,你去跑步吧。”
  
  卞白贤跑了几步,回过头跟朴灿烈挥手:“小灿,你路上小心点。”
  朴灿烈拍拍自己的裤兜:“放心吧,不会掉的。”
  卞白贤翻个白眼,这傻大个,谁跟他说小心掉钱了,真是白浪费一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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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9:22:34 |只看该作者
有木有发现小白对小灿特别好,嘿嘿,很快就日久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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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9:28:06 |只看该作者
21、第二十一章 体育天赋

  下午正在上课,朴灿烈回来了,满脸神采飞扬,他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喊了一声:“报告!”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同学都惊了一吓。
  课堂上的数学老师和颜悦色地说:“进来。”说起来朴灿烈还是数学老师的宠儿,他脑瓜子灵,转弯快,数学成绩一向很好。
  朴灿烈昂首阔步地从最前排走到最后排的位子上,还冲卞白贤眨了一下左眼。卞白贤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取得好成绩了。
  
  下课之后,朴灿烈被班里的男生团团围住了,纷纷问他情况怎么样。朴灿烈神气地说:“那还用说嘛?当然是第一名,谁也没有我跑得快!”
  “发了什么奖啊?”有同学问。
  “嘿嘿,得了五块钱,还有一张奖状,喏,给你们看!”说着从书包里将奖状拿出来,几个孩子伸手去抢。
  
  朴灿烈高举着奖状:“慢点慢点,别扯坏了。”
  卞白贤瞟了一眼,上面写着“某学区体育比赛三千米长跑冠军”的字样,这小子,这下子尾巴肯定翘天上去了,卞白贤的嘴巴不由得弯成了弧形。
  果不其然,朴灿烈开始坐在自己桌子上吹嘘自己的英勇神武来了。卞白贤笑着摇了一下头,他知道,朴灿烈平时是靠强有力的拳头来树立自己的威信,此刻却是真正地用实力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这孩子的自信心正在慢慢树立起来。
  
  散了学,朴灿烈将单肩书包挂双肋下,然后将书包举过头顶,往背后一甩,做成了一个双肩包,非常神气地对卞白贤一甩头:“走,回家去!”
  卞白贤笑着轻摇了下头,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群人簇拥着朴灿烈已经出了教室门。卞白贤听见沈小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笑了一下,快步出了教室。
  
  到了校门口,簇拥着朴灿烈的人才各自散去,只有几个同路的同学还在他周围跟着。朴灿烈颇有点小老大的气势,他站住了,回头对卞白贤喊:“小白,快点啊。”
  卞白贤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朴灿烈拉着他就跑,将其余几个同学远远甩在后面。卞白贤倒也是能跑的,但是这么被拉着跑,还真有点不习惯:“小灿,小灿,你干嘛?”
  
  朴灿烈将书包从背上取下来,打开书包,小心地拿出一个纸包,递到他手里:“小白,我给你带油条了。你尝尝,可好吃了。”
  卞白贤哭笑不得,拿着已经冷透的油条:“谢谢啊。”
朴灿烈看着他:“你吃啊,特别香,不信你尝尝。”中午带队的副校长带着他们去吃米粉,每人加了一根油条,朴灿烈吃着又脆又香,就自己花钱买了一根给卞白贤带回来,连他爸妈和两个弟弟都没份呢。
  
  卞白贤是知道油条的滋味的,也知道冷油条的味道的,他不好扫了朴灿烈的意,在他殷切的注视下,撕下一截油条放进嘴里,冰冷的,有点硬,一股油腻味,实在算不上美味。他吃了一口便不吃了,递给朴灿烈:“好了,剩下的带回去给阳阳和小伟吃吧,让你妈加热一下再吃。”
  
  “是不是不好吃啊?”朴灿烈接过来,撕了一小截放进嘴里,和中午的口感完全不同,他嚼了嚼,“怎么这么难吃?中午明明很好吃的啊。”
  卞白贤说:“刚出锅的热油条应该很好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朴灿烈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小白。对了,我今天赚了五块钱奖金呢,我带去的五块钱也没怎么用,只花了两毛钱买油条,都给你吧。”
  
  卞白贤说:“你怎么不花啊?中午没吃饭?”
  朴灿烈说:“吃了,校长请我们吃的米粉,还有一根油条,我吃着挺好吃的,所以才买了一根给你吃,没想到冷了会这么不好吃。”
  卞白贤笑一笑,他能记得给自己带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四块八你还是给我吧,我收着。这五块钱是你的奖金,你留着自己花,或者给你爸妈也行。”卞白贤说。
  朴灿烈摇着头:“不给我爸妈,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你帮我收着吧,我怕放家里会给我爸缴去了。”
  卞白贤说:“行,都给我好了,我给你收着。你自己记得在账本上写着,你跑步得奖,赚了五块钱奖金。”
  
  隔了两天,朴灿烈又被老师叫去了。朴灿烈回来时喜滋滋的,告诉卞白贤:“老师让我去县里参加比赛呢,明天去。”
  卞白贤皱了一下眉头,心想大概是哪个体校下来选苗子,所以叫学生去比赛,这大冬天的,真会挑时间。“一定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老师说了,县里比赛的奖品更丰厚呢。”朴灿烈想得美滋滋的,区里第一都有五块钱,县里不得十块啊,这比捡菌子还容易赚呢,跑一跑钱就来了。
  卞白贤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小子掉钱眼里去了,真不知道自己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第二天,朴灿烈带着他自己赚的那五块钱去县城了,这是他从小到大离家最远的一次,所以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这天下午朴灿烈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回家去了。卞白贤回到家时,朴灿烈已经回来了,他从自己家里瞥见卞白贤回来,兴冲冲地跑过来报喜:“小白,小白,我得了一个第二名,看,这是我的奖牌!”说着亮出一个亮晶晶的银色牌子。
  
  卞白贤看那上面烙着“xx县春蕾杯少年运动会3000米长跑亚军”,接过来看了一下:“行啊,小灿,不错嘛,全县第二呢。”
  朴灿烈面露得色:“那是当然。我还得了这么大一个本子,这是奖品。”
  卞白贤看着那本硕大的八开黑皮日记本,问:“有没有奖金?”
  朴灿烈摇摇头:“没有。”
  得!比学区还小气。卞白贤心里嘀咕了一句。
  
  朴灿烈又拿出一个盒子来:“小白,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象棋?我看县里的商店有卖,就买了一盒,一块钱。”
  卞白贤接过来,是一副不大的木制象棋:“对,就是这个,还是你厉害,记得买象棋。有空让你爸教我们下棋去。”
  
  朴灿烈将余下的钱又递回给卞白贤:“还余了三块五毛钱,那五毛钱,我买酸梅粉了,我还给你留了一些,你等着啊,我去拿给你。”
  卞白贤笑起来,酸梅粉啊,好遥远的记忆呢,小时候特别爱吃这个。
  朴灿烈将奖牌和本子放回家去,给卞白贤带回来酸梅粉。卞白贤尝了一点酸梅粉,酸酸甜甜的,味道实在很一般,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爱吃这个。
  
  “好吃吧?”朴灿烈一脸殷切地看着他问。
  卞白贤本想将酸梅粉还给朴灿烈的,又担心他失望,便收起来:“很好吃。我留着慢慢吃。”
朴灿烈心满意足地看着卞白贤收下了自己买的东西,又说:“对了,小白。校长说我有可能被选到地区的体校去培训呢。”
  
  卞白贤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是为了选拔体育苗子吧。“小灿你想去做体育专长生?”
  “什么是体育专长生?”朴灿烈不解地问。
  “就是专门去学跑步,训练跑步。以后就去参加各种比赛,如果成绩好,可能还会参加全国比赛,甚至是全世界比赛。”卞白贤说。
  朴灿烈双眼放光:“哇,我也可以吗?”
  
  卞白贤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你有天赋,再加上训练,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通常很难就是了。学了体育,以后文化课就会学得很少了,就不能考普通的大学。你要是跑得出成绩来,以后可能会拿冠军,但是要是跑不出成绩来,大概就只能回家来种田了。”
  朴灿烈有些拿不准了,他甚至都没去注意为什么卞白贤懂这么多东西,而是问:“小白,你说去体校好不好?”
  
  卞白贤坚决摇头:“不好。”当然不好了,国家每年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去搞体育,都梦想着要出人头地,但是能出头的有几个呢?就算是拿了全国冠军,甚至是世界冠军,又能怎么样,弄得一身伤病还不说,连谋生的本领都没有。自己要是没重生,恐怕会觉得这个出路很好,但是自己既然重生了,怎么能选如此下策。
  
  朴灿烈问:“为什么?”
  卞白贤说:“你喜欢跑步吗?从早到晚不干别的,就跑步。”
  朴灿烈想了想,摇摇头:“那我不喜欢,多没意思。”
  卞白贤点头说:“就是啊,训练枯燥不说,而且还可能受伤,特别辛苦,还是别去了。好好读书,将来我们一起考大学,做生意赚大钱。”
  
  朴灿烈对这个感兴趣:“好,好!我将来要做生意赚大钱,我们一起啊,小白。”
  卞白贤笑:“行,到时候我当大老板,你当二老板。”
  朴灿烈连连点头:“好,好,我们都当老板。”能当老板就行,管他是大老板还是二老板卞白贤心里知道,恐怕这事还得经过朴灿烈父母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了几天,就有体校的老师来朴灿烈家里当说客了。承诺的条件非常好,免费上学,包食宿,直到小学毕业。如果成绩依旧很好,那么就继续免费上中学甚至高中。如果将来成绩好,还可以继续免费上体育大学呢。
  
  朴卫民和于碧莲顿时觉得是被天上掉的馅儿饼砸中了,怎么有这么好的事落到自家头上呢?朴灿烈上了体校,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用操半点心了,也不用花一分学费了,几乎等于别人白给自己养个儿子啊。便忙不迭地答应了。

22、第二十二章 体校风波

  但是问题来了,朴灿烈自己死活不同意去!
  朴卫民气得七窍生烟:“鬼崽子,这是国家出钱培养你,是看得起你,你为什么不去?”
  朴灿烈说:“我不喜欢跑步。”
  “你不喜欢跑,那你天天早上去跑步?”朴卫民眼珠子都瞪圆了,几乎要冒出火来。
  
  朴灿烈说:“那是我早上锻炼身体。我不想学体育,我将来要考大学做老板的。”
  朴卫民不怒反笑:“你个臭小子,就你还考得起大学,还想做老板呢?”
  卞白贤在一旁说:“卫民叔叔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你怎么知道小灿考不起大学?他一定考得上的。”
  
  朴卫民愣了一下,对卞白贤说:“小白,我家朴灿烈和你不同,你是考第一名的,你当然考得起大学,他哪里及得上你。”

  卞白贤一本正经地说:“小灿其实比我还聪明呢,他是不用心学习,所以才考了个第五,你不信试试,等以后他保准能考上大学。”
  朴灿烈感激地捏了捏卞白贤的手。
  
  朴卫民不在乎儿子考不考得上大学,他在乎的是那些上学的钱啊,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不算吃喝,光学费都要几万啊,加上吃的穿的,没有十来万哪里下得来,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啊。
  “鬼崽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去地区。”
  “我不去!”朴灿烈脾气跟他爹一样又臭又倔,认定了的事就不愿意改变,“我不去上体校,我就要考大学。”
  
  朴卫民换了种方式,哄他说:“想考大学也可以啊,那体校的老师说了,体校生也照样可以考大学啊。”
  朴灿烈梗着脖子:“我就不去体校,你要去你去,从早跑到晚,累都累死了。谁知道能不能出成绩。”
  朴卫民操起笤帚要抽他:“去不去?不去你就莫想老子再送你上学了。”
朴灿烈一下子愣住了,连逃跑都忘了,他不送自己读书,自己还能考大学吗?
  
  卞白贤在一旁拉着朴卫民手里的笤帚,笑嘻嘻地说:“卫民叔叔,小学到初中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送小灿上学是你的义务,你可不能逃避责任啊。”一面又小声地对朴灿烈说,“别怕,他不送你读书,我们自己赚钱,其实学费也不贵。”
  朴灿烈吃了定心丸,不论老子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了。
  
  最后朴卫民吹胡子瞪眼,把目光转向卞白贤:“小白,你啊你,你可不得了啊,我看你都成精了,老卞和双双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鬼精灵出来的。”他是指卞白贤这么点年纪,居然知道义务教育和责任这样的词语来,说得还头头是道。
  
  卞白贤做了个鬼脸:“卫民叔叔也很厉害啊,现在连电视也会修了啊。”
  说到这个,朴卫民就乐呵起来,他的小摊摆了快两个月,生意也渐渐稳定了,每次去赶集,都有好多生意主动上门,喜得他是见牙不见眼了。
  朴灿烈上体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卞白贤对朴灿烈学体育有点排斥还有另一个原因,上辈子朴灿烈上了中学之后,就是去做了体育生,不是因为他成绩不好,而是因为体育生有补贴,又自由,没人管。
  朴灿烈自从做了体育生,成绩那是一落千丈,成天跟着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混账学生混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打架的水平倒是日益见长,而且胆子也是越来越大。最后书也不读了,成了本地的一大混混,以致后来惨祸发生,只得逃离家乡,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这之后不久,便到了寒假时节,一群猴孩子从学校的牢笼里被放了出来,心立刻如脱缰的野马,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
  卞白贤父母依旧日日在油茶园里忙碌,茶树的肥料已经施过一遍了,那几百个需要补的树坑,也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大人们开始准备去黄土岭挖茶树回来补种了。
  
  因为除过草,今年的茶树看起来比往年的情况要好多了,不少树都挂了果,虽然不多,但总算是个好的开端。碰上下雨天不能出门干活的时候,卞白贤父母和二叔两口子就呆在家里织篾货,总要想法子从山上抠点钱才行啊。
卞白贤他奶奶对两个儿子的异想天开颇有些不以为意,还是时常将女儿家里的好处挂在嘴边上,对两个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刘双双张明丽妯娌俩也深谙婆婆的脾气,所以也不计较,由得她去唠叨去。
  倒是卞爷爷还是将儿子们的事放在心上,一有空便帮着砍竹子破篾,织东西,他是老山里人,这些手艺本就是吃饭的本钱,所以倒是帮了不少忙。
  
  放了假,卞白贤知道自己又终于开始有事做了。今年的冬天还不算太冷,连一场大雪都没有,冬笋长得快一些,笋子已经成形了。一天早上,卞白贤跑步至竹林,看见地面上出现一道裂痕,便知道冬笋可以挖了。
  他叫上朴灿烈兄弟俩,背上锄头,挎上提篮,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后山的竹林,这么大一片竹林,够他们忙上一个寒假的了。
  
  挖冬笋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有点寻宝的意味,看见地面上有裂痕,那多半是冬笋拱出来的,挖下去,十之八九能够有收获。
  不过挖笋子也有讲究,卞白贤出门挖笋之前,爷爷就交代过,要挖山坡高处的,因为那些地方的冬笋长成春笋的几率比较小,这样就不会影响明年春笋的生长。
  
  所以卞白贤带着朴灿烈兄弟俩上了山坡高处,从上头开始找竹子。对于挖冬笋的经验,卞白贤并不朴灿烈比丰富多少,他小时候跟着大人挖过几次,后来上中学之后,学业太忙,偶尔上过一两次山。
  再后来后山烧了,就没地方挖了,虽然村里有不少人家有竹园,但是去人家园子里挖笋,总是不太好的事情。
  
  朴灿烈自从上了山,就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挥着锄头乱挖一气,照他的说法,反正这么大的园子,肯定有很多冬笋的,随便挖都能挖得到。
  卞白贤白他:“就算是有,你有力气都挖过来?一会儿你就知道难处了。”这话不假,挖冬笋需要技巧,更需要力气,这是实实在在的力气活。
  他在地上找见一道裂痕:“这儿肯定有一个,就挖它吧。”
  
  三个人兴致勃勃,朴灿烈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握住锄头把:“我来我来,你们让开一点。”
卞白贤有些担忧地看着朴灿烈,这家伙能行吗?
  殊不知朴灿烈有着赚钱的念头作为支撑,信心和气力都是倍增的,所以身上也有使不完的劲。一锄头下去,便看见嫩黄色的笋尖了,朴灿阳叫起来:“啊呀,有一个,真有一个。”说着就往前凑。
  
  吓得卞白贤连忙将他往后拉:“慢点,阳阳,小心锄头挖到你。”跟小孩子出门,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安全问题很严重。
  朴灿烈的水平也不怎么地,第一个笋子虽然面世很快,但是也很快便夭折了,它被朴灿烈一个没准头的一锄从中挖断,本来就不大的冬笋变成了两截,卞白贤知道,上半截除了笋壳,就不会有笋肉。但是朴灿阳还是兴致勃勃地捡起来放进篮子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第一个收获啊。
  
  “朴灿烈,你慢点,看准了再挖。”卞白贤说。
  朴灿烈嘿嘿笑:“刚才用力一下子偏了,失了准头,下次一定不会了。”
  卞白贤无奈地笑了一下,眼前这三个小财迷凑成一个队,就是支典型的杂牌童子军。
  朴灿阳很快又找到另一个裂缝,这次朴灿烈挖得小心了些,花了起码有二十分钟,才将一个儿臂粗的笋子挖出来。
  
  看着分外有成就感的朴家兄弟俩,卞白贤再次无奈苦笑,这么慢,几时能够去卖啊,罢了,只能慢慢来吧。朴灿烈挖得热了,将棉袄一脱,就穿了件毛衣,继续去挖笋。
  卞白贤赶紧说:“小灿,你把衣服穿上,我来试试。”这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朴灿烈说:“不用,我来就好,我还有力气。”
  卞白贤抢过锄头:“我来。将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朴灿烈没法再坚持,只好乖乖地将衣服穿上,这山里头风大,要是不运动,还是很容易冷的。朴灿烈是个闲不住的主,他决定下午来的时候要多背把锄头来才行。
  
  卞白贤挖笋子的技术比朴灿烈略高,但是有一点很致命,他的力气不如朴灿烈,也是费了老大功夫,才将笋子挖出来。这个笋子也不大,比朴灿烈刚才挖的那个还小一点。
  卞白贤挖到第二个的时候,手心就起了水泡,到底还是没有常劳动的缘故。他抬起手看了一下,中指下面红肿着,有点痛。
朴灿烈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走过来,拉着他的手看了一下:“呀,小白,你手起水泡了。我来我来,你别挖了。”
  卞白贤知道这是个必然的过程,便说:“没事,等起茧子了就好了。”等水泡破了,长了茧,以后就不会再起了。
  
  朴灿烈还是抢过他手里的锄头:“等回去了拿个针挑破了,别挖了,看我的。”说着开始挖他刚才寻到的裂缝。
  这一次,他们找到了个大家伙,这个冬笋不仅大,而且埋得深。朴灿烈为了将这个冬笋挖出来,起开了很大的地盘,几乎挖了有半米宽。更让人苦恼的是,这个笋子是长在另一根竹鞭下,又不能将竹鞭挖断,所以还得往外边挖,才能将那个笋子完好无损地挖出来。
  
  卞白贤发现朴灿烈丝毫不觉得困难,笋子越大,他的兴致就越高。他不断地刨土,挥舞锄头,最后终于将这个笋子挖了出来。卞白贤估摸着,这笋子快有两斤重了。
  朴灿烈用手举着这个大家伙嘿嘿傻笑,满面通红,发根都给汗湿了,他浑不在意:“这个真大,能卖钱不?”
  
  卞白贤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冬笋的价格虽不比菌子,但至少也有三四毛钱一斤,所以若是挖得多,也还是很有赚头的。只是这么难挖,钱并不好赚啊。幸而朴家兄弟两个并不以此为苦,这个事情还做得下去。卞白贤心想,得想点别的容易的法子赚钱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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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卖笋

  这天上午他们收获也不少,大笋子挖了好几个,加上其他中的小的,总有二三十个,虽然比卞白贤预期的少了些,但是对三个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
  他们带着战利品回了家。吃了午饭,卞白贤准备去叫朴灿烈继续上山挖笋。跑到他家,发现他正和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小呼噜都打起来了。这对从来没有在冬天午睡过的朴灿烈来说,真是破天荒了。
  
  卞白贤担心他病了,伸手摸一摸额头,温凉的,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帮忙扯了一下被子,替他盖上。于碧莲进屋来,正要开口说话,被卞白贤“嘘”的一声制止住了。
  于碧莲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小灿怎么在床上,是不是病了?”说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卞白贤说:“婶子,小灿今天在山上挖笋累着了,让他睡会儿。”
  
  于碧莲替儿子掖了掖被角,走出里屋,有些埋怨地说:“平时让他干点活推三阻四的,挖笋怎么就那么卖力。”
  卞白贤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到底还是赚钱比较有吸引力啊,平时干活不给钱,谁也不愿意干啊。“婶子,我们在挖笋子卖钱呢。”
  于碧莲是知道儿子和卞白贤一起赚钱的事的,“哦”了一声:“那你们小心点啊,别伤到自己了。”
  “知道的。”卞白贤老老实实地回答。
  
  卞白贤回到自己家,姐姐卞白巧用自行车驮着行李和书本回来了,中学放假比小学晚一点。卞白贤跑上去帮姐姐的忙,一起收拾东西。
  “姐,你明年就上初三了啊。”卞白贤跟姐姐聊天。
  卞白巧点了下头:“是啊。今年寒假还有得玩,等暑假就要开始补课了。”
  
  “姐姐你准备考什么学校?”卞白贤问。
  卞白巧顿了一下:“爸妈说让我考中专,但是我想考高中。”
  卞白贤说:“我也觉得姐姐读高中好些,将来还可以上大学。”
卞白巧笑了一下:“大学哪有那么好考啊。”这是真话,九十年代初期的大学录取率可不能跟扩招后的相比,大约是百分之二三十左右,真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这时候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姐姐的成绩很好,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卞白贤笃信地说。
  卞白巧苦笑了一下:“家里没钱让我读高中的,以后你也要读高中呢,我上了中专,就不需要家里负担了。”
  卞白贤摇摇头:“不用,姐姐,你千万别这么想,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我自己也会赚钱呢。”
  卞白巧只当他小孩子说玩话,他能赚几块钱呢,也就没在意。
  
  卞白贤说:“姐,我知道你自己想上高中考大学的,不要让自己有遗憾啊。爸妈会赚到钱的,你别担心。姐姐,加油!”
  卞白巧心里略有些苦涩,不再接话,扭头看到了廊下竹篮里的笋子:“你们在挖笋子呢?”
  “嗯,我想挖笋子卖钱。”卞白贤说。
  “你们自己挖的啊?”
  “嗯,我和小灿一起挖的。”卞白贤说着,摸了摸手心的水泡。
  
  卞白巧拿过卞白贤的手,看见两个大水泡,心疼地说:“弟,怎么起水泡了,疼不疼?”
  卞白贤摇摇头:“不疼。”说不疼当然是假的,不过也没有多疼是真的。
  卞白巧将东西撇下,回屋拿了根针来,小心地替卞白贤将水泡挑开了,挤出水来:“好了,等过两天就好了。”
  “谢谢姐。”卞白贤揉了一下手,水泡挑破了果然好多了。
  
  他将上午挖的笋子分开来,大的好的拿去卖,小的破的就留着自己吃。
  卞白巧将东西都收拾好,去吃饭,回头看见正在收拾笋子的卞白贤,说:“弟,下午我也跟你们去看看吧,帮你们挖一下。”
  卞白贤笑起来:“谢谢姐。”
卞白贤将收音机打开来,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写寒假作业,等朴灿烈睡醒,已经到了两点多。
  朴灿烈从自己家里出来:“小白,走啊,还去山上。”
  卞白贤将作业收好,提了竹篮,卞白巧背了锄头跟着一起出来了。朴灿烈吃惊地说:“巧姐也要去啊?”
  卞白贤点点头:“我姐去帮我们挖。阳阳你从你家还提个篮子吧,省得装不下。”
  “哦,好。”朴灿阳飞快回家取篮子去了。
  
  下午有卞白巧帮忙,速度果然快了许多,效果也十分不错,挖了两大篮子的冬笋。卞白巧看天色不早了,便说:“走吧,不挖了。等明天去赶街,看看效果怎么样,若是好卖,那就多挖一些,若是不好卖,以后就只能少挖一点了。”
  这也是卞白贤最担心的,栖凤镇到底还是个小镇,尚未完全城镇化,消费能力有限,他担心笋子不好卖,或者卖不出去。那么冬笋这个收入就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卞白巧帮忙将装笋子的篮子捆绑在车后座上。让卞白贤坐在自行车横杠上,载着卞白贤去了镇上。因为笋子的重量起码有二三十斤,光靠卞白贤和朴灿烈拎去的可能性不大,卞白巧自告奋勇当搬运工,而朴灿烈就不能去了,只能让卞白贤一个人去卖。
  为这个,朴灿烈心里老大不愿意。不是他信不过卞白贤,而是他也想知道笋子到底好不好卖。
  
  卞白贤和姐姐借着微薄的晨曦到了镇上,找了一处将篮子放下来。第一个客人还没到,朴灿烈就到了。
  卞白贤有点哭笑不得,朴灿烈来得这么早,必定是比自己还先出门。他们在路上遇到不少走路赶街的人,但是没有料到朴灿烈也在其中。而朴灿烈怕他们担心,必定是看见他们姐弟俩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也没有出声叫他们。
  
  “不是说让你不来了吗?”卞白贤心里有些歉疚不安,但也有几分高兴。卞白巧将他送到之后,就返回家去了,父母最近开始移栽茶树了,卞白巧得回去帮忙做家务。
  朴灿烈的脸唰地一下变了:“你不高兴我来?那我回去好了。”
  卞白贤连忙拉住:“都来了,还回去干吗,过来吧,帮我的忙。”又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没有不高兴。你一个人走路来的啊?”
朴灿烈的脸唰地一下变了:“你不高兴我来?那我回去好了。”
  卞白贤连忙拉住:“都来了,还回去干吗,过来吧,帮我的忙。”又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没有不高兴。你一个人走路来的啊?”
  
  朴灿烈不答话,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看周围的人群。卞白贤看他那不自在的样子,偷笑了一下,没再追问什么,只是说:“你来了正好,你看着笋子啊,我去市场上转一转。”
  卞白贤又去调查市场去了,这一看有些心凉,买笋子的有好几家呢,打听了一下价格,三到五毛不等。他有些泄气地垮下肩,不知道今天卖不卖得完呢。
  
  正转身要离开,便听见一个男人大声跟一个熟人说话:“罗爹,今天卖笋的又比上次多了些。看来不好卖啊。”
  叫罗爹的老人回答:“是啊,上次好不容易才卖完,卖到最后两毛钱一斤处理了。镇上不好卖,听说县里要好卖一些,最便宜也能卖到四毛一斤,就是有点远,出车费划不来。”从镇上到县城,要一块五的路费。
  
  卞白贤心中一动,从他们这里到县城,骑自行车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真是县城好卖一些,那以后就上县城去卖好了。不过这样的话,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卖了。
  卞白贤回到摊位边上,朴灿烈正安静地蹲在篮子后面,看他回来,眼睛一亮,仿佛泰迪狗看到了自家主人一样。“小白,怎么样?”
  
  卞白贤摇摇头:“卖的人比较多,如果今天卖不掉,我们明天就去县城卖吧,县城天天都赶街。”
  朴灿烈两眼放光:“好啊,我去过县城,我们一起去。”
  卞白贤有点担心地说:“车费太贵了,我明天还是让我姐送我去吧,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了。”
  朴灿烈的眼神黯淡下去:“哦。”开始蹲在地上画圈圈。
  
  天渐渐亮了,早起买菜的人也多了,果然如卞白贤所预料的,买的人比较少,有几个还是以前买他菌子的老客户,见他们又来卖笋,捧场买了一点回去。
  这一次卞白贤没有看到二中的蒋老师,卞白贤有些失望,倒不是希望蒋老师来帮忙拉宣传做生意,而是希望能看到他,打一声招呼,说明老人正身心健康。
  
  两人一直守到菜市快散场,笋子都没有卖完,还剩了一半左右。卞白贤和朴灿烈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师不利,想赚个钱真难啊。
  笋子价钱不高,四毛三毛的卖,十几斤笋子,也就只卖了五块六毛钱,最后还得提着半篮子笋子回去。
两人一人提着篮子的一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连早饭都忘记了要吃。直到咕咕的叫声传到耳朵里,卞白贤回过神来,看了一下,找到声音的源头,原来是朴灿烈肚子在响。他才想起来,两个人都没吃早饭。
  卞白贤拉着朴灿烈:“走,吃了早饭再回去。”
  朴灿烈有些舍不得花钱:“我们回去吃吧,也不要多久了。”
  
  卞白贤看了一下天色,起码有九十点了,还没吃早饭,饿着肚子回到家,都该吃中饭了。不由分说,拉着朴灿烈进了米粉点:“老板,两碗米粉。”
  此时粉店也是人数寥寥,店里只有两个在吃饭的客人,老板正倚着炉子烤火。看见他们来,赶紧烫粉:“先坐一下,很快就好。”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米粉就端了上来。卞白贤抽了一双筷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吧,不能饿肚子。”
  朴灿烈也不再犹豫,抽出筷子,埋进碗里,稀里唆啰便吃了起来。卞白贤听见他吃饭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吃自己的去了,管他呢,就是乡下人,动静大也没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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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9:34:37 |只看该作者
24、第二十四章 意外收获

  倒是旁边两个吃得差不多的客人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两个冻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卞白贤斜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穿着整齐的工装,桌子边的凳上放着一个旅行袋。
  卞白贤对这个旅行袋非常熟悉,那袋子是灰蓝色的,上面印着一个白色的塔寺建筑,上海产的旅行包,质量超级好,他家也有一个,用了十几年都没坏。看样子这两个人不是外地人,就是从外地回来的。
  
  朴灿烈显是饿得狠了,三两口便将粉吃完了,又咕咚咕咚地将粉汤喝了个精光,最后一打饱嗝,终于吃饱了。卞白贤则还有半碗没吃完,正细嚼慢咽地一口接一口吃着。
  朴灿烈吃饱了,身上暖和了,便东张西望起来,打量着那两个客人。
  一个客人站起来,走到朴灿烈和卞白贤身边,低头看了一下篮子里的冬笋,蹲下去,用普通话问:“小同志,这个是冬笋吧?你们这是买笋还是卖笋呢?”地道的北京口音。
  
  朴灿烈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还没听明白买和卖两个字的区别,不知道怎么回答。
  卞白贤连忙接话说:“是冬笋,卖的。”
  那人个子极高,宽背长腿,方正脸,轮廓很深,典型的北方汉子,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卞白贤:“怎么卖的?”
  卞白贤伸出五个手指头,随口答:“五毛一斤。”对方显然不是买笋的,卞白贤也就没当回事。
  
  那人笑了起来,拿起一个笋子在手里,准备扒壳。朴灿烈连忙制止说:“不能剥。”
  说是虽然是家乡话,但是对方估计也听懂了,挑眉看着卞白贤:“不能剥来看看?”
  卞白贤笑着摇摇头:“冬笋一旦剥了壳就老掉了,不能久放。”
  
  “那我想买,但是又没见过笋子,想剥一个看看也不行?”对方笑起来。
  卞白贤心中一动,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你真的要买笋子?”他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大老远的,对方会买几个冬笋回去。
那人笑了一下,露出满口白牙:“难得遇上,买几个尝尝鲜。”
  
  他的同伴走过来:“老虞,你真要带几个笋子回去?”
  叫老虞的回头看他的同伴:“买几个回去试试,我们那边没有这个,平时也难得碰上这个,遇上了就带几个。老郑,你要不要也带几个?”
  老郑看了一下,皱皱眉头:“上面还沾着泥,有点脏啊。”
  
  卞白贤赶紧说:“有泥的才新鲜呢,我们昨天才挖的,又鲜又嫩。”
  老郑说:“那你怎么帮我们包起来呢?”
  卞白贤想了想:“你们要是真的要,那我去找张旧报纸给你们包一下。”
  老虞看卞白贤这小孩怪机灵的,而且在这个穷乡僻壤,这孩子据然说得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隐隐带了点北方腔,又会做生意,便觉得颇有意思:“好,我们要买。”
  
  卞白贤说:“小灿,你去找你爸,让他帮忙弄几张旧报纸来。或者去新华书店,问人家要几张抱书的牛皮纸也成。”今天逢集,朴卫民也在街上摆摊呢。
  “哦,好的。”朴灿烈站起来,赶紧跑出门去了。
  
  老郑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他是哥哥你是弟弟呢,没想到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啊。”
  卞白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坐回去继续吃米粉:“我先吃米粉啊。两位大叔是北方人啊?”一边吃还不忘和客人聊天。
  老虞和老郑都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小大人似的孩子,老虞说:“我是北京人。小同志你叫什么啊,几岁了?”
  
  卞白贤喝了一口汤:“北京啊,我知道,我们的首都嘛。我叫卞白贤,今年九岁了。叔叔你们那没有竹子吗?”说着站起来给他们称冬笋,“你们自己挑吧。”
  老虞放下一个笋子,拍拍手:“你给我们拿吧,我信得过你。我们那也有竹子,但是没有能长这么大冬笋的竹子。”
  卞白贤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那一定只能种观赏竹子。”
老虞和老郑越发诧异了,这孩子小小的,居然就知道观赏竹子,不得了啊,遇上个小人精了。
  卞白贤挑了一些:“你们要多少呢?分开还是一起称?”
  老郑说:“你这里还有多少啊,我看看,有损伤的我们就不要了,带回去怕坏了,余下的都称给我们吧,不用分开了。”
  
  卞白贤笑眯了眼睛,遇上大主顾了,把几个略有损伤的挑拣了出来。老虞说:“小同志,你看我们把你的都买了,你是不是算便宜一点给我们呢?”
  卞白贤点点头:“嗯,便宜点给你们,算四毛一斤好了。”四毛一斤他也不亏,今天最贵也就只是四毛一斤呢。
  
  挑完之后,他去提篮子称秤,发现自己居然提不起,篮子里起码还有十多斤笋子,一只手提秤杆,确实有点重了。
  米粉店的老板走过来:“来来,小伢儿,我帮你称。”
  卞白贤连忙答:“谢谢伯娘。”
  
  刚称完,朴灿烈也回来了,他没找到报纸和牛皮纸,只找到两个蛇皮袋:“小白,没有纸,这个行吗?”
  卞白贤看看两个客人:“叔叔,袋子可以吗?”
  老虞点点头:“可以,袋子更好。一会儿我们正好可以提到车上去。”说着指了指停在街边的大卡车。
  
  卞白贤看着那满载货物的大车子,心里估摸着,这大概是做生意的人:“原来这车是你们的啊?真行。叔叔你这么远从北京来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吧?”
  老虞拿下嘴上的烟卷:“小同志真行,这都猜得到。没错,我们其实就是从山东装苹果去广西卖,又从广西装了点柚子回去。”
  
  原来是倒爷,这年头就会南北倒卖了,将来必定能做大生意。眼睛转了一下:“叔叔,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做生意呢。”
  老虞惊得刚叼上的烟都掉地上了:“嘿!你个小家伙,口气还真不小,要和我做生意呢。你说说,你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卖给我们?”
卞白贤说:“这个暂时不好说,等将来可能会有茶油、干笋或者别的干货,肯定是你们那里没有的东西就是了,到时候我跟你们联系,您再决定要不要吧。”
  老虞有些大跌眼镜,今天倒是长见识了,居然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谈起了生意,但他并不看轻卞白贤,从随行的包里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和地址,笑眯眯地说:“我今天与你这个小家伙投缘了,就留个联系方式吧,交个朋友也好。”
  
  写完将纸条交给卞白贤,卞白贤接过来,小心地将纸条折起来,放进衣兜里,笑眯眯的说:“那就谢谢虞叔叔了,我会给您写信的。”
  老虞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来,给你笋子的钱,不用找了。”一共是十二斤,四块八毛。
  卞白贤跟人交了朋友,倒有点不好意思跟人要笋子钱了:“笋子就算了吧,送给虞叔叔和郑叔叔吃,反正是我们自家产的。”
  
  老虞将钱递给朴灿烈:“拿着,这么小小年纪,就开始做生意了,前途不可限量,没准以后我们还真能做生意呢。”这是真话,许多年后,老虞成了卞白贤家在北方的最大供应商时,他无比感慨当初在一个小镇米粉店里的离奇际遇。
  朴灿烈看了一下卞白贤,将钱接了过来:“谢谢叔叔。”
  
  老郑将朴灿烈用蛇皮袋装好的笋子提起来,走到街边的卡车上,打开车门,将袋子放了上去。又从车上拿了两个大苹果下来:“来,小同志,这个送给你们吃。”
  卞白贤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郑叔叔您太客气了,您留着自己吃吧。”
  北方汉子素来爽直,老虞大着嗓门说:“小家伙,拿着,这东西叔叔多的是,拿着尝个鲜。”
  
  卞白贤赶忙接过来:“谢谢两位叔叔。”
  老虞和老郑上了车:“走了啊,小家伙再见!”说着还挥了挥手。
  卞白贤挥挥手:“叔叔再见!祝你们一路顺风!”目送着他们的卡车离开了小镇,向北方疾驰而去。
  
  朴灿烈有些惊讶地看着卞白贤:“这都卖完了?”
  卞白贤将两个大苹果塞到朴灿烈手里,将挑出来的几个稍微有点破损的笋子倒出来,对粉店老板说:“伯娘,这几个笋子我们就不提回去了,送给你吃吧。今天谢谢你啊。”
店老板也十分意外,连忙喜不自禁地道谢:“那太难为你们了,小伢儿,谢谢啊。”
  
  卞白贤将多余的那个蛇皮袋拿起来,装进空篮子里,朝已经有些傻愣的朴灿烈神气一摆头:“走吧,小灿,回家去了。”
  朴灿烈一手拿着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连忙跑上去:“小白,你真行啊。”
  
  卞白贤提着篮子,得意得左摇右摆:“嘿嘿,这就叫营销啊。你看看那个老虞,就是个天生的生意人,遇到别人,会主动多问几句,然后他就买到了冬笋。所以以后卖东西,不光要坐等客人上门,更要主动去推销自己。”
  卞白贤也觉得自己很奇怪,要换前辈子,他是打死也不会主动跟人开口说话的那种,但是重活这一辈子,居然什么面子都放得下了,这大概算是活明白了吧。
  
  朴灿烈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营销、推销啊?”
  “不懂了吧?”卞白贤得瑟地说,“就是主动去寻找商机,问问别人有没有买东西的需要,多问一句,咱也不吃亏,没准就做成生意了,就是这么简单。”
  朴灿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卞白贤笑一笑,朴灿烈还小呢,一时间明白不过来很正常。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勾画自己的宏伟蓝图,简直是越想越美。
  朴灿烈只关心手里的大苹果,这苹果比上次卞白贤买的几乎大了一半,红彤彤的果皮刺激着他的食欲,浓郁的果香诱惑得他满嘴生津,都咽了好几回唾沫了。“小白,这苹果真大啊。”
  
  卞白贤停住了,伸出篮子:“将苹果放进来吧。这两个苹果,加起来起码得有一斤呢,是红富士品种。”
  朴灿烈恋恋不舍地将苹果放进篮子里的蛇皮袋上:“小白,我们吃一个吧。”
  卞白贤拿着苹果嗅了一下:“现在不吃,回家了再吃,你家一个,我家一个,和爸妈一起分着吃。”像这么大的苹果,他们这儿也是不常见的,就算是有,也是很贵的,父母肯定不舍得买,所以必定也是没有吃过的。
朴灿烈点点头:“好吧,那我拿着行不?”
  卞白贤将其中一个偏大点的递给他:“这个给你吧,别摔了,摔坏了就不脆了。”
  朴灿烈说:“我还是要那个小一点吧,他们是送给你吃的,我吃小的好了。”
  卞白贤说:“没关系,你家比我家还多一口人呢,我还能比你多吃一点。”
  朴灿烈想着苹果的滋味,不禁唾液满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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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蹂躏小灿

  笋子卖完了,第二天就不必去县城了,他们当天回去便又上山挖笋,下午挖的不够卖,决定再挖一天才去。
  朴灿烈则抽空苦练车技,虽然他会骑自行车,但却载人的水平却不够,他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骑车驮着卞白贤一起去县城卖冬笋。但是非常苦逼的是,朴灿烈发现自己腿太短,够不着二八自行车的车座,所以无论他怎么练,都没办法又驮东西又载人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个子太矮了。
  
  隔了一天,卞白贤和卞白巧骑车去了县城卖笋,朴灿烈带着朴灿阳和朴灿伟上山挖冬笋,时不时打发朴灿伟回去看卞白贤回来了没有。
  朴灿伟本来老大不愿意去,但是朴灿烈说,卞白贤一定会给他带好吃的,朴灿伟才乐颠颠地跑来跑去。直到跑完第七趟,朴灿伟终于拿着一颗蒲扇糖心满意足地回来了:“哥,白哥回来了。”
  
  朴灿烈看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和朴灿阳拎了锄头、篮子下了山,往卞白贤家跑去。还没进屋,朴灿烈的大嗓门就嚷了起来:“小白,小白。”
  卞白贤从屋里出来,手上正端着饭碗吃午饭呢:“小灿。你还没吃饭吧?快回去吃饭,吃了饭我们一起去挖笋。”
  
  朴灿烈哪里顾得上吃饭,只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卞白贤笑眯眯地说:“还可以,比镇里好卖多了,就是太远了。”
  “卖了多少钱?”朴灿烈迫不及待地问。
  卞白贤说:“县城的笋子贵一点,能卖到五毛一斤,一共卖了十多块钱。对了,我给你们买了点糖,你拿回去吃。”说着从家里拿出来一小包蒲扇糖,递给朴灿烈。
  
  朴灿烈笑弯了眼睛:“那以后就去县城卖了啊?”
  “嗯,每次多挖一点,隔一天去一次。”卞白贤算过了,这么一来,这个寒假就能赚上好几十,要不是过年期间不能去上街,恐怕能赚上百块呢。
  朴灿烈挥挥胳膊:“好,我回去吃饭去,吃了饭我们就上山。”
  
  期末通知书很快也发下来了,卞白贤不意外又是第一名,这次朴灿烈进步了,考了第三名,数学终于考了个满分。第二名无意外是沈小羽。
  因为林老师做班主任,没有原来老师发奖只发给教师子女的陋习,而是按成绩来发的,所以卞白贤和朴灿烈都得了三好学生奖,每人奖励了一个日记本和一块毛巾。
  
  这可把朴灿烈美死了,回到家,左看右看自己的奖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卞白贤看着他的傻样,趁机说:“好好读书吧,书中自有黄金屋。”
  朴灿烈嘿嘿傻笑:“说得真对,书中有黄金。”
  
  这个寒假,他们就在挖冬笋、赶集赚钱中度过,遇上雨雪天不能出门的时候,就窝在家里烤火,让朴卫民教他们下象棋。
  卞白贤爱下象棋,但是他下棋的本领不如朴灿烈,甚至连朴灿阳的水平都赶不上。和朴灿烈下输了就再战朴灿阳,和朴灿阳下输了,就去挑战朴灿伟,只有六岁的朴灿伟与他还不相上下,两人能够平分秋色。
  
  卞白贤的宽面条热泪在心里狂飙,自己就只能与幼儿园小朋友一个水准了吗?他很鸵鸟地安慰自己:下棋这事情,是需要天赋的。
  卞白贤和朴灿伟下棋的时候,朴灿烈就在一旁观棋,某天突然冒出一句:“小白,你好像想得比较复杂了,这一步不用走这么快的。”
  
  卞白贤心里一惊,自己的想法好像是复杂了点,下棋最讲究心静,自己却掺杂了太多的想法,难怪总会输棋。
  经朴灿烈这么一点拨,卞白贤的水平终于有了一点突破,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他日后还是一个著名的臭棋篓子,屡战屡败,但是屡败屡战。当然,他不怕没人蹂躏,朴家三兄弟都是他练兵的好对象。 一个寒假下来,卞白贤和朴家两兄弟的积蓄达到了八十多块,在这个捡一分钱都难的年代,八十多块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了。朴灿烈和朴灿阳简直就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有时做梦都能笑醒来。
  
  但是卞白贤知道,这点钱算什么呢,赚钱实在是太难太慢了,他巴不得天上掉下个馅饼来,落在他早起跑步的路上。但是他每天都低着头看路,并没有见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过年前,卞白贤用他们赚到的钱,给四个男孩各买了一双胶底鞋,黑色的鞋面,绿色的装饰条纹,这是这个年代非常时新的款式了。
  朴灿烈虽然肉疼掏出去的那三十多块钱,但是穿上新鞋时,跑步都比平时轻快得多,这种感觉和妈妈给他买新鞋时是不一样的。
  
  这个寒假,最忙碌的要数卞白贤的父母和叔婶了,他们要将黄土岭的七百多株大油茶树都挖出来,移栽到自己的茶园里。
  为了赶时间,大人们就只歇了过年前后的三天,其它的时间都在黄土岭和后山之间忙碌。
  
  卞白贤的舅舅和姨妈们都来帮忙了,二叔家的亲戚们也被叫了来,村里关系比较近的邻居也都叫了来,比如朴灿烈父母等。好在这个年头,帮忙做事只需要管饭,还无需发工钱,不然光工钱都是一大笔数目。
  
  忙到正月过完,七百多株油茶终于在后山安家落户,卞白贤心里松了口气,这算是跨出了第一步。
  但是经济问题明显紧张起来,二叔虽然和他家一起承包,但是二叔的积蓄总共只有三千块,交了承包款,几乎就没有余钱了。卞白贤家积蓄稍多一点,但是也多不到哪里去。交了承包款,买了茶树和肥料,几乎就没什么余钱了。
  
  年前卞白贤家里的两头肥猪卖掉了,因为养得好,每头都有200斤左右,按市价三块卖的,卖了一千多块钱,也全都扔到茶园里去了。
  茶树要种好,不可能只靠农家肥,那么宽的地方,哪来那么多农家肥,不足的必须得施化肥。卞白贤倒想像人家种田文里的主角一样,金手指一挥,用什么空间水一浇灌,什么肥料都省了,既环保又健康。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没办法,老老实实来吧。

这个年过得紧巴巴的,除了卞白贤自己添的那双鞋,就没有再添置任何新衣服。
  卞白贤父母差点就要向亲戚朋友家去借钱了。家里的经济前所未有的的紧张,卞白巧还没上初三,父母就说让她考中专了。
  卞白巧已经十三岁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作为长女,自然是要替家里分忧的,虽然不那么情愿,但也没有反对,只把委屈悄悄地藏在心里。
  
  但是卞白贤力排众议,坚持跟父母说:“不能让姐姐考中专,要上高中考大学。”
  刘双双无奈地看着儿子:“可是明年你也要上初中,你姐若是上高中,咱家哪来的学费呢?”90年代早期,师范生还是免费的。
  卞白贤看向爸爸:“爸,姐姐成绩那么好,她一直都想考大学呀,考中专太可惜了。”
  
  卞昌隆有些为难地看着儿子和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儿,咬了咬牙:“怕什么,上高中就上高中。不是还要到明年才上吗?我就不信咱们赚不到学费。”
  卞白巧含着泪终于开口了:“谢谢爸。我想考高中,听说二中最优等的学生是有奖学金的,我一定会争取到奖学金的。”
  卞昌隆也有些动容了:“好,我们巧巧就是懂事。别担心,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送孩子上大学,只要孩子念得起、愿意念。”
  
  刘双双抹了一把眼睛,转过身去:“我去喂猪。”为了增加收入,家里今年又多养了一头猪。
  卞白贤说:“妈妈,我也会赚钱的,以后我会赚自己的学费的。”
  刘双双摸着儿子的头顶,没有说话,欣慰地笑了笑。
  卞白巧悄悄地提着篮子去打猪草去了。
  卞昌隆背着锄头准备上山去。
  
  卞白贤二婶张明丽这时从外面进来了:“大哥,要出去啊?我嫂子呢?”
  卞昌隆放下锄头:“明丽来了啊?你嫂子在后面喂猪呢。”
  “我找嫂子有点事,大哥,要不你也来吧,有个事咱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做。”张明丽说。
卞白贤去叫妈妈,他估摸着二婶有重要事要跟父母说。
  张明丽看着哥哥嫂子,开口说:“是这样的,大哥,嫂子,我娘家的哥哥不是在家弄了个孵化场么,有个人定了一批小鸡没要完,还多了三百多只小鸡,我哥问我要不要养。我想着咱们茶园那么宽的地方,要是咱们能养点小鸡小鸭的也不错,就来问问嫂子看这事怎么样。”
  
  刘双双看着张明丽:“你说咱俩一起养?”
  张明丽点点头:“毕竟数量有点多,我怕一个人看不过来。”
  卞白贤在一旁说:“妈妈,我觉得二婶的主意不错。”
  刘双双对儿子的信任显然已经高出许多,她看向儿子:“真的可以?”
  
  卞白贤跑回屋去,从书包里找出一本《新农村发家致富专业养殖》的书来:“妈妈你看,这上面就有好多介绍养猪养鸡的呢。”这书是他去县城卖笋时,和姐姐一起上新华书店转悠时买的,就等有机会拿给父母看呢。
  
  刘双双拿过来翻了一下:“这上面说除了谷子,还要喂饲料,咱们哪来的饲料呢?”
  卞白贤说:“妈妈,这上面也说小鸡吃草吃虫子呀,我们后山上最不缺草和虫子,这比饲料还好呢。”要是在油茶园里养了鸡鸭,那么连野草都不怕它长了。
  
  卞昌隆说:“那还要修一些篱笆,山上不仅有虫子,也有黄鼠狼呢。”
  张明丽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大哥和昌盛先做一些竹篱笆,织得密一些,我们先在圈出个地方养,等草和虫子吃得差不多了,就将小鸡移到另一片去。这样就不会跑得满山都是了。”
  刘双双吃下定心丸:“好,养吧。如果养得好,到时候我们再多养一些。”
  
  卞白贤心里雀跃起来,看来大家都在各显神通呢,养鸡的成效可比养猪快多了,有个四五个月,小鸡就能出栏了,到时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不过还得提醒做好防疫工作,虽然这个年代的鸡瘟少发,但偶尔也会出现。
  
  春天来了,万物生发,素颜一冬的世界又装扮起来了,桃红柳绿,草长莺飞,一切都是欣欣然的,叫人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春雨下来了,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却不似冬雨那么恼人,仿佛是一曲优美轻快的乐谱,雨后的空气清新怡人,又似洗涤心灵尘埃的清洁剂,让人整个都清爽起来。
春雨来了,希望也便来了。
  茶园里的油茶吸饱了大自然的雨露和甘肥,以几乎看得见的速度在抽枝发叶,不仅原本的茶树在长,新移栽来的茶树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适,十分迅速地适应了新环境,也开始绽吐新芽,甚至是原本已结的茶果也并没有太多的脱落,继续汲取养分,蓬勃生长着。
  
  春雨来了,春雷响过之后,蛰伏于地底下的笋子终于聚集了足够的气力,将地面顶破,迎接它的,是和暖的春风和温暖的阳光。它伸了一个懒腰,一下子便拔出一尺多高,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竹林,真是喜煞人。
  
  卞白贤爷爷是个经验丰富的山里人,他去竹林里将那些长得密集的春笋拔除一些,挑了好多春笋下山。
  奶奶虽然有些偏狭,但心里还是顾着自己儿子的,所以也不嫌麻烦地细心将每一棵笋子都扒了皮,切了根,放大锅里煮熟,漂洗干净,切片,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就变成了笋干,可以经年不坏。如果遇上阴雨天气没有太阳,就要生火烘烤,使笋子尽快脱水干燥,否则就会发霉坏掉。
  
  一个春天下来,卞白贤家里就积了两三百斤笋干。卞昌隆带着笋干去了一趟省城,两块六一斤全都批发给了农贸市场,后山赚到第一笔近千块的收入。
  
  春雨来了,滋润着大地,雨过天晴之后,安静了一动的松林里,菌子又长出来了,这是卞白贤和朴灿烈最喜闻乐见的,因为这样又可以捡菌子卖钱了。
  每天早上,他们都早早起来跑步,然后上松林捡菌子。每周头三天的晾晒卖干菌子,后三天的攒起来卖新鲜的,依旧每个周日去赶集,渐渐地,积蓄就又多了起来。
  
  春天里还有一件快乐的事,就是上油茶园去采茶耳。茶耳是油茶树嫩叶的变异品种,茶叶变厚,未成熟时是红色的,熟了之后便是银白色或者白色的,味道甘甜爽脆,是一种美味。
  采茶耳是孩子们春天里最爱做的事之一,因为这有一种寻宝的乐趣,又能够一饱口福,何乐而不为。
  
  放了学之后,村里的好多孩子都会绕道直接去后山采茶耳,有的甚至要在茶林里玩到天快黑时才回去。卞白贤和朴灿烈也会去,他们会先找一阵茶耳,再回去写作业做家务。
刘双双和卞昌隆经常在后山忙,对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的任务就是玩和吃,只要不耽误写作业便成。有时候他们自己无意间碰到成熟的茶耳,也会顺手摘下来,放在口袋里,带回去给孩子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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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20:20:17 |只看该作者
写得好!!!支持灿白!!!大爱ex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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